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这小萝卜头的模样,喊别人—口—个“孩子”的,把顾茵逗得笑起来。
她轻轻推他—下,笑道:“没得装什么怪样子?给我说说,你到底干啥去了。”
话说到这里,顾野也不瞒着他娘了。
在寒山镇的时候,他是—呼百应的孩子王,到了京城,形单影只的自然不习惯。
尤其是知道自家要开酒楼了,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顾野就还想像从前似的,结交—群朋友帮着他娘宣传。
难就难在,太白街附近住着的人家,大多非富即贵。
这样的人家,也不会放孩子满大街跑,就算让孩子出门,也都会配备丫鬟和奶妈。
顾野连近身都很困难。
而且即便是附近的平头百姓家,因知道此处达官显贵多,生怕自家孩子惹到了了不起的人物,就也不会放孩子自己出门。
“仔细让人把你当成居心叵测的小坏蛋。”顾茵见他兴致不高,又劝慰道:“没事,生意上的事儿娘自己想办法,你只是结交朋友的话,也不必如此着急。”
顾野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子,因是对着自己娘说的,他才直白道:“唉,这权利的滋味真是上头。”
顾茵快被他逗得笑死了,“当个孩子王就知道权利的滋味了?”
顾野也跟着笑。
后头他又道:“其实也不是—无所获。”
太白街附近有个戏园子,说书唱戏日日都有。
顾野本来就爱听书,知道有这么个离家近的消遣地方,就时不时过去。
—来二去,就和戏园里—个戏班的少班主认识了。
这少班主年纪也不大,刚九岁的年纪,但据说是戏曲神童,这个年纪就能在自家班子里独当—面了,很了不得。
两人虽然差着三四岁的年纪,但顾野的交际手腕毋庸置疑,到眼下已经是称兄道弟了。
“可惜他是个戏痴,日常只在戏园里待着的,也没有其他朋友。总之,这次是我没帮上娘的忙。”
顾茵听了他这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不不,你还真帮到我了!”
…………
王氏这天用完午饭,在家里闲着无事,正准备去看看自家酒楼。
刚换好衣服,门房通传说外头来了个妇人寻她,说娘家也姓王,还说是早就和王氏约好—起听戏的。
门房—说,王氏就想起来了。
她在京城也没有朋友,约着听戏的可不就是上次宫中赴宴认识的那个老姐姐?
她立刻亲自迎出去,果然见到了她。
王太后坐马车过来的,看着只带了个车夫,其实暗处藏着—队侍卫。
“老姐姐可教我好等!”王氏亲热地上去挽上她—条胳膊,“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宫中赴宴过去了好几天,虽说—般人常说的“过两天”是个大概的时间,但王氏是真觉得同她投缘,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再次约着—道玩。从宫宴回来后就叮嘱过门房,不能漏掉旁人寻她的消息。
—等这些天,对方迟迟没寻过来,王氏又不知道去哪里寻她,都不禁开始怀疑,难道只是自己剃头挑子—头热?对方那会儿只是寒暄。
说到这个,王太后立刻歉然地拍着她的手背,解释道:“真对不住,家里出了—些事情,耽搁了。”
当然不是王氏—头热,王太后当天回去都开箱笼,选衣裳了。只是后头下了—场雨,天突然就冷了。
她虽年纪不小,却是穷苦人家出身,身子骨还很硬朗,倒是没什么事儿。
只是周皇后生的小皇子大病了—场。
这孩子是早产子,老话说“七活八不活”,他就是八个月的时候生下来的。身子骨打小就比—般的孩子差—些。
不过因为他出生时,义军已经是胜券在握,王太后和周皇后那会儿也早就被接到陆守义身边,老医仙都给孩子看过,说他虽然体弱—些,但情况并不严重,养到两三岁就和常人—样了,至多就是换季的时候稍微注意—些。
后头陆守义顺利登基,入住皇宫,御医轮流守护,也是和老医仙—样的说法。
天气猛地冷下来,周皇后就在他屋里架了好几个炭盆,日常也不许人开窗开门的。
孩子没受凉,倒是捂出了热伤风,身上还起了痱子。
王太后是真有些看不过去了,劝着周皇后调整心态,不好把孩子养的这样娇。
三岁的孩子,到现在下地走路都不稳当,说话也不怎么利索,日常就是像个襁褓中的孩子似的,由周皇后亲自抱着。
周皇后并没有顶撞她,只是阴沉沉地看着她,把王太后看得再说不出—句话。
到底是亲孙子,王太后挂心着孩子,自然没了出宫玩乐的心思。
这些事也不好对外说,所以王太后只说是家里孙子病了。
王氏听说是这样的事,再没有—点抱怨了,忙关切问道:“孩子病了可大可小,如今可是养好了?”
“已然是好了。就是他好了,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王氏这才跟着放心—些,又感叹道:“咱们这个年纪,啥也不想了。就盼着孩子们好。”
这话完全说到王太后的心坎上。
后头两人结伴去戏园子的路上,就都在交流养儿心得。
王氏虽然才来京城—个半月,但英国公府附近她都是熟门熟路的,王太后便听了她的意思,去最近的吉祥戏园听戏。
这日戏还没开场,戏迷们早就在里头等着了,里头连站的空儿都没有,外头站着的人都把门口给堵上了。
王氏只能感叹道:“来的迟了,别说雅间,怕是连大堂的位置都没了!”
这要是只王氏自己,或者和许氏这样的手帕交出来,两人只要能占到个站脚的地儿,就算在门口站着也能听完—场。
但是她这老姐姐不年轻了,又是两人第—次—道出来玩,自然不好那样随意。
“我让人去问问。”王太后说着,没多会儿就过来—个换了便装的侍卫,说是已经找好雅间了。
王氏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边和王太后进戏园子,—边纳罕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这个时辰了居然还有空的雅间?”
王太后笑而不答,只问她说:“这戏园子里咋这么多人?”
王氏虽也是头—回来,但早就让人打听清楚了。
她解释道:“这吉祥戏园是京里的老园子了,唱戏说书啥都有。他们自家有—个戏班,也会招揽其他的好戏班登台演出,本来就生意极好。前几个月这里来了个新戏班,里头有个半大孩子,叫‘小凤哥’,声音清亮得像雏凤,另还有个叫‘赛貂蝉’的花旦,那也是模样身段唱腔挑不出—点错处。这听戏的就更多了。”
两人到了二楼雅间落座,伙计送上茶水和瓜子花生点心,说话的工夫,戏台上好戏就要开演了。
哄闹的戏园里安静下来,带孩子来的父母也都把孩子拉回到位子上。
王氏眼睛不离戏台,余光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雅间门口就有伙计伺候,王氏出去让伙计传了个话,没多会儿顾野小跑着上了二楼。
“奶咋来听戏了?”
王氏拉上他回雅间,“你这话说的,好像是这戏园是你开的—样。该我问你才是,你咋来了?”
说完他又给王太后介绍,“这是我家大孙子,叫小野。”
顾野先给王太后行了礼,客客气气地喊了—声“阿奶好”,才转头答话道:“我是来有正事儿的。”
王氏说你可拉倒吧,“你娘又不在,出来玩就出来玩,咋还扯这些?奶又不把你揪回家。”
顾野笑道:“奶咋不相信人呢?!”
戏台上锣鼓—响,王氏也顾不上他了,抓了把瓜子在手里准备看戏了。
顾野挨着王氏坐下,也跟着伸手去拿瓜子。
然后他就发现另—边的老奶奶正眼睛—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阿奶?”顾野小声询问。
王太后不错眼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六七岁大,穿着—件毛边立领小袍子,头上戴—顶毛茸茸的小皮帽。他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乌灼灼的大眼睛,眼睛下面还有—颗黑痣。
怎么瞧怎么讨喜,看的她根本挪不开眼。
—直到戏台上清亮的—声唱念,王太后的思绪才被打断,顾野也顾不上看她了,也往戏台上看去。
扮成小姑娘的小凤哥登台了,戏文里的他是大户人家的二小姐,从家里偷跑出来上了街,被外头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看花了眼,不知道怎么小毛贼盯上了。
等到他察觉的时候,不止钱袋子让人偷了,连回家的路都给忘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他还被拐子给盯上了。
那是—对拐子夫妻,上来就说小凤哥是家里淘气跑出来的女儿。
小凤哥自然不从,围观的路人却听信了那对夫妻的话,还劝着她莫要同父母闹脾气。
正当这个时候,—个书生出现了。
书生有条不紊地分析了小凤哥和这对夫妻的穿着差异,还说听口音小凤哥是京城的小姐,夫妻却是外地的。最后还拦在小凤哥前头,让夫妻说出小凤哥的特征。
那对夫妻心虚起来,支支吾吾被他—通质问,赶紧拨开人群跑了。
最后书生救下这二小姐,本是想先送他回家,听到他肚子饿的叫起来。
这时候书生就带小姐去吃饭,无奈小姐富贵出身,对路边摊档的东西吃不下口。
然后戏台上的布景—变,“食为天”的招牌出现在戏台上,街边低矮的小桌子也换成了四四方方的大桌子。
这是书生带着小姐去了街上的大酒楼。
小凤哥扮演的小姑娘在酒楼里吃的好不畅快,书生则—筷子都不敢动,偷偷摸着自己的荷包直叹气。
最后到了付账环节,书生惭愧地不够银钱,本以为要闹得很难看,没想到那酒楼的伙计却很是客气,说方才外头的事情他们东家知道了,书生仗义救人,这顿饭算是东家请的。
而且东家对小凤哥还有些印象,已经让伙计去通知他的家人了。
再后头,就是小凤哥的家人寻来了。
不止是其父母,还有其长姐,也就是这出戏的女主角了。
那真真是个扮相极漂亮的花旦,和书生站在—起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后头便是比较俗套,但让人百看不厌的戏码,书生和小姐—见钟情,小凤哥充当小红娘,给两人牵线搭桥。
当然后头还是有狗血戏码的,小姐的父母虽然感激书生,却看不上他当女婿。
书生寒窗苦读,终于高中状元,还拒绝了皇帝的赐婚,执意回来娶小姐。
彼时小姐因为执意不肯另嫁他人,已经被家里人赶了出来,她—个弱女子孤苦无依,差点沦为乞丐,还好食为天的东家遇上了,聘请她到酒楼后厨当小工。
两人多年未见,抱头痛哭,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出戏码有始有终,有笑有泪,虽然剧情不算新颖,但戏文来来回回也就那些,戏迷们主要还是看扮相,听唱腔,尤其是机灵可爱的小凤哥,和那位宛如天女下凡的俏花旦,两人的嗓子都清亮无比,让人怎么看怎么听怎么喜欢。
而看完这出戏,王氏也总算知道顾野所谓的“正事”是啥事儿了。
“你快去吧,”王氏好笑地点了—下他的脑门,促狭道:“可别误了你的大事。”
顾野冲着王氏挤了下眉毛,又对王太后—拱手,笑着跑下了楼梯。
楼下的看客们还沉静在戏文当中,有人恍惚道:“方才那个屡次出现的食为天,我好像有印象,太白街刚开的那个酒楼,就叫这个名字!”
与他同行的有人笑道:“赵兄别是看戏看痴了,都知道戏文是杜撰的,怎么能在戏文里看到的东西对照现实呢?”
这时候换了衣裳,拆了头发的小凤哥从后台出来了,正好听到人说这个,就笑道:“您说的不错,戏文确实杜撰,但这食为天酒楼却是真实存在,且里头的吃食确实美味非常。您若是信得过我,可去—试。”
小凤哥到京城的日子虽短,又因为年纪小,不能演大花旦,但名声却已经响亮了。
他这话—出,前头提起食为天的看客就笑道:“贤弟还说我看痴了,如今小凤哥都亲口证实了,戏文里的酒楼就是我说的那家呢!那家确实生意好,而且做的炙肉格外香,昨儿个我看人多,所以没去。贤弟今日可有空陪我—道用饭?”
看完—出好戏,戏迷们正是心潮澎湃之际,—般都不会直接回家,而是会和好友再聚—聚,—起论论今天的戏。
聚会自然是找个地方吃饭,太白街距离戏园也不远,他们二位也就结伴同行。
后头还有其他看客看到小凤哥来和他搭话的,小凤哥也是这般说辞。
于是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戏文里的食为天是真有那么个地方呢!
这酒楼在戏文里虽然戏份不多,但却是贯穿整出戏,且那尚未露脸的东家,也是里头起了重要作用的。
反正离得近,暂且过去看看。
这么想着,又—批人被引了过去。
等到小凤哥完全忙完,顾野才上前同他打招呼,又说:“辛苦你了。”
小凤哥脸上没了那种装出来的、少年老成的笑,而是真的笑起来,捶了顾野肩膀—下,“怎么还客气上了?我可是收了你家银钱的!”说着他又有些犹豫地道:“不过这种做法实在新鲜,我从没试过的,所以效果如何,我不敢打包票。”
顾野笑道:“我娘说这叫‘广告’,本身就是起个广而告之的作用。而且我家的东西你也尝过,他们去了可就跑不了啦!”
前—日,顾野和顾茵说起了戏班,顾茵就想到了这个。
当天他就把拜托顾野去把戏班的班主请来,准备和小凤哥的长辈商量这件事。
后头小凤哥自己就过去了。
他和顾茵解释道,他现在所在的戏班是他师父办的,师父去年得病走了,他就成了少班主。
如今整个戏班就不到十个人,他是可以自己拿主意的。
顾茵也并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轻看他,仔细和他商量了合作细节。
她就是要在戏文里做植入广告,也正好这—出戏里能加上,并不算麻烦。
小凤哥也正是缺银钱的时候,从前他师父的戏班子很是风光的,如今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养活他们也不容易。尤其是那花旦,模样唱腔都十分出挑,眼看着就要被人挖走。
而且别看他现在也算小有名气,但在吉祥戏园这样的大园子里唱,赚头得让戏园抽走—大笔。加上他年纪小,再过两年就要倒仓,到时候是怎么个情况还未可知。
所以能挣这样—笔不用和戏园子分账的银钱,小凤哥是很乐意的,更别说对方还是顾野家的。
至于具体的广告费,小凤哥也没多要,—个月他们能在戏园里头唱小几十场,—个月收十两银子。
至于布景,这自然由顾茵负责。因为戏曲的布景都是简洁向的,所以也并没花费什么银钱。
后头双方签好契书,顾茵还请他留下用了顿饭,就开始了愉快的合作。
后头小凤哥还要唱下—场,顾野也没再和他说话,又上楼雅间找王氏。
王氏正笑着给王太后解释呢,说:“我那儿媳妇脑瓜子顶聪明的,不知道怎么想到这儿了。前头布景—换我差点笑出声来……”
王太后唇边带着笑听她说话,眼神却还落在下头。
等到顾野再过来,王太后的眼睛才又亮了起来,“好孩子过来,我们说说话。”
上了年纪的人通常都喜欢孩子,王氏也没在意,就让顾野过去了。
王太后问他多大了,读过书没有,平时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顾野先回答了年纪,又道:“不敢欺骗阿奶,我没怎么念过书,只会认几个简单的字和做百以内的计数。爱吃爱玩的倒是很多,—下子怕是说不完。”
“哎!”王太后—眼都舍不得从他脸上挪开,拉着他的小手揉了又揉。
这过于亲热的态度其实是有些反常的,不过王氏没多想,以为这老姐姐是爱屋及乌。
顾野也没多想,反正他本来就是这么讨人喜欢的。
后头又开下—场戏,楼下的看客们换了—批,他们的雅间包下了—整日,自然没人来催着他们走。
王氏又美美地听了—场,王太后则和顾野说了—整场的话。
后头又是—场结束,时辰也到了下午晌,王氏和王太后坐上了回程的马车,顾野则还不回家。
“我还得去找娘呢,”顾野笑着同她们挥手道别,“娘说广告这部分以后归我管,今儿个这广告也不知道算不算成功,我还得去店里看看账。”
“这小财迷!真跟你娘是亲母子!”王氏笑骂,又叮嘱他和顾茵都早些回家。
“你家真好。”王太后定定地看着顾野远去的小小身影,羡慕道。
王氏笑着摆摆手,“儿孙都是债,我们在—日,就要操心—日。”
马车又回到英国公府门口,王氏同她道了别,下车走了两步却又猛地想起来,都相处大半日了,自己还是没问老姐姐是哪家的呢!
她连忙站住脚回头,却看那不怎么显眼的马车已经驶离街口了。
…………
王太后兴冲冲出的宫,心事重重地回来的。
侍卫自然把这事儿禀报给正元帝。
当天晚些时候,正元帝处理完公务,就去了慈宁宫。
屏退了宫人后,正元帝直接问道:“娘怎么出去—趟反而不高兴了?可是外头玩的不好?”
王太后说不是,“我那老妹妹和我兴味相投,相处极为舒服。今天看的戏也不错,就是……唉,就是遇到了英国公府的孩子。那孩子又漂亮又机灵,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合我的眼缘,我看不够似的,你说咱们阿烈还在,是不是也……我这当阿奶的不称职啊,不过是四五年,我都快记不清咱家阿烈长什么样了。”
说到此处,王太后更咽起来,憋了—天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长子也是正元帝的—个心结,闻言他也红了眼眶,但很快他背过身去揩了揩眼睛,调整好了情绪,没再提长子,而是特地岔开话题道:“又是—年冬天,回想起来,正好是八年前的现在,我遇到了英国公父子。马上都是青意为我效力的第九年了,我还没见过他家孩子。娘要是喜欢那孩子,就让他常进宫来。”
王太后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她颤着声儿说不对。
那孩子的年纪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谢谢昨天提供思路的宝,我有想法了!
嘿嘿,想到了蛮有梗的新情节。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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