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夏日格外的闷热,即便此时已是华灯初上的夜晚。
唐诗站在公交站台前,在密密麻麻的站牌里找到了五道口。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转身,走到站牌旁边的绿植旁,从最近联系人中拨通电话。
“潇潇,你下班了吗?”
潇潇爽朗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马上就下了,你先去五道口,不过说不定我会比你先到,我这边还离得近些。”
抬眸看着对面闪烁的霓虹,唐诗说道“要不今晚咱们还是不去酒吧了,你都还没吃饭。”
“那哪行,今晚必须去,我都好几年没见你了,今晚必须聚一聚。”
“可是……”
潇潇直接打断了她“别可是了,我一会儿顺路买点东西填下肚子,咱们去完酒吧再撸串”说着,语气兴奋地还唱了起来,“老子明天不上班,爽翻巴适的板,老子明天不上班 想咋懒我就咋懒……”
听着她蹩脚的四川话,唐诗抿唇笑了,也便不再犹豫。
坐上公交车,唐诗靠窗而坐,从单肩包里拿出耳机,嘈杂瞬间被屏蔽。
她听着歌,无意识地看着车子短暂停靠又启动,形形色色的人上上下下,最终留在座位上的只剩下满脸疲惫想要归家的过客。
过客。
就像她对于这个繁华的城市一样。
来时兴奋满满,却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三年,就狼狈不堪地匆匆离开。
如今再回来,唯有熟人一二,其余都是满眼陌生。
车子摇摇晃晃的前进,路过一站又一站,直到窗外一排青砖绿瓦的建筑物从眼前掠过,
唐诗倏地坐直了身子,她看着雕花的《上苑》招牌在一片暖黄的灯光中安静悬挂。
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很多次,和宋辞一起!
她曾和他在这里泛舟,放过烟花,也曾在这里争吵,也曾被他抵在树干前,低头亲吻她。
……
宋辞!
她眨了眨眼。
她已经有许久没有想起他了。
现在,她终于回到了有他的城市。
她可以期盼和他的偶然遇见,或许在街角的咖啡店,在汹涌的人潮中……
可是见面后,他们要说些什么呢?
说好久不见,说最近过得好吗?
……
下一秒,女孩子挽起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像是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那么高傲的宋辞啊,如今肯定连眼角余光都见不得她!
等来到约定好的酒吧,潇潇正在门口等着她。
两人一见面,潇潇就高兴地一把抱住了她。
然后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唐诗收拾好情绪,认真地解释道:“我真的有认真吃饭!但是就是怎么样都长不胖。”
潇潇大笑一声,佯装嫌弃“这该死的凡尔赛!”
两人手牵手相视一笑,手拉着手走进了酒吧。
九点半的酒吧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潇潇定了一个靠近台子的卡座,两个人凑在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分别三年之后的生活。
“诗诗,你真的决定要参加金画奖?”
“嗯。”唐诗点了点头。
潇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感叹道:“我们班大概就只有你还在坚持搞艺术。”
唐诗唇角弯弯“生活也是艺术。”
“朝九晚五为了几两碎银奔波哪里是什么艺术,不过就是活着。”她感叹完,“诗诗,我支持你,以你的才华一定能拿下金奖!”
“很难”唐诗眨了眨眼,缓缓说道“但是我会加油的!”
虽然不知前路是繁花大道还是荆棘小路,但是,画画是她这么多年唯一坚持下来的事情了。
就算无路可退,她也必须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她已经不想再放弃任何东西了。
此刻,女孩俏生生的脸上满是坚定。
与她一向给人的娇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见状,潇潇也顿生豪言壮志“对,只要相信自己,就绝对做得到!”说着,她又端起了杯子“祝唐诗如愿以偿拿下金奖,为我们班级争光!”
唐诗笑了,也举起了酒杯。
顾忌唐诗酒量不怎么样,潇潇给她点了半打瓶装的鸡尾酒。
预调的鸡尾酒口感像饮料,酒味淡薄,非常好喝。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唐诗已经喝了两瓶。
此时的夜店里已经彻底热了起来,震耳欲聋的音乐,暧昧闪烁的射灯,以及攒动的人群。
唐诗好不容易从洗手间里那些搂搂抱抱的人群中挤出来。
刚转过调酒台。
她随意地抬眸,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宋辞。
如此的猝不及防,把她的脚步生生地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动弹。
男人一身挺括的西装,系着深蓝色的细长领带,领带夹在五彩的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
她看到他分开人群,长身玉立地站在一个穿着金色紧身裙的女人身边。
这时,一束暖灯扫过他的眉眼,深眉凤目,山根高挺,分明站在嘈杂又混浊的芸芸众生中,却美得像是一幅曲高和寡的水墨丹青。
他和曾经完全不一样了,褪去了青涩和张扬,就连嘴角常常挂着的痞笑也失去了痕迹,如今眼角眉梢都是浓墨泼就的冷漠疏狂高不可攀。
这份天然的压迫感,让拥挤在吧台边的那么多人,都下意识地朝身边挪了挪,留出了一个小小的净土,
就像是出于生物本能的后撤。
而与其同时,那个穿着金色紧身裙的女人的转头看向宋辞,似乎说了什么。
唐诗站的远,没能听见。
她只看见宋辞垂着眸,好看的薄唇翕合。
然后女人生气了,推开了他。
此时,音乐突然戛然而止。
唐诗听到熟悉的低沉声音传来。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说着,他不再给女人反驳的机会,拉起了她。
女人站直身子时,宋辞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了唐诗站着的地方。
这一瞬,唐诗猛地朝后退了一小步。
像只惊弓之鸟。
表情仓皇而无措地想把自己藏起来。
藏到一个……宋辞看不见的地方。
然而,宋辞扫过去的视线只是微微的一顿,就面无表情地挪开,然后他伸手强势地拉着女人转身就走。
他分明看见了她,却连点头都懒得敷衍的风淡云轻。
这一刻,她劳师动众的躲避就显得特别可笑。
唐诗脸颊微烫。
他和她,一个向前走,一个在原地。
短暂的相遇,长久的分别。
就像时光短暂的停止,再滚滚向前时,所有的爱恨别离都变得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曾经。
影响不了现在,也不值得留恋。
而她却还站在那场舞台上,直到灯光灭完,却还不肯下台。
这一刻,唐诗勾了勾耳边的碎发,坦然笑了,心中终于释然。
现在,他有了新的恋人,她也在追逐自己的目标。
他和她都在变好,就到此为止吧。
她终于为她的未完待续,心甘情愿地写上句号。
路过昏暗光线中那一排的酒柜时,宋辞的脚步越来越慢,他攥着拳,浑身紧绷,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然而几秒过后,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偏头,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他看见她回到了卡座上,背对着他坐下,宽大的沙发上只有她和另一个女孩。
男人神情冷硬地盯着那纤细的背影!
唐诗!
玩弄他的感情,义无反顾地抛弃他。
三年了,她还敢回来?
见他不走,被他扶着的女人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好奇地问道:“老六,你在……嗝,看什么?”
宋辞直接甩开了扶着女人的手臂,“宋语,每次跟你老公吵架就跑酒吧鬼混,你幼不幼稚?”
宋语靠在酒柜上,笑得妩媚又张扬“世上男人千千万,八块腹肌人鱼线的帅哥多了去了,我为什么要吊死在他颗歪脖子树上。”
“这话你跟爸说去,别对我说!”
说完,宋辞再也不管她,提步就走。
一听这话,宋语有点怂了,踉踉跄跄地追上宋辞“哎,弟弟,这种事就没必要跟老头说了吧。”
男人薄唇轻掀,一脸嘲讽“弟弟?我不是叫老六吗?”
“……你怎么能跟一个酒鬼见识,哎,对了,你刚才在看什么?”
回答她的是男人越走越快的修长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专栏新文《疯犬与姐姐》
十四岁那年,张念念搬到了新家,认识了邻居家经常满身是伤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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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看见了张念念和一个男人手牵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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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绿眸,就如同暗夜之王,让全世界无数不分肤色的女生们为他臣服,尖叫呐喊。
回国那天,他握着话筒,像是手握权杖。
他笑着,眼里爱意炙热又滚烫“姐姐,藏好了吗?现在轮到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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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张念念被找到了,她每天只能揉着酸痛的腰,用眼刀抗议他旺盛的精力。
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禁欲系?明明就是一只嫉妒狂,超级醋王,占有欲强到变态的疯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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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恋,年龄差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