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无奈,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喂,这是我的床!”
时涧不动闭上眼:“你别吵,让我睡一下,就一下,我困得要死。”
雪芙气得直跳脚:“哪有你这样的人,跟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抢床睡。”
时涧闭着眼一脸疲惫轻声道:“喂,你知道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跟我睡都没有这个机会。”
雪芙哪里肯让,直接将时涧推到一边,抢过平日惯常用的小枕头,时涧被推到一角自然不肯,伸手把雪芙推到床边。
时涧此时困到极致,“喂,小姑娘,我不习惯与人睡一张床,你去别的地方睡去。”
雪芙气嚷起来,“这是我的床,你凭什么来睡?”
她直接伸手拉起时涧的双臂,企图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可未曾想,时涧反手一个用劲,竟然直接将雪芙拽到他的身前。
雪芙从未与陌生男子这般接近过,心脏怦怦直跳,眼底乱作一团,时涧的力气很大,直接把她腕子握疼了。
雪芙蹙眉,“你松手,你弄痛我啦。”
时涧睁开困倦的双眼,仿佛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而这个味道犹如催眠剂一般,让他放松下来。
听见雪芙的气恼,他瞬间松了力道,轻声道“小姑娘,我劝你最好别动,不管怎么样,先让我睡上一会如何?”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雪芙更加气了,本来嫁给一只鸡心情就不佳,半路又出现这么一个人,雪芙此时的怒气已经达到定点,她真的讨厌死这个人了,更何况这个人现下还握着她的手腕,闭着双眼,这副模样简直太欠揍了。
想到这里,雪芙的双手一把握成小拳拳,毫不留情地垂在时涧的胸口上。
这一锤不要紧,险些将时涧的命都捶没了,他一睁眼,看着那胸前的始作俑者,正一脸怒意地看着他。
他皱起眉头,胸口的剧痛让他喘息起来,勉强从牙关挤出一句话来,“小姑娘...你...能...换个地儿...捶吗?”
刚才雪芙捶过的地方正好是自己受了伤的地方,那两拳下去,估计伤口又要崩裂了。
雪芙一脸蒙,刚想说些什么,看着时涧的脸色似乎不对?
“你...怎么了?”
......
纪家祠堂中。
纪天龙轻轻推开门,看到祠堂内燃着昏暗的灯光,照例命人直接将堂内燃起红烛,照得四周锃亮。
纪天龙走到一个涂着桃红色的牌位面前,上面用烫金字体赫然写着,爱妻王氏之灵位。
牌位前摆放着一只又大又红的鲜桃,他吩咐下人每日都要换上一个,纪天龙看了十分满意,这可是他的爱妻生前最爱吃的果子。
他又从牌位旁拿起一本磨得有些泛着油的诗集,温声道:“今日我应该读到第二十篇了吧,这是我写给你所有的情诗中,你最喜欢的一篇,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一首情诗读下来后,纪天龙照例会和王氏说上一会话,“宝宝,姑娘今日成亲了,找不到合适的赘婿,我先让她以鸡为婿,我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快将家业交到她手上,才会出此下策,想来你不会怪我吧,你不要着急,待我给姑娘寻到合适的赘婿,我就要...咳咳...咳咳咳...我就来陪你...”
说完这番话,纪天龙又照例地看了看那桃粉色的灵位,又伸手擦了又擦,才转身离去。
从纪家祠堂出来,纪天龙忽然想着雪芙今日嫁给小五,心情定然不佳,不若去赔上她一会。
他负着手,走到雪芙的云香阁,刚到了云香阁廊下,便听到从里面传出轻声细语来。
“能换个地方...”
“往里去去...你轻点...”
“嗯!~”
“小姑娘...你...”
纪天龙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自己怎么好像在姑娘的闺房中听到男子的声音,两人状似亲密,正是在...
他加快了脚步,一把推开雪芙的房门,踏进房内,往内间看去。
只见四处红烛高燃,红纱慢掩,自己的宝贝女儿正在床帐间,穿着大红的里衣,衣衫略有不整,甚至隐约可见胸口的小衣,骑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胸口上,眼神奇异地盯着那人的脸,两人几乎都要贴了上去。
纪天龙几乎是一瞬间,脑瓜子直接嗡嗡地响了起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眼。
“哎呀呀呀呀呀,闺女,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怎么自家女儿在新婚之夜竟然骑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上,还离人家那样近,还是骑在人家上面,啧啧,这姿势甚是狂野劲爆,简直比当年她娘玩得还花。
雪芙听见外间有人说话,才反应过来屋里进了一个人,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老爹捂着眼站在外间面向两人。
雪芙低头看了看时涧,又看了看站在外间的老爹,直接愣住,此时雪芙的心情简直就是尴尬给他妈开门,尴尬到家了。
雪芙朝外对着纪天龙道,一脸难堪,“爹,你听我解释...”
纪天龙捂着眼扔下一句,“穿好衣服出来说话。”随后退到了外室去等着。
雪芙看着身下的时涧,缓缓从他身上起来,临起来的时候还不忘给时涧抹平他凌乱的衣襟。
她轻声对他道:“你安静等着,要想活命,就别添乱。”
时涧点了点头,最后直接用手掌支着自己的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雪芙慌乱地整理自己的衣衫下床,心想看这小姑娘怎么和她爹解释。
雪芙理了理自己的乱发,走到纪天龙身前,轻声喊道:“爹爹。”
纪天龙对着雪芙皱起眉,“到哪一步了?”
“啊?”雪芙瞪大眼,“什么哪一步?”
纪天龙此时急得不行,“我是说,你们,你们...那个了没?”
雪芙看着自家老爹急的不想样子,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我们哪个?爹您能说清楚吗?”
雪芙以鸡为婿,婚前便未安排喜娘给她说房事,如今自家女儿床上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纪天龙自然担心自家女儿失了清白之身。
纪天龙料想那人应该不能对自己女儿做什么,直接问道:“他是从哪来的,怎么会在你闺房里?”
雪芙道:“他?”她眼珠子一转,夹起嗓子,一脸委屈险些掉下泪来,“爹,他就是隔壁村的张二狗,他爱慕女儿已久,奈何家中落魄,又未能考取功名,听闻女儿以鸡为婿,才来找女儿诉说自己对女儿的爱慕之情,奈何路上遇见歹人,伤了身子,好不容易见到女儿,女儿于心不忍,收留片刻,刚才只是帮他查看伤口而已,竟不想被爹爹瞧见。”
躺在床上的时涧听见,简直要气吐血,隔壁村的张二狗?
这小姑娘竟然说自己家中落魄,简直笑话,这天下都是朕的,何曾家中落魄。
未能考取功名?
自己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出口成章,文武全才,考取功名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竟然会爱慕一个商贾女?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啊。
若是他有朝一日能够脱身,定然要他们为奴为婢,将今日所受之屈辱尽数讨回来。
纪天龙道:“闺女啊,有这样一个人爱慕你,为什么不早说。”
雪芙想了想,一脸的委屈上来,“不是女儿不说,而是他不让女儿说,他自卑啊爹爹,他穷他又没有功名,自然觉得配不上女儿,不知爹爹可能体谅?”
时涧听此咬牙愤恨,自卑?配不上...
纪天龙看着女儿委屈的模样,直接转了话风,“既然如此,那不知闺女你意下如何,若是觉得好,爹爹马上叫他入族谱,给你当赘婿。”
雪芙急道:“哎呀,爹爹,此事不急,我纪家的赘婿岂是那么容易当的,不若多考察一段时间,若是不得女儿心意,再择就是。”
纪天龙点了点头,“你若喜欢,此事便这样办,只是你切记,这小子没有入族谱之前,可千万不要让他碰你的身子。”
雪芙听此又犯了疑惑眨着眼睛问,“为什么不让他碰我的身子?”
纪天龙听此,抹了一把脸,望了望房梁,颇为郁闷道:“没啥,我明日让你姨娘跟你说吧,今日你就跟他分床睡就好了。”
雪芙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纪天龙起了身,“行了,我走了。”
刚走到门口,雪芙看着纪天龙似乎有些蹒跚的背影,出声叮嘱了一句。
“爹爹,晚间凉,出门要记得多加衣。”
纪天龙转过身又看了一眼雪芙,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他却觉得雪芙是她的小马甲,总感觉有些漏风,可随着雪芙的长大,纪天龙才觉贴心,只可惜...
“爹,您慢走哦。”雪芙目送着纪天龙离开。
又回到时涧的床前,她抱臂看着他,“眼下你暂时安全了,可以走了。”
时涧看着雪芙温声道:“谁说我安全了,我就要走?娘子,我张二狗爱慕你已久,没有钱财,没有功名,只能倚仗娘子了?”
雪芙此时气那是不打一处来,“你想当我赘婿,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快走!”
雪芙有些不耐地催促着。
时涧一听直接上头,“什么?你...你说什么?给你当...赘婿!”
他堂堂大宁天子,竟然要给一个商贾之女当赘婿!!!
窗外刚要来报消息的李勇听见时涧竟然要给一个商贾之女做赘婿,直接傻眼了,他缓慢地蹲在墙角,低头沉思着,想不到自家爷竟然要给一个小姑娘当赘婿,爷可是堂堂天子,怎么可以?
更何况京城那边对爷可一直都是虎视眈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