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的一天从六点半点钟的闹钟开始,就算是换个世界也不能免俗。
花寻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睛面向天花板放空了一会儿,在第二个闹钟响起的时候翻身而起。
她刷牙的时候,洗手间的玻璃被敲了敲,满嘴泡沫的花寻嗯了一声,吊着牙刷掀开玻璃,窗外的翼人拍打着翅膀,掀起的风让人忍不住迷上眼睛,他身上挂着一个小挎包,在窗户打开的时候热情洋溢的打招呼:“早上好花寻小姐,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花寻嘴里含糊的说:“早上好法贝,如果你记得的话这是我洗手间的窗户,一般情况下在这里乱敲会被人当做是X骚扰。”
法贝啊了一下,然后急忙反驳:“不是啊,您误会了!我没有释放信息素!一点都没有的!”
花寻:“......不好意思,那我修正一下,乱敲我洗手间的窗户我会认为是很严重的X骚扰。”
法贝:“哇对不起!!!”
花寻:“算了没关系,下次你可以敲敲我卧室的窗户。有什么事吗法贝。”
法贝:“是这样的,这栋建筑物的主人给您邮寄一些关于房租上涨的文件,因为您还有购买个人终端,所以选择向您投递了纸质版文件。”
花寻:“好的,我收到了,谢谢你。”
纸张翻得哗啦啦响,花寻小声哔哔:“个集装箱还要涨房租,真有你的——这句话不用传给房东,这是我的一些个人牢骚,我会个人消化。”
刚刚打算把这段话录下来的法贝:“哦好的......那你打算向房东妥协吗?”
花寻:“当然妥协啊,不妥协怎么办,就算涨房租这也是我能租到的性价比最高的房子了。”
法贝:“哦......”
翼人目光开始左右乱看,手有点点不自在的背到后面,清了清嗓子,状似不经意:“事实上,我家也有一个空房间,还有星际网覆盖,距离交通站台也很近,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把房间租给你的。”
接着他又飞快的补充:“而且我妹妹是omega哦,她放假的时候也会回家,翅膀很柔软的!”
花寻,看起来像是思索两秒,事实上只是大脑放空,然后:“谢谢你的好意法贝,但是我在这里住习惯了,而且你知道的,我喜欢平时习惯骂骂房东嘴嘴老板,咱俩是朋友,到时候要是我骂你的话好像不太好。”
法贝:嘎
他突然僵了一下,然后:“咱俩,是,是朋友了吗?”
花寻:“对,是的。当然要是你们的传统文化里对于朋友有什么别的——”
法贝:“——完全没有!”
还是法贝,这个鸟人郑重其事握住人类拿着牙刷的手:“我们两个,是朋友!”
然后晃晃悠悠的飞走了。
花寻:......行吧。
她把房东的房租涨价通知放在一边,看了一眼表,因为和法贝闲聊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刷牙泡沫都干在嘴上了。
早上的五分钟可不是五分钟,有的时候早上只是晚到公共车站十秒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班车离自己远去,接着就会一步慢步步慢,感到工作地点就会迟个半小时。
花寻:是时候发挥真正的实力了!
战斗洗漱!冲刺出门!一路狂奔!
就算是一路狂奔也比不上旁边的上班族人马闲庭信步一边吃早饭一边哒哒哒的小碎步前进,这死马竟然还还跟她打招呼:“花寻,早上好,散步啊。”
花寻,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已经没有力气眼刀杀人,因为实在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喘两秒气:“不,不是。我,赶车,快迟到了。”
人马希芙:“?那你为什么不跑快点呢?”
我跑得还不快吗!
花寻怒视人马,过了几秒,人马突然醍醐灌顶:“哦!原来你已经在跑了,哈哈哈不好意思。”
说着,希芙三口两口吃掉了自己的三明治,然后双手穿过她腋下,把这个正在牛喘的人类抱起来放在自己背上:“别生气嘛,我跑着带你去吧。”
原本因为双脚突然离地还有点抗拒挣扎的人类,立刻保住了她的后背:“感恩,我要去六号车站,从这里直走,然后转——”
希芙左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然后突然一个人立:“要——跑喽~”
元气满满,斗志昂扬!
接着好像兰博基尼开动一样,半秒加速,弹射起步,直接把花寻的魂甩在原地,也把她没说完的话“额——”的一下噎在了喉咙里。
希芙风驰电掣,星流霆击,甚至还会在烈风中发出爽朗的哈哈哈,与拼命抱紧对方以求不被颠下去,还要把脸埋进衣服里努力呼吸的人类形成鲜明对比。
到车站时候,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蹄声渐渐缓慢下来,恍然间听见希芙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她好像说“到啦”。
接着又是双脚离地的失重,以及骑了没有马鞍和脚蹬的马被颠的有点恶心的晕车感,屁股和大腿还很疼。希芙把这个软面条一样的人放在地上,快乐的把东倒西歪的花寻扶正,让她扶住车站的柱子缓缓。
希芙,爽朗又嗔怪:“花寻,你还真是虚弱诶,要多锻炼才行啊。”
花寻,努力呼吸:“在锻炼也不可能像你这样战争践踏的,我已经死心了。”
希芙:“哈哈哈,没关系,就算你这么虚弱我们两个也可以一起散步嘛,你就是太少出门才这样的——下次一起去环星跑怎么样?”
花寻:“啊什么?哦,我的车来了我先走了,回见哈。”
她鬼撵一样上了车。
隔着车窗,她看到那个等车的人马笑得前仰后合,轻轻擦拭着眼角的眼泪和她挥手道别。
......坏家伙。
找了个空座位坐下,花寻伸了个懒腰,从背包里取出小镜子,整理一下自己被风吹得如同金毛狮王一样的发型。
被泥头车创到这个充满人外,并且六种性别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她依然处在艰难的适应期。有的时候她会费解,既然已经充满人外了,那abo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坐在她旁边的獭獭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她两下。
“朋友,不好意思。”獭獭超小声说:“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点太大了,你可以收收味道吗?”
......意义可能只有在这种让人尴尬的时刻吧。
花寻心想那个臭马肯定是故意的,然后一边说着“报一丝报一丝”,一边从包里取出除臭喷雾。
对着自己猛喷了一会儿。
然后花寻闻了闻自己,面向獭獭:“现在还有吗?”
獭獭一脸惊悚摇头。
花寻:糟糕,被当成变态了。
她本来想解释因为她闻不到这种气味,然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
人类没有abo的一些乱七八糟腺体,鼻子只有在信息素太浓烈才能闻到一点像是喷了香水一样的气味。
而且这个除臭喷雾其实是给鞋子用的,信息素清除剂太贵了根本买不起,她请一些朋友帮忙测试过,这个除臭喷雾对她确实有用,而且物美价廉。
变态就变态吧,反正她没有钱,谁也别想她多花钱。
车辆开动了。
接下来花寻会花费一个半小时在通勤上,这段时间她可以放空一下大脑,或者定好闹钟小睡一下。
这里的公共交通工具可能有什么筛选模式,虽然看着大家从同一个门进入,但大中小体型的乘客似乎会进入不同的空间,比如花寻本人可能被判定为中等体型,虽然看到在自己前面上车的是一个体型巨大的石头人,但真正上车之后,在她的车厢里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车辆到站停靠,车厢里除了上下车时忙忙碌碌的声音,大部分时候只有小小的交谈声。如果觉得这样的声音或者他人的信息素打扰到自己,还可以升起隔离板,彻底把自己隔绝开来。
但这个车很老了,隔离板升降系统不太灵敏,花寻试过一次,升上来降不下去了,害得人类被隔离板挡着出不去,最后只能从窗子里钻了出去。
窗子离地面还挺高的,幸好当时窗外有人接了她一把,不然真是糟糕了。
思绪渐渐又从隔离板飘到了房租涨价上面。
花寻住在高层建筑物里,说是高层,事实上有点像集装箱堆叠起来的违章建筑,而且歪歪扭扭一个堆一个,外壳还会掉渣,随时好像会垮掉,所以别名叫做“蜂巢”,但胜在房租便宜,交通还算便利花寻还挺满意。
房东本人是一个不喜欢见面的人,大部分事情通过书面文件传达,如果花寻有个人终端的话,可能会直接给她发私人消息,但她没有。和花寻的个人联络一般必须在每天的9-17时进行,超过这个时间就联系不到了,因为她使用的是工作地点的公共终端,而且休假日不上班的话联系不到。
非工作时间想要联系她,只能使用信使。
而且花寻对房东也很满意,之前雷暴天气把天花板劈成了露天的,她报告房东之后房东两小时就雇人来修好了,还有之前老有社会闲散a在蜂巢附近晃来晃去不知道想干什么,别人可以不在意,但花寻必须在意。
那段时间花寻必须找人结伴同行,反应给房东之后,房东没回话,但是那段时间附近飞来飞去的执法者明显多了,闲散a很快就不见了。
唉,涨房租就涨房租吧,随便了,别的地方性价比更低。
车辆到站提醒,花寻拿起自己的包准备下车。
卡奇莫多疗养院,她上班的地方。
但是花寻总觉得叫疗养院不太对。
她觉得这是一个精神病院。
叫阿卡姆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