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请来了贾母、王夫人等人,大家一起在藕香榭吃酒作诗。人多了,史湘云忙不过来,被王熙凤接了过去:“你们忙不惯这个,还是我来吧。等你们散了我再吃!”史湘云赶紧谢过,让厨房给王熙凤单独留了十几只螃蟹。
林黛玉这辈子自己想得开,生活顺遂,又有灵泉水帮助调养,身体比林妹妹好了不知多少,所以也能和大家一起大快朵颐地喝酒吃螃蟹。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倒是也开心,等众人分别选了题作诗时,她把林妹妹的菊花诗和螃蟹诗写了出来三首菊花诗得了第一,螃蟹诗倒是薛宝钗的更令人叫绝。
宴还没散,平儿来了。原来是王熙凤事忙,又恰好刘姥姥来了,就让平儿来拿几个家去吃。平儿处事温柔,又是王熙凤的心腹,有些人心,和这些人也处的好,见她来了,史湘云和李纨死活拦下来灌了几杯酒,又吃过了才拿着螃蟹回去。
众人散了后都到贾母的屋子里热闹,周瑞家的进来和王夫人说王熙凤打算留刘姥姥住一晚的事,被贾母听着了。园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和事总归都是那些,如今难得有了个新鲜的,贾母很感兴趣,就让周瑞家的请刘姥姥来说话。
刘姥姥不愧是《红楼梦》中的妙人,说话着实有趣,讲的故事也十分新奇,勾的一屋子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心驰神往的,贾宝玉还追着问故事中的人在哪里。贾母听得开心,还要多留刘姥姥住几天。
至于林黛玉,在网文中浸淫了几年,各种类型各种口味的文不知看了多少,在这里林如海也不限制她看什么书,外面出的话本也没少看,所以没贾府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公子们那种新奇感,她就是觉得刘姥姥这人实在是一个很“八面玲珑”的“实诚人”。
贾母虽然叫她“刘亲家”,但是心里却是只把她当做一个逗乐的人物,要不然王熙凤和鸳鸯也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地戏弄她、让她出丑—只为了逗贾母笑一笑。贾家众人包括林妹妹其实都不大看得起她,还把她叫做“母蝗虫”来取笑。
刘姥姥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虽没过过富贵日子,但是人生经历和阅人经验很丰富,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人家对她的态度,但是刘姥姥就是能扮得了丑,出得了糗,哄的贾母高兴,回家时候还得了一大堆东西。
而且刘姥姥很让人感动的是她的“知恩图报”,贾家败落后,不少得过贾家恩惠的人都避之不及,只有刘姥姥带着衣服银钱去探望,得知了巧姐儿被卖后还千方百计地找到赎回来。林黛玉印象很深刻的就是87版中刘姥姥的那句“回家 ,卖地。”刘姥姥真真是一个实诚人,得了人家的恩惠哪怕散尽家财也要回报。
散去后贾母和王夫人商量着给史湘云还席,听了贾宝玉的话就准备在园子里摆宴。正好留下了刘姥姥,顺便带着她一道逛逛园子。
林黛玉陪着贾母在园子外住,早上贾母带着她和刘姥姥、薛姨妈、王夫人等人进了园子,李纨就带着端着盛有各色折枝菊花的翡翠盘子的丫鬟们迎上来,王熙凤作弄刘姥姥,给她插了满头的花,配着刘姥姥黝黑粗糙的脸和穿着的粗布麻裳,显得分外滑稽。刘姥姥也配合着王熙凤作丑,逗得大伙儿直笑。
之后贾母就带着一大群人挨个院子逛去了,第一站就是潇湘馆。
贾母指着林黛玉对刘姥姥说:“这是我外孙女儿的院子!她爹是探花郎出身,在朝中做官;她娘又去得早,我最疼的就是她和宝玉了!”潇湘馆说是给林黛玉留着的,但是她一天都没住过,来了贾家也是陪着贾母住,因此倒是没说什么换窗纱的事。院子里只留几个丫鬟婆子照管着,屋里的陈设也是寻常。大家进屋也没歇,只略站了站就离开了。刘姥姥还在青苔路上摔了一跤,惹得贾母笑了一通。
之后在探春的秋爽斋摆饭,王熙凤和鸳鸯商量着作弄刘姥姥出了一回丑,屋里众人笑得东倒西歪的。用过早饭,逛了探春的屋子后就到了薛宝钗的蘅芜苑。屋里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贾母本就是喜欢热闹喜庆之人,自是不喜欢薛宝钗这般寡淡的屋子,又觉得在刘姥姥面前丢了脸面,人家本是客居在此,这般情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呢!
贾母心中不快,碍于王夫人的面子,也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只得叹息一声说:“你这孩子太老实了,没有陈设也闷不吭声的。我也没想到,你们的东西竟没带了进来。”
薛姨妈只说:“宝丫头性子古怪着呢,从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素来也不大弄这些东西。”
林黛玉听了心想:姑娘家爱美是天性,不论是衣着首饰还是房间布置都是爱美天性的展现,薛宝钗可能是想博个朴素端庄、高雅大方的美名,但是过了就显得假了。同龄的三春和林妹妹、史湘云她们还不觉得,不过贾母就能看出其中蕴意了,也难怪贾母一直都不喜欢薛宝钗。
贾母也摇头,点了几样东西让鸳鸯拿给薛宝钗才罢了。午饭摆在缀锦阁,众人行酒令,刘姥姥村言村语的应和着,逗得众人大笑不止。书本上的文字和电视剧里的演员终究没有实实在在的人物来的真实有趣,林黛玉看着这一场景,心里再次庆幸自己能够有机会见识百态社会,经历不一样的人生。
吃饱喝足后,大家到了栊翠庵歇脚。妙玉奉上茶后拉了一下史湘云和薛宝钗的衣襟,贾宝玉见了就想拉着林黛玉追上去。林黛玉躲过贾宝玉伸过来拉她的手,也跟着去了。
妙玉正在煮水泡另一壶茶,见他俩来了也不奇怪,只向着林黛玉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贾宝玉笑道:“这是敏姑姑家的林妹妹,可是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儿!这是她第一次见你,之前看园子时你还没在呢!”又向林黛玉介绍说:“这个是妙玉,原是官家小姐,后来带发出家修行。”
妙玉面无表情地双手合十说道:“都是前尘之事了,如今休要再提。”说罢就取了三只新杯来斟给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三人,然后用自己常用的绿玉斗斟给了贾宝玉。贾宝玉笑着说不公,二人调笑一阵后换了一个竹根雕的大盏给贾宝玉。
史湘云看着妙玉和贾宝玉一来一去的心里冷笑:你一个出家人这般作为不过六根不净罢了!只是自定了亲后叔叔婶婶都说了许多,她性子也收敛了三分,所以才没有直言给人没脸,只是低头吃茶不语。
贾宝玉吃了一口就问:“这也是旧年的雨水?”
妙玉冷笑道:“你竟是个大俗人!这是五年前我收的梅花上的雪,埋在地下今年才开了,这是第二回吃。”
薛宝钗心里觉得妙玉轻狂,寄人篱下却言行如此张扬,心里不禁摇了摇头。
宝玉听了再细品,赞不绝口。妙玉正色道:“你吃这茶是拖了他俩的福,独你一人来,我是不给你吃的!”
这话说的林黛玉轻笑一声,到底是让贾宝玉来,还是不让他来,实在是意味十足啊!
几人各怀心思,吃了茶就打算回去了。正巧婆子们将贾母等人吃过茶的茶盏收了回来,贾宝玉就说:“那茶杯被那婆子使过了不好再用,扔了也可惜,不若给了那贫婆子。就是拿去卖了度日也算好事一桩!”妙玉听了只说:“也好,幸好那杯子是我没使过的,若是我吃过了,就是砸碎了也不给人!”
史湘云对妙玉更是不喜,别人用了就砸碎了,那还把自己常用的东西给宝玉?心里想什么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一行人不再多说,出了栊翠庵就一起去找地方歇着了。林黛玉老神在在地摇着金桂飘香图案的团扇,心里感叹:真是小儿女们情窦初开的美好心思啊!
第二天,贾母逛了一天园子,不知是哪里吹了风,身上不大好,请了大夫来诊脉开方子。忙罢后,刘姥姥来请辞,贾母吩咐鸳鸯好生打发出去。鸳鸯拿了几个包裹分别指给刘姥姥看,有衣服有药,喜的刘姥姥直念佛。
这时锦绣进去将一个包裹递给刘姥姥说:“姥姥,这时我们姑娘给姥姥到的,里面有一套入学最基本的蒙学书,《三字经》什么的都有,给板儿用最合适了,读书考个童生也算有个出身。还有一套文房四宝也是给板儿的。另有50两银子给姥姥回家里置几亩地,不管是自己种还是租出去,也算有个进项!”林黛玉欣赏刘姥姥的为人,不介意帮她一把。
刘姥姥早已喜出望外,对着锦绣千恩万谢的,心想:不愧是探花老爷的女公子,晓得让人进学读书,这些东西可比钱贵重多了!
送走了刘姥姥,林黛玉一直在贾家陪着贾母知道她身体完全康复才回去。贾家的饭吃的她有点消化不良,回去让周嬷嬷给她做了好几顿的素菜配粥吃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