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在干嘛呢！”
片刻宁静的间隙，被一道粗旷有力的声音打破，人群中自动散开一条道，走出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
这场闹剧最终由群众报警收尾，瑶光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跟都奥坐在同一辆警车里。
他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额发鬓角还有水渍，眉骨肿了，眼角青紫交错，嘴角还渗着血，被他随手一抹，半张脸都染红。
反观瑶光，身上干干净净的，小脸白净漂亮，要说哪儿受了伤，估计就是揍人的拳头红了。
警察把一伙人全拉回了派出所，那个很拽的男人明显是个纸老虎，面对警察害怕的畏畏缩缩，一个劲地说自己被他俩打得多么多么惨。
其中一警察盯了他半晌，又看了看手机，突然开口道：“我辖区最近出现了一个地铁偷拍狂，有人拍了照片来报案。”
警察把手机屏幕往他脸上一怼，“看清楚，这是你吧？”
“……”
“你小子胆子真大，以为没人能管你了是吧，还敢一而再地犯事儿！”
看来是惯犯了啊，周围警察摇摇头，一哄而散，都奥冷笑了声。
随后，瑶光一五一十地跟警察描述了整件事的经过，警察了然地点点头。
那群人一看就是经常混迹夜店的不良青年，骚扰女性这事肯定没少干，瑶光还是个未成年，性质就更恶劣。
加上有前科，决定拘留。
不过打架确实也不对，所以都奥跟瑶光被口头教育了几句就算完事儿。
警察似笑非笑地盯着瑶光，指了指男人下巴最显眼的一块青团。
“这你打的啊？”
“……”
“你这个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胆子跟力气不小啊。”
“……”
凌晨街头，都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五六个未接来电。
瑶光偏头往屏幕一瞥，被他的余光捕捉到了，她察觉后赶紧收回视线。
“……”
都奥勾了勾嘴角，点开最近的那一条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不回去了，你们玩，别太晚…不是，出了点事…微信上说…嗯，她在我旁边…”
掐断电话后，都奥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朝瑶光挥挥手，“愣着干嘛，回家了。”
“要不。”瑶光看着他脸上的伤，“先去医院看看吧。”
“先上车。”他拉开门。
瑶光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顺着他，毕竟他受伤是因为自己，如果他没来，瑶光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刚坐下，都奥问她，“我这脸是不是特见不了人？”
“算是吧。”
都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甚至还轻笑了下。
瑶光怀疑他脑子被打出毛病了。
歇了会儿神，瑶光安心躺在座位上，往窗外看时，碰巧看到一家正在营业的药店。
“师傅，就在这儿下。”她出声。
司机停了车，瑶光横过都奥的身子，拉开他那侧的门，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再把他拉下车。
“你先在这儿坐着。”瑶光用眼神指了指药店外的长椅，“我进去买药。”
没几分钟，瑶光提着一袋子药出来，在他身边坐下。
“你自己喷吧，把袖子裤腿撸起来。”瑶光递给都奥一瓶喷雾。
都奥看了她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撸起袖子往身上青紫色处喷药。
他的气息有些不顺，应该是忍着难受，打架哪儿有不痛的，而且今天还是他的生日…
想到这儿，瑶光心中的负罪感加剧了。
没两分钟，都奥把喷雾往袋子里一放，“好了。”
瑶光愣了愣，“好、好了？”
他上药的方式粗暴又迅速，膝盖和小臂有些地方还是血肉模糊的，表面上沾着尘土，现在又跟药水混在一起，更加触目惊心。
她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处，“这就擦完了？你肩膀这里，还有这里…”
“不然你要我怎么擦？”他似乎有点情绪，“我看都看不到。”
“…”瑶光沉下心，“那我帮你吧。”
都奥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你别趁机占我便宜就成。”
瑶光：“……”
没开口刺他，瑶光忍气吞声地拿出碘伏棉签，先帮他清理脸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抹开，有时候触碰到了血肉，他瞬间啧了一声。
……
瑶光浑身一僵，然后小心翼翼的呼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都奥看着她这幅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轻嗤一声，“你力道轻点儿。”
瑶光：“…我会注意。”
因为要认真给他上药，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唯恐他不满又或是痛了，瑶光甚至用嘴给他呼气。
也是在她呼气的这一刻，都奥表情凝固了，微弱的风夹杂着她的体香，刺得他脖子痒痒的，肌肤发烫。
瑶光还毫无知觉，专心的给他擦药、呼气，脸也越凑越近。
都奥忍不了了：“我说你擦个药，有必要贴我这么近？”
瑶光抿抿唇，提醒他，“现在半夜，光线不好，您就受着吧。”
见他这么痛苦，瑶光只好速战速决，没一会儿补充：“涂好了。”
没别的事儿，瑶光默默收起药品，嘱咐他每天都要涂三次，都奥用鼻音嗯了一声，舔了舔嘴角的凝固的血痂。
俩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谢谢，还有，生日快乐。”
都奥愣了下，看她，“这是你今天说的唯一一句我爱听的话。”
瑶光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今天也才过去两小时不到。”
“其实你没必要说谢谢，刚才的事儿，换做任何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我都会帮。”
“……”
瑶光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沉下心，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礼品袋，接着倒出来一个墨绿色的盒子，都奥挑了挑眉，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送你的礼物。”
盒子里面镶着一只银白色的金属打火机，专做打火机的轻奢品牌，这款是入门级。
这倒是让都奥意想不到，他拿起打火机把玩，略显生疏，“你…我没在抽烟。”
“我知道。”瑶光说，“但是以你的性格，我相信也快了。”
都奥：“……”
“还不承认…接你那会儿，就是去给我买礼物了。”他盯着打火机笑。
瑶光嘴硬：“我逛超市顺手拿的。”
他轻轻哼笑，还是没打算在这种时候为难她。凝视了打火机半晌，抛起又攥在手心，“行吧，这个礼物我很满意，人生第一只打火机。”
“那你呢？”他问。
瑶光撑着下巴，“我什么。”
“你生日是多久。”
“明天。”
都奥动作一怔，“明天？”
瑶光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
“我也想问个问题，你那朋友…就跟你一起过生日那个女生，是跟你同一天生日吗？”
都奥看着她，良久，回：“她生日在我后面两天。”
“哦。”瑶光若有所思地点头，拉上书包链条，背在背上，“那走吧，回去了。”
“瑶光。”他叫住她。
没起身，伸手将她拽了回来，表情有点阴沉，“你他妈明天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