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方溪溪的提议着实让人心动。
这大夏天的,从火车下来就是一身汗,提着东西到了知青会议室好不容易歇会儿,再到知青点又是一身汗。
尤其是方溪溪还摔了一跤,浑身是土。
就算有着伤,她也坚持想洗个澡,着实身上黏腻腻着。
刚刚打扫卫生用的水还是从外头的大缸里舀地。
得亏她俩带了水杯和抹布,要不然还没发打扫卫生呢。
“可是......其他女知青好像都不在,咱们去哪儿洗澡啊?”
梁玉摸了摸鼻子道。
方溪溪眨了眨眼睛,迟疑道:“这是个好问题。”
然后俩人大眼瞪小眼,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她们自动忽略了季安蕴。
主要是一来就发生冲突,再舔着脸过去问,未免太尴尬了。
方溪溪想了一下,歪着脑袋提议:“要不然去问一下男知青们?”
“我觉得可以!”
梁玉眼前一亮,表示同意。
主要是她们住的这个房间里,就是空荡荡地,除了一张紧挨着墙的床,就是一张破破烂烂的大桌子,然后留了一个紧容一人通过的小过道。
她们还把这个过道利用上了,从两个钉子上绕了几圈接上了一条线,这是梁玉从家里带来的。
此刻这个地方挂上了她们俩的衣服,她俩的衣服都不算少,故而只挂上了一些,其他的还是叠在行李箱里。挂好衣服后,衣角大概距离地面大三十公分左右,倒是不用担心爬虫子了。
虽说挂衣服啥的解决了,可是......
在屋里洗澡那是万万不行,且不说地上全是土,要是弄上水了就泥烘烘了。
光刚刚打扫卫生,她俩都不敢往地上洒水,更何况是现在了。
当然,最主要的因素是她们没有盆,光用两个水缸子那是万万不够的。
俩人叹了口气,从屋里走出去,准备去问问男知青们。
路过一间没关门的房间时,方溪溪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正巧和季安蕴对视一眼,停下了脚步。
季安蕴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冷哼一声,眼底划过一丝得意。
你们刚刚不是故意怼我么?
现在还不是得来求我。
不过......
这个方溪溪好像有点讨人喜欢啊!
不不不,季安蕴你想什么呢!
就是她刚刚怼自己怼的最厉害,看上去柔柔弱弱地,结果不是个省油的灯。
然而方溪溪的重点却在她们的房间比自己那个要大一两倍,唯一就是里面没有床而是大通铺,然后有三个大木柜子,还有三个板凳,里面横七竖八放着一些例如洗脸盆的生活用品。
反正是像极了大学宿舍,只不过看季安蕴嗑瓜子的悠闲模样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好。
刚刚探亲回来、认识一下知青......
通通都是借口。
方溪溪瞅了眼梁玉,努了努嘴。
梁玉也跟着瞅了一眼,然后拉着方溪溪就往外走。
嘴里还嘟囔着:“看把她得意的,不就是觉得咱们得求着她麽。偏偏不求她,又不是就这一个女知青,回头问问其他人。”
说是这么说,不过梁玉心里也有点打鼓,万一其他女知青也是这样该咋办?
方溪溪比她想得多,这个季安蕴应该是家里有人,要不然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探亲。
她哥走了一年多了,就是她妈葬礼都没能回来呢。
当然军/队里管得严也是有的。
不过这季安蕴比她们来得早,还过得这么滋润,必定是有原由的。
嗐,也不知道村里能给分个啥工作,不会真的是下地收粮吧?
想到这,方溪溪感觉自己有股淡淡的忧伤,潋滟的眸子里都快盛不下了。
“溪溪,你咋了?”梁玉吓了一跳,以为她被季安蕴给吓着了,连忙安慰,“没事,得罪了就得罪了呗,又不是就她一个女知青。”
方溪溪抹了把眼泪,语气幽幽道:“梁玉啊,现在是秋收。”
这话一出,梁玉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她明白方溪溪是啥意思了。
“咱俩才刚来,不至于吧?”梁玉勉强一笑。
方溪溪幽幽叹了口气,糯糯道:“你觉得呢?”
说着,她乌黑的睫毛还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半仰着下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一股明媚的忧伤。
咳咳,当然这是男知青们的脑补。
一出门就看见俩漂亮女知青在屋檐下一副难过的模样,顿时男知青们心里有点怜香惜玉了。
不会是跟季安蕴又闹矛盾了吧?
嗐,这个季安蕴真是不懂事,人家新知青才来就欺负人家。
当然,这个时候林有坚和庄保完全忘记了之前季安蕴和旁的女知青闹别扭,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只能说大部分男知青都是三观跟着五官跑啊。
虞斐砚眸光微沉,黝黑的目光在方溪溪眼睫上的泪珠停留了一瞬。
这是又怎么了?
才哭过没多久,又开始掉眼泪了。
“方溪溪,梁玉,你俩怎么了这是?”江言快步上前,关切询问。
毕竟是同班同学,总是和外人不一样的。
就连庄保和林有坚也屁颠屁颠走过去,问着:“方知青,梁知青,你们俩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不太高兴啊,难道是季知青欺负你们了?”
方溪溪懵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有点不适应。”
说着,她羞涩一笑。
梁玉还待开口,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一扭头,原来是季安蕴正沉着脸走了出来。
她噘着嘴巴,瞪眼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们了?”
分明是她们欺负自己好不好?
原来季安蕴一直留意着两人的行动,支着耳朵听呢,想等这俩人给她低头。
谁知道正好听见庄保和林有坚的话,可把她气坏了。
早知道,之前庄保和林有坚两人可是她的忠实小粉丝,说啥听啥,还给她帮忙下地干活挣工分。
要不然她这日子咋能这么滋润呢?
可偏偏这俩人一来,就变样了!
季安蕴想不明白,只把原因归在方溪溪和梁玉身上,只觉得这俩人狐媚地很。
不就是长得漂亮点,有啥?
梁玉眯了眯眼睛,不依不饶道:“我们也没说你欺负人啊。怎么着,不敢问男同志,反而来找我们的事儿了?”
她向来是大胆的,在家里就是如此,出了门更是变本加厉了。
因为一旦变软和了,就会被人欺负。
这回她下乡不就是因为家里重男轻女,终于生了个儿子,家里没地方住,也没那么多粮食吃。再加上她没大姐二姐厉害,只能灰溜溜下了乡。
也正是因为如此,梁玉才格外心疼方溪溪,只觉得两人是一样的倒霉。
季安蕴咬了咬牙,只觉得梁玉是个硬茬子,于是转过矛头想对向一看就是软柿子的方溪溪。
可是不知怎么的,却被那双水眸恍了一下眼,再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这么好看呢?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呢?
季安蕴感觉自己真是要疯了,莫名其妙对一个怼过自己的女知青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有病吧?
“我说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季安蕴语气放低了些。
方溪溪一脸莫名,语气虽然娇糯却并不软弱:“我刚刚不是否认了么?”
方溪溪虽然和泼辣大胆的原主性子不同眉眼间虽带了娇怯,可她性子却不是那种软弱可欺的。
“就是啊,人家方知青否认了。是我们自己以为的,跟人家方知青没关系。”
林有坚不满地看着方溪溪。
反正光看着方溪溪被质问,他心里头就挺不舒服的,无缘无故的干啥这么冤枉人?
看把小姑娘委屈的。
“季同志,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但是这次你针对错了。这话不是我也不是梁玉说的,你有什么气就找当事人,找我们算怎么回事啊。你不会,更年期了吧?这是五六十的女人才得的病。天呐,不会吧?不会吧?你还这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