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赵未来还是很认真的听着对方的问题,偶尔积极的回答一下对方问题。虽然心里有很多想问的,但她还是打算先研究研究,因此目前也就是简单的人际社交的场面化,随口一说不值得记着的事情。

但好奇一旦产生,她对李道勋的关注就会过于明显,某些东西还是像一道隐形的门,门后面总是有什么引导人去不停的关注和好奇。

又或者对方坐在那,虽然是很平常的沟通交流,但她却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时还只是隐约的、她自己也还没有发现的转变。

当一个人身上能透露出脆弱敏感易碎磅礴宽广等各种显而易见矛盾,那也会隐隐地透露一种吸引力,对于某些人而言不由自主地会有了一些向往,只是有没有勇气也很重要。

赵未来只当作自己只是近入了某一个原本不属于她的世界而已,又或者是她精神状态不好。毕竟这样解释下来她就不会再为难自己一定要问个答案。毕竟没有哪个人类能和人类视觉共有吧。

两人就像是不同的海岸线,远远看过去的时候,看不清晰还会误以为有交织的地方,但其实完全平行的。

而且她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少,或者她放弃了解这个事情?但想到自己刚才邀请人家打工度假,又觉得自己闲着没事情为什么要提那么早。

有这个人在,赵未来的生活好像都无法回归了正常。虽然有犹豫再拒绝他一下,但是李未来还是让他来到了店里,说是打工度假但是好像也不需要他做什么特别的工作。

不过南星打扫屋子,让李道勋学习吧台酒类的调制或者咖啡制作。这样有一段时间她就能给自己放假出去玩了。虽然自己在自己家的店铺里工作也很舒适。但是时间久了重复同样的事情,也能感受到工作的无趣,无聊。

赵未来白天忙着教李道勋咖啡和鸡尾酒制作,有时候客人不多,她就会拿着ipad坐在店里写写画画的。

就这样忙了足足一周,李道勋差不多是各类饮料制作都能上手了。

……

直到某天,赵未来从家里往店里走,她视线里突然看到奇怪的东西,一阵扭曲的光束把她视线里能看到的东西都扭曲又放大,她好像又看到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南星拖完地就走去收银台找李道勋,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看样子好像是南星有什么事情想要请求对方,这会是绕在她身边说了好久的话,不过可惜视觉共享但听力不共享。

她沿着海边公路去店里的时候,店里的景色就跟她在的地方交织在一起,让她一下子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她干脆站在安全的地方拿着手机,等着共享的视觉结束才继续往店里走。但说实话比起以前犹豫自己看到的是谁的视线,这下是真的可以确定大概率就是李道勋的视线。

两人视觉共享?

难道李道勋不是人类吗?

……

营业到晚上的咖啡店,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光。赵未来站在一边,她穿着短款的羽绒服,颈间盘着一条围巾,围巾尾巴摆垂在身前,软哄哄的灯芯绒裤子,反倒让她看起来更清瘦。

她低着头斜斜地靠在店外的侧边,长腿微曲,手间夹着爱喜,薄荷混着烟草的气体变成白色的雾气弥散。看不清五官的时候,人站在灯光下,轮廓看着有些孤寂,还挺有夜晚海洋的气息。

看着李道勋打烊关门,从后门绕出来再房边探头看着她,就看着她站在那吸烟。赵未来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他在这儿多久了。他肯定是看到她了,赵未来站直身子走过去,直到走到他身边才站定。

“ 你也来吸烟?” 这边是吸烟区,她看着人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来烟盒,递给他。海风有点冷,突然进来一股冷空气,冷风吹得难受,声音都干涩了。

“ 不吸烟了,我就是想说… ” 李道勋站直了身子,偏头问她,“你知道海神吗?”

他莫名熟悉的语气里,就像是确认她会知道什么一样。赵未来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还有看到他眼神里带着万分的真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是不是因为视觉共享就把这个人带到店里打工度假是个错误的选择。

就现在看着明明根本就不是一个道路上的人。

什么海神?海神是什么?

说到底,也才是两人的第三次见面,还是第四次见面?

这个人看着脑袋有点不正常。

不过热情疏离却又恰好的礼貌?

只是就算是提出多么傻的想法,她都不该当面对他人的话进行过大的反驳和嘲讽。

“ 你是说海神?”

赵未来站在那儿,脑子里一股脑地闪过了很多东西。要不骗一骗他?要不然是最近精神病院换了病服吗?

赵未来没动,还是站在那。她说完这句话,目光看着对方,就像是在一个平平无奇地时间里等着她的回答。

赵未来有往前走步状态,李道勋很快跟上去,“我是说真的。”

“ 没有听过海神。” 赵未来对这些都没有任何关心。这会问她这个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回答。反而让她觉得是个没有什么特别存在的意义的提问。甚至还会让人觉得这个事情看起来非常奇怪。

赵未来打开自己的车座,李道勋跟上来看着车后座堆满了东西。他坐上的是副驾,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提问很奇怪,他这会在车里还会自己找些话题,他笑说,“你平时都是这个时间回来?”

“ 你… 坐上我的车要做什么?” 赵未来想要扣上安全带,但是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停下来问问他,因为实在是很好奇这个动不动就问知不知道海神的家伙要干什么。

赵未来如实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至于对方说的海神,她不是很在意。如此她问完就在系安全带,她不想看对方的脸,就没有开灯。

黑暗里看不太清楚,安全带怎么都没扣好。李道勋倾身过来,他身上很浅淡的冷感味道,像是海洋的海风轻轻拂来,让人无端的有种宁静温和,伸手帮她扣好安全带,很不经意的蹭过了她的手背,残存一点温热。

他最后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看起来也特别的深邃,像是对于她的无奈和爱答不理也能很好的接受。

“我想吃饭。你想吃吗?” 还挺懂礼貌,在征求她的意见。

“你跟我吃饭?” 赵未来有点不可置信。她有些好奇,便低声问了一句,“ 你一直都是这样,非常自然的和别人交朋友吗?”

“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人类不这样自然的交朋友吗?”

“你猜。”

“……”

“ 你都让我去的家… 店里带着里,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了吗。现在都没有事情了,我肯定要吃饭啊,你也去吃饭我也去吃饭,咱们一起去不是很节省时间吗?

李道勋看着前面说话的语气闲散,甚至有些话里的逻辑听起来怪怪的。看着像是玩笑,但赵未来也没有太在意。反正跟奇怪的人也就几分真真假假的交流就好了。

本来她也需要研究清楚李道勋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知道他身上有什么事情,那在被发现和研究清楚前,也确实需要熟悉一点。

而且这个时间点里吃饭也还挺正常。再者这辆车上都上了,说些矫情没有意思的话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 你是什么时候来济州岛的?”

“ 你会… 平时就一个人吃饭吗?”

两人的询问几乎同时响起,赵未来一瞬不瞬盯着前面的路线,她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或者你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我不喜欢一个人。”

“ 那你什么时候来的济州岛?”

“ 就你刚看到我的时候,刚到没多久。” 李道勋觉得自己没说假话,确实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且除了偶尔能见到一些他人的视角外,作为海神的所有能力都不见了。他现在跟一个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 你之前住在哪里的?”

“ 你不知道的世界。”

“ 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就不带你去吃饭了!”

“ 别啊… ” 李道勋不想被饿着,脑袋里想了想编出来个地方,“ 从靠海的城市来的。”

说自己从哪个城市来这么麻烦吗?

赵未来看他不愿意回答,忍不住心里吐槽。但表面上没有在说什么话。

这个点开业的店也没几个。这一路上都只有零星的人在路上,海边的公路泛着一层冬雾。赵未来车停在一家店门口,她停好车看过来,目光带着一层说不清的心绪,“你吃海鲜吗?”

李道勋鬼使神差摇摇头。

“ 因为是海神所以不吃海鲜吗?” 赵未来忍不住调侃,但这个地方还开着的店就这一个了。

而且刚好最近在海货上市的时间,收购了很多海女打捞上来的海货,虽然没什么新鲜感,但赵未来吃个口味新鲜。

这顿饭吃什么不重要,但是这顿饭可以让她跟李道勋熟悉就够了。菜色也很不错,是腌制的非常水嫩的醉螃蟹。

还有小的汽炉子,海鲜刀面必不可少,而且还会有很多蔬菜。李道勋也不是真的不吃海鲜,他是海神但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钱也没有的人,他还是安安静静跟在她身边就好了。

可能是看出他的表情,赵未来招呼朋友帮她拿了份面条,东西来了她接过放在他面前说道:“ 海边不可能不吃海鲜物,所以啊,辛苦这位海神吃点吧。”

赵未来看着他,虽然觉得他自称海神很神经病,但是也没有非要评价或者扭转他的想法。毕竟他的人生和他的想法都是个人自己的心思。

瞧见她的视线,李道勋轻笑一声,拿起夹子就帮她翻着蔬菜,然后还不忘看着她,需要纸需要水的时候都挨个递过去。

“ 你在我这里打工度假应该也不会很长吧?” 赵未来吃了口蔬菜,拿纸擦了擦嘴角忍不住说着。

“ 恩… 这个我也不知道… 海神现在什么能力也没有,所以可能要在你这里呆一阵时间。” 李道勋好像不太在意自己这样说有多奇怪,也不在乎一直在她这带着有什么不好,“吃吧。”

赵未来惊住,有些不理解李道勋的这种… 过于直白。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皱眉,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他不会是跟南星有什么吧。

她发愣一般看着章鱼脚在盘子里翻滚,好像想要思考清楚这个问题也挺费时间的,甚至她都没必要太放时间在这个事情上。

而李道勋也只是坐在那,桌上的东西没有他不吃的,反而是赵未来看着也没有吃几口,她的视线全然落在他的身上。

她总想着要怎么研究清楚,自己能看到的奇怪事情是不是跟他有关。但真的让她相信这个人是海神,也太不像话了吧。总觉得这样简单的答案,不至于让她这么费力。而且这个答案总是让事情看着有些别样的违和。

“看什么?”瞧见她一直在看着,李道勋随口问了一句。

她想了想说,“ 没有,你吃吧。”

两人回程路上,她的车开到门店附近,他回门店楼上休息,而赵未来回家去。家里这里也不远,她打断自己走回去。

“ 我送你吧。”

李道勋送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们好像只是简单地约了一顿饭而已。

“ 下午的时候,南星跟我说,你的店要弄一个油管频道,她给我看了好多人拍摄的。你愿意我加入你的这个咖啡… 鸡尾酒… 沙龙店的账号视频内吗?”

“ 拍摄油管频道啊。” 李未来没想到下午两人说的这个,就说怎么看到好几个拍摄看着非常好看的视频呢。

虽然现在拍摄油管频道或者tikttk都是大势,成为Vlog博主是一个非常时尚的事情,大家都想变得越来越优秀。

她倒是没什么心思拍摄,主要是脚本什么的,她也没有心思去写和研究。她已经有着别人没有的经济基础,对于店赚不赚钱她也不是很在意。但南星很熟悉油管,总劝她应该抓住机会。

可很多事情也不是人人有这种机会。

这么短暂地几秒——

站在路边,赵未来站在那长发及腰,冷风吹进来,卷起发丝飞舞在灯光里,晕绕的光像是赵未来清醒了一点的思绪。

她转头看着李道勋,男人的侧颜优越。他的出现很不一般,但提起油管他好像只是一时兴起,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匪夷所思里带着些真意。

李道勋有所察觉,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想看的话,我找找那几个账号给你,我还记得” 但赵未来她摇摇头。

她站在原地静等的时间有点久。

这段静默里,赵未来才想起来一样问他,刚才出门是没带手机吗?

李道勋听见身边的人开口了,她问的很随意,但是她看起来也像是要接受他的说辞。

她说,“ 你发给我那几个账号吧。”

李道勋转头看了她一眼,赵未来看着他,没有错开眼神。两人站的街道没有路灯,看过去有很多东西都拢着一层虚幻。

赵未来注意到他的表情,一时间心里有种猜测逐渐出现。但李道勋只注意了她说的话,看到了她的自在。

他起先没开口,赵未来还觉得自己这话是不是太鲁莽了。但很快她听到李道勋的回答,问她,“ 可是我没有手机。”

赵未来看过去,看着他的口袋里有什么响起来声音,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他。随后她伸手拽住对方的衣服,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他手上,“ 你不是海神吗?跟着时代发展吧,连谎话都不会说。”

“ 诶?我怎么会有手机。”

“ 你还记得那几个账号吗。”

“我记得,我找找给你。”

李道勋手拿着手机,转头看了她很短的一眼,眼睛里带着温存带着笑。赵未来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就在她的认知里怎么可能现代人会没手机!就算是海神,都有人类样子有个手机不正常吗?

“ 我找到了,” 李道勋说,“可是我怎么发给你呢?”

赵未来慢慢输了自己的号码,然后给自己发了个短信,就这样相互留了号码,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就行了。

很快她看着时间准备回家,走前赵未来说,“你就到这吧,我要回家了。”

“你家离这里很近吗?”李道勋对这个世界的适应度很好,大概因为他的世界和这里也没有太大差异,但突然出现手机也让他吓到了,“ 那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海神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

这词她听了很多遍了,赵未来实在很想问问他,你不是说过你的名字吗?怎么总喜欢自称为海神,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但最终她也只是抿嘴笑了笑。

李道勋跟人慢慢走,她停在门口他也跟着停下来。但赵未来没有再跟他跟他道谢,然后要去开门,李道勋叫住了她,赵未来动作停了停。

“ 你有事情吗?” 她看着对方说着。

李道勋走到她附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很快的扫了一眼,李道勋似乎也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而已,没有什么情绪,更像是好奇小狗凑上来看人类的眼睛。但他靠得近能感受到到他身上冷冽气息,像是醇厚的木调香,可与他的体温交融,变成了另一种温柔的香味。

“我真的是海神,你不要不相信了啊。” 他语调闲闲散散的,帮她拢了拢头发,然后撩起视线看着她,“就是我没有什么超能力了。”

赵未来抬头看他,忍不住感叹李道勋的眼睛是真的好看。但是看他对这个事情重复说这么次,赵未来再想到视觉共享的事情,她知道这个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她摸不清对方的意图,事情不能清楚,总是蒙着一层薄薄的未知。

她忽然心尖一颤,像是确认,“你怎么证明?”

“现在不行,”李道勋轻笑,眼尾好像勾勒出一点淡淡的弧线,他又站直看着她,如雕塑般的脖颈带着点他的倔强。海洋的气息混着大风和海浪的声音一波又一波,赵未来开门往屋里走着。

她回头看着李道勋,男人的轮廓俊朗,一双眼睛含着笑看着她,宽阔的肩膀很有安全感。

她又想起了自己被视觉共享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孤独的海飞跃的海豚,他这么站在海边,或者看见她的时候,很快就会走过来。

他对自己太过自然熟悉了。

赵未来忍不住思考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