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开完会后中午和友商一起吃饭，对面的秦总看着傅越舟的样子，心中在揣度，自己开得价应该还好，怎么傅总这个表情？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积累下偌大的家业，这气势如虹啊。
上午谈得正好有点僵，不如他让一点利出来，好让交易成交？
秦总用越发恭敬的态度和傅越舟碰杯，而傅越舟拿着红酒杯，漫不经心想着搭在池宴肩膀上的那只手。
秦总开口：“傅总，在价格上，我这边还可以做一点主。”
傅越舟没说话，不过徐助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总不在状态，但是飞快接上了话，“秦总果然是实诚人，看来还可以让利两个点，我敬您一杯。这样的话，我们的合作就没有问题了。”
秦总确实准备主动让点价，好让谈判更为顺利，但是没想到一下就让两个点，连忙说道：“徐助理，两个点，你杀了我都做不到啊，本来就不赚钱，我自己委屈点可以，但是下面的程序员是加班加点996，这钱要是少了，可不行。”
傅越舟把那只手暂时从脑海里驱逐开，也加入了砍价的行伍里。
不明白秦总松口的原因，不过像是鲨鱼嗅到了血腥味，要是不砍价就不是资本家！
他的金丝眼镜寒光一闪，而对面的秦总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脖颈有一股凉风。
本来一场午饭成了两方的砍价大会，原本以为会僵持几天才能够拿下来的项目，直接在两点钟初步达成意向。
秦总有手帕擦了擦汗，等到送走了傅越舟，整个人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徐助理本来脸上也带着笑，看着傅越舟的表情，闭上了嘴，BOSS看上去不太高兴。
如果要是傅越舟的亲生父母在场，他们一定会觉得，傅越舟明明一直这个样子，脸部表情像是坏死一样，怎么就看得出不高兴。
而若是傅家两个老人，或者是池宴在场，都会看得出，现在是台风十级过后的表情，傅越舟的心情十分不愉悦。
徐助理坐在副驾驶位上，安静地重新做行程规划，他却听到了傅越舟开口。
“如果你看到了你的伴侣和其他人很亲密……”
徐助理一下就挺直了腰身，忍住了想要回头的冲动，傅总说的是池宴？
池宴可不像是会和其他人亲密的人。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徐助理清了清嗓子，回答得很是谨慎，“如果有什么误会，可以直接和池先生问清楚。您让我收集各种影视资料，里面很多矛盾都是因为没有解释清楚产生。”
傅越舟取下眼镜，用擦镜纸一点点擦拭眼镜，“我没说是池宴……我是说，徐助理，如果是你。”
他老婆和人亲密？
徐助理想着自家爱宅家开视频抠脚的老婆，心中觉得不可能，不过他不会这样回答总裁。
徐助理很认真地设想了这样的情形，给了答案：“如果是我，我会问清楚，应该大概率是个误会。”
误会吗？
傅越舟甚至觉得误会也说不上，大学同学勾肩搭背太正常不过，池宴还光明正大地发在群里，他的祖父母只觉得同学感情好。
“对了，”徐助理补充说道，“如果这个行为非常让我不舒服，我会让老婆记得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不让池宴勾肩搭背？
傅越舟忽然想到了曾经的池宴打篮球，在球场上要是进球了，那可不光是勾肩搭背，是结束之后，会把人高高抛起。
傅越舟到现在还是不理解挥洒汗水的快乐，但是还记得池宴进球之后亮晶晶的眼。
今天好歹是实习第一天，池宴也是很快乐得吧，想当年自己毕业正式工作，像是喝了八六年的拉菲一样，整个人轻松带着微醺的成就感。
现在要说什么，注意一点距离，傅越舟觉得这简直是在泼冷水，在破坏池宴实习的第一天。
靠着后背放空了一会儿精神，傅越舟给池宴发了一条消息：【刚刚才看到群里的照片，你们分配的结果出来了吗？】
池宴正好在急诊科的公共办公室里，这里划出了一小块儿的空地给实习生和住院医暂时休息，目前急诊的病人不多，他们这些嗷嗷待哺的新人有休息的时间。
有人坐在转椅上，有人靠着沙发上，都捧着手机，每当办公室的门打开，都有默契地压下手机的屏幕。
池宴：【已经出来了，我分配到急诊科。】
傅越舟：【急诊科会不会很忙？你的其他几个同学呢？】
池宴：【急诊科确实很忙，这里也是锻炼人的地方，给我分配的医生正好是我们医科大毕业的学长，晚点会给我更多的上手机会。】
池宴还发了一个小熊转圈的表情包。
傅越舟盯着这个表情包，原本紧蹙的眉不知不觉已经松开，想着池宴果然是为了早日上手而高兴的。
右手拇指按在表情上，傅越舟保存了下来这张表情包。
池宴：【过来实习的学生很多，各个学校的学生都打散，医科大里目前就我在急诊科。】
宁策州听到了池宴分到了急诊科，想也不想立即站起来，表示想和池宴一起。结果被狠狠说了一顿。
本来李润对宁策州有点意见，看到他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还直接给改去了肛肠科，而且在肛肠科的实习周期改成了两个周期，顿时就有些同情对方了。
当然不会让实习生去做什么重大的手术，去了肛肠科，八成是做辅助[哗——]的工作。
想到了这件事，池宴对着手机露出了一个笑容。
傅越舟想的是，那勾肩搭背的那个人也不在一起了，表情越发愉悦。
傅越舟本来还想问问对方的身份，池宴来了一句：【忙起来了。】他也就干脆不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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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不光是池宴放下了手机，其他所有实习生都是如此，刚刚还觉得这是个清闲的周一下午，结果现在出现了紧急状况，高速上发生了连环车祸，有救护车把人分配到同和医院。
“在医院这个地方很邪门的，绝对不能说闲这个字，一说肯定忙！”
这里实习生，就有人说了闲，让过来的小护士严肃地开展了医院迷信教育。
“还有啊，你们看这里自动贩卖机是有卖旺仔牛奶的，但是旺旺的食品还有这个旺仔牛奶绝对不可以带到办公室。”
“芒果也不能吃。”
有人信有人不信，不管怎么样，这会儿都在小护士的锐利目光下点头。
新来的实习生就是医院食物链的最底层。
急诊科主任、副主任等人站在急诊门诊的入口，等到救护车推下来担架，一一查看是否需要送去其他科室，还是就在急症室里进行会诊。
池宴这样的实习生都是负责清创，拿着双氧水、络合碘或是对伤口进行消毒，这群菜鸟就算是怎么用渴望的表情看着患者，医生也不会让步给他们实践的机会。
池宴没试图去给人缝合，他带着乳胶手套，用棉签和生理盐水给人清创。他比其他实习生更为适应这种血呼啦的场面，之前咸鱼平躺着很舒服，这会儿开始工作，才有一种真正活过来的感觉。
他是喜欢行医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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