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了阮家的大庄园,在阮家门前停下。
司机停下车,还没上前开门,赫连诛就先下了车,把阮久给抱出来了。
他说了一声“谢谢”,就抱着阮久进了门。
家里的管家早就收到了消息,带着人在门口等着。
“赫连少爷,把小少爷……”
他示意几个人上前,把阮久从赫连诛手里接过去,但是赫连诛脚步没有停留,抱着阮久就上了楼。
“他没事,只是睡着了。”
管家当然不信,睡着了还要人抱下车?直接喊醒不就行了?
他站在楼梯口,道:“少爷,已经派人通知大少爷了,胡医生也在来的路上了。”
胡医生是阮家的家庭医生。
赫连诛淡淡留下一句:“知道了。”
阮久与赫连诛的房间是面对面的。
赫连诛把阮久抱回房间。
或许是分化实在是消耗体力,阮久睡得昏昏沉沉的,面色潮红,汗水打湿了头发。
赫连诛把他放在小沙发上,转身去开他的衣柜,拿了两件睡衣,又拿了块干净毛巾。
他装了点热水,把阮久擦擦干净,换上睡衣,放在床上。
才盖上被子,门外就传来了阮鹤的声音。
“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话音刚落,阮鹤就推门进来了。
他刚才应该是在开会,还穿着得体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一丝不苟。
可是从他有些乱的头发可以看出,在来的路上,他担心死了。
阮鹤站在门前,先看了一眼床上的阮久,确认他的安全。阮鹤松了口气,然后才看见阮久床边还坐着一个人。
赫连诛。
阮鹤沉下脸色,颇有不悦。
他本来对这个收养的孩子没什么意见,但是……
他有一次加班,半夜回家,上楼梯的时候就遇到了赫连诛。
赫连诛拿着玻璃杯,像是要下去喝水的模样,看见是他,也面色不改,淡淡地问了声好,就下楼了。
阮鹤觉着奇怪,留心看了看。
后来在外边疯玩的阮久也回来了,赫连诛又一次拿着玻璃杯,走出房间。
和阮久在楼梯上偶遇,说话。
原来他跑上跑下地喝水,是为了这个。
阮鹤从此便看他不顺眼了,他的心思未免太重了一些,阮久太傻了,容易被骗。
这时,赫连诛坐在阮久床边,看了一眼阮鹤:“大哥。”
阮鹤回过神,点了点头:“麻烦你把小久带回来了,你回房间看书吧,我照顾他。”
赫连诛笑了笑:“不麻烦,大哥事情多,还是我来照顾他吧。”
“不用,我把事情拿回来做也一样。”阮鹤松了松领带,解开西装外套,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解开袖扣,挽起袖子,在阮久身边坐下,用手背试了试阮久的额头。
有点烫。
分化就是这样的。
阮鹤最后说了一句“医生马上就来了”,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赫连诛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个人的目光都放在阮久身上,无暇顾及对方。
没多久,阮家的家庭医生就过来了。
“小少爷总是蹦蹦跳跳的,身体好得很,处理得也及时,没什么大事,就是分化有点费力气,休息几天就好了。”
家庭医生给阮久留下一个月的抑制剂,再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就离开了。
赫连诛和阮鹤都守在阮久床边,按照医生的嘱咐,照顾阮久。
阮久倒是没心没肺,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蒙头大睡。
一直到了傍晚,阮久才恍惚醒来。
他睁开眼睛,隐约看见自己床边坐着两尊大神。
阮久重新闭上眼睛。
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只可惜这两个人先他一步发现他醒来了。
阮鹤再试了试他的额头:“不烫了。”他温声道:“小久,还困吗?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阮久只能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他还没说话,赫连诛就端着粥碗过来了。
阮久被扶着坐起来,靠在枕头上。他试图接过粥碗,自己吃东西,但是赫连诛显然没有要交给他的意思,用勺子搅了搅粥碗,舀了一勺鸡丝粥,递到阮久嘴边。
阮久低头看看粥,再抬头看他:“我又不是得了绝症,你在干嘛?”
“怕你没力气,端不住碗。”赫连诛把勺子再往前递了递,“吃嘛。”
好吧,阮久只能张开嘴,含住勺子。
阮鹤不悦地皱了皱眉,抱着手,靠在椅背上。
就这样吃完了半碗粥,阮久又睡下了。
临走时,阮鹤还嘱咐他:“再过四个小时,记得起来打抑制剂,换阻隔贴。”
他拿起床头的闹钟:“哥给你定了闹钟,哥也会提早五分钟过来喊你的。”
阮久把脸埋在枕头里,懒懒道:“我知道了。”
阮鹤给他掖好被子,就要出去了。
他要走,当然也得把赫连诛给抓出去。
“你也出去吧,耽误你这么久了。”
赫连诛看了一眼阮久,端起他才吃了一半的粥碗,起身离开。
阮久睡到半夜,恍惚醒来,隐约想起抑制剂的事情,挣扎了一下,还是爬起来了。
打了再睡。
阮久迷迷糊糊的,开了灯。
这时,赫连诛端着玻璃杯,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敲了敲阮久的房门:“软啾?”
阮久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已经起来打了。”
“好。”
赫连诛收回手,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心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敲了敲门。
“软啾,打好了吗?”
“好了。”这时阮久的声音已经是从被子里传出来的了。
赫连诛放了心,转身下楼。
他拿着杯子,在楼梯上遇见了阮鹤。
“大哥,我刚才去看过了,软啾自己打了抑制剂,已经睡了,不用打扰他了。”
阮鹤眸色一沉,冷声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你也快了,小心被小久引起来,他一向没分寸,你老成些,也要注意。”
阮鹤这样说,嘴上说的是阮久,其实是告诫他——
离我弟弟远一点!
赫连诛点头:“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出去旅游的阮家夫妇就赶回来了。
“小久,小久?真是的,这种大事你也不提早跟爸妈说。”
阮久还没睡醒,躺在床上,两眼糊着眼屎,就被妈妈拉住了手。
家庭医生正和阮老爷说话。
“恭喜,小少爷分化成了oga。”
他那个语气,就像说“恭喜,小少爷生了个男孩”一样。
阮久从床上举起手,试图表示抗议。
阮夫人按住他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阮久瘪了瘪嘴,“饿了。”
“那就吃早饭吧,你能下楼吗?要不要让他们把东西端上来吃?”
阮久摇头:“我自己下去。”
“行,那你收拾一下,爸妈去楼下等你,有什么事情就喊人。”
“嗯。”阮久抱着被子坐起来,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却看见赫连诛也站在门口。
家里人都围着他,赫连诛站得远,但是也能看见。
阮夫人出去时,帮阮久把门给带上了。
她看了一眼赫连诛:“小诛,麻烦你了。”
赫连诛收回目光:“不会。”
阮久第一次分化,害怕他还有哪里不舒服,阮夫人大手一挥,帮他给学校请了假,这几天都不用去上学了。
阮久又睡了一上午,下午实在是睡不着了,就下来找零食吃。
阮久抱着一瓶果汁和两袋薯片,经过客厅,听见阮夫人正在打电话。
“……是啊,我们家小久。平时看他咋咋呼呼的,没想到是个oga,这下我可算是AO双全了。”
阮久停住脚步,有些无奈。
他大哥分化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打了一整天的电话。
只听见阮夫人又道:“小久是最不让我省心的了,他自己还迷迷糊糊的呢,不得我多操心?有什么优质的alpha,给我们家小久留着啊。”
阮久抱着零食,默默地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倒要听听,我妈妈还能说些什么。
“那还是要稳重一点的alpha,压得住小久,不会让他胡天胡地的。”
阮久拧开果汁瓶子,喝了一口。
“对,他是和八皇子玩得好,八皇子……好像也行,他是不是前阵子也分化了?”
阮久被果汁呛了一大口。
“魏将军府的?好像也玩的不错,我过几天问问他好了。”
阮久咳了好一阵子,放下果汁,准备开薯片。
“我们家那个?你是说小诛啊?小诛不行,小诛我也是当儿子养的,而且他比小久还小,还没分化呢。”
“唰”的一声,阮久扯开薯片包装,薯片飞了满天都是。
阮夫人这才发现他在这里,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阮久默默地吃薯片。
阮夫人气得要打他:“你干什么?妈在给你挑……”
阮久把薯片递过去,阮夫人抓了一把。
于是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瘫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
但阮夫人显然还在想着那些事情。
“小久,你是不是和八皇子玩得好啊?”
阮久专心吃薯片,咔嚓咔嚓的:“妈,不用想,我和萧明渊天天打架。”
阮夫人瘪了瘪嘴:“那将军府的那个呢?总不能和他也打架吧?”
“他也不行,他傻了吧唧的。”阮久继续咔嚓咔嚓,见妈妈还不肯放弃,索性道,“我昨天分化的时候,他们两个闻到我的信息素,都跑去吐了。”
“啊?”阮夫人道,“那他们肯定是为了避嫌。”
“不是,他们就是不喜欢我。”阮久试图劝阻母亲的疯狂行为,“妈,我还在上高中。”
“高中怎么了?先定下来也不错。”
阮久很快就吃完了一包薯片,伸手去拿另一包。
阮夫人撑着头,在脑子里把自己认识的年轻alpha筛选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长得难看,那个性格不好。她苦恼道:“总不能只剩下我们家的小诛吧?”
阮久拆包装的动作一顿。
阮夫人很快又安慰自己:“小诛好像也不错,是我看着长大的,长得挺好看的,又很聪明,年纪轻轻就在考军事学院了。虽然年纪比小久小,但是性子比他沉稳,应该也压得住他……”
阮久凑过去,笑了笑,眼睛都弯成月牙,打断她的自言自语:“妈。”
“怎么了?”
“那我狠狠地勾引一下小猪,让他快点分化成alpha。”
阮夫人拍他的脑袋:“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吃你的东西去。”
阮久“嗷”了一声,抱起零食和果汁准备回房。
他才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赫连诛拿着玻璃杯,站在楼梯上,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他……
阮久倒吸一口凉气,他不会听见了吧?
阮久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试图朝他微笑:“小……小猪……”
勾……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