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扶桑的狠辣让人始料未及。
就连站在她身后的知书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从前女君虽然也发过脾气,易爆易怒,但从未像今日这般让人胆战心寒。
刘晴已经疼的意识不清,嘴里惨叫声一直没有停止过。
尤扶桑拉了把椅子坐到她面前,翘着二郎腿俯视着她:“断手的滋味如何?”
“我娘不会放过你的!她不会放过你的!”刘晴还在放着狠话,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
“哦?”
尤扶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唇角笑意勾起的同时,右脚又狠狠踩在她断掉的手腕上,用脚尖碾了碾。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从刘晴口中发出。
尤扶桑弯下腰肢,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嗓音慢条斯理:“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将你杀了,如何?”
商量的口吻却满是狠厉之意。
刘晴再硬的骨头也被尤扶桑眼底的认真给吓到,上下嘴唇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你,你敢……”
“那不如我们试试?”
尤扶桑可听不得挑衅的话语。对方越是挑衅,她越要这样做,非要让对方跪下来张口求饶不行。
“女君,三思啊。”
知书没忍住出声劝了句。
她总觉得今日的女君做的出这杀人灭口的事来,“刘女郎与刺史大人沾亲,您若是杀了刘女郎,刺史大人定会问罪的。”
知书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哦?她和刺史什么关系?”
尤扶桑倒是从记忆中也知道点这个世界的规则,刺史乃一郡之长,她现在待的这个镇便是受刺史管辖。
“刘女郎的哥哥嫁给了刺史大人做侧侍,听说颇为受宠,连带着刘女郎也很得刺史大人的青眼。”
知书倒是知道的不少。
“而且——”她补充道:“刘女郎也是咱们镇上的首富,经营着咱们镇上最大的书局,您若是与刘女郎对上,对您也不好。”
毕竟,尤扶桑是个书生,少不了笔墨纸砚书卷这些东西。
恰恰,这些都是刘员外经营的。
“既然如此——”
尤扶桑拄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在知书期待的目光下,吐出一句话来:“那我更要将她灭口了。”
她目光不仅在刘晴身上扫过,甚至还瞥了眼角落中待着的小倌儿。
知书没想到自己这番话非但没将人劝住,甚至还让她杀心大起,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早知道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刘晴在南风馆的事说出来!
知书简直要哭了,“女君,奴婢求您了,这人真不能杀。”
“啧——”
尤扶桑被她哭的心烦意乱,黑眉蹙了起来,“闭嘴,再哭我现在就把人杀了。”
“嗝!”知书立马捂住嘴巴,生怕她动手。
房间内总算恢复安静。
尤扶桑目光又落到刘晴的身上,“喂,我可以不杀你。你断掉的手腕就和上次抵消掉。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刘晴不管心里有多怨毒,面上自是连连点头。
“我,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我绝不找你麻烦。”
“很好。”
尤扶桑看起来很满意,在刘晴眼底迸出喜色的时候。
她看向角落中的小倌儿,“你,去找纸笔过来。”
画儿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敢拒绝,连忙将抽屉里的纸笔翻出来放到她面前。
尤扶桑将纸笔扔给脚下的刘晴,用脚尖点了点:“口说无凭,写下来按手印。若是你敢找我麻烦,赤·身·裸·体绕城跑三圈,大喊我是小人,并奉上黄金万两。”
“唔——写吧。”
她撑着下巴低头看着她。
刘晴眼底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脸色有些难看,看着面前的白纸像是要盯出两个窟窿来。
她久久没有动作。
尤扶桑嗓音轻飘飘响起:“怎么,难道方才的话都是哄骗我的?”
“没,没有。”
刘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寒意,咬着牙摇了摇头。
小命儿握在对方手中,她不敢不从。
刘晴最终还是拿起了笔,趴在地上写了起来。
一炷香后,尤扶桑拿起那张按了手印的承诺书快速扫了一眼,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将纸叠了三下塞到了怀中,站起了身来。
走之前,最后说了一句:“记住你说的话。”
“我们走。”尤扶桑带着知书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间,艳红衣角快速翻动,很快就消失不见。
“女,女郎……”
画儿战战兢兢的走到刘晴身边,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却被对方狠狠推开,“还不快去通知刘府的人!”
刘晴眼底满是阴狠之意,今日的屈辱与欺压她定要报复回去!
至于那张承诺书,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尤扶桑,你等着!
出了南风馆的尤扶桑心情十分的舒畅,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路朝前走去。
知书却脚步沉重的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开口:“女君,那刘女郎不是个善茬人物,她定不会善罢甘休!您让她写的那张承诺书只会加剧她对您的仇恨。”
“那岂不是更好?”
尤扶桑看起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甚至还十分的期待:“我倒是怕她不对我报复,我那承诺书岂不是白写了。”
“您…故意的?”知书眼底满是错愕。
尤扶桑唇角微微勾起,有些邪佞:“自然是故意的,既然杀不了她,那我就玩儿死她。”
“可刺史大人——”知书有些担心。
“无妨。”尤扶桑却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我自有办法应对。”
洛瞿郡可不只有一个刺史存在。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许久,直到天色昏暗才回到府上。
尤扶桑一进到院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刚一踏进院门,两张狰狞面具猛的窜了出来,红绿鬼面格外的瘆人。
尤扶桑想都没想,直接照着两张面具一人一拳。
嘭——
她这两拳丝毫没有收敛力道。
两人直接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到了廊下的红漆柱子上。
“师父!”
法事还未开始进行,便已经结束。
尤扶桑皱着眉看着院子中多出来的一群人,脸色有些难看。
她踱步进了屋子,此时屋内也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贴满床幔的黄符,墙壁上和窗户上画满的鬼画符,以及一进门口的一滩黑狗血。
每一样东西的出现,都在挑战尤扶桑的忍耐度。
“去把在院中做事的人都叫出来,我倒要看看谁让这些人进来的!”
尤扶桑声音中满含戾气。
“是,奴婢这就去叫人。”知书不敢耽搁,转身就去唤人。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所有在院中侍候的下人都站到了尤扶桑面前。
尤扶桑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搭在扶手上,“站出来个人跟我说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敲打着众人的心脏。
许久,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小侍,小心翼翼的应道:“回,回女君,这些道长都是常喜哥哥带进来的,听说是老爷的意思,说是要驱邪祟,为女君祈福。”
“谁替她们开的门?”
尤扶桑嗓音平静,面上辨不出神情。
那小侍讷讷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尤扶桑将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归眼底,她按着扶手哒哒敲了两下,猛的顿住:“既然如此,那便所有人都有罪,直接发卖吧。”
“女君饶命。”
“女君饶命啊!”
众人一听这话,立马都跪在了地上,不断求饶起来。
尤扶桑再次出声:“我再问一次,是谁去开的门?”
这次,没有人再敢保持沉默,所有人都伸出手指朝跪在最后方的一个中年男子指去。
此人正是院中的主事,平日里管这院中的一切事宜。
因他是悦心院派来的人,底下的仆侍没人敢对他提意见,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中年男子此时已经吓破了胆,一个劲儿的朝尤扶桑磕头:“女君,女君饶命!老奴也是奉了老爷的命令,一切都是为了女君啊!”
“我生平最烦背叛之人。”
尤扶桑眼神冷漠无情,“待在青枫院,却心系悦心院。既然如此,那便乱棍打死送回悦心院吧。”
她直接轻描淡写的决定了中年男子的命运。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尤扶桑眼神一一在他们身上扫过,“记住,以后青枫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否则,他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天。”
“行了。”尤扶桑摆了摆手,“直接拖出去打吧,就在院子里,我要亲眼看着。”
凄厉的惨叫声一直在青枫院上空萦绕不散。
所有围观的人都吓的失了脸色,有的甚至忍不住吐了起来。
尤扶桑面无表情的看着,直到剩下最后一口气,她抬手制止:“行了,扔去悦心院吧。留他一口气去向他忠心的主子汇报。”
院中的人很快被拖了出去。
血腥味久久没有消散,混在风中将院中的每个角落都浸染了一遍。
知书硬着头皮走向前去,指了指还待在院中的那些道士:“女君,这些人怎么处置?”
尤扶桑目光转了过去,幽深莫测:“直接扔出府。从哪来回哪去。”
“还有——”她站起身补充了一句:“让她们把我的院子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