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曦光照进屋内，几乎一夜没睡的卫临麒看了身旁熟睡的姜若嫤一眼，他将锦被掀开一角，下了床榻，没有吵醒姜若嫤。
姜若嫤的眼睫颤了颤，仍然闭眼熟睡着，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卫临麒没有喊下人进来，他自己穿戴整齐后，走过去将屋门打开。
守在屋外的秋扇猛然看见卫临麒出来，愣了愣，她看了看独自出来的卫临麒，又瞥了一眼卫临麒身后还没有起床的姜若嫤，说道：“奴婢去喊世子夫人起来。”
说完，秋扇便想进屋将姜若嫤给喊起来。
从前卫临麒在府中的时候，卫临麒起来时，姜若嫤都会随卫临麒起床。
卫临麒回想从前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姜若嫤在他的身边忙前忙后的场景。
姜若嫤的改变太明显，他很难不注意到。
如今的姜若嫤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不再眼神时刻落在他的身上，对待他也没了从前的小心翼翼。
他站在她的面前，她好像也看不见他了。
卫临麒抬手按了按眉心。昨夜他没有睡好，这会儿精神有些不济，只是他回头看了一眼对他的离开毫无察觉的姜若嫤，没有继续睡的意思。
“你过来，我有话语要问你。”
卫临麒抬手阻止了秋扇的动作，冷声吩咐道。
见状，秋扇只好收回脚，亦步亦趋地随卫临麒来到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下。
“世子有何事要对奴婢吩咐？”
秋扇屏声敛息地站在卫临麒的面前，恭敬说道。
秋扇是姜若嫤最信任的丫鬟，姜若嫤有什么事情基本上也不会隐瞒秋扇。
卫临麒说道：“我问你，昨天早上我走后，世子夫人都做了一些什么？”
秋扇眸露诧异，她说道：“啊？世子昨天早上离府后，老夫人派人来请世子夫人过去，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瑶小姐和意公子言语无状，惹怒了长公主，之后二夫人还想让世子夫人去长公主的面前给瑶小姐和意公子求情，对了，世子夫人从老夫人的院子回来时，还去了长公主的院子看望小小姐……”
卫临麒说道：“我指的不是这些。我问你，我和世子夫人的屋里的香料是何时换的？”
秋扇恭敬说道：“昨天世子离府后，世子夫人说屋内的香料让她不舒服，便让奴婢将香炉里的香料给换了。”
卫临麒微微蹙眉。他屋内用的香料一直是皇帝赏赐的伽南香，姜若嫤嫁进靖南侯府后，也没有改变。
从前姜若嫤从来没有表现过对伽南香的不喜，怎么会突然说伽南香让她不舒服，还让秋扇将屋内的伽南香给换了？
卫临麒皱眉说道：“她头上的红宝石步摇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何昨天又将这步摇给戴上了？”
卫临麒之所以会对姜若嫤今天戴的红宝石步摇有印象，是因为他去姜府下聘时，姜若嫤头上戴的就是这支红宝石步摇。
当时他认为姜若嫤和这支红宝石步摇特别配，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是后来姜若嫤便没有戴过这支红宝石步摇了。
秋扇说道：“当时二夫人还想让世子夫人帮瑶小姐和意公子求情，世子夫人不喜欢之前二夫人挑选的首饰，便将之前老爷给世子夫人置办的首饰拿出来了。”
卫临麒眉宇淡漠。当初他不过是多看了她头上的红宝石步摇几眼，这些年她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戴过这支红宝石步摇，她知道他最近不会回侯府，便将这支红宝石步摇特意给找出来了，她特意戴给谁看的？
还是她单纯的不想戴给他看？
秋扇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为什么她觉得世子好像有些不高兴。可是她和世子夫人也没有做什么惹怒世子的事情呀。
秋扇想到这两天世子夫人和从前的不同，难道世子知道了一些什么？
只是世子夫人变得和从前不同，世子夫人也仍然是世子夫人呀。
……
卫临麒在隔壁屋子洗漱完，姜若嫤也起来了。
姜若嫤坐在床榻上，她的手伸到枕头下，却没有摸到昨日她看的那本话本。
姜若嫤疑惑的眨了眨眼。奇怪，昨日她明明将话本塞在枕头下了，去哪儿了？
她昨日将话本塞在枕头下后，屋内只有她和卫临麒两个人，难道话本是被卫临麒给拿走了？
姜若嫤抿了抿唇。卫临麒向来对她的事情不太关注，应该不会注意到她在看低俗的话本。
姜若嫤拿起衣架上的外裳，让下人进来伺候她洗漱。
卫临麒回屋的时候，院子里的下人正在给姜若嫤梳妆。
姜若嫤下意识地朝走进来的卫临麒看了一眼。男人脸上神情淡淡，五官精致出众，给人一种禁欲之感，高不可攀。
姜若嫤无法想象卫临麒趁她熟睡时将她的低俗的话本拿走的场景。
她昨日塞在枕头下的话本应该不是被卫临麒拿走的吧。
卫临麒捕捉到姜若嫤眼里的打量，越发肯定姜若嫤和从前不一样了。只是她为什么变了？
卫临麒没有说话，姜若嫤便也收回了视线。
下人站在姜若嫤的身后，手上的木梳落在姜若嫤柔顺的乌发上。
姜若嫤想到永乐长公主说要让菀姐儿回到她和卫临麒的身边的事情，和卫临麒说起了此事。
姜若嫤说道：“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养好了，我想将菀姐儿接回以麒院，母亲也不用那么辛苦。”
卫临麒的脑海里浮现昨日掉到地上的那本话本，眸色渐深。
姜若嫤将菀姐儿接回以麒院后，应该便不会再看那些不堪的话本。
卫临麒说道：“等吃完早饭，我陪你去母亲的院子将菀姐儿接回以麒院。”
姜若嫤听见卫临麒的话语，想到马上能够和女儿朝夕相处，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让下人加快梳妆的动作。
说完了事情，卫临麒站在原地没动。
卫临麒这会儿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便站在屋内看下人给姜若嫤梳妆，他看见下人准备去拿昨天姜若嫤戴的那支红宝石步摇，却被姜若嫤制止了。
丫鬟从首饰匣里拿出一个羊脂白玉簪子，缓缓簪在姜若嫤新梳好的发髻上。
卫临麒朝姜若嫤头上的羊脂白玉簪子看去。姜若嫤明明很喜欢昨天戴的那支红宝石步摇，今天他还在府中，她便不愿意戴这支红宝石步摇了？
姜若嫤看着铜镜里卫临麒的身影，卫临麒正看着她这边，似乎在催促她，她说道：“世子若是饿了，可以先让下人备早膳。”
卫临麒“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给姜若嫤梳妆的丫鬟，这才朝外走去。
他的脑海里浮现昨日姜若嫤头上戴着红宝石步摇的画面，皱眉说道：“你快点儿。”
等吃完早饭，他和姜若嫤还要去永乐长公主的院子接菀姐儿。
他今天虽然不用上朝，也不可在府中耽搁太长的时间。
丫鬟感受到卫临麒的目光，心弦一紧。她不知道她何处做错了。
姜若嫤也不敢耽误卫临麒办正事的事情，她见丫鬟还要给她描眉扑粉，说道：“不了，便这样了。”
说完，姜若嫤随手拿了一对珍珠耳坠戴上了，便站起身。
姜若嫤去外间的时候，院内的下人已经在端早膳进来。
卫临麒站在桌边，随意的朝姜若嫤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看见姜若嫤未施粉黛的脸，很快收回了视线。
常言女为悦己者容，他是姜若嫤的夫君，姜若嫤曾经还对他表达过她的心意，他自然是她喜欢的人。眼下姜若嫤面对他时，却是不愿意认真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