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婉等张三壮总结完工作后,冷静道,“咱们新开张,客人们大都吃个新鲜,不可能每天生意都这么好,食材比照昨天先多准备一倍看看,就算不够,还能让客人第二日惦记着早点来。”
奇货可居的道理张三壮懂,他点头,“帐篷里人太多,今天我们几个差点忙不过来,家里甭管是猪还是菜都得有人去收,实在空不出人手来了,要不我们家也买俩仆从?”
张娘子皱眉,普通老百姓买什么仆从,一家子十几口子算人丁兴旺了。
人家乔家是落难,家里也确实需要人照顾。
他们跟着学,叫邻里亲朋知道了得骂张家人骨头轻不说,指不定以为他们赚了多少银钱呢。
苗婉也觉得没必要,工作不是人多就好用,这么个小摊子,仨大人俩孩子人手非常充足了。
问清楚张三壮他们是怎么干活儿的,苗婉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她哭笑不得,“我前头不是说了,客人想吃什么让他们自己取,反正签子长短不一样,咱是按串收钱。”
麻辣串就是自己挑才香。
“狗蛋和驴蛋看着点铁槽,少了什么就往里补。”
“二哥负责盛酸奶和大麦茶,看着点谁吃完了要结账,让耿叔收钱。”
“三哥你主要是查缺补漏,要是客人等得不耐烦或者其他突发状况,你还要负责调解,就跟酒楼里的掌柜一样,五个人够用啦。”
掌柜俩字让张三壮眼神火热起来。
对!
他不该在摊子前焦头烂额喊哑了嗓子,他得跟条街酒楼那个矮胖掌柜一样,更多是带脑子啊。
张三壮感觉浑身瞬间充满了力量,“阿婉说的有道理,是我安排不够周全,这才第一天,后头我肯定安排好,不会再跟今天一样乱了。”
“我相信三哥,阿姆说你可是张家最聪明的。”苗婉现学现卖,学着公爹笑着夸了张三壮一句。
不等张三壮谦虚,她拍拍钱匣子,“分钱分钱!”
这下子旁人也顾不得酸了,聪不聪明都能分上钱,自家人计较那个干啥。
苗婉跟张娘子商量,“家里嫂嫂们备食材辛苦,驴蛋还有俩哥哥招呼客人也辛苦,我觉得是该给她们发工钱,还有两家的成本也得扣出来,剩下的咱们再分润,您看行吗?”
张娘子想推辞,乔盛文笑道:“阿婉考虑的周全,往后咱们还要开铺子,亲兄弟也得明算账,章程清楚些,大伙儿心里也敞亮。”
张娘子对乔盛文这个曾经见过圣人的官老爷也比旁人更信服,立刻点头,“成,那就听阿婉的。”
苗婉也不怕公爹比自己的威望更重,有大腿不靠按西北话说是勺子,等赚钱越来越多,不怕手底下人不听话。
她心算能力很强,不用拨算盘,在乔瑞臣买回来的纸上把钱算的清清楚楚。
“猪肉和下水成本二百七十文,菜是自家的算五十文,大棒骨算五十文,汤料成本八百文。”
“张家六个大人干活,还有耿叔,算上翠丫和巧丫是四个孩子干活,大人三十文一天是二百一十文,孩子十文一天是四十文。”
“共一贯四百二十文,零着的八百一十七文再添一贯给阿姆阿达收猪收菜,让大哥记账没问题吧?这样张家得二贯,乔家得三贯。”
张三壮识字儿,掰着手指头数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没问题,阿婉你算账比条街酒楼的账房还快。”
苗婉咧嘴笑,跟正经搞钱有关系的事情,她都很快。
张娘子揣着沉甸甸的三贯多钱,除掉采买的钱也比以分前六成还多,她心里乐开了花。
回去她就跟大壮说,让他好好记账,谁都不能糊弄阿婉。
谁敢碍了她孙子读书的路,她就扒了谁的皮。
于家几个儿媳妇莫名后脖颈儿都有些发寒。
不过在得知分了多少钱以后,除了不懂事儿的孩子们,所有大人都心窝子滚烫。
尤其等张娘子说要攒银子送家里小子去读书后,于氏她们三个妯娌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万一家里哪个小子争气,考个秀才公甚至举人老爷——哎哟,不敢想不敢想。
都不用张屠夫两口子再叮嘱,全家都打了鸡血似的,谁也再顾不上给娘家占点便宜啥的了。
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啥能有亲儿子读书识字更重要?
孙氏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能倒退回去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她弟弟那脑子连童生都考不过,可见孙家种没张家好。
她三岁的小儿子聪明着呢,要是肚子里这个也是尕娃子,但凡有一个随爹,张家最有可能出息的就是她儿子。
孙氏顾不得自己已经望不到脚尖的大肚子,颠颠跑去厨房把拿回来的奶都煮熟了,催着张三壮给乔家送过去。
乔家除了年纪还小的乔蕊,都识字儿!
她以前是多想不开才仗着阿婉脾气好占小便宜啊,要是她掏心掏肺对阿婉好,就有脸开口请乔家给她铁蛋启蒙!
好在从现在开始老实儿的,还不晚!
不光孙氏这么想,张娘子把家里人定小目标的胆儿都启发出来了,恨不能心都掏出来给乔家看。
张家啃画饼啃得激情万分,麻辣串摊子在瓦市也火热得很。
不过三五天,张三壮就已经习惯了在帐篷里人挤人的情况下,笑着招呼客人排队,还兼顾陪客人闲磕牙。
他还问苗婉,“现在大家都不慌张了,这洗手的香胰子和肥皂是不是可以放回去了?”
苗婉那天跟公公聊过后有了新想法,“你们刚适应,若是再加上这些抢手货,我怕你们又得乱起来。再等等吧,等相公回来,差不多瓦市的人热情也该消退了些,咱们到时候再把促销搞起来。”
张三壮没明白啥是促销,但他只管听苗婉的。
既然不用考虑旁的,摊子他照看的游刃有余,就更有心思去条街酒楼尽孝了。
不说一天三回吧,起码一天一次往条街酒楼跑是风雨无阻。
回回都给酒楼带客人过去,张嘴就是酒楼的好话,张三壮恨不能把条街酒楼吹到天上去。
客人要是带着麻辣串去酒楼,他还做主送客人几串。
不止如此,去的时候,他给于老板和岳父,甚至常沢都一人带一碗麻辣串。
全都是加强尊享版本,用料十足,用垫了小泥炉的食盒盛着,一打开,半个酒楼都能闻见那辛香麻辣味儿。
可给于老板恶心坏了。
就算于老板能顶得住麻辣串的诱惑想骂张三壮几句,这小王八羔子滑不留手,每回都在人多的地方献孝心,根本不给他机会。
于老板明示暗示孙老火,让他开口叫女婿别来了。
孙老火刚说一句,张三壮张嘴就嗷嗷,哭着喊着求岳父让他尽孝,好多客人看得津津有味儿,竟还有好些人夸张三壮孝子。
孝特奶奶个腿儿!
孙老火也不知是不愿意听于老板的,还是丢不起这人,反正后头再不肯开口。
眼看着麻辣串摊子买卖一日比一日好,于老板仿佛能听见流水的铜板哗啦啦从自己口袋往张家跑,心痛地吃啥都不香了。
他在后宅堂屋气得直拍桌子,冲常沢嚷嚷:“你快些吃,两份都给你,不够我再叫人买几份回来,只要你赶紧尝出来,到底是怎么做的!”
再让张三壮孝顺下去,他快要被孝进棺材里了。
常沢吃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东家,麻辣串的调料都是处理过的,还用滚油烫过,香味过于浓郁,都掺杂在一起,除了知道有茱萸和花椒,其他是真尝不出来,张家既然不怕咱们得着汤水,这样肯定不行。”
就是行他也得说不行,这死胖子自己不肯吃,全塞给他。
再好吃的东西也碍不住天天吃,顿顿吃,就算他胃受得了撑,屁股也受不住啊!
于老板闻言黑着脸露出恶狠狠的表情,看着外头跟他脸一般黑的天儿,“我还就不信了。”
要是尝不出来,酒楼做不了这份生意,那张家也别想做!
他在心里放狠话的时候,乔瑞臣从军营里回来,刚到家。
苗婉看到他又惊喜又惊讶,“这才十一月初,你不是刚休完荀假没十天吗?”
“往后荀假都放在每十日的头一日休。”乔瑞臣扶着她进门。
父亲伤还没好,媳妇怀身子马上七个月了,虽然新买回来三个仆从,可他还是放不下。
所以他将苗婉给他养身子的银钱买了不少酒肉,送给同帐篷的将士,跟旁人换了荀休。
但他惯来不会说自己都做了什么。
不过看到苗婉见到他满脸惊喜,乔瑞臣心里也很高兴,看来媳妇很想他……
“太好了!相公回来的正好,我还怕你得初十后才回来呢,我和爹都发愁,再等下去香胰子和肥皂家里都放不开了。
幸好你回来了,明天上午你可以跟二哥三哥他们出摊儿,等出完摊儿他们送钱回来,你带着奶豆腐方子去找北蒙人,往后咱家能赚多少钱,全靠相公了!”
苗世仁咧着两排小白牙,为了抓壮丁抓得自然亲切些,一口一个相公叫的特别亲热。
乔瑞臣:“……”看来媳妇确实很想他……回来干活儿。
作者有话要说:勺子:西北话是傻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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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傅绫罗的爹是定江王贴身护卫,因任务不够谨慎死在了定江城十里外的桃花林,血染红了满地桃花。
她菟丝花一般的娘亲见到血染桃花的第二日,一杯毒酒追随她爹上了路。
留下十二岁的傅绫罗被接进王府,养在定江王身边。
没有金屋藏娇,没有养成系贵女,也没有暗恋明恋后宅风云。
定江王天潢贵胄,性情淡漠,杀伐果断,女人于他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傅绫罗从记事起就是冷静冷情的性子,看得清人性,找得准定位。
所以她努力混成了定江王身边最得力的管家。
就是王爷卧寝幔帐翻飞,她在外面敦促下人多烧点水那种。
她对自己努力挣来的身份很满足,只盘算着等定江王有了王妃,就带着这些年的例银和赏赐买座宅院,养几个小子身畔伺候着,舒舒坦坦归隐田园。
盘算的可好了,就是没算到定江王还没成亲就厌倦了后宅的脂粉味。
更没算到,嫌弃后院脂香杂乱的定江王,若有所思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自私冷清美人*腹黑偏执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