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这几天总是偶遇那天早上坐马车的男子,不管是中午,下午回家的路上,还是回药铺的路上,都能够见到他。
不过,对方也只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并没有说话。
从魏姨带来奴婢之后,唐荟姗租了隔壁的房子,主仆几人搬了出去,所以,沈天厉、柳叶和沈天彦,也不用避开众人去练武了。
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在院子里练武,吃过饭,柳叶同沈天厉和沈天彦一起出门,在岔路口分别,去学馆的去学馆,去药铺的去药铺,中午的时候,柳叶见差不多到了下学堂时间,就从药铺出去,走到岔路口三人在一起回家吃饭。中午一起出来,晚上再一起回家。
这天上午来的人格外的多,而且大多数是女子过来求医,柳叶诊治完,已经过了同沈天厉一起回家的时间,担心他们在等她,就急匆匆的往岔路口走去,突然听到背后有骚乱声,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马车狂奔了过来,车夫还大喊着:“让开,快让开!”
柳叶看到前面还有一对妇孺,两人显然因为震惊害怕,忘了闪躲,
柳叶急忙跑过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妇人,将她们拉到一边,可是马车已经到了,车轮凸出的车轴一下子挂着柳叶的小腿,裙子撕裂了一节不说,里面的棉裤也划开了,小腿也划伤流血了!
柳叶将小孩放下,视线落到马车的车轴上,只见原本应该是圆润的车轴,此刻明显被重物砸过,凸出两厘米的平面,即便是两厘米,在马车快速行驶的时候,就会如同一把刀片一样,就像刚刚一样。
而此刻,马车也停了下来,从上面走出来个俊秀的男子,正是柳叶天天偶遇的那人,他跳下马车,走过来歉意的说道:“对不住,马突然受惊,你们怎么样?我是慈惠堂的东家庞洮,慈惠堂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带你们去诊治吧!”
那对妇孺急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们没事,倒是这位妹子为了救我们受伤了。”
庞洮歉意的看向柳叶,说道:“小娘子,不如你去我家的药铺去看看吧!”
“不用!没事!”柳叶看了一眼受伤的腿,冷淡的说道。
“那怎么成,你看,都流血了。走吧,我扶着你去。”说着,就走过来要搀扶柳叶。
柳叶后退一步,不悦的说道:“多谢庞东家了,我是回春堂的大夫,所以,这点伤对我不算什么?庞东家要真是有心,以后还是调教好自己的马,不然,再伤了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却被庞洮拦住了去路。
“回春堂的大夫?哦,原来是柳大夫,实在抱歉。你我撞见多次不曾相识,今日也算是认识了,不如,我请柳大夫去春风楼,就当作赔罪如何?”
“既然这位公子想要赔罪,不如直接用现银吧!这样也两清了。”
沈天厉等了柳叶良久,都不见她过来,就让弟弟先回去,自己过来接媳妇儿,谁也没有想到,居然碰到了一个无耻之徒。
看到媳妇儿梳的女子发鬓,还单独邀请媳妇儿吃饭,而且那双眼睛明显带着不轨的意图,看着就让人厌恶。
庞洮转身一看,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目俊脸气度非凡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爹爹喜欢酒肉之欢,所以他七岁开始,就跟着爷爷学经商,见过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俊脸卓绝的男子,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粗布棉衣,他还以为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呢!
这个男子是谁?站在那里,就让人自惭形秽。
“大爷,他就是沈天厉!”金罐轻声的说道。
庞洮眼睛狠狠地缩了一下,就见他越过众人,低声说道:“媳妇儿,怎么流血了!”
柳叶听到声音,不由的一喜,尤其是沈天厉还说出了她的心声,更开心了。见他眉头都皱着川字了,笑着说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沈天厉却弯腰一把把柳叶抱起来,看向庞洮说道:“既然这位公子的马车伤了内人,那么,我们也不多要,给一千两,就当做两清了。我相信,以公子的实力和慈惠堂的名声,应该不会赖账吧!”
庞洮气急,这男人是穷疯了吗?那么一点小伤,居然开口就要一千两!
拿慈惠堂的名声说事不说,还把他的名声也牵扯进来,尤其是那个“赖账”,好像他很小气似的,这要是传到县里,他庞大公子还有什么脸?
不过,因为这个小伤口白白浪费一千两,他真不甘心!
“柳大夫只是一个小伤口,怎么能要一千两呢?在我们药店,不到一两银子就能治好了!”金罐愤愤的说道。
“哦,是吗?如果恢复如初,没有一点的伤痕,放心,我一文钱都不要。”
钱罐皱了皱眉头,“这么长的伤口,怎么可能一点伤痕不落下,即便是神医再世,也不能吧!”
“是呀!所以一千两毫不过分,这一个伤口,就是一辈子的阴影,我媳妇儿不仅要担心时刻我是否嫌弃,每日惶惶不安。而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公子让我夫妻之间不顺,让我妻子不孝,这一千两还是看在这位公子不是大方之人的份上要的呢!”
本来大家都觉得沈天厉咄咄逼人,敲诈人家钱财,可是这么一说,好像应该值一千两。
庞洮听着周围人的话风的转变,心中本就愤懑,再加上沈天厉居然还敢说他小气,更加气恼,看了看窝在沈天厉怀里的柳叶,见她乖巧柔弱,一反之前遇到的高冷,握了握拳头,然后拱手笑着说道:“柳大夫,我今日出门并没有带这么多银钱,不如明日我带着礼物,亲自给你送过去。”
“不用,内人毕竟是个女子,即便是大夫,也只是接待病人的。这位公子一不是病人,而不是女子,虽然不是读书人,但知礼懂礼也是做人的根本,也该知道女子名声的贵重,凡事不能越过他的丈夫。所以,公子还是把银票给学生就成。不要不知羞耻地叨扰内人了。”
沈天厉这话一落,周围的人纷纷开始对庞洮指指点点,说他这点礼仪都不懂,妄为慈惠堂的东家。
庞洮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羞辱,整个脸都气的通红,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此地不宜久留,拱手说道:“好,明日我就让人把银钱送去,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
心中愤恨,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接近柳叶的路给断了!
想到这里,狠狠地在车窗上打了一下,眼神中放着毒光:沈天厉,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十倍百倍的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