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顾茵收完存银,又在前招待了一会儿客人,后来看没什么事儿了,她就进了后厨。
一进后厨,她绷了半早上的脸终于忍住起来。
周掌柜已经在炒午市的热菜了,看她站在一旁偷,忍住问道:“东家啥事儿这么高兴,捡到钱了?”
顾茵在前的时候还得保持个沉稳的形象,在周掌柜面前她没什么好顾忌的,当即就走到他身边道:“差!”
然后就把收了五十存银的事都告诉了周掌柜。
周掌柜听了忍住起来,倒为这五十银子,这在周掌柜看来算什么大钱,而为顾茵得眉眼弯弯的模样。
她做事进退有度,好像万事都在预料之中,显一种符合年纪的沉稳,但现下得像个偷到油的小老鼠,了几分符合她年纪的朝气,让人见了禁莞尔。
“东家准备怎么花这笔银钱?”周掌柜手下停,“要要定做一套像我这样的家伙什?”
周掌柜搬到食为天后院的时候带了一大一小个包裹,小的包裹里他日常换洗的衣物,大的则一整套他用惯的家伙什,菜刀、剔骨刀、大铁锅、大铁勺……一应俱全。
顾茵当时看完眼睛都亮了,她倒怎么眼馋铁锅铁勺,毕竟她用蒸笼蒸屉那些用的,她就眼馋周掌柜的菜刀!
那一把通身乌黑的菜刀,看着真的平平奇,但却吹发断。
周掌柜借给顾茵用过,当然比普通的菜刀好用很,但为握刀习惯和大小都按着周掌柜来的,所以并算别顺手。
在现代的时候,顾茵买的都着名牌子的刀,但其实用起来就那么回事。倒想过定做,但国内这种老手艺人好找,国外倒有,但价格贵、工期长说,国外饮食习惯和华夏同,做来的刀总让人感觉差点意思。
所以顾茵听周掌柜说认识人以定做的时候,自然心动比。
没有行动的原,当然还为没钱。
普通的菜刀贵一些的就一二银子,定做直接翻十倍。
她又伸手羡慕『摸』了『摸』周掌柜的菜刀,还说算了,“这次吃过一次没有流动资金的亏了,还攒攒吧,等富裕了买。这笔银钱确实应该花在刀刃上,还先招人和采买食材。”
很快午市开始,周掌柜的十道热菜端到了柜台上。
周掌柜在寒山镇还颇负盛名的,知道这些热菜自他的手,午市的客人比早市只少。
倒有客人听说早上在这里存银留贵宾位点菜的,冲着周掌柜的名声和手艺,那客人愿意存。
过像早上有白子熙带,所以午市只收了二十存银。
此时时间都过去半日了,外的招工启示好似白贴了一般,顾茵去看了一趟,确认过告示还贴在原,告示上半银子的工钱没写错,她才放下心来。
一抬眼,顾茵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书生袍,上只『插』着一个木簪,小心翼翼扒着那大窗户往里瞧。
换别人,顾茵要把人当别有用心的小人,见了他,她起来,走到他身后声询问道:“许公子来了怎么进去?”
许青川闻声转身,脸颊染上红晕,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往旁边又站了站。
确保店里其他人没有发现他,他才和顾茵解释道:“我娘第一次来做活,我就来看看。”
顾茵听完起来,这就跟现代家长把孩子送进幼儿园后,放心来偷看差吗?
“那你看完觉得何?”
许青川说:“挺好。”
真的挺好。
许氏在柜台里负责打菜,虽然店里人,她忙的一刻得闲,但脸上那种容自信的,许青川来没在自家母亲脸上见过的。
“我请假来的,这就回去了。”许青川作揖告辞,然后又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顾茵善流道:“许公子放心,我会和婶子说的。”
许青川的脸更红了,次作揖后就离开了。
目送许青川离开后,顾茵正准备进店,却突然听人在背后问起:“你这里招堂倌吗?”
顾茵转见到一个二十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却还算干净整齐,便点道:“啊,告示上都写着呢。”
那人看她,一面往店里去一面道:“那把你掌柜请来吧。”
顾茵穿着和王氏他一样的淡黄『色』衣裙,被人当成普通员工一次次了,她见怪,把他引荐到周掌柜面前。
见了周掌柜,那人微微躬身,带着自我介绍到:“我前在府城的酒楼里做过工,算得用,做过掌柜之下的二把手。现下家里母亲病重了,所以回到寒山镇来,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谋份差事。”
周掌柜问了他几个基本的问题,他都对答流。
跑堂这份差事并算别困难,顾茵在旁边听着觉得对方表现挺好,就准备让他开始上工。
等她开口,那男人的眼神在店内逡巡一周,压低声音同周掌柜道:“掌柜容我说一句,你店里招聘这么些『妇』人算怎么回事呢?没得让人话。”
听到这话,顾茵脸上的淡了下来,她声问:“怎么就让人话了呢?”
那男人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妇』人在家里好好待着,来抛『露』面算什么回事?这让人话什么?而且自古跑堂就男人的差事,店里招了这么些『妇』人,既方便,好管理。”
“怎么好管理呢?”
那男人看着她蹙眉道:“圣人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便现在这般,我和掌柜说话,小娘子几番『插』嘴,咄咄『逼』人,便很好相与。”
“行,”顾茵懒得同他费口舌,“那我送你一句‘道同相为谋’。你以走了。”
说完她直接去了柜台处,帮着王氏她一道打菜。
“这小娘子真……”那男人嘟囔着,又对周掌柜道:“掌柜听我一句,真的别请这么些个『妇』人在店里。”
周掌柜道:“你用和我说这些,东家既然发了话,你就以走了。”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食为天的东家居然就顾茵,他惹到了东家,知道肯定待下去了,直接转身就走,嘴里还在道:“早说东家『妇』人,我还来见工呢!”
顾茵很少生气,听到这话激起了三分火气,她蹙眉询问周掌柜说:“告示张贴了半日却只来了这么一个人见工,就为……”
虽然这原有些伤人,但周掌柜没瞒着她,点道:“晨间东家在后厨忙着,我去张贴告示的时候就有人问过了,对方见到前堂都『妇』人……后来了了之了。”
王氏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气的直接把手里的勺子往柜台上一放,“我说怎么早上有人来问招工,听说前堂我在管,那人径自走了,合着看上我『妇』道人家呐!刚哪里来的兔崽子搁这儿『乱』吣呢?我『妇』道人家怎么他了?”
眼看王氏一副要去同人干架的阵仗,顾茵连忙把人拉住,说:“算了娘,看上咱的,咱招来得用。反正告示贴着,早晚会有人来见工的。”
当天下午,店里还没招到人,过好消息徐厨子带着个小徒弟过来了!
看到他的时候顾茵先惊喜,又说对,“我记得你之前说契约到六月,这才过了半个月?你别毁契。”
契约即这个时代的合同,有法律效力的,若徐厨子毁约,文二老爷能去官府告他。
徐厨子道:“师父放心,我自己擅自来的,文铁鸡放我来的。”
顾茵先想,复又忍住,“什么文铁鸡,你好好说话。”
“唉,文二老爷亲自说了放我来的!”
徐厨子四月就想走,老太爷都答应了,文二老爷非把他卡住。
他能为难徐厨子,徐厨子能为难他。
厨子为难人的办法啥?那就把饭往差里做。
文家其他人的饭食都很正常,就文二老爷的菜,要么寡淡味,要么咸的像打死了卖盐的。
文二老爷骂了他知道少次,徐厨子乖乖挨骂,领罚,反正做坏一顿饭就少一天的工钱。
就这样文二老爷吃了半个月的黑暗料理,又舍得银钱顿顿去下馆子,最后还妥协,把人给放了来。
当然文铁鸡的名白叫的,四月的工钱会给的,还另外和徐厨子要了一笔遣散费。
没错,遣散费。这费用论这个时代还现代,都只听说老板给伙计的,没听说过伙计还要给反过来给老板的。
但徐厨子真想在文家浪费时间,爽快倒贴了个月的工钱,带着个小徒弟来投奔他师父了。
即便和老太爷关系很错,顾茵听到这话还忍住想到文二老爷这文铁鸡的名,属实没叫错!
后来徐厨子见到周掌柜之后,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差点就当场哭来。
顾茵问了才知道原来当年徐厨子当年去文家之前,去过望月楼见工。
过他那外行手艺自然没应征上,后来去文家上工,周掌柜指点他,说他虽然没有精通的,但手脚快,一个人能顶三五个人用,妨去富人区试试。
富人家的招聘的厨子要料理一大家子吃喝,徐厨子手艺虽比正经大厨差一些,但做些家常菜总够的。
没想到时移世易,人又在食为天碰了。
“当年亏了您指点我,我这才去文家见上了工,挣了好几年嚼用,后认识了师父!”
徐厨子说着就要给周掌柜行大礼,周掌柜侧身避过,“徐师傅太客气了,当年我过提了一嘴,后都您自个儿的造化。”
叙过旧,徐厨子又把顾茵拉到一边,悄声道:“师父,您能给我寻『摸』个住的方?”
“这简单,后院几间屋子都空着,就方大,你要嫌弃。”
“嫌弃嫌弃。”徐厨子乐呵呵带着小徒弟去放包裹了。
他虽然在文家做了好几年的工,在文家吃,但工钱里一半他都给个小徒弟存着,给他以后成家用。自己那份银钱,则为他自己一日一日发胖,胃口一天比一天大,都进了自己的五脏庙。
倒贴了十银子文家来,他连房子都租赁起了。
得亏食为天后院能住。
但论何,食为天的人手总算解决了。
徐厨子给周掌柜和顾茵当二厨,他个小徒弟和后厨其他帮工能在人的时候,去前堂充做堂倌。
一天营业结束,顾茵和周掌柜一通盘账,算了当天的『毛』利,比顾茵想的好一些,这天的『毛』利在四银子左右。
人算账的时候,员工和下了学的武安和外玩完回来的顾野围城一桌,坐在一起吃夕食。
徐厨子真的能吃,店里晚市没剩什么菜,夕食就徐厨子自己随便在后厨里拿剩下的食材炒了三个菜,并店里剩下的二十来个馒花卷的,他一个人就吃了十个。
等大家都吃完了,他还在拿着馒沾着菜汤吃。
吃的王氏她都看呆了,他个小徒弟都开始扯他袖子了,他才想起来现在在文家,能敞开肚皮吃了,连忙把馒放下。
“其实,我平时吃的没有这么的,往后以吃的更少一点。”徐厨子红着脸,握拳保证。
王氏噗嗤一声来,摆手道:“没事,你吃得下就吃吧,反正这些东西剩得浪费。让你吃的意思,就咱上了年纪,怕你好克化。”
“娘。”顾茵奈,“他才二十八,没有婚配呢。”
这光王氏惊呆,店里其他人连同周掌柜在内都吃惊已。
于大家对徐厨子的称谓就徐师傅变成了小徐,毕竟店内除了顾茵和田氏的女儿外,其他人都比徐厨子大了一轮,他的长辈了。
……
第二天,顾茵又起得更早了一些,做贵宾要的点。
首先白子熙要的那五道,然后又其他四个人要的。
一共九道精致点,花费了顾茵一个时辰的工夫。
天光大亮的时候,店门打开,定了点的客人都早早来到了。
尤其昨天那个跟着白子熙存了现银的老李,他第一个。
前一天吃了顾茵做的灌汤包,他很喜欢,但个人还更喜欢灌汤饺,后来听说要存银成为贵宾才能点餐,老李脑子一热跟着存了。
回去后他就被她媳『妇』儿拧了耳朵,说他真的脑子糊涂了,还没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呢,反倒把银子存上了。
十银子对他家来说算什么,但这种做法真的蠢到家了!
万一人家做的灌汤饺好吃,那等于打水漂?
老李被骂了个狗血淋,虽然当时强辩道:“人家包子烧饼那些最普通的东西都做的好吃,灌汤饺怎么就做好了?”
辩完其实他心里没底气,他真的爱吃那些,只盼着食为天的点能和含香楼一样好吃,然白存十银子,要让他媳『妇』儿念叨一个月。
在老李的满眼期盼中,顾茵送上来一份饺子。
于顾茵而言,灌汤饺并算复杂,它和普通饺子的区别,大概就需要咬下去一口爆汁。
她没用和灌汤包一样的手法,用猪皮冻来的做爆汁,而用了另外的做法——选用三分肥、七分瘦的猪前腿肉,捶成肉泥,加入盐、糖、胡椒粉、酱油和香油,加入最关键的香菇水,然后把肉馅搅成中间有小气泡的肉泥状,最后加入葱姜末,和平常一样包成饺子就好。
饺子皮晶莹剔透,隐隐约约映里的肉馅。
老李趁热夹了一个放到嘴里,一咬下去,汤汁在嘴里四溢,他脑海里只有个字,鲜、香!
吮过汤汁,吃那饺子,肉馅处于紧实和松散的之间,舌稍微一碰,就在嘴里化开的程度。
满口的肉香,即便蘸醋没用半点儿肉腥,配着柔嫩的饺子皮,老李一口一个吃得满大汗,等到顾茵折回来送上辣椒和醋的时候,他已经把一碟子都吃完了。
老李竖了个大拇指,又砸吧着嘴惜道:“早知道您家这灌汤饺这么好,我该点一份的。这么一碗我没吃饱。”
顾茵把醋碟放下,道:“然您吃点旁的?昨儿个您说错的汤包今天有。”
老李点了点,又要了一笼汤包。
汤包和灌汤饺在一般人看来,其实算差的东西。
但在老李这样的食客眼里,这种截然同的东西,灌汤包的汤汁都用猪皮冻做的,尤其含香楼的大厨广人士,虽然做过改良,但点心都有些发甜,那汤包就老李完全喜欢的。
虽然厉害的厨子,就食为天这样,会把猪皮的腻味减到最低,但对他这样吃得肥腻的人来说,还一般。
汤包拿到手,老李看到了顾茵放下的个小碟子。
一个醋,另一个则红呼呼的新鲜剁椒酱。
番椒老李认识的,但寒山镇这里的人怎么吃辣,一般都把番椒做成辣椒面,鲜少看到这种鲜红的番椒。
于好奇,老李把剁椒酱拌到了醋里,然后夹起汤包蘸料。
颤巍巍的汤包在咬破一个小口后,鲜甜的汤汁充盈整个口腔,然而等老李觉得发腻,掺了剁椒酱的醋给味觉上来了一拳重击。老李只觉得舌尖一麻,然后就满嘴的酸辣,完全中和了汤汁的腻味,只吃到了肉汁的鲜甜。
这种感觉对怎么吃辣、又吃惯了广点心的人太过新奇,老李吃完一个,又嘶嘶呼着热气夹起第二个……
没久,老李的朋友来了。
前一天他带老李来食为天的,老李在这家新开业的食为天存银和他脱开干系。
他其实担心食为天的灌汤饺征服了老李刁钻的舌,进店看到他正在一筷又一筷的吃着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这家的灌汤饺很和你口味。”友人说着就挨着老李坐下,等看清他吃的汤包,他惊讶道:“怎么灌汤饺,吃起汤包来了?昨儿个你说着汤包虽然甜腻,但还能吃住猪皮味儿吗?”
老李满脸通红,嘶嘶呼着热气,指着那剁椒酱说:“这个和醋拌在一起,吃起来就一点腻了!”
他友人筷筒里拿了一双筷子,夹起汤包蘸了料,吃完他嘴上都麻了,但得承认道:“真的!好辣,但吃着好带劲儿!”
这时候顾茵把老李友人定的点送了上来,听他夸赞自己做的剁椒酱,她道:“您喜欢就好,我给您送一碟子过来。”
其他客人听到他说什么带劲,看到那红艳艳的剁椒酱觉得新奇,让顾茵上一碟子。
顾茵便道:“这个暂时还售。”
要搁现代,客人要剁椒酱,她肯定直接送一碟子给人家,或者放在店内让客人自己取用。只眼下的辣椒真的贵,一小碟的价格已经超过一般的吃食点心了,平常点餐的客人她真的送起。
而且确实没得售,剁椒酱立刻做立刻就有的,之前顾茵想到文大老爷爱吃辣,提前腌制好,送给他当礼物的。
后来家里还剩下半罐子,就只他自家吃着,今天为想感谢老李他这样第一批存银成贵宾的人,顾茵找来的。
老李和他友人理解岔了,当即就道:“就,我都存了现银的贵宾,这我贵宾的待遇!”
“,你要想吃,自己存个贵宾呗!”
这哥俩说相声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又给拱了个客人加入了食为天的贵宾。
这还算,这天开始,老李和他友人都成了食为天的忠实客人,每天早上都来这里报到,还把其他认识的人都拉着一起过来。
和后世一样,提前存银一种很能留住客人的手段,毕竟在店里充了钱,果想到吃什么,肯定还会去存银的店里。尤其食为天又什么点心都能做,存在会吃厌的情况,这几个老饕就彻底含香楼脱离来,扎根到了食为天。
到了月底,顾茵一盘账,就算扣掉她自己的二十工钱,新店的第一个月赚了四十!比她预想的还翻了一倍,流动资金那更了得,达上百。
做生意这种事有人欢喜有人愁,食为天蒸蒸日上,含香楼门庭就冷清了少,过白家人眼下还顾得生意,为白老爷子月中又生了一场大病,挣扎了半个月后,还撒手人寰。
白老爷子知道自己去后,大房和二房能像前那样保持面上的和平,强行让白家兄弟一起干,肯定要坏事儿。他干脆含香楼留给了大房经营,而二房有查账的权利,每年能含香楼分到一半利润。
白大老爷大刀阔斧,除了白案大厨没动以外,把二房所有人都含香楼里清退来。
之后,他花重金海外购买了一样神秘调料。
而王家的王大富在床上躺了十天之后,挣扎着下,变卖了家里所有能动用的东西,凑够了一千一百去下钱庄赎回了望月楼——虽然之前契书上写了要带着契书才能赎回,但今都知道这王大贵做的一个局,那契书让九连寨的流匪抢去了。钱庄的人要非要拿着这个说,保齐会被牵扯进王大贵那案子里,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白赚一百。
望月楼没了周掌柜顶事儿,王大富神神秘秘让人买回了一样东西。
三家店三足鼎立,眼看着就要打起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