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宴将劫持顾珞的罪名扣到皇上头上,这个时候,皇上倒是彻底打消了怀疑郁宴抓了苗敏的想法。
现在郁宴显然疯疯癫癫心里憋屈才会喊出这种话。
都口不择言了,苗敏必定不可能是他抓的。
疑虑消除,皇上对郁宴的态度又温和了两分,“这次是朕让你伤心了,好孩子,别委屈,朕厚赏顾珞和顾珩,送顾珩去国子监读书,可好?”
郁宴怒火稍减,但气势未消。
皇上瞧着郁宴像是疯劲儿过去了,叹息着为自己开脱道:“朕只是让顾珞多加约束你而已,至于给陵儿看病的事,朕之所以让顾珞保密,不过为的是皇家颜面,唯恐陵儿的病治不好,再有,朕接了顾珩进宫,也并未苛责他,你这孩子,就火气这样的大!”
刚刚怒火稍减的郁宴瞬间炸了,“没有苛责?没有苛责顾珩身上的伤是狗啃的?”
郁宴反正名声不好,以前也不是没有疯疯癫癫撒过火,此时咄咄逼人的看着皇上。
皇上一脸我不知情的错愕,“一身伤?怎么会,朕只是让他去蹴鞠院那边跟着玩,虽然接了他进宫来是有提点顾珞的意思,但他一个八岁孩童,朕作何要为难他!”
郁宴冷笑,“那就是蹴鞠院的蹴鞠手们自己下黑手了?”
皇上便道:“宴儿难道不信朕?”
郁宴看着皇上,瞧着他那双令人作呕的自以为真诚的眼睛,“信不信的无所谓,反正臣也算是报了仇,蹴鞠院里一共多少蹴鞠手臣不知道,反正臣过去的时候院里有十二个。
有一个算一个,以后谁也踢不了鞠了。”
皇上一下冷了脸,“你说什么!”
郁宴扬眉,“陛下难道不觉得臣做的对?他们欺上瞒下,凌辱重臣家中未成年孩童,如此胆大妄为不将王法放在眼中,这种人,留着有什么用,臣替皇上处理了,皇上倒也不必额外谢臣。”
该撒的气郁宴撒完了。
现在面色十分平静,他甚至后退一步朝皇上做了个揖。
“臣方才莽撞了,冲撞了陛下龙颜,但臣那句话没有假,以后若是陛下再伤臣家人性命,臣身为臣子无力反抗,只有以死报效陛下,但臣死了,别人也别想痛快的活着。”
说完,他站直了身体转头就走。
蹴鞠院的那几个蹴鞠手,是皇上借着蹴鞠的名义养着的打手,类似于各个府邸的暗卫,他废了好大的劲才挑选出这么几个,现在竟然全被郁宴折了。
可恨郁宴用寻死觅活威胁他,他为了朝局却只能活生生吞下这口气?
郁宴前脚一走,被惊吓过的皇上因为怒气冲撞五脏六腑,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内侍总管躺在地上,看着皇上轰然倒地,没动。
老东西,躺着吧,地上躺个一个时辰再说。
御书房的内室,六皇子从押着的一条门缝眯着眼睛朝外瞧,偌大的御书房里静悄悄的,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死了?
要真死了就好了。
他看了皇上瘫在地上的身体片刻,直起身体,将门关严实,转头上了床榻,扯了被子,给自己暖呼呼的盖好,睡了。
虽说没有入冬,但秋日的地板到底寒凉了。
皇上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上瘫了小半个时辰,才被进来询问晌午饭食的小内侍“震惊”发现,一时间御书房里人仰马翻。
郁宴闹了一场之后,带着顾珩回安博王府。
顾珞还没且怎么样,郁欢一见顾珩一脸的乌青回来,又听说是被皇上捉了宫里搞成这样的,直接哭成了泪人。
拉着顾珩就要去给他上药,一边拽着人走一边骂,以前不爱说话的小姑娘现在骂起人来竟然一句话不带重复的整整骂了一路都还没消停。
顾珩跟在她旁边,任由她拽着走,一路的安慰,“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别哭了。”
“放屁,这叫好好回来了?你不是读过书么,你不知道好好两个字什么意思?这叫好好?”
她哭的小嗓子发颤,顾珩温声的哄,“别哭了,再哭眼睛肿了,一肿好几天。”
“就哭,就哭,你管我哭不哭。”
“好好,哭,咱们就哭,诶,看路。”顾珩一把扯住差点让石头绊倒的郁欢,叹了口气。
郁欢没好气将脚底下的石头踢开,“迟早弄死那个老东西,真不要脸到家了,这种手段也用的出来,呸!也是,他那种烂泥坑里出来的货色,也只能用的出这种手段。”
这话说的信息量过于大,好在这里全都是郁宴自己的人,倒也无所谓。
俩小的你心疼我我哄你的一路走一路说,顾珞一个亲姐姐,硬是连自己弟弟一根手指都没摸到?
就离谱!
郁欢扯了顾珩直接回了她自己的屋,翻着抽屉找出两瓶儿药膏,又拧了热水帕子给他擦脸上的血污,小脸泪巴巴的道:“身上有伤不?”
顾珩忙道:“身上的伤我自己擦,你一个女孩子......”
话没说完,直接被郁欢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好,好,你擦,让你擦。”
郁欢这才收了小眼神,挽起顾珩衣袖去看。
脸上的伤是乌青,郁宴判断的出来,是蹴鞠砸的,但胳膊上的伤竟然是鞭痕?
郁宴顿时想起当时那架风流眼上挂着的藤条鞭子。
当时他就疑惑,为什么会有鞭子挂在那里,现在看着顾珩胳膊上一道一道的鞭痕,顿时攥拳。
顾珞瞧着心疼,一步上前想要查看顾珩的伤势,但郁欢小小一个人儿霸占了顾珩,根本不给别人碰,她盯着顾珩胳膊上的伤,“他们抽的?”
说完,也不等顾珩回答,转头就朝郁宴道:“你一天到晚,这么大本事那么大本事,连个八岁的孩子也护不住?你看看让打成什么样了,我要你这个哥哥有什么用!
谋算这个谋算那个,连人都保护不了,还谋算什么!”
被自己妹妹训斥,郁宴......
“你说的对。”
“对个屁!”郁欢大概是疯了,“顾珩就凭白这么让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