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雪院,孟若虞就听到下人们来传,齐大姑娘来了,正坐在凉亭里喝茶。
齐榕依看到孟若虞过来,抿了抿茶,娇嗔道:“如果你再不过来的话,我就要差人去叫你了。”
孟若虞笑着走到了齐榕依的对面,“齐姐姐怎么过来了?”
“这几日你都未曾找过我,还不准我过来了?”齐榕依佯装生气道,她比孟若虞大了半岁,但是性子沉稳安静,不过和孟若虞有些趣味相投,这一静一动的两人倒也做了多年的密友,说起话来也浑不吝的。她这几日因为赏荷宴的事情,一直都在府里面忙活,今天才得空出来。
她抬眸上上下下地扫了孟若虞一遍,笑了笑,“难道是因为南风馆又多来了一些俊俏的公子?”她是知道孟若虞经常去南风馆的事情,只不过她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偶尔陪孟若虞去过几次。
“这个,前几日是去过几次,只不过那些男倌我都看不上。”
齐榕依点了点她的眉心,失笑道:“你啊你,那双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她看着孟若虞,突然道:“听说你府上来了一位表公子,是吗?”
孟若虞笑着躲了过去,她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消息都传到你那边去了?”
“那可不,你家老夫人可是派人到我家通气了,说要带你们府上的表公子一同参加赏荷宴。”齐榕依解释道,“赏荷宴上都会来一些名流公子,你家表公子过来,可要好好同他们交流一番。”
听到这番话,孟若虞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见她情绪不对,齐榕依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这位表公子有些不识好歹。”孟若虞冷笑道,“好了,我们不说他了,我们厨房新做了一款糕点,我这就叫人端过来给你尝尝。”
“好啊。”齐榕依也没有多问,孟若虞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对了,你哥在吗?”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在书房里温习功课,”孟若虞打趣道,“所以你来这不是为了来看我的?”
齐榕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露出小女人的羞态,虽然孟舟阳婉拒了她,但她还是不准备放弃。
“自然是最想看见孟大哥。”齐榕依一直遵从于内心的想法,所以也没有说谎。
只不过她一直很惧怕与孟舟阳见面,因为孟舟阳拒绝了她,所以再见面肯定会很尴尬,但是她又忍不住想过来见他。
她觉得,就算远远地看他一眼,都会很幸福,但是真要面对面,她没有这个勇气。
“那我们一起去吧。”孟若虞又道,她觉得齐榕依这个样子是不行的。
“不不不。”齐榕依连忙拒绝,“我……不太敢过去。”
虽说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但她又怕被孟舟阳给发现。
孟若虞眨了眨眼睛,给她提了个建议:“我记得下个月是你外祖母的生辰,我哥哥的丹青在京城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你可以借此机会向他讨一幅,我想他不会拒绝。”
齐榕依眼睛一亮,她外祖母出生于书香世家,自幼耳熏目染,对水墨也颇有研究。
“那我这就去!”齐榕依站了起来,顺便理了理头上的发簪。
“青茶,带着齐大姑娘过去吧。”孟若虞笑道。
等齐榕依离开后,孟若虞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扇柄。
“白茶,你去把表公子请过来。”
白茶不解,“这不是刚见过吗?”
“刚见过就不能见了?”孟若虞冷笑道。
“是。”
孟若虞提裙走下了石阶,“他来了叫他来西厢房找我。”
西厢房是孟若虞开辟出来专门放话本子的,也可以说算一个书房吧,她又叫一个丫鬟把笔墨纸砚给准备好。
然后才从容的坐在了圈椅上。
既然怀柔政策起不到什么作用,那她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容珩两刻钟之后才过来,在白茶的通传下,容珩满腹疑问,不知道这位二姑娘又要做怎么妖,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吩咐完陆酌言之后就跟着白茶过来了。
这是第一次来雪院,跨进院子后,他就看到了花丛中的百花竞相开放,花圃旁边还有一座供人乘凉的亭子。
这与清晖园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白茶把他带到了西厢房后就退下了。
容珩刚想敲门,就听到门内一个清雅的声音开口。
“进来吧。”
容珩掩下眼中莫名的情绪,推门而进。
孟若虞用手撑着脑袋,神情慵懒,那一双好看的眸子正泛着点点星光,不勾人但却多了几分韵味。
“砚之表哥来了呀。”孟若虞听到声音后,眼眸一抬,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她用眼神示意他,道:“表哥快过来坐。”
“二姑娘叫我过来……”容珩斟酌着开口。
“叫表哥过来还真有事。”孟若虞笑盈盈开口,“下个月是康郡王妃的寿宴,我想送她一副倦鸟图,听闻表哥诗词作赋不错,也能画的一手泼墨画,不知表哥意下如何?”
容珩眉头攒了攒,道:“二姑娘客气了,我丹青不好,恐污了老王妃的眼。”
康郡王家的老王妃就是齐榕依的外祖母,她的丈夫康郡王是先帝的堂兄弟,这关系七拐八绕的,齐榕依跟皇家还有那么几分关系。
孟若虞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是老王妃过生辰?”
容珩愣了愣,他刚刚光想着拒绝了,没想到忽略了这个问题。老王妃上了年纪,所以府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由自己的媳妇,也是现在的康郡王妃在处理,所以一般人说的王妃都是指她。
“之前舟阳过来给书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容珩脸上并无慌乱之色。
孟若虞点点头,也没有深究下去,“我这墨都给表哥备好了,表哥不露一手?”
“我丹青不行,比不过舟阳,二姑娘为何要舍近求远呢?”容珩实在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我哥啊,他有人约了,所以我就不好去打搅人家。”孟若虞道。
“我丹青真不行……”
孟若虞打断他的话,“表哥这是在拒绝我吗?”
她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容珩一怔,没有说话。
“谢砚之。”这是孟若虞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容珩眉心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请记住你的身份。”孟若虞淡笑道,声音脆脆的落在安静的房间内,“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容珩默然,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身为一个借住别人家的落魄子,不应该对主家摆脸色。他又一次的觉得,这个表公子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
容珩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毛笔,问她:“二姑娘要我画什么?”
“空山倦鸟图。”孟若虞微微一笑,显然很喜欢他的识趣,“老王妃很喜欢这类水墨画,如果砚之表哥画的好的话,那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其实这句话是瞎编的,她怎么可能把这画交给老王妃呢。
孟若虞勾起唇角,眼里闪过一丝冷光,“那么,砚之表哥开始吧。”
容珩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下笔,不过为了敷衍孟二,他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画好了。
孟若虞还在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突然听到容珩的声音,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放在了他笔下的那副画上。
不过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画了,孟若虞嘴角抽搐,这也太敷衍了吧。
就算十一二岁的小儿都比他画的好看。
孟若虞收起手里的折扇,然后起身,绕道容珩这一边,他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呢?
“砚之表哥的手法还挺独特的。”孟若虞说的真诚,容珩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只不过……着墨不太好。”孟若虞笑道,“要不这样吧,我认识一个丹青大师,那位大师曾经是御前画师,功力深厚,我们宣平侯府与他有过一些交情,我等会就差人去请,明日你就过来跟他学习吧。”
容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一个走向,“我还要教裕哥儿和帆哥儿他们……”
“没关系,你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这里学习就好了。”孟若虞替他决定道。
“可是我丹青真不行,二姑娘就不要做无用功了。”容珩语气有些不好。
“身为男人这么能说自己不行呢?”孟若虞侧身倚在桌子旁,抬眼看着他,眸子里尽是狡黠。
容珩:“……”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要回去了。”容珩生硬开口,那张脸已经很难看了,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孟若虞也没有阻拦,“那砚之表哥记得明天过来啊。”
容珩心头一哽,转身就走,也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白茶问道:“明天表公子真的会过来吗?”
“会的。”孟若虞笃定道,“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算不过来她也会找人把他给绑过来。
一个花瓶,就算再漂亮,也不能宠着。必要时一定要强硬一点,让他知道什么事能拒绝,什么事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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