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准备在微信里确认一下。
毕竟周围的小店看起来更不像。
这时，一个娃娃脸的年轻人从梦庭娱乐里跑出来了，“是楚欢小姐吗？”
若不是被准确的叫出了名字，楚欢简直要怀疑这是拉客的。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哈哈，你比庄姐他们还早到。”娃娃脸说，“头儿已经在等你了。”
楚欢迷惑，“你为什么认得我？”
娃娃脸道，“我昨晚也在寰宇啊！不过监控镜头嘛，角度总是不大对。对了，我姓路，路海，叫我小路就好。其实我们也都是梦城里的，就是还没有在现实中凝聚出梦媒。现在你们这样的还很少。”
楚欢点点头。
娃娃脸小路很热情，还有点崇敬的样子。
楚欢就跟着他走进了外表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小区娱乐公司。
外面看着就不大正规的公司，里面看着也不大正规。楚欢在一楼看见了被隔开来的房间，挂着“值班人员宿舍”的牌子。
正经公司会把宿舍开在公司里面吗？？
二楼倒是有个布置得还算正经的会议室，除了空间小点没什么毛病。
楚欢一进门，就看见了投影仪投在幕布上的监控录像，定格在一身红衣的凤华拿着酒杯往“余总”嘴里灌的画面上。
楚欢：……
楚欢先发制人，“我们这属于正当反击！”
会议室里已经有了两个人，很年轻的一男一女，看着都是二十多岁，短发，也都没坐在主位。
男子虽然不如庄明澈那样英俊，却也是是个五官俊朗的帅哥，有着更为硬朗的气质。手腕带着梦媒，应该就是周云煊了。
女子的五官端正又英气，虽然不算美貌，却是看着很舒服的那种。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在控制投影仪。
听见楚欢的话，周云煊的嘴角一抽。
女子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之后，她先站起来，伸出手和楚欢握了一下，“我叫田欣悦，预备役梦域行者，梦庭文化财务。这位周老板就不用介绍了吧？”
周云煊还是站起来自我介绍了一下。
他也是“正式”的梦域行者。
但没说“分局局长”之类的话。
介绍完后，他就指着幕布问，“请问一下，这位是？”
“我的剑灵啊。凤华。”楚欢迷惑的喊了一声。
凤华出现在楚欢身边，冲着周云煊礼貌的笑了笑。
他和周云煊差不多高，都接近一米九。
正面看到了风华的脸，连同性的周云煊都忍不住有些呆滞。
田欣悦咳了两声，连忙低头。
“凤华，你解释一下？”楚欢说。
凤华想了想，很遗憾的说，“因为欢欢你在战斗，又隔了一个梦域，我不好动用剑的力量。就只好这样了。效率太低。”
周云煊：……
周云煊慢慢反应过来。
令他呆滞的当然不只是凤华的脸，还有，“……剑灵？”
楚欢疑惑的问，“你们没有吗？”
周云煊缓慢的点了点头，“有器灵，但都没到这程度。”
楚欢想起凤华的“进化方式”，也顿时有点心虚。
她想了想，“毕竟我也不知道什么传承塔啊、锚点啊、梦域行者啊之类的。我所在的梦城是残破的，一座完好的建筑都没有，当然也没有其他人。这些年来，我都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特别有时间培养剑灵？”
楚欢偷换概念的表示：有得必有失吧！
小路送水和零食进会议室的时候，看见凤华，也惊了一次。
但他们还是很快落座，进入正题。
负责解说的是周云煊。
“你应该已经知道，梦魇与‘人欲’有关。梦域其实也是。梦界本身是混乱而混沌的，但与有秩序的世界交汇之时，交汇之处的法则就会相互影响，形成特殊区域‘梦域’。”
楚欢了然了，“就像特别行政区？”
周云煊：……
“也可以这么理解。”周云煊说，“在梦界与现世交汇的时候，梦界和现世都会产生‘梦域’。以前一天晚上为例子，如果没有提前展开梦域，任由梦界入侵的话，也会产生梦域，但那时候，所有人都会被真身扯入。伤亡可以想见。更重要的是，这样成型的梦域，范围难以控制，也没法由我们这边主动取消，只能等梦界远离后才会消失。”
楚欢“哦”的理解了，“就像是梦界这只大水母的触须一口咬实了，借助猎物把自己的触须固定了？”
周云煊捂额：庄明澄他们给新人解释的是什么鬼啊！
水母什么的，也太不严谨了！
“姑且可以这么理解。”周云煊说，“但你要知道，我们梦中去的梦城，是位于梦界的梦域……”
啊这……
想想自己梦中进入大水母的体内，楚欢立刻就觉得有点不好了。
一直安静坐在楚欢身边的凤华忽然抗议说，“那是我们从水母身上咬下来的部分。”
他强调，“已经咬下来了。”
周云煊还没反应呢，楚欢先震惊的看向凤华，“你怎么知道？”
凤华眨了眨眼，看起来居然十分无辜，“就是……忽然知道？”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谁能苛责他呢？只要看到他的脸。
倒是凤华自己，又努力的想了想，“也许是沉睡前的那个剑灵知道。”
楚欢瞪大了眼：进化之后，居然还能挖出“前任”的记忆来？
而撇开“器灵化人”这点，器灵的沉睡与湮灭，苏醒与新生，却也是周云煊知道的事，并不用多解释。
周云煊吃惊了一会儿之后，就继续说，“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毕竟，梦界的梦域是我们的先人开辟的。”
这话重新吸引了楚欢的注意力。
“‘梦界降临’对我们这个世界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上古时期的那一次，在梦界即将远离的时候，先人们料到梦界必有重来之日，选择进入梦界，在里面开辟梦城，建立传承塔保留传承、控制部分梦域法则。以自身的力量守住梦界的梦域不消失。如今，在梦界再次靠近我们这个世界的时候，提前召唤有资格的人成为梦域行者，为梦界降临做准备。”
楚欢想起了那句话：万年坚守，终有重归之日。
但是……
“难道不能避免梦界降临？”
周云煊反问，“我们能怎么影响一个庞大远超地星、难以名状的世界的活动轨迹？”
“不行。”凤华又开口了，“能做梦的文明就是梦界的食物，接触过一次，就会留下狩猎标记。远离不过是散养，养到一定程度就要收割。否则猎物自己死了怎么办？”
楚欢惊奇，“你是说，为了避免人类自己把自己搞死，所以梦界先来收割一波？”
别说楚欢了，连周云煊都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照你这么说，梦界还能判定文明是否面临危机？”
凤华自然的说，“判断猎物是否受伤或者濒死，小区流浪猫都能做到。”
周云煊点头，“欣悦，记下来。这是又一种新说法。”
他当然不会就将这当成真理。
只当这是凤华前主人的观点。
楚欢则是展开恐怖联想，“要是这么说，梦界降临，就是一只大水母，用自己的无数根触须将我们的世界团团裹住？”
周云煊都抖了下：所以庄明澈你们干嘛要用“水母”来作比喻啊！
但非要这么比喻的话……
“你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吧？你上了历史课就知道，在我们的历史上，并没有记载‘梦界降临’的事。这不是自然湮没，而是当时幸存下来的文明，都主动删除了相关记载。”
“因为，如果将梦界降临视作一种灾厄，那么，这属于知道的人越多，伤亡越严重的类型。”
楚欢在回顾前一天晚上事件的时候，已经隐约想到了这一点，“因为‘恶欲’？”
“对。”
周云煊解说道，“在梦界真正降临之前，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可以当做‘触须捕猎’。只有锚点达到一定的数量，才有可能让触须定位到现世。目前，我们归纳出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狩猎标记’，也就是昨晚那种。水母的触须飘浮到了和现世某个地点很近的地方，就会主动捕捉与这个地点有关的‘恶欲’。通过梦境来标记锚点。这时，锚点的恶欲可能千奇百怪，并不相同，它们的共鸣是被动的。”
“第二种，是‘同质共鸣’，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有相同的恶欲，那么在梦境中，这些相同的恶欲就会主动共鸣，等于一个猎物举着喇叭大喊，本来不算近的狩猎触须，也可能被吸引过来。□□，就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
周云煊总结道，“‘狩猎标记’我们难以阻止。但‘同质共鸣’……我想你可以理解，知道梦界的人越多，出现‘同质共鸣’的可能性就越高。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处理不过来。”
嗯？
因为之前就有一定猜想，得说楚欢对周云煊的说辞并不意外。只能说得到了更清晰的解答。是以她很快就听出了另一个重点。
“处理不过来……所以就和昨晚上一样，狩猎标记和同质共鸣，都是可以预测的，是吗？”
周云煊笑了下，“这是上古文明的遗留，梦域中传承塔的力量。当然，更重要的是，‘水母触须’没那么灵敏，从标记锚点到借抛锚固定是需要时间的。否则，能预测也没有意义。”
会根本来不及抽调人手、布置现场，做好善后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