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穆清不觉得这样内斗消耗卡牌是一件多么不值得的事情。
作为地球上本不该存在的卡牌和组织,他们的出现只会引起人类的警惕和排外,尽管MIA帮忙清除过诡异,但也只是刷了个存在感,并不会产生什么合作的想法。
不然“曙光”高层不至于现在都毫无动静。
一切空口无凭的安抚话语都只是双方博弈的虚伪假面,想要彻底让人类相信他们目的,只有另辟蹊径,让他们“眼见为实”。
没有制衡更好用的方法了。
两个提前选定的“观众”,必定会将视频带回到该知晓的人手中。再由他们自己推断出心知肚明的结论,才会更容易地接纳其中一方。
至于卡牌——耐久度的消失仅仅代表他无法使用,并不代表这个卡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消弭,那么就无伤大雅。
温穆清很清楚他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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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杨民越和张特的角度来看,这次对战明显是MIA更落于下风,在对方人多势众且底牌未知的情况下,那位握着玉笛的青年,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处。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叶庭深如同观看一场电影一般坐在旷野的一隅,不知从何而来的软椅让他显得更为舒适,他时不时说两句话挑拨着场上人的情绪,但显然没有自己动手的打算。
两人对峙,身形更为瘦小的鹤率先发起攻击,他将一直拢在袖中的手抬起,如同挥动旗帜一般,尖锐的爪直指闻折柳。
杨民越放在胸前的录像装置将一切记录,两人屏住呼吸,眼睛眨眼不眨地盯着双方。
金属制的鸟爪代替双手?是自愿还是断肢续接?杨民越脑海中思绪过了一瞬,很快就被铺面而来的风扰乱了想法。
原野上的风一瞬间凌冽了起来,像是刀锋划过湖面切开的波澜一般,就连睁眼都能感觉到眼珠的刺痛。
无形的风刃裹挟着冰冷寒凉的气息朝闻折柳袭去,其中有些还颇为阴损地绕到他身后,试图一击必杀。
安静站立着,闲庭散步恍若参与什么曲水流觞活动的闻折柳仅仅吹奏了几个不成曲调的音节,就将风刃碰撞撕裂,落于一地草屑。
他的身形一晃,直接朝鹤靠近,明明温润的玉笛却一时间变成了足以封喉的凶器,毫不犹豫地在鹤的肩膀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鹤后知后觉拉开距离,纵身向上一跃,一半黑红一半洁白的羽翼从他身后展开。肩头渗出的血液滴到土地上,激起一阵阵涟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阵法师借此机会出手,一道红圈将闻折柳圈在原地。
闻折柳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表情,但杨民越等人发现鹤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似乎张嘴骂了一声,然后又扇着翅膀冲上去。
在闻折柳下一次攻击落下前,他又闪身融入了稀薄的雾气中,只能看见一双带着寒芒的利爪朝闻折柳脖颈袭去。
闻折柳这次吹笛不再是断续的音节,而是带着完整旋律的曲,如同爆破般的高昂声调,令人的灵魂和血脉都忍不住鼓噪起来,红圈破裂,连带着空间都有了一丝撼动的感觉。
鹤显然是没料到他这一招,羽毛簌簌抖落,身形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叶绶直接大步一跨,仿佛薅杂草一般将两个大男人的脖子往后一带,直接夹着两个刑警就冲到了他们身后看似无路可退的墙壁上。
两人眼前一花,只见自己已经站在了糕点屋外,周围一丝多余的响动都没。
“怎么回事!”杨民越头昏眼花,还是下意识抓住了叶绶的胳膊,急切地问。
叶绶直接递给两人一人一张湿巾,指了指他们的耳朵。
两人这才发现,他们的耳迹不知何时涌出丝丝缕缕的鲜血,鼓噪的疼痛袭入脑海,令他们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叶绶的声音如同隔了一层磨砂玻璃,又像是从天外飘来,缥缈又恍惚。
杨民越点点头,眼中满是心有余悸。
“动真格了,你们俩留在里面怕是会被波及。”叶绶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脸上满是凝重。
杨民越问:“那个先生一个人能打得过吗?”
车轮战+非主场战斗,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
叶绶将帽子压低,墨镜他留在了桌上并没有拿出来,他脸色并不算好看,但依旧没有出现多大的波动:“应该没问题,闻折柳能作为MIA常驻在地球的成员,哪怕被压制,实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叶庭深身上还有契约存在,这次他不会出手,剩下的那两人……”
他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的实力:“算了,你们还是去旁边休息休息,等结束了再说吧。”
杨民越和张特被他自顾自说的名词砸得有些懵,耳边的疼痛还在骚扰着两人的理智,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询问什么,只能看着叶绶淡定地走到对面那条街,买了三瓶矿泉水回来。
三人就坐在街尾的凉亭下,喝着矿泉水,叶绶甚至闭目养神,靠在柱子上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杨民越忍不住问:“你就不担心吗?”
“我应该担心什么?”叶绶睁开眼,一脸平静,“我不是MIA的人,也不是WPO的人,你应该听见叶庭深——也就是那个店长的话了,我确实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只不过这次是代表你们与他面谈,再加上MIA让我来带路,所以说我看起来才比较偏帮一方。”
“事实上他们两方的战斗谁死了,都不会牵连到我。”
张特忍不住嘟囔着:“怎么可能做到完美的中立呢?很容易被当作敌对的一方一起针对吧?”
在一般人眼中的中立就跟和稀泥差不多,大部分情况下在两边都讨不了好。就跟以前抢夺皇位一样,在朝的人根本不可能保持中立,哪怕自己内心想置身于事外,也会被强行设计拖入浑水中,身不由己。
叶绶赞同地点点头,认真地道:“是啊,所以说他们都很讨厌我。”
“啊……这样。”张特嘴角抽了抽,这也太有自知之明了。
杨民越将手中的矿泉水一饮而尽,他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一直试图在脑海中捋清其中的关系。
只是那场战斗的结果还在牵动着他的情绪,让他实在是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只听见“轰”得一声,糕点屋的后面如同发生了一场炸|弹爆炸的事故,冒起了黑烟,屋顶的材料飞溅,通出了个大洞。
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叶绶站起身,将矿泉水瓶往身后一抛,如同自带导航般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张特下意识想学,在杨民越的目光中讪讪将矿泉水瓶插在兜里。
他们快速往糕点屋门口走去,隐约看见了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结束了。”叶绶道,“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只见袖子上沾了不少血迹,但整体看起来并没有很凌乱的闻折柳站在糕点屋的门口,手中握着一柄竹签;他的头发有几缕跑到胸前,有一些似乎被鹤具有腐蚀性的血溅到,短了一截,他嫌弃地用手拨了拨,全部都拢到脑后去。
见三人过来,他淡淡地放下手,移开视线,将手中的竹签一抛,任由叶绶接住。
杨民越的目光停驻在闻折柳的武器上,只见白玉笛挂在他的腰间,上面出现了不少裂痕,如同黑蛇一般,在光滑的笛身上显得格外明显。
看样子并不是那么轻松,他暗忖着。
叶绶将竹签举起来看了看,对闻折柳道:“他们的选择已经定了吗?”
闻折柳点点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捂住唇咳了几声。
一行光字显现:[叶庭深不会在这个地方再对普通人使用能力。]
“麻烦你了。”叶绶轻轻叹息了一声,满脸复杂地看着闻折柳,“下次还是让其他人接任吧,你得回去修养一段时间。”
闻折柳微微勾起嘴角,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一股锋锐的气势铺面而来,像是久立沙场重未有过败绩的悍将,没有任何低头的可能。
他没有回叶绶的话,只是倏忽间就消失在原地,徒留一支食指长的玉笛晃悠悠飘到叶绶的手上,吧唧一声躺平。
叶绶将玉笛放回口袋中,转身对呆愣中的两人道:“行了,已经结束了,如果有其他什么疑问赶紧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杨民越连忙道:“那这个店长还有其他人……”
“虽然他们几个确实打不过闻折柳,但加在一起还是没那么容易对付的,这次估摸着就是个平局吧。”叶绶望着糕点屋二楼的窗户,红光微闪,隐约能看见人影在动,“叶庭深提前选择停战,就代表他愿意接受惩罚。”
他将手中的签子递给杨民越,对他道:“以后在这块地方,不会出现操纵师控制普通人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在他们没有做出彻底违约的事情之前,我们并不能下狠手。”
“这个签子你们可以回去用‘晨曦’探查破译,上面是双方的契约。”
杨民越握紧手中的签子,眼中满是无力,他勉强地笑了笑:“麻烦你们了,这次是我们提前惊动了对方,导致他们有所准备。”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不够强,没有能直接解决问题的能力;而拥有解决能力的那极少数人,又不愿意为了这些影响范围并不大的事情出力。
这么多年过来,大家都被层出不穷的诡异磨没了脾气,完全不知道何时又会爆发一个影响力广的高级诡异,只能压着心中的憋屈挨个排查。但排查的后果便是人手过于分散,无法很好地应对突然发生的事件,久而久之,便成了非大事不出警的潜规则——也就是亡羊补牢。
这是一个非常畸形的状态,众人都心知肚明,但目前人类的实力并不能打破这个怪圈,只能暂且偃武息戈。
哪怕杨民越等人上报这是一起A级诡异事件,但在没有造成伤亡的情况下,上级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重视,把鸵鸟心态发挥得淋漓尽致。
叶绶让两人先去把居民召回,至于糕点屋的事情则由他们自己解决,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虹西路,步履匆匆,仿佛有什么急事。
杨民越眼前莫名闪烁过那有着裂痕的白玉笛,和叶绶对闻折柳说的话,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大概知道叶绶为什么走那么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了~营养液会过期的~
疯狂暗示.jpg
加更我这几天二合一应该还完了吧。躺平感谢在2021-08-2922:21:38~2021-08-3021:0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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