第9章 后山

清晨的后山,满是露水,清幽的泉水环绕着山峦而下,空气中沾染着丝丝湿润的凉意。

许清如和陆初言顺着崎岖的山路前行,不一会儿袍角便被露水打湿,鞋上也沾满泥土,变得脏兮兮的。

“陆初言,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他们如果每日上山劳作,不应该是这么难走的。”许清如看着走到前边开道的陆初言,疑惑地问道。

陆初言直起身来,向着四周望了一下道:“也没看到有其他的路,我们就是顺着开始的路走过来的,我也感觉越走越不对劲。”

她听了陆初言的话,有些认同地点头附和道:“那再往前走走看吧。”

又走了一刻,酒香味越来越浓厚了,二人面前却没了路,面前荆棘丛生,很难走过去。

陆初言回头望向身后跟着的许清如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前边看看,你别乱跑。”

“知道了,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她点头应道

陆初言便轻巧地越过了前边有半个人头高的荆棘丛,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许清如只好在一侧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等陆初言回来。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后山的露珠全被蒸发了,泥土也变得干燥了,陆初言依旧没有回来。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后山等他,又等了很久,听闻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陆初言,转头向后张望,不带看清来人,就被押着绑了起来,一时间让她有些点不明白状况。

她看着身侧两个健壮妇女的脸,疑惑的开口问:“为什么绑我?”

“为什么绑你,你们鬼鬼祟祟地在我们后山做什么,偷酒的小贼。”其中一个戴着黄色头巾的妇女气愤地开口说道。

“偷酒?我没有。”许清如闻言赶紧否认道。

“有没有交给里正审审就知道了,带走。”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押着许清如往前走。

她的手被妇人用绳子捆绑得紧紧的,被她们一拽,拉扯得一阵生疼。

再看身旁妇人那强壮的身板,也歇了想要反抗的念头,乖乖地跟着她们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面前又是一片荆棘丛,那个带黄色头巾的妇女,将头巾摘下,蒙到了许清如的眼睛上,这才押着她继续向前。

她的眼睛被头巾蒙着,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到那两个妇人带着她转了一段路,便开始上坡。

她就这样被她们推搡着往前走,又走了一段,在她感觉体力快要透支之时,押着她的那两个妇人终于停了下来,听声音像是进到了一个山洞里。

“里正,人我带来了。”身边的妇女说着,说完又把她往前推了推,顺手摘下了她眼睛上蒙着的头巾。

眼前的遮挡被放开,许清如轻轻地睁开眼睛,洞里的光线很暗,眼睛很快便适应了过来。

她看着坐在面前的老者,大概就是她们口中说得里正,礼貌地开口问道:“敢问里正,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真的不是偷酒的贼。”

里正打量着许清如,厉声问道:“那你在后山鬼鬼祟祟地做什么,还有你的同伙呢?”

“我们是昨天偶然路过这里,在一位大姐家借宿了一晚,早上醒来,听说大姐去后山干活去了,想着跟大姐告个别,这才上了山。”

许清如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开口解释道,丝毫不提他们闻到酒香的事情。

里正用带着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眼中的怀疑不减,继续问道:“那你的同伙呢?”

陆初言呢?她也想知道陆初言去哪里了。

里正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遂又对着她身后的妇人道:“先把她关在这里,等着找到她的同伙,再做决断。”

身后的妇女拉着她走到洞里的一个柱子旁,用绳子将她双手反绑了起来,让她贴着柱子站立。

那妇人刚将她绑好,便听到里正说:“好了,都去干活去吧。”

里正话落,一行人应:“是。”说完便向着山洞外走去。

许清如见众人都要离开,有些紧张地说:“你们能不能留个人在这里和我一起等?”

里正闻言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继而转身离去。

随着众人的离去,山洞的门也关了起来,洞里只剩一片黑暗。

许清如有些害怕地对着门口的方向恳求道:“能不能不要关那个门?”

回应她的只有洞中的一片漆黑。

她的双手被绑在了柱子上,望着漆黑到不见五指的山洞,整个人无助颓然地顺着柱子坐倒在了地上,身躯抖得越来越厉害。

自从穿越以后,她脑海中时常浮现电梯关门后的场景,自此便再也不敢面对封闭的黑暗空间,也就是说,她有严重的心理障碍。

幽闭恐惧症这种症状,在这个时代是不被理解的,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只是会注意不去黑暗密闭的地方。

如今这样漆黑的封闭空间,让她觉得难受,不受控制地颤抖,脑海中更是传来巨大的耳鸣声,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呼吸不畅。

她的意识很快便模糊了,在昏迷之前,好像听到了有人叫她的名字,但脑海中的耳鸣声实在是太大了,她已分不清楚是幻觉还是现实。

陆初言找到许清如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个要昏迷的她,整个人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像是失去生机的娃娃,一时间他害怕极了,只能将绑着她的绳子解开,强掐她的人中,期盼着她恢复神智。

身后跟上来的壮汉,试图去拉陆初言,陆初言恼怒地用力挥手,一把将他们甩开,那些壮汉像纸片人一般,四散摔倒在了洞中。

陆初言红着眼睛盯着倒在地上的大汉道:“你们最好别碰小爷,今日她要是出什么事,你们也别想好过。”

村里老实巴交的汉子,哪里见过这种气势逼人的公子,一时间都呆愣在原地,不敢再起身向前来。

许清如幽幽转醒之后便见到陆初言这副愤怒的样子,神色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目光凶狠的像是要杀人一般。

她扯起嘴角,虚弱地对着陆初言轻轻开口道:“陆初言,你回来了。”

陆初言这才收回目光,看着许清如满怀歉意地道:“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许清如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体却使不上一点力气,最后还是陆初言看懂了她的心思,将她扶了起来。

许清如看着外边的洞口,对着陆初言道:“能不能扶我去外边透口气?”

陆初言点了点头,将她扶起来,朝外走去。

许清如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才走两步便向地上摔去,陆初言见状,赶紧将她扶住,伸手将她抱起来,这才继续向洞外走。

许清如想要挣扎,却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陆初言抱着她。

直到出了山洞,暖暖的阳光落到了身上,她才觉得力气慢慢地回到身体里,脑海中的巨大的耳鸣声,也开始慢慢消退。

“你没事吧?”陆初言看着许清如那强忍难受的脸,关切地问。

“没事,老毛病,有点不太能待在这种没有窗户的环境。”

“幽闭恐惧症?”陆初言不太确定地问道。

许清如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会患上这种病?”陆初言继续问道。

“穿越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电梯开合的瞬间,之后在密闭的空间,就无法再待了,不过很少有机会去那种密闭的环境,也就没有再发作过,今日是个例外,还好你来得及时。”

许清如努力扯出一抹苦笑,慢慢对陆初言解释着,在这个世界,估计也只有陆初言能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陆初言继续歉意地说道。

许清如摇了摇头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两个人恍若无人地在洞口聊了起来。

陆初言努力想让许清如多想点其他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许清如也配合地回应着,只留一群大汉呆愣地看着二人,不明白他们在聊什么。

他们说的话,好像是听懂了。连到一起是什么意思,好像又没听懂。

碍于陆初言之前的凶狠,那些大汉终究是没敢再上前来打扰。

“里正来了。”随着一声妇人的声音传来,许清如抬头望去,便见之前见过的那位老者从崎岖的山路上走了过来。

里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村里的汉子呆愣地守着洞口的二人,有些生气地道:“不是说让你们把他们都抓起来吗?都愣在洞口做什么?”

“这...”那群汉子支支吾吾的,终究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许清如这时也恢复了几分力气,对着里正说:“我们真的没有偷酒。”

说完指了指跟在里正后边的那个大姐道:“我们真的只是昨天路过这边,到这个大姐家借宿的。”

里正顺着许清如指的方向看去,对着许清如指着的那位大姐问:“老李家的,她说的是真的吗?”

大姐闻言点了点头道:“他们昨夜说是来借宿,还给了银子。”

陆初言听了大姐的话,十分嚣张又轻泯地对着里正道:“里正老头,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小爷什么身份,还用得着跑到你这个小破村里来偷酒,简直是笑话!”

里正听了陆初言的话,生气地喊着:“狂妄小儿。”

一旁的大汉看着里正满是怒气的脸,也围了上来,紧紧地将里正护在身后,一副随时要和陆初言动手的样子。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