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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久一惊,连忙抱住赫连诛,有些手忙脚乱的:“那现在怎么办?我先看看舌头?要不还是先上马车吧?你还能忍吗?”
赫连诛摇头:“不能。”
“啊?那还是先上马车好了。”阮久看了看四周,拦腰抱住他,把他往马车那里带了带,仿佛是想把他抱上马车。
赫连诛提醒他:“我走得了,我只是……”
“噢,好,那你自己走。”
阮久先把赫连诛塞进马车里,然后自己也爬上去,掀着帘子,吩咐车夫:“回家,快点。”
他还没把帘子放下来,就被赫连诛环着腰抱进去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阮久带来的马车不算大,赫连诛一进来,还显得有些拥挤。
阮久被他抱着,没坐在位置上,坐在赫连诛的腿上了,一抬头就能顶住马车顶,阮久只能稍稍低着头,回头去看赫连诛。
他按住赫连诛的脑袋:“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赫连诛依言吐出舌头,只是马车里太过昏暗,阮久看不清楚,只能凑近了去看,用手帕按了按,果然有点血迹。
“很疼吗?”
赫连诛点头,含糊道:“有点。”
“回去给你上点药。”阮久再帮他擦了擦,发现手帕上的血越擦越多了,有点着急了,“你怎么就咬舌头了?”
“要保持清醒。”
“那你用力掐一下自己不就好了?真是的。”
“那样可能没用。”
阮久瘪了瘪嘴,摸摸他的脑袋,心疼道:“小猪小可怜。”
赫连诛笑了一下:“不疼的,你亲亲就不疼了。”
“又不是小猫小狗。”阮久对上他迫切的目光,还是服了软,“好了好了,你别乱动了。”
阮久按着他的脑袋,两个人分开时,阮久的唇角上都沾上了一点血迹。
阮久羞恼道:“都说了你别乱动了。”
赫连诛十分无辜:“我忍不住。”
“好点了吗?”阮久低头去看。
“没有。”赫连诛双手按住他的脑袋,把他的脸抬起来,嗓音低哑,“要爆炸了。”
阮久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安抚道:“马上就到家了。”
其实梁国皇宫与阮家还是有点距离的,赫连诛一直都知道,阮久是为了安慰他才这样说的。
赫连诛把他抱得更紧,拉了长音喊道:“软啾——”
“好了好了。”阮久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很快就下定决心了,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坐着,“那……你别动啊,别发出声音。”
“嗯……”
他话音未落,阮久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别……别发出声音。”
赫连诛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阮久缓缓收回手,在心里辱骂英王第一百零八遍。
他到底是王爷还是青楼老鸨?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做这种肮脏的事情。
马车停下的时候,赫连诛没什么反应,阮久倒是被吓了一跳。
“这么快?”
赫连诛不满地啧了一声。
阮久道:“不是说你,你都还没……”阮久不说下去了,帮他把衣裳整理好,再把大氅拢好,上下看了看:“没问题,你就这样下去吧。”
阮久一路都坐在赫连诛的腿上,阮久都担心把他给压坏了。
他掀开半边帘子,对外边的人道:“去跟爹娘说,我已经把大王带回来了,没什么事情,天太晚了,让爹娘都去睡吧,我们也要回去了。”
阮久说完这话,刚要从赫连诛腿上下去,赫连诛就抱住了他的腰。
阮久扭头:“怎么了?”
赫连诛双眼漆黑,十分真诚:“忍不住了。”
“已经到家了,不能再待在马车上了。”阮久拍着他的背哄他,“快下去吧,马上就好了。”
赫连诛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阮久明显察觉到赫连诛的呼吸都变烫了,有点灼人。
阮久想了想,附在他耳边:“三个亲亲,现在回去就有三个亲亲。”
可是三个亲亲显然已经不能满足赫连诛了,他不为所动。
阮久再想了想,道:“随便你,随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这样行吗?快点下去吧,我怕你憋死了。”
赫连诛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噌的一下就把阮久抱起来了。
他把阮久抱起来的时候,阮久的脑袋“咚”地一下撞到了马车顶,阮久“嗷”地嚎了一嗓子,本来想使劲拍一下他的背的,想了想,还是自己忍住了。
谁让赫连诛现在是特殊情况呢?
赫连诛一边把他抱下马车,一边给他呼呼。
回到房间,把人放在床榻上,继续呼呼。
阮久揉着脑袋坐起来:“小猪,没事,我不疼了。”
赫连诛吻了吻他的头发,就把他给按倒了。
外边正在下初雪,簌簌的声音。
兵围永安,梁国内乱的时候,只有这里像是桃花源,安宁又温暖。
阮久是很温暖,睡着睡着,一整夜出了一身汗。
中了药的赫连诛就像是在外边流浪、饿了好几天,忽然闻见鲜血气味的孤狼,就算是用舌头去舔裹着刀尖鲜血,刮破了舌头,也绝不退缩。
有一阵子,雪光映着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阮久还以为是天亮了,气坏了也累坏了,垂着眼睛就要哭,赫连诛跟他解释他也不听。
没办法,赫连诛只好把阮久抱到窗台上,打开窗子,让他自己看看。
到底天亮了没有。
阮久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后来真的天亮了,也只当是自己弄错了。
偏偏早先就说了,随便赫连诛,没办法,只能随便他。
阮久真正睡下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赫连诛让人去跟阮老爷与阮夫人说一声,就说自己病了,阮久照顾他,就不出去吃早饭了。
可能是药效未退,赫连诛半睡半醒的,还精神得很,又摆弄了阮久好一阵子,直到阮久被他吵醒。
阮久醒了,赫连诛便以为他睡够了。
阮久几乎要哭死,或许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在心里怒骂,天杀的英王,我杀了你!
阮久以为自己已经逐渐适应赫连诛的体质了,可惜没有,这次的事情把他打回原形了。
他从前害怕赫连诛,因为他自己是细作,因为赫连诛不肯让他回梁国。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害怕赫连诛,就是因为赫连诛本身。
天底下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赫连诛实在是太例外了。
阮久带着泪痕,一觉睡到晚上。
他隐约被外边传来的吵闹声吵醒,起来的时候,不经意间一个动作就扯着身上,酸疼半天。
赫连诛扶他,花了许久,才让阮久靠着枕头坐得舒服。
阮久喝了两口水,才好受一些:“外边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赫连诛接过茶杯:“永安城攻下来了,萧明渊进来了,英王被活捉。”
“嗯。”阮久点点头,“没办法去找他了。”
“他来找过你,我让人打发了。”
“那我明天去找他吧。”
“明天不行。”
“啊?”阮久呆呆的,“你还没好吗?”
赫连诛一本正经:“我听说这些毒药都有残余。”
阮久疑惑:“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又没有中过药。”
他这样说,阮久忽然就来劲了:“放屁,你等等把那个药拿过来我试试,肯定不是这样的!”
赫连诛正色道:“你还是过几天吧。”
阮久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在房里荒唐了一整天,脸皮薄的阮久第二天出去吃早饭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身上哪里没弄干净。
所幸爹娘都没说什么,只当他们半夜出去一趟,双双病倒了。
但是刚从城外回来的阮鹤分明不信,但因为阮夫人已经跟他谈过了,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冷着脸,死盯着赫连诛。
阮久把赫连诛往自己这里拽了拽,避开兄长不善的目光,吸引兄长的注意力:“哥,我今天想去看看萧明渊。”
阮鹤把目光转到他身上:“他在宫里呢。”
“那我就进宫去看他。”
“你还是别去了。”
“怎么了?”
“陛下前天晚上受了惊吓,只怕是灯枯油尽了,他和太子忙着侍疾呢。”
“这样啊。”阮久咬着勺子喝粥,“那还是算了。”
可是没等他们吃完早饭,宫里就派人来请了。
太子要请阮鹤进宫议事,萧明渊要找阮久,还有赫连诛,鏖兀的军队要交还给赫连诛。
去的路上,阮久和兄长一起坐马车,兄长倚在软枕上,瞧着他,目光探究。
阮久挪了挪身子,挡住窗户外边骑着马的赫连诛:“哥……”
阮鹤再看了他一眼,便挪开目光了,莫名地叹了口气。
“哥,你怎么了?”
阮鹤只是叹气,他怎么了?弟弟都不是自己的了,还不准他叹气吗?
好霸道的弟弟。
阮久不太明白,只是被兄长控诉的眼神看得有些心底发麻。
一路到了宫门前,太子早就打过招呼了,阮家的马车一路进了宫门,在皇帝寝殿前停下。
马车才到,太子与萧明渊便一同出来了。
太子推着轮椅上前,与阮鹤交换了一个眼神。
“父皇不行了,该拟遗诏了。但是英王还在的时候,哄着父皇立过诏书,现在父皇糊涂了,不肯改立,一定要见英王。”
阮鹤颔首:“进去看看吧。”
阮久当然也要跟着进去,却被赫连诛拉住了:“你别进去。”
阮久回头,其实他也不愿意进去,梁帝骗过他,对他算不上好。
只是他是细作这件事情,兄长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兄长知道,所以打算忍一忍就算了,没想到赫连诛会拉住他。
赫连诛向来有一说一:“里面都是药味,臭得很,你在外面就好了。”
萧明渊脾气大,听他这样说就要炸:“大王未免太多事了。”
赫连诛没理他,转头对阮久道:“梁国就是麻烦得很,还要进去看什么?这么多人,就没人能模仿皇帝的笔迹吗?梁国皇帝也不是什么明君,为什么非要他的诏书?”
太子与萧明渊都不太高兴了,虽说梁帝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但他二人还是把梁帝当做父亲看的。
阮久伸出手,挡在赫连诛身前,对他们道:“那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进去吧。”
只有他知道,赫连诛是在帮他出气。
赫连诛也把阮久挡到自己身后,把阮久扯自己衣袖的手握住,对众人道:“你们要是没人能模仿皇帝的笔迹的话,拿两幅字来,朕帮你们写一封传位诏书也可以。反正兵都借了,帮忙写一封诏书也不妨事。”
太子按住萧明渊,笑着道:“不了,不麻烦大王了。既然大王与王后都不愿意进去,那就算了,请大王与王后自便,鏖兀的军队就驻扎在宫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