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涧蹙眉,“老黑?”
雪芙扶着手中的小猫崽子毛发,帮助它们擦去脏污,“妞妞经常喜欢越过家中的院墙,出去找别的猫玩,走得最近的当属老黑。
只不过老黑脾气高冷又暴躁,其他猫不敢贸然接近,老黑唯独喜欢妞妞,妞妞虽然胆小,但好在相貌极佳,引得周围的公猫觊觎,可有老黑在,别的猫倒是挺难接近妞妞,所以这小猫崽子十有八九是老黑的。”
时涧听见雪芙讲述妞妞和老黑的故事,扬起嘴角,轻声一笑,“想不到猫也有这般爱恨纠葛。”
雪芙放下手中的小猫崽子,让它去吃妞妞的奶,“那是自然,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别看它们是猫,可是它们一样也有温暖和爱情。”
时涧看着一窝刚出生的小猫十分卖力地在吃着奶,看着在一旁尽心尽力照顾妞妞的雪芙,不禁心中一软,他的世界尽是杀戮,他生来就是为了权利而活,踩着尸骨上位,又何曾感受过一丁点爱与善意?
如果眼前的小姑娘知道自己的真面目,那她还会留他当赘婿?
“夫君?”
雪芙轻声唤他,时涧回过神,“什么?”
“把那碗猫粮拿来?”
时涧伸手将手边的那碗猫粮递给雪芙,雪芙接过,“刚才在想什么?”
时涧道:“没事。”
两人忙了一个下午,终于将妞妞以及刚出生的一窝小猫崽子妥善安排好,只是隔壁家的老黑总是站在院墙上,喵喵地叫着,好似不放心妞妞一般。
雪芙看见,忙叫人把老黑放到妞妞身边,让它们一家人团聚才好。
两人今日累得不行,回到云香阁,用过晚膳便早早地睡下。
暗夜,时涧被一阵暗号唤醒,他警觉的起身,走到后窗边,冷声问:“何事?”
李勇低声道:“爷,小的有要事禀报,还请爷移步。”
片刻后,一抹素白的身影,从纪府房梁上飞掠而过、
时涧只身落在一方小院,是李勇与严纲在城中的落脚地。
时涧闪身进门,屋内三人瞬间跪在地上,拱手行礼,“参见圣上。”
时涧径直坐在上首,一挥手,“起身吧。”
李勇,严纲,明清轩一同起身,时涧看着明清轩,“你有事?”
自打明清轩投奔时涧这个“赘婿”而来,在纪府中除了秘密处理一些日常公务外,那是吃香的喝辣的,晚间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一个人偷跑出去,寻了一些清幽雅致的清倌,谈诗论道,好不惬意。
明清轩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这日日在这府中,憋着甚是无聊,出来跟你谈会一番,透透气嘛。”
李勇与严纲都为明清轩捏了一把汗,这普天之下敢跟圣上油嘴滑舌的人,怕也有只有明大人敢这般。
接过李勇递过来的茶,时涧轻抿了一口,沉声道:“叫我来什么事?”
李勇忙回:“爷恭王那边又有动作,他好像查到爷藏身的地方,派了大批杀手过来,近期这惠州城不太安全,爷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时涧听此,眼中一寒,直接伸手将手中的茶盖击碎了门口架上的花瓶,“他好大的胆子!”语气中的寒意足以能够冰冻周遭三尺。
明清轩早就见怪不怪了,不急不缓地劝了一句,“哎,别生那么大气嘛。”
李勇严纲忙点头,“就是,就是,爷,按照之前计划,咱们只要及时撤了,恭王那边一定扑个空,爷,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好?”
时涧转头看着,李勇,严纲,“动身?”
两人一点头,“爷,属下都准备好了,只要爷想走,咱们可以随时走,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一想到要走,时涧脑海中忽然想到,小姑娘一脸期待的表情,对他盈盈一笑,轻声道:“你会陪我去参加,春日会吗?”
此刻,若是他走了,那小姑娘没了他陪着赴宴,怕是会伤心吧。
李勇,严纲两人此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次的错误可绝对不能再犯了,再犯一次,他俩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李勇一脸期待,问道:“爷想好什么时候动身了吗?”
时涧垂下眼,“我还有些事,等办完了再走。”
李勇与严纲听到时涧这句话,两人脚下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李勇忙求道:“爷啊,你还有什么事啊,属下这就替你去办,您可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时涧眉头一皱,“看着是李勇和严纲,你莫不是太闲,管得少了?”
李勇忙摆手,“爷,属下哪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清轩坐在那里,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道:“唉,我可真是体会了一把,什么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时涧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明清轩一把合上折扇,理了理衣服。
“要我说啊,你不想走也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还要某人需要陪呢。”
被说中心事,时涧忙转过头看了看别处,“谁...谁说我有心事。”
明清轩上前朝时涧低声道:“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
时涧怼了一个明清轩手肘,漫不经心道:“既然你看出来,那这次的保护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着,起身便出了门。
明清轩望着时涧离去的背影嚷道:“什么?不是吧?喂,我一个弱男子,我什么时候杀过人呐。”
时涧回到云香阁的时候,雪芙还在睡着,他轻脚走近雪芙的床边,借着月光看她的睡颜,雪□□致的脸,平静地睡着,透过轻纱能隐隐看到她起伏的胸|脯。
小姑娘睡觉的时候,喜欢窝成一团,像一只小猫一样。
时涧嘴角一勾,慢慢退了出去,刚挪动脚步,听到一声呓语,“不要走...”
雪芙的梦话,似请求,似命令一般。
时涧住了脚步,转身坐在她的床边轻声回:“不走。”
像是在梦中得到肯定的答复,雪芙轻声回,“嗯...”
时涧伸手将雪芙额前的一缕乱发别过,不禁思索。
为了她,以身犯险留在这里值得吗?
心中似有一个声音说道:“她,算什么?她不过就是你的过客罢了,与你的宏图霸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又有另一个声音道:“不,她救下了你的命,若是没有他,现在你早就入了地府,何至在这温柔乡里浸淫。”
时涧有些烦躁的伸手一挥,他起身将雪芙的纱帐掩好,走回自己的东稍间,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入睡,睡前,他只告诉自己,他答应了陪她去赴宴,便不能失约。
翌日清晨,时涧先是早起去小厨房吩咐做些雪芙爱吃的早膳,又在院中练武,神清气爽的归来,一院子丫鬟,见到时涧皆都一脸笑意。
“姑爷早!”
时涧点头,“早。”
“姑爷早!”
时涧回早。
看过时涧的小丫头皆都纷纷私议,“姑爷今日心情似乎不错,不知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
“害,你还不知道吧,大小姐要带姑爷去春日宴呢,这可是咱家姑爷,在全城露脸的大好时机啊。”
“啊,姑爷跟大小姐一定可以羡煞旁人。”
闲言碎语传进时涧的耳朵,他扬了一下嘴角,便一闪而过。
回到东稍间,时涧去了盥洗室更衣盥洗后,神清气爽地来到雪芙床前。
轻声唤她:“芙儿...起床了。”
雪芙在床内动了动,眼皮都未睁。
时涧再次温声唤她,“芙儿,起床了。”
雪芙轻轻嗯了一声,随即翻过身来,抬起胳膊。
时涧坐在床前,一手拉住她伸过来的胳膊,一手又去搂住雪芙的肩膀,将她捞起来。
雪芙闭着眼,坐在床上,困得不行,她直接靠在时涧的怀中,“让我再睡一睡。”
娇娇细细的声音从时涧怀中传来,一时让他愣在原地,小姑娘浓郁的甜香袭来,让他双手局促不安地抬起来,不知该在何处放着。
他低头,“芙儿,该起床了,不是说今日要去选衣服?”
听见时涧的提示,把雪芙从遥远的梦中唤醒,她在时涧的怀中慢慢睁开眼,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时涧,她柔柔的唤了一声,“夫君?怎么是你?”
时涧见雪芙终于清醒过来,唤他夫君,眉眼都温柔起来,“快起身,该用早膳了。”
雪芙点点头,下床趿上绣鞋,坐在撞脸前犯困,时涧照旧将青云与灵犀换进来,自己帮雪芙梳发。
一炷香后,雪芙终于神清气爽地从盥洗室出来,小姑娘精神了不少,粉嫩柔软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在时涧身前转了一圈。
时涧十分认真点头,从口中郑重吐出两个字,“好看。”
雪芙一脸惊奇,“哎呀,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时涧随她一边走,一边道:“猜的。”
看人心,他最是擅长,但他此刻却觉得在小姑娘身上貌似也不错。
雪芙与时涧来到膳堂,看着一桌子精致的早膳,金丝小卷,香炸鸡柳,水晶虾脚,燕窝粥,不禁笑起来,“今日,怎么都是我爱吃的?”
那厨房中的宋嬷嬷一脸对着笑,“这是姑爷亲自吩咐的。”
雪芙看着坐在一旁,沉默用膳的时涧,脸色红了半晌,轻声对他道:“有劳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