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凌君寒低低地喘了口气,承认自己现在有些上头,情感控制大脑。

呼吸逐渐加重,“嗯?这个说法能懂么?”

这回,听懂了。

直白的话蹿入耳朵,自诩心比天大的段无心,也难得红了脸。

对于人类世界的生理教学,他的经验确是一片空白。

但濒灭馆动物不少,看多了动物的本能,他也大概能摸索出凌君寒的指向。

凌君寒,难道是想跟他那个?疯了吧?

段无心浑身僵硬,手足无措。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失策了

本来只是想安安稳稳睡个觉,现在看来,闹出了更大的荒唐。

可是话说回来,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趁火打劫,趁人之危。

还没来及说话,凌君寒翻身和他对视,那双平时一贯平淡的眼神变得狂热又克制。

他指尖抚上段无心的脸,缓慢移动,一点一点的触碰:“心心,我想”

“听不懂。”段无心低着头,手臂乱扯,想把自己塞进被子。

“你听懂了。”凌君寒捏着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

段无心和他对上视线,冲着胸口,气呼呼地锤了凌君寒一拳。

没了虎爪,砸出去的力道减弱不少。

“你怎么这样,我们都是公的,不可以。”段无心凶巴巴的吼,连带眼尾都有些泛红。

就觉得被欺负了,觉得委屈。

凌君寒陷入沉默。

他垂眼看着那张不谙世事的脸,琥珀色的瞳孔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水汪汪的,攒着不满。

眉间微微起了褶皱,后背在极力向后退,几乎要抵拢床头,浑身充满抗拒。

从眼神到反应都在传达一个事实,他在怕自己。

刚变人的第一天,处于惊恐慌张之中,什么都还不懂。

如果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实在是太过于下作。

到底还是没舍得。

凌君寒叹了一口气,撑起手臂,缓缓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自嘲道:“都怪你太好看。”

好看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把段无心当成小可爱宠着,当祖宗顺着。

不过是过了一晚,欲念上头,竟然开始垂涎人的身子。

又禽兽,又荒唐。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

“我不要跟你一起睡,你下去。”段无心把人往床边踢,满脸都是生气。

怪我,我想变成这样的吗?

老色坯,臭流氓。

凌君寒没用劲儿,任凭那只手推着,逐渐被抵到床边,摇摇欲坠。

几乎是一翻身,就要掉到床底。

他双手举起,终究还是举旗投降,“好了,我不弄你。你睡,我起来冲个凉。”

段无心翻身过去,用后背对着人。

心中一片乱麻,凌君寒抹了一把脸,垂头走进浴室。

花洒打开,水温开到最低,冰凉的水珠滚落下来砸在身上。很冷,把方才疯狂的念头浇灭不少。

“操,我到底在干什么。”凌君寒靠在浴室墙上,没什么想弄的心情,缓慢等待反应下去。

冲了半个小时,终于把龌龊的念头消除彻底。

凌君寒被冻得不行,穿着浴袍重新回到床边。

段无心没睡,睁着琥珀色的眼,一脸防备的盯着他:“不许上来,不然挠你。”

“好了,我去楼上睡。”凌君寒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又恢复以往的克制。

段无心贪心极了,对于这个决定不太高兴。

你要是去楼上,那我的好运之神岂不是没了?

他在心里反复衡量,机灵地得出一个完美方案,“不行,你睡地上,也不能隔着我太远。”

“你是想折磨死我?”凌君寒低着嗓音吓唬他,“我要是躺旁边,一会儿趁你睡着,偷偷爬上床。”

“那我就把你剁掉。”段无心视线下移,目光在罪魁祸首上扫了一眼。

眼神凶巴巴的,好像真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凌君寒彻底没脾气,“好,我睡地上。早上早点儿起,我带你去研究院检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柜子里拖了条被子出来随便扔在地上垫着,生无可恋往上面一躺,感觉像是渡了场劫。

“嗯,好。”段无心独享三米大床,精神却很清醒。

他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通讯器,找到那位晋级为同党的私信好友。

也不管对面在不在线,段无心轻手轻脚打字,抛出疑问:

你说,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为什么会起那种反应?

既然都是男人,应该能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躺在地上的凌君寒感觉脑门后面震了一下,点开私信,又不可置信的看向床头。

段无心背对着他,整个脑袋都塞进了被子里,只剩下毛茸茸的几根银白色呆毛乱飘。

好家伙,大半夜不睡觉找人撩骚?

哦,被撩骚的傻逼竟然是他自己。

他把震动关掉,打字回复:大千世界,都很正常。

怕段无心看不懂,又补了一句: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毕竟,他也是刚意识到,自己能对男的起反应。

三观重塑之后,一切存在即是合理。

段无心被这回复噎住:正常吗?

凌君寒为刚才无耻的行为进行解释:“冲动是本能,也许他本人也控制不了。”

段无心:噢,行吧,是我孤陋寡闻。

段无心:不喜欢一个人,也会有欲/望么?

这问题直击灵魂,凌君寒指尖愣住,迟迟没有回复。

喜欢么?喜欢段无心?

他之前发现是挺喜欢的,但是对家里小宠物的那种喜欢。

性格很暴躁,偶尔还傲娇,但很可爱。

愿意放纵他去做任何事情,不会生气,也不觉得讨厌。

从段无心出现开始,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笑的时候多了很多。

一个能给他带来快乐的人,找不到任何不喜欢的理由。

但今日变故一出,那份感觉好像突然就变了味儿。

结合到那副完美的皮囊,单纯的喜欢就添上了情/色。

是一见钟情,或者见色起意,他分不清。

此时此刻,懒得想,也不想去区分。

段无心:?你掉线了吗?

ljhsnbb:在认真思考你的问题。

段无心:想出结果了吗?

ljhsnbb:不知道。

段无心微微叹了口气,满心怨念。

他脑补小领导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子,本以为多吃这么多年干饭应该阅历挺广,能解决他的困惑。

现在看来,也是不行。

他也没敢跟一个网友说变人的事儿,但是又实在是憋得慌,于是含糊其辞转移话题:当一个人感觉怎么样?

凌君寒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大半夜当起心灵导师:“挺好的,可以尝试更多感兴趣的东西,也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一边打字,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发的都是啥玩意儿。

段无心实在是心思单纯,三两句话就被说服,甚至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回复道:这样看来,当个人也挺好。谢谢你,早点睡!

ljhsnbb:嗯,晚安,调整一下你的阴间作息。

心理疏导完毕,段无心长长地吐了口气。

包袱一卸,双眼一闭,很容易就进入了梦乡。

正在晕乎乎的做着梦,一双冰凉凉的手摸上脖颈,他被猝不及防冷醒。

半梦半醒之间,段无心胡乱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嘟囔:“别弄我。”

“起床,去研究院。”凌君寒把手往下伸了些,假装威胁道:“再不起来,我摸你了。”

段无心:“?”

他瞠目结舌,头一回见到有人这么不要脸。

你赢了,我服输。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脖颈,好声好气,低声哄道:“好了,快起来。”

“起起起。”段无心掀开被子上下扫视了自己一眼,没有耳朵,没有尾巴,还是没变回去。

内心隐约有些失望。

再往墙上一瞥。

早上六点,您是公园晨练的老大爷么?

他被迫下床,始终对于这副新的身体不太习惯。

小心翼翼地放下双脚,踩在地上,感觉毫无实感。

大脑在不停地教育:先迈左脚,再迈右脚,身体却完全不听话。

别别扭扭,难受极了。

“来帮我一下!”声音奶凶奶凶。

凌君寒上前搀住他的胳膊,跟复建儿童似的,小心扶着学走路。

挪了几步,段无心勉强找到了身体的平衡感,慢慢把后背打直。

步伐从一开始的僵硬,逐渐变得流畅。

“自己试试。”凌君寒松开他,又瞥了一眼不着寸缕的身体,迅速移开。

他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自己日常的衬衣和长裤,问道:“要我帮你穿么?”

“好吧。”一向习惯裸奔出门的段无心,不情不愿挪过去,双手一张,等人服侍。

衬衫一套上,显得比没穿更色/情。

段无心肩膀偏窄,身板又薄,黑色衬衣套上去松松垮垮。

纤细的锁骨平滑的延展到领口,像展翅欲飞的蝴蝶。下摆更是晃里晃荡,稍微一个动作,就把修长的腿展露无遗。

白皙勾人。

真是要命。

凌君寒垂眼盯着人,把那副有些恼怒的小表情收进眼里,一颗一颗把扣子仔细扣好。

上衣穿好后,直接把人抱起,往裤子里塞。

段无心腰身太细,裤围明显大了很大一圈儿。

没办法,凌君寒又找了条皮带把下滑的裤腰勒住,勉强能看。

一通打扮下来,跟他妈玩养成似的。

昨晚那点儿骚动的小心思这会儿灭了个干干净净。

他把大衣往段无心身上一扣,也不管人乐不乐意,直接拉着手腕出门。

楼下小白正直挺挺的躺着,处于休眠状态,耳边传来动静,大脑重新开启。

绿眼睛一亮,他盯着凌君寒身边的人,表情有些疑惑:“这人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一晚上都在大厅守着。”

“说明你玩忽职守。”凌君寒面无表情逗他,“扣你工资。”

“不行,不能扣。我还要花钱升级外壳的。”

听到这儿,小白一通着急,伸手拉过段无心往外拖,“你出去。”

段无心挣脱开,冷言嘲讽:“傻子黑煤球。”

这个称谓太有辨识度,机器人一下子反应过来。

当场宕机,就挺突然的。

那只嚣张的小老虎,怎么成了这样?

他脑子在系统里快速搜索,顿了三秒,得出结论:“我知道了,你这是身穿。”

“什么玩意儿?”凌君寒没听懂。

小白解释道:“我刚大脑搜索关键词,弹出的连接是最近网上流行的小说。排行第一的叫《小猫咪穿成顶流女星后爆红了》,就是你这种状况。”

段无心:“”

凌君寒伸手拍了一下铁头,无语道:“少看些有的没的。心心,我们走。”

外面的积雪依然很厚,极寒过后冷风不要命的吹。

雪花一片一片往脖颈里钻,冻人得紧。

凌君寒怕把人冷傻,赶紧带着段无心直奔研究院顶楼。

刷了门卡,段无心看出这一层和楼下完全不同,是区别于研究楼层的独立公寓。

门铃催命似的按了三遍,里面的人才懒洋洋现身,把门拉开。

“□□大爷的凌君寒,凌嘉木不在我这儿。”孟与森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脸被吵醒的不耐烦。

讲话这么熟稔,段无心对于这人的身份,很是好奇。

凌君寒拨开人,轻车熟路的拉着段无心的手腕往里走,“你还知道回来?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欸,这小帅哥是谁?你的新欢?”

孟与森被身后的男生吸引了注意,眼神直白地上下打量。

“我连旧爱都没有,还新欢。”凌君寒啧了一声,拍了拍沙发,示意段无心坐下。

孟与森视线粘着段无心不放,突然发现华点,“还穿着你的衣服,啧啧啧,看来昨晚春宵一夜。等一下,你性取向跟我一样,怎么没擦出点儿火花?”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况且,我对你也没兴趣。”

他看着孟与森的眼神还直勾勾的落在段无心身上,神情很是不悦。

“别看了,找你真有事儿。”

“说吧,能让您早上六点半敲醒我房门的,必定是非常严重的大事。”孟与森摸了摸下巴,揣测道:“让我猜猜,是不是陛下挂了?”

“你这张嘴能不能把一下门儿?这话落出去你可以准备吞枪自尽。”凌君寒无语,指尖敲击着桌面,想着应该怎么开口。

情况过于复杂,三言两语很难说清。

他简练挑了重点:“你知道段无心吧,就是那只很有名的小白虎。”

“知道,凌嘉木的儿子嘛,那家伙天天念叨。”孟与森挑眉,“不是,你一早过来,就为了跟我炫耀你的小宠物?”

凌君寒懒得理他,直接切入主题:“他变成/人了,你帮我研究一下原因。”

“哥们儿,愚人节还没到,大可不必如此。”

孟与森踩着拖鞋,懒哒哒的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出来,递给段无心,“给小帅哥喝。”

段无心接过,低声说了谢谢。

慢慢抿了一口,他才抬眼看向孟与森,表情严肃,“他没乱说,我就是段无心。”

“小帅哥,你别跟这人鬼混,会被带坏。”孟与森拢了拢散开的睡袍,往里屋走,“我好困,不陪你们玩,你们吃喝自便。”

一阵无语,凌君寒长腿一伸,把人绊了一个踉跄。

见人回头,他才继续说道:“正经的,没骗你。你作为一个科研人员,这点世面都没见过?”

“操,一只白虎变成/人,你见过吗?”孟与森没好气回怼。

凌君寒盯着他,一字一顿,“昨天晚上,亲眼所见。”

不能再真,这份惊喜搅碎了一晚上的清静。

孟与森见他表情严肃认真,收起了那份懒散,心里还是存留怀疑:“不行,你发个誓。”

服了这人。

凌君寒没什么正形的举了两根手指:“如果我骗你,我就孤独终老。”

“我看你也挺像要单身一辈子,好了,信你一回。”孟与森把垂下来的头发找了个发圈绑起来,转身进卧室,“等我一分钟,换个衣服下楼。”

客厅好不容易陷入清净,段无心才抓到机会问:“这人怎么这么嚣张?”

“他是我发小兼同学,懒散惯了。但业务还算过硬,是我私人研究院的特聘院长。如果他都没办法搞清楚,那可能就真的无人能解了。”凌君寒三两句把关系解释清楚。

这样一说,段无心对孟与森好感陡然增加。

怪他眼拙,原来是另一个救世主!

所以幸运神和救世主才能碰一块儿,难怪他连亲近个亲近的朋友都没有。

段无心叹了口气,自怨自艾。

孟与森很快出来,三人一同下楼抵达地下一层。

研究室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几乎找不到落脚地。

段无心艰难地挪进去,找了个空隙站着。

那边孟与森打开一个头盔似的东西,直接扣他头上,“我先检测一下你的激素数据,你乖乖站着别动。”

“好。”段无心微微点头,果真双手垂放,站得笔直。

仪器的电流声滋滋作响,砸得脑袋疼。

段无心皱了皱眉,眼神飘向旁边的显示仪。

屏幕上五六条折线快速波动,孟与森解释道:“你现在的体内,作为白虎和人类的激素都有,处于比较紊乱的状态。这样一看,还真有可能是老虎变的。”

“都说了,没骗你。”凌君寒靠在墙边,双手环抱。

话音刚落,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大概最近烟抽多了,他想。

“更多的数据,我需要抽血检验,一时半会儿给不了你结果。”孟与森从椅子上站起来,帮段无心把头盔取掉,领着人进里面的隔间,“来,过来抽血。”

段无心小脸皱成一团,很是抗拒,“不想抽。”

凌君寒掀起眼皮,落在他的表情上。

果真娇气。

“想变回去的话,就乖乖听话。”慢条斯理开口,内容直捏命脉。

段无心噢了一声,瘪着嘴跟着进了抽血室。

凌君寒跟过去,看着针管扎入小臂,深红色的血液慢慢倒流出来。

需要检查的数据太多,孟与森抽了整整三管。

本来就白的脸显得更是苍白,凌君寒蹙紧眉头,有些心疼。

但必须得经历这么一遭,不然变数太多,无法估计。

“好了,回去等结果吧。”孟与森把试管做上标签,插入仪器里,陷入自己的忙碌。

他垂着手经过凌君寒的时候,碰到精壮的手臂,温度滚烫得不太正常。

“哥们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发烧了。”

“不可能,我身体很好。”凌君寒微怔,随机摇头。

孟与森把手往他额头上一按,人体体温测试仪似的,“保守估计,三十九度往上。”

凌君寒捻了捻手心,才发现掌心滚烫。

亏他一直以为是拉着段无心的手,燥的。

“大概是昨晚某人让我睡地上,又冲了冷水澡。”凌君寒瞥了罪魁祸首一眼,目标明确的指责。

又说到这个,段无心气得脸颊通红。

怪我吗?谁让你没事乱发/情!

旁人在场,他不好多说,只是按着棉签冷邦邦的说,“发烧了就回去睡觉。”

“嗯,确实,睡一觉就好了。”孟与森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扫视,窥探出端倪。

又慢悠悠补了一句,“激烈运动一下,好得更快。”

段无心听不懂,眼神单纯盯着手上的棉签,血止住了。

而听出话中之意的凌君寒,面无表情的踢了孟与森一脚。

检查完毕,打道回府。

一来一回这么折腾,刚又吹了两趟风,凌君寒这会儿感觉发烧的劲儿有些上来,浑身更是不要命的发烫。

后背被温度濡湿,很是粘腻。

他脱下大衣,懒洋洋往床上一摔,浑身散了架似的。

于是,某大少爷不要脸的使唤:“心心,帮我去倒杯水。”

“你叫小白倒,他不是你到底管家么?”段无心双腿抱着,蹲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决定在封闭房间跟人保持距离。

沙发与床,隔着四五米远,泾渭分明。

凌君寒垂眼,嘴唇发白,看着还真有几分可怜,“我可是因为你才生病的,大晚上的,地上很凉。”

段无心:“…”

你说得好有道理,简直无言以对。

“我很尊重你的意愿,所以,你也尊重一下我的需求?”

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话里话外,说得自己还很贴心。

段无心再度无语。

行,真说不过你。

他想着以后还得借这人的运气,把气又忍了回去。

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妥协,黑着脸踩拖鞋去楼下倒了杯水。

几分钟的功夫,又一言不发的上楼递到他面前。

态度冷淡,意思到位:都给您倒了,请见好就收。

然而,某人大概被烧坏了脑子,偏偏跟他作对。

“现在好像更严重了些,动不了。”凌君寒把没脸皮发挥到了极致,连手都懒得抬。

眼睁睁看着白皙的小脸逐渐涨红,逗趣的心思又涌了上来。

“你喂我。”

段无心端着水杯,想一杯水直接泼上去。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起来闷的是自己。

他闭了闭眼,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着人,把水杯递到嘴边。

小手一抖,水顺着唇角淌到了被子上,被面湿了个彻底。

“啊,我刚变人,手拿不稳。”段无心无辜地眨着眼,理由相当冠冕堂皇。

凌君寒点点头,表示同意,并迅速给出合理建议:“可以理解,就是这条被子湿了,晚上我只能跟你挤一张床。”

段无心:“…你们元帅府这么抠门,只有两条被子?”

“嗯,太穷,全身心都报效国家了。”凌君寒把湿透的杯子扔到床下,利落扯开另一条盖上。

整个过程,心安理得。

本来,昨天还打算当个人。

但实在是欺负段无心太有意思了,让人欲罢不能。

段无心气得扭头坐在床头,捏得骨节咔咔作响。

这会儿要是虎爪还在,他已经一爪子挠了上去。

室内陷入安静,暂时休战十分钟。

凌君寒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心思很不安分。

他用手臂碰了碰段无心,嗓音低哑:“现在有点儿头晕,你安慰我一下。”

“我不会安慰人。”段无心头也没回,无情拒绝。

凌君寒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指点道:“亲一下就好。”

果然,目之所及,脸颊飞速染上粉红。

他也是嘴上骚一下,没打算真的让段无心怎么着。

只是,段无心脑子里闪过其他的念头。

他垂眼回忆,上一次只是很轻舔了舔掌心,凌君寒就被刮出了伤,现在都看得到伤痕。

哼,昨晚一仇,正好打击报复。

段无心利落翻身,直勾勾凑过去,伸出舌头在脸颊上重重地舔了一下。

潮/湿/滑/腻的触感一袭而过,他低头检查,预想中的刮伤并没有发生。

突然被偷袭,凌君寒手掌撑着床铺,身体僵在原地。

他用指腹缓慢地碰了碰脸颊,上面还残留着舌尖触碰的温热。

舌头好软,吐气好甜。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