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长安街,锣鼓喧天。
一队车马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朝武安候府去。
为首的男子一身绛紫色衣袍,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挂着一副和煦温润的表情。
四周逐渐聚满围观百姓,有过路不知情者,拉着人便问,“这是谁家的喜事,怎的如此热闹?”
热心的摊主解释道:“武安候府的喜事。”
过路人:“哦?将军嫁女?”
摊主连忙摆摆手,“只是未来夫家来下聘呢。”
过路人:“我滴乖乖,下聘的阵仗就如此大,到了成亲岂不是...”壕无人性。
在众人的唏嘘中,车队吹锣打鼓了半天,绕着长安街道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武安候府门前停下。
赵煜凡解了斗篷随着小厮往前厅走去,看到主位上的两人,他拱了拱手,“问武安候及夫人安。”
武安候虚扶了一把,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明显不喜这个未来的女婿,“木木还未起,四殿下若是赶时间,就不必等了。”
赵煜凡脸上仍是和煦的表情,语气谦恭:“无妨,能趁此和将军讨教,是我的荣幸。”
武安候刚想说话推辞,从外厅匆匆忙忙闯进来一个慌张的婢女。
“放肆!没看见有贵客在,怎的如此冒失。”
武安候横了眼那婢女,认出来是沈枝意房内的侍婢,声音也软下来些,“何事?”
婢女匍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小姐染了风寒,怕是一时半会无法醒来。”
武安候噌的便从主位上起身,着急忙慌的往门外走,嘴里絮絮叨叨的。
“怎么就染风寒了呢,严不严重啊,叫大夫了没有?”
婢女起身跟在武安候身后,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今晨小姐便起了虚汗,呓语不止,喊大夫来看说是染了风寒。”
武安候急得不行,连忙吩咐下人:“快快快,再叫几个大夫来。”
-
沈枝意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和赵煜凡成亲的那天。
她一身嫁衣如火,在亲人的期盼下踏进宫门。
拜堂仪式完成后,赵煜凡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先回房等我,我很快便来。”
她掩在盖头下的脸如同盖头一样嫣红,百无聊赖的在婚床上坐了一下午。
可是直到月落星沉也没等到他来。
门外兵戈相交声逐渐响起,她掀开红盖头想去外面一探究竟,却看到大开的门外血流成河。
而赵煜凡一身乌黑的铠甲满是血迹,杀红了眼般站在血泊中。
他右手握着的铁剑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
察觉到她的视线,没有半点意外,反而还一步步朝她走来。
眼前的男人没了初见时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现在更像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撕下人皮露出了本来可怖的样貌。
她惊恐的后退半步,却被赵煜凡轻而易举的掐住脖颈,细嫩的脖颈仿佛一掐就断。
那人的声音就像地狱里索命的厉鬼,萦绕在耳畔,“你父亲把兵符藏在哪!”
她双手掐在赵煜凡的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挣扎着,“我,我不知道。”
赵煜凡狠厉的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狠狠抵到床沿,“当真不说?”
她呼吸急促,快有些喘不上气,“我,不知...”
赵煜凡松了手,抓上她的头发,冷笑道:“有骨气,跟你父亲一个样!”
满头珠翠散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声,也勾回了她的心智。
“我父亲怎么了!”
后知后觉出事情的不对劲,她才想起拜堂时一直没见到父亲和兄长他们。
赵煜凡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语气平淡但却十分残忍:“你父兄嘴太硬,我送他们上路了。”
她发髻散乱,红着眼眶死死的盯着眼前人,瞬间咬上赵煜凡的手腕。
力气大到几乎咬下他手腕上的肉。
赵煜凡惨叫一声,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抓着她散乱的头发将她甩到墙上。
颤抖的手拿起地上的铁剑捅穿了她的肩膀,咒骂道,“贱人!本想留你一命,既然你不知好歹,我便送你上路。”
“报——”
门外走进来个带刀侍卫打断了赵煜凡的动作。
他没再管墙角处奄奄一息的沈枝意,不耐的把铁剑丢在一旁,“说。”
侍卫单膝跪在地上,“启禀殿下,车骑将军燕清川正八百里加急往上京城赶。”
赵煜凡随意扯了块布擦净手上的血渍,闻言皱了皱眉,“燕清川?他从哪得到的消息?”
擦干净手,他才发现手上拿着的是沈枝意的大红盖头,他膈应的不行,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是...是陛下濒死前派人传出去的。”
赵煜凡不咸不淡的瞥了眼跪着的侍卫,眼神的警告意味很明显。
侍卫害怕的咽了口唾沫,额角冒出冷汗,“先帝,是先帝宫内的宫人拼死传出去的。”
赵煜凡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行了,我知道了。”
侍卫惊恐万分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低着头连忙往外走,却在跨过门槛时身子一僵,一命呜呼了。
沈枝意吊着半条命倚靠在墙角,清楚的看到侍卫转身时赵煜凡挑起脚下的铁剑,直直的刺进那侍卫的后心处。
侍卫死不瞑目的倒在门槛处。
赵煜凡回过头不屑的看了眼靠在墙角一摊烂泥般的沈枝意,嗤笑道:
“没成想武安候府的娇娇女竟会落得这种地步,你父亲死了,可没人给你这个娇纵的大小姐兜底。”
“哦不对”,赵煜凡的嘲讽一顿,上前两步捏着她的下巴端详,“长的确实标志,怪不得燕清川会为你加急赶来上京。”
沈枝意扭头避开了他的触碰,眼底的厌恶不言而喻,“我和燕清川清清白白,少污蔑人。”
“呵”,赵煜凡冷笑一声,“你和燕清川青梅竹马,你觉得我信你这清清白白?”
赵煜凡很快变脸,起身一脚踩在她肩上的伤口处,“早点说出兵符的下落,兴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沈枝意拧着眉忍着伤口的疼痛,啐了他一口,“做梦!沈家军忠于陛下,岂能是你这种宵小之辈调遣的。”
肩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快要昏死过去。
鬓边阵阵冷汗滴落,她断断续续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兵符的下落。”
赵煜凡刚想离开,闻言又转身拔走了她头上的首饰,“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的命留着还有用,可不能这么快死了。”
看着赵煜凡渐行渐远的背影,沈枝意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他,厉声沙哑:“等我死了,我必化成厉鬼夜夜索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四周的门窗被赵煜凡命人封死。
周围透不进光,她只能凭借送饭阿嬷开门时的片刻光亮辨别时间的流逝。
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已有两日。
赵煜凡每日都会来逼问她兵符的下落,她靠在墙角闭口不谈,气的赵煜凡拳打脚踢。
直到第三日,赵煜凡满面春风的走进来,语气颇为得意:“燕清川已经在宫门外了,十日的路程他不到三日就到了,对你真是情真意切呢。”
她依旧闭眼靠在墙角,任凭赵煜凡说破了嘴皮也不回应。
赵煜凡似乎已经习惯,仍自顾自说道:“燕清川手下精兵训练有素,数量也不少,你说我若是用你去换他手上的兵符,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闻言她终于有了回应,掀起眼眸瞥了赵煜凡一眼,“痴人做梦,燕清川会踏平你的皇宫。”
“燕清川作为驻地的将军,此番是无诏入京,我大可派人将他就地正法。”
赵煜凡靠在门框上,三言两语便把这罪名安在燕清川头上。
没等她开口,赵煜凡扬声,“来人,把她压到城楼上。”
侍卫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粗鲁的推着她往城楼上走。
嫁衣早已破败不堪,绣鞋也不知丢在何处。
她踉跄着走了很久才走至宫城上。
她还记得那日天飘着小雪,一深一浅的脚印走在雪中,她丝毫感觉不到冷。
站在城楼上,她看到压近宫门的不过百余人,对上赵煜凡的几万禁卫军毫无胜算。
怪不得赵煜凡会如此自信。
燕清川一身锃亮的铠甲,端坐在马背上,身后系着的绯色暗纹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而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戾气。
沈枝意觉得燕清川这种人就应该在战场上恣意张扬,而不要卷入尔虞我诈深如漩涡的朝堂之争。
赵煜凡站在她身边,侧头看了眼她紧张的表情,嗤笑一声,伸手握住了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剑。
铁剑锋利到轻轻一碰便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赵煜凡盯着城楼下那抹挺拔的身影,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威胁道:“燕将军,用沈枝意一人换你手上的十万精兵,如何?”
还未等燕清川开口,沈枝意一把抵紧了脖颈上锋利的铁剑,声音嘶哑:“清川,你不该来的,快走吧,好好活下去。”
泛着寒光的剑刃在她薄红的脖颈上留下一道弧线。
那道血红的身影在城楼上飘摇欲坠,最后直挺挺的从城楼上落下。
她明明害怕到浑身颤抖,却为了燕清川能活下去,不惜以死劝他离开。
燕清川抱着她留有余温的身体,眼底满是懊悔和眷恋。
他颤抖的手摸上她姣好的眉眼,朗朗少年郎在此刻红了眼,“对不起...我来晚了。”
怀里的人儿已没了气息,更做不出回应。
燕清川闭上双眼,再睁眼时眼底布满戾气,他抬起右手,声音沙哑:“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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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谢蔷作为娱乐圈里糊穿地心的十八线小明星,某天竟然被黑上了热搜。
热搜上网友们慷慨激昂的开麦:
[谢蔷演的什么玩意,就这还敢耍大牌?]
[到处蹭热度,谢蔷一生黑!]
[亏我之前还觉得她好看,脱粉了脱粉了]
谢蔷欲哭无泪:老天,她哪敢耍大牌,糊咖不配有发言权。
后来在热搜上挂久了,她发现被黑也挺好的,至少有热度。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躺平,享受被黑的感觉。
2.由于她的黑粉无处不在,某天她参加非遗的宣传直播时,她正准备拿起面前的缠花给大家展示。
弹幕里黑粉们疯狂刷屏:
[放下放下!你懂非遗缠花吗?!]
[求你了,别来祸害非遗!]
[退!退!退!]
直到他们看到越城非遗缠花协会会长无视镜头的存在,直接走到谢蔷面前:“谢小姐,大家都等着您的会长继任仪式,您看什么时候有空?”
喷子们纷纷愣住了,弹幕也不刷,清一色的卧槽此起彼伏。
谢蔷看向镜头一脸可惜的模样:啊哦,马甲掉了。
3.多年前,谢蔷作为第十九代非遗缠花传人受邀参加雾城的论坛峰会时,忽然看到坐在台下好整以暇的男人。
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被勾起,她波澜不惊的表情一变,在峰会结束后匆匆离开会场,逃似的逃离了雾城。
谁知男人跟着她一路追到了越城,从怀中拿了张黑卡夹在指尖递到谢蔷面前。
谢蔷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只当他在羞辱自己,想也没想就推开他的手:“温砚!分手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来羞辱我是吗!”
猝不及防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谢蔷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欲走。
温砚拉住她的手,苦笑着解释:“我不小心丢掉了很多回忆,你能帮我找回来吗?”
后来,谢蔷跟在温砚身边久了,发现他周围已经渗透了她存在的种种痕迹。
而自己也偶然看到他手腕上爬满的蔷薇刺青,才知所谓的“寻找回忆”不过是他蓄谋已久的借口。
“有人曾说当满园的蔷薇绽放时,心心念念的人便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