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吐血晕死,在这个时代真跟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没区别了。
王氏大惊,说:“怎么可能,她刚才还好好的呢!”
顾茵让御医去给沈寒春瞧病,又唤来她院子里的下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下人说真没发生任何事,“只有老太太和大少爷去过,后头沈姑娘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半个时辰前,王氏去了沈寒春住着的院子。
小院子清幽雅致,还有好几棵桂花树,芳香怡人。
王氏很喜欢——没用一点贵重的东西呢,是个知道俭省的!
单独一个王氏过来,沈寒春并不惧怕她,特地换上一件桃粉色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簪一支珍珠碧玉步摇,盛装打扮,特地把王氏晾在外头半刻钟。
等打扮好了,沈寒春荡起一个自觉无懈可击的笑容,准备迎接王氏的怒火——
这山野村妇昨儿个才来的,今天一大早特地过来,显然是来兴师问罪。自己特地晾了她这么久,想来已经耗尽了她的耐心,最好是激得她发起火来,倒是闹到武重父子面前,她再柔弱地哭一哭……
闹得越难看越好,这家越乱,越合她意!
不过让沈寒春失望的是,王氏并不恼怒,半刻钟而已,她已经在院子里看过一圈,发现她这里的桂花极多,已经自己踩着树下的石桌上去采摘了许多,想着带回去给儿媳妇做桂花糕,儿媳妇一定高兴。
反而是沈寒春,极爱桂花的,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选这个离主院颇远的小院子,就是看中这个院子里的桂花树。
这村妇是什么意思?折走代表她的桂花,借此折辱于她吗?
王氏本来笑盈盈的,看到沈寒春的打扮后,她笑不出了。
一般的姑娘家平时肯定不会这么打扮,别是有意中人了吧!
想来可能痛失的一大笔嫁妆,王氏焦急无比,但也知道家里银钱吃紧这事儿错不在沈寒春,还得怪在武重头上。
她尽量扯出笑,道:“沈姑娘日常在家就这么打扮吗?真好看。”
沈寒春见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在听她似乎意有所指的话,立刻警醒起来。
她将王氏请进屋子,娇笑道:“夫人谬赞了,我只是寻常打扮而已。只是国公爷说过我这样打扮好看,所以……”
王氏心道你听糟老头子胡吣呢,他懂啥好看不好看?
当初两人还是小姐和货郎的时候,她为了见心上人,穿红戴绿,穿金戴银,恨不能把所有首饰都插戴在头上,就那样,如今回想起来像唱大戏的一样,武重还夸好看呢,说看着特别富贵!
分别八年,王氏可不相信自家老夫的审美能在这八年里上去。
“他的话你听听就好。”王氏真心实意地劝道。
这人还真不好相与!既不生气,还话含机锋,有来有回!
沈寒春心中越发警醒,问道:“不知道夫人特地过来,是为了……”
王氏就道:“自然是为了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沈寒春面上的笑顿住。
“是啊,”王氏叹了口气,“我不会兜圈子,就直说了。家里现在用度紧张。怕是给你置办不出一份体面的嫁妆。”
当然其实是置办的出的,但是得先紧着自家儿媳妇用嘛!
王氏边说边打量沈寒春的脸色。
沈寒春面色煞白,这村妇是什么意思,要把她随意发嫁出去嘛?!
而且都知道英国公府简在帝心,开府那日她就在场,看着宫中赏赐的金银珠宝如流水似的抬进国公府里,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拿不出一份嫁妆?这村妇明显是睁眼说瞎话!
嫁妆明显是托词,这村妇的意思怕不是说要把她随便许个人,那样自然就不用准备什么丰厚嫁妆了。
沈寒春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白着脸道:“我虽是平民,但是自由身,婚配之事自己做主,并不用夫人费心。”
王氏听完大喜!
这姑娘居然不要自家的嫁妆!
到底是救了武重一命的人,王氏还是和她道,“你别客气,该给你的嫁妆肯定会给……”
沈寒春立刻道:“真不用!我现在还不想那些。”
她怎么可能让王氏给她的婚事做主?想也知道落不到好处!
而且她是要留在英国公府搅乱这个家的,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好姑娘啊。”王氏激动地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真是个好人,听说自家出不起她的嫁妆,一点儿怨气没有,坚持不用她费心。
她这一拍之下,沈寒春只觉得手背像被铁锤捶打过一般,痛的她泪花都出来了。
王氏看她眼睛一红,又心道,哪有这个年纪的姑娘不想婚配之事的?肯定是体谅自家不容易,所以故意那么说的。
“等你遇到了心仪之人,一定要和我说。”王氏语重心长道,“到时候我和国公爷一道给你主持婚礼。”
反正只要度过这几个月的难关,等到后头的俸禄发下来,眼前拮据的困境也就过去了。
说到这里,王氏又难免想起自己还没看到影儿,就让武重送出去的那三万两银子。
唉,偏人前还得给他留面子,只能在屋里罚他跪上半宿。
还是得让他多多锻炼,等锻炼好了,下回就不能这么轻轻揭过了。
王氏眼睛微微眯起,面色发沉,却还要装出和蔼的笑容。
这个村妇一定是知道她的心思了,一定是这样!
沈寒春看着王氏扭曲的笑脸,指尖发抖,她活了两辈子,自问有些心机手段,却没想到宫墙之外,还有王氏这样心机深沉之人!
“还没入冬呢,你手就这样凉,好好歇着,多多保重。”
问完了话,王氏又记挂着顾茵那边,就起身告辞。
出到屋外,王氏发现这小院子附近的下人居然只有一个。
当然从前沈寒春在英国公府也是前呼后拥的,但自打昨天顾茵和王氏来了之后,又出了沈寒春晕倒,武重毫不过问的事儿,下人们见风使舵,自然不再捧着她这个外姓人,也就不往她这里扎堆了。
“人呐?”王氏不大高兴。
府里上百个下人呢,月月都从家里支出工钱的,只有自家一家子加老医仙和沈寒春两个需要服侍的,居然都没人在这里伺候着,想也知道是偷懒去了。那不是等于白拿自家的工钱?
沈寒春被她这响亮的一喊,在屋里不觉打了个激灵。
她这话一出,没多会儿就迎进来几个小丫头。她们和宋石榴差不多大,也都吓得不轻。
王氏反而不好发落她们了,没得和半大孩子一般见识。
所以王氏说:“怎么只有你们?算了,我稍后换些人过来。”
半大孩子怎么可能照顾好人呢?王氏以宋石榴比对她们。
沈寒春坐在屋里,吹着外头的暖风,却是冷汗涔涔。
这位国公夫人,当真好手段,上来自己晾着她,她就折了自己院里的桂花,以此还击。后来说话也是虚虚实实,暗含机锋,还故意打了自己,最后甚至还换掉自己身边最后剩下的、几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
她昨儿个才晕过去的,冷汗一发,叫风一吹,又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强撑着躺回榻上。
后头外头又喧闹起来,沈寒春睡得迷迷糊糊的,唤来小丫鬟询问,才知道顾野来了。
沈寒春听到她的名字就觉得身上越发冷了,正好顾野走到了她屋外窗下,说道:“这病恹恹的,本也活不长,死了就死了吧。”
那个孩子,未来的烈帝,他在说什么?说谁活不长、该死?
沈寒春耳畔嗡嗡作响,病的糊涂了,一下子竟分不清什么上辈子这辈子。
她强撑着坐起身,却觉得喉头一热,一口腥甜喷涌而出!
…………
顾茵先听王氏说了她和沈寒春的谈话,觉得确实没有任何不对劲。后头又找来顾野,询问他怎么过去了。
顾野解释道:“他们带我去看斗鸡,斗鸡跑我就追了。后来那鸡把自己跑死了,那些人吓坏了,我说没事,反正本来就病恹恹的,死了就死了。”
武重当然不会养什么斗鸡,那是原王府的纨绔主子喜欢的玩意儿。
那几只斗鸡养到现在,年纪都不小了,放出来没跑几圈就把自己跑死了。
下人们本是想在顾野面前卖好,没想到让他见到了这么晦气的事儿,自然是吓得不轻。
不过顾野没追究,那事儿也就过去了。
问完话,御医给沈寒春诊治完了,说她是忧思忧虑,惊惧过度,需要好好静养,否则落下病根,会影响寿数。
死了只鸡而已,这要是高门大户的小姐,被吓到还在情理之中。
沈寒春是战场上下来的医女,说她被这事儿吓到,还吓得吐血,谁都不会相信。
王氏听了这话就在顾茵耳边,神神道道地说:“你说这大白天的,她好好在屋里待着,能被什么吓到?人家都说这种深宅大院,里头死的人多,不干净。别是……别是那种东西吧!”
说完王氏自己也害怕,拉上了顾茵的手。
作为一个现代人,顾茵当然是无神论者,可她本身作为穿越人士,已经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了。
加上在这个时代也见过之前觉得不会存在的轻功武艺,所以顾茵没有斩钉截铁说不可能是怪力乱神的事儿,只温声道:“娘先别怕。咱们问问爹,问问这半年里家里有没有出过什么奇怪的事儿。”
若真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生这种事儿。
王氏立刻拉着他们娘俩去找武重。
武重从前只在屋子里待着的,现在正在院子里拄着拐杖练习走路。
王氏搀起他一条胳膊,把他半搀半提地弄进屋里。
顾茵先说了沈寒春吐血的经过,王氏接话问道:“你都在这里住了半年,遇到过啥没有?”
武重仔细一回忆,说真没有。不止他没有遇到过,也没听下人提起过。
一家子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离奇事。
正好武青意这会儿回来了,看到他们都面色凝重,问起发生了什么。
听说是这种事儿,武青意道:“我师父擅长卜卦,这种事儿不若去问问他。”
老医仙被武青意请了过来,正好是午饭的时辰,他老爷子还以为是徒弟一片孝心,请他过来一道用团圆饭呢。
没想到这次还不是什么好事儿,老爷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但垮脸归垮脸,老医仙还是拿出了龟甲和铜钱,占了一卦。
占完他自己也惊了,说不对劲。
“真不对劲。这丫头的命数乱的很,向死而生,真真奇诡。”说完他又撵着胡须仔细想了想,“而且她这命数被贵人命数压制住了,此消彼长,反哺贵人。”
武重是国公,王氏是诰命夫人,武青意是一品大将军,顾茵他们也是国公的家人。
一家子都是贵不可言,老医仙也没深究到底是哪个贵人的命数压制住了沈寒春。
王氏立刻对顾茵眨了眨眼。
她觉得这贵人肯定是自家儿媳妇啊!
不然从前武重和武青意都和她在一个府里待了那么久了,怎么就没事儿呢?
是他们一行人昨儿个来了,沈寒春才不对劲的。
王氏自己肯定不会觉得自己命好,普通人罢了。俩孩子更不值一提,就自家儿媳妇,在梦中被仙人传授了手艺后,就脱胎换骨,不止帮自家避开了灾祸,还把日子过得那么红火!
对着顾茵眨完眼,王氏又问道:“这个反哺是啥意思呢?”
老医仙就用大白话解释道:“人的气运一般都是守恒的,她被压制住了,那就是此消彼长。也就是说她越倒霉,贵人的运道越好。因为她自身的气运都被吸走了。”
还有这种闻所未闻的好事儿?王氏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又听老医仙接着道:“人的气运一低,那不只是倒霉、走背字儿,人的身体寿数还会受到影响。轻则如今天这样,她吐血晕死,重则殒命!”
王氏立刻笑不出了,她还当今天已经是最差的结果,没想到这还是轻的。她再贪心,也不可能为了旺自家,而害别人的性命。
“那把她送走,应该能解开这局面?”顾茵出声询问。
“送走自然是对她最好的。”老医仙第一次卜出这种卦,若是换了别人家,他不会把这种卦象告诉对方——毕竟一般人都贪心,知道有人能用自身气运反哺自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徒弟的人品他是信任的,所以直接相告。
也没让他失望,他徒弟媳妇直接就说把人送走。而武家其他人也都没有异议。果然是配得上贵不可言的一家子。
老医仙赞赏地看了顾茵一样,转头对武青意没好气儿道:“下次再没好事儿请我,我可再不来了!”
武青意忙道不会,顾茵也陪笑道:“晚些时候我亲自做些糕点,让人送过去,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老医仙这才没接着垮脸,边笑边拈着胡子道:“还是徒弟媳妇知道孝敬人。不像有些人,哼!”
武青意被他训完,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回小院子。
送走老医仙之后,顾茵和家人商量,眼下沈寒春吐血晕死,肯定是不能挪动的,就等她养好一些,再把她送出府去。
至于去哪里,老医仙走之前也给了建议,说送到道观、庙里、尼姑庵那些最好,有神佛镇守着,能保她性命。
也正好,武爹从前在京郊的尼姑庵里给王氏他们立了长生牌位,日常添香油钱的,和那边的主持师太算是有几分交情。
于是最后的细节也商量完毕,等好等沈寒春养好一些,把她送到那里去养病。
等她养好,自家银钱也周转过来了,再给一笔银钱,怎么也够她嫁人,过自己的生活了。
当然既知道对方吐血是被自家人影响的,光有下人照顾肯定不行,还得派个代表日常过去看看,也监督一下下人,让他们尽心尽力地伺候,可不好像王氏今天过去那般,满院子就两三个半大孩子。
代表的人选,也不用想,众人都看向了顾野。
这孩子从前在外头自己流浪讨生活的,若不是遇到了顾茵,还不知道现在如何。这样的出身,在一家子国公、国公夫人、将军和将军夫人里,总和贵字不搭边了吧?
且又是个六岁的孩子,总不能把沈寒春那样的大人给影响咯。
顾野就领了这个差事,又问:“那我每日看望完她,能出府去玩不?”
虽然昨日才到京城,但他出去逛了一遭,已经知道这是顶顶好玩的地方!今天没了出府的由头,他人在家里,心已经飞到了外头。
他是闲不住的雀仔,让他不出门,等于折断了他的翅膀。
顾茵看向武青意,武青意心领神会道:“可以,但是得让人跟着,不能把人甩开。”
武青意已经挑选了两个会武的小厮,准备分配给顾野和武安的。
顾野立刻点点头,说“好”。
商量完这件事,一家子吃过了午饭。
王氏陪着武重回屋午歇,顾茵也把武青意唤到屋子里。
“上午咱们说好只吓吓人的,怎么还把盘子拍碎了?我看看你的手。”
说着话,顾茵拿出了让人提前备好送进房里的伤药。
武青意黝黑宽大的手掌被她托在手里,没有顾茵想的那样血淋淋的伤口,只破了几个小口子,也已不再流血。
但是他的手还是带着疤,是那次挟持废帝的时候,为了救身后的顾茵,他徒手抓利箭留下的。
如今一道长疤贯穿整个手掌,摸起来格外粗粝。
“当时分别后,你回去有好好伤上药吗?”顾茵询问。
她的手指又软又白,抚过伤口的时候像一片轻羽划过,弄得他掌心发痒,一直痒到了别处。
武青意垂下眼睛,轻声道:“上过药的,留疤应是体质问题。”
顾茵也确实知道有人是天生的疤痕体质,所以没再接着问下去,只是叹息了一声。
后头上过了药,顾茵提起伤兵的事儿。
武青意正色道:“这事我觉得应当由朝廷出面,他们为新朝卖命,不该落到这般境地。”
“这是自然。”顾茵说完又叹了口气,“但是你觉得朝廷,也就是陛下,能负担的起不?”
英国公府作为开国第一将领之家,开府也拢共不过得了折合五万两银子的金银。
而且赏赐里没有任何店铺和庄子,那些应该都是放租放售了,想来就是正元帝手里也没余钱。
“明日我要进宫,到时候问过陛下再说。”看到顾茵秀气的眉头蹙起,武青意并不想看她烦心的模样,便岔开话题道:“周掌柜说的那间酒楼你去看了没?要是喜欢就买,我这里还有一些体己钱。”
带兵打仗那么些年,武青意虽不会纵容属下劫掠百姓,但也收到过一些孝敬。都是在当时还是义王的正元帝面前过了明路的。所以他也有自己的私房。
当然他不是贪婪之辈,所以并不算特别多,合计有五千两现银。
“已经让人都兑成银票了,回头让人送过来。”
顾茵红着脸笑起来,“又是公中的余钱,又是你的私房钱,家底儿都要让我掏空了,怪不好意思的。”
武青意挑眉,“自家的银钱有什么不好意思?再说也不是你掏空的,那不是……”
他朝着主院的方向努努嘴,两人又齐齐笑起来。
…………
第二日一大早,武青意进宫面圣,顾茵由周掌柜带路,去看了位于太白街的酒楼。
不得不说,周掌柜的眼光确实好。
这酒楼位置市口已经极好,来往行人穿着打扮瞧着都很富贵。地方也宽敞,一层就有从前三四间寒山镇的食为天那么大,后院就更是宽敞了,足有十几间厢房,不论是给员工居住还是招待贵客,都很便宜。
更难得的是,它一共有五层!
整间大酒楼是一年前推倒后重盖的,第一二层都修葺装潢过,所有东西都是上好崭新的,富丽堂皇。可惜的是上面三层还未修葺过,完全是毛坯房的模样。
下面两层和上面三层完全是两个世界,买下这酒楼,上面三层自然要比照着那两层往富贵大气装,光是装修费也不是一笔小钱。
这间大酒楼连楼带地要价一万五千两,价格很是公道。
而对顾茵而言,一万五千两倒是家里能出得起,王氏他们也都很愿意出的。但就算是先买来开放一二层,把上面三层先搁置着不装修,也是一点启动资金也没有了。
差点吃过一次开业没有流动资金的亏,顾茵并不想重蹈覆辙。
所以看完后,顾茵带着周掌柜又回来了,两人商量着还是买一间万两左右的。
周掌柜就说再去寻摸寻摸。
午饭前,武青意也回来了,他所行也不是很顺利。
如顾茵所言,正元帝对伤兵旧部也是爱莫能助。
他和武青意从前同吃同住,亲兄弟似的,根本不瞒着他,直接就和他说国库里拢共就二三十万两现银。
一国之库,那是要维系整个朝廷运作的。二三十万两于一般人,那是天文数字。放到国库里,那根本不是个儿。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穷,当然是前朝废帝的“功劳”。
他不止自己耽于享乐,还让群臣同乐,把银钱借给一众大臣。后头战事一起,他连军饷都发不出,不然义军那个草台班子,还真不至于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能做到改朝换代。
现在正元帝手里一大摞借条和账簿。
正元帝自然是想把这一大笔烂账给处理掉的,可惜几次派人出去,他派出去的人要么无功而返,要么收了对方的贿赂,故意拖延。以至于半年了,一笔都没要回来。
正元帝心里也苦,正好武青意和他提起这件事,他还拉着武青意,想让他去要账。
武青意自问还真做不来这个,倒不是他舍不下脸面,而是借钱的那些大多都还在新朝任值,还都是文官。
总不好像乡下的收账人那样,在人门口破口大骂或者泼狗血鸡血的吧?
自古文官武将就不是一路人,他嘴皮子没文官利索,也怕自己没个轻重,把人给吓病了,不止办坏了差事,更惹出无尽的是非来。
他直来直去惯了,很怕这些弯弯绕绕的是非。
他说着就摇头无奈轻笑,“陛下也是被逼的没办法,还说事成后分银钱给我。咱家虽缺银钱,但我也知道那笔银钱不好拿。”
正元帝的原话是——“青意你尽管去要,等要回来了,朕给你百分之一!”
别看百分之一听着不多,但正元帝手里有几百万两的烂账,要是都要回来了,那就等于白拿了几万两。
要是上阵杀敌,能换几万两给家里,武青意没有二话。
让他去做这个,他自问没有那个本事,所以只能推拒。
顾茵听完摸了摸下巴,道:“我倒是有个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宝,今天我去工地拌水泥,一拌一麻袋,工友说我的水泥拌的太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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