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都让李捕头押回到衙门。
县太爷经起了身在处理公务,到李捕头带人过来,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并未急着升堂审问,而是让人先把赵厨等人押下去,再让人去请镇上有名望的厨过来。
没多会儿,连同周掌柜在内的几位酒楼大厨来了。
县太爷也不说什么事,只说让他帮忙鉴定些吃食是不是变质了。
赵厨冯家媳『妇』等人每人两个粥桶,个里头是咸蛋瘦肉粥,另个里头则是码成两层的包。几个大厨被依次带上来尝味分辨。
俗话说没有条舌头的人,当不成个厨,众人尝过之后都变了脸『色』,直接就说这些东西明显是经过二次加工的,虽加了盐做成重咸口的,但也只能骗骗普通人。最近开了春天气真当热,他都能吃异味,若是放到下午,那肯定是完全变质了。
几个大厨对自己的判断证词签字画押,周掌柜是最后个,也是脸『色』最沉重的那个。
因为他尝来肉包里头的肉馅,去掉盐味后的调味自自己的手笔。
再联想这几日,东家王大富把他支到乡下去采买食材,那本不是他这个掌柜的该做活计,但到底是人家做工的,也只能听命而去。
回来后他就发现赵厨日常鬼鬼祟祟的,有心查问,他推说是东家交代的事情,让他别问。
他猜着大概是东家准备换下自己,却没想到他做的是这样的事!
其他人做完供就离开了,周掌柜却是没走。
县太爷他大概猜到些了,干脆问起他这些时日有没有注意到酒楼里赵厨的异常。
卖变质食物是条重罪,尤其这些东西还落到了衙门的人手里,但凡清醒点的人都不会想着帮着隐瞒。
更何况周掌柜根本没想过帮着隐瞒,当下就把这些日发生的事全说了。
县太爷再让人把赵厨拖上来。
别他之前对上李捕头的时候还能压着恐惧强辩,现下在衙门逛了圈,经是吓破了胆,直接就把王大富和赵氏卖了个彻底。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县太爷当即让人去锁人。
和之前请几个酒楼大厨过来不同,这次是关捕头带队,人带着镣铐和枷锁的。
这样的阵仗在镇上是很难见到,沿途的百姓都纷纷跟上热闹。
等到关捕头等人去了王家老宅把王大富和赵氏锁回来,热闹的百姓都快把衙门挤爆炸了。
“肃静!”县太爷拍着惊堂木沉声喝,而后开始了审问。
王大富和赵氏再无平时的威风,跪在堂前瑟瑟发抖。
他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到公堂上的粥桶和王氏婆媳俩,就经知这是让人逮了个正着。
夫妻俩对他安排人捣『乱』,故意冒用“文老太爷粥”名头的事供认不讳。
王大富哆嗦着嘴唇:“大老爷,小老儿经认罪,按罪这个要罚钱几十贯,小老儿这就交上罚银。”
县太爷沉着脸:“这只是罪,若只是这样的小罪,本官自不会让关捕头带人去把你夫妻铐来,本官现在问的是你将变质吃食二次贩卖的事!”
王大富直呼冤枉,赵氏的脸『色』却是越发得惨白如纸。
县太爷见状,先让人把王大富带下去,单审赵氏。
问之下,果赵氏对这件事是知情默许的。望月楼家大业大,每天客人剩下的剩饭剩菜不知凡几。
赵厨加工下之后再次贩卖,等于做的事无本买卖。
不过连县太爷也没想到这件事牵涉这么广,在望月楼购买厨余的,除了冯家媳『妇』几人,更还有其他人。
这通审查到现在经过了半个白天,这案当天是审不完了。
县太爷了天时间让赵氏和赵厨回忆到底哪些人去买过厨余,同时也要时间也是让关捕头他去抓人,还要先把望月楼查封,把里面的其他伙计带回来审问,于是二审定在五天后。
县太爷退堂之后,热闹的百姓这才散去。
顾茵心里不可谓不畅快,但是到王氏的脸『色』不太,就也没表现来,只扶着她只手慢慢去。
来的时候她还听到百姓都义愤填膺地在骂。
“去岁夏天,我家老头就是吃了这冯家媳『妇』的包肚痛,拉稀拉了整天,差点个歹。去找她理论,她说‘怎么人家吃的都没事,就你家老头事了?年纪大了身不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你能说你家老头整天只吃了我家的东西吗?别是故意讹上我家了’……当时确实我家老头发之前也吃了旁的,她家的吃食又都卖完了,也拿不证据来,只能自认倒霉。”
“大娘,你快去找状师写状去,最是找当时开汤『药』的大夫拿医案,现在告上去能让他加罪,说不定还能拿到赔偿呢!”
“哎!我这就去!”
当更多的还是咒骂王大富和赵氏的。
“这望月楼在镇上开了十几年了,谁知私下里干的是这种勾当!我是再不敢去了,私下里做那种事的人,谁知还会不会有其他腌臜事!”
“就是说啊,过年的时候我全家才在那里吃过呢!真是晦气!”
了衙门,顾野跟在顾茵另边,本来他觉得自己办成了他娘说的事,直骄傲地挺着小胸脯的,但后来到王氏白着脸,红着眼睛的模样,他的小胸脯又点点垮下去。
“娘,『奶』不高兴,是我错吗?”他拉着顾茵的手小声询问。
“没有没有,”王氏听到了立刻擦了眼睛,强笑:“我小野做的很,『奶』是想别的事情呢。今天也拘着你半天了,闷坏了吧?『奶』你两文钱,自己拿着去玩儿吧。”
顾野立刻高兴起来,接了铜钱先去顾茵。
顾茵也称赞:“小野确实是大功臣,『奶』你的你就拿着。下午晌放心去玩,天黑前回来哦。”
顾野笑着点头,蹦跳地离开了。
他也没跑远,而是在衙门口等李捕头。
这天是李捕头休沐,但是开始是他把人抓回衙门的,所以交接清楚后,他就也来了。
衙门前的人都经散了,只有个小豆丁在等他。
“小野是等我呢?”李捕头笑着上前,伸手『揉』了把他的发顶。
“是啊,今天还没打拳!”顾野笑嘻嘻。
李捕头脸上的笑滞,那天他被小顾野溜了整个白日,总算是知当天他师父那意味深长的话是什么意了。后头他和关捕头致认为,顾野的基础经很扎实,不用再扎马步和跑步这样,关捕头负责教他内门吐纳,李捕头则开始教他简单的拳法。
本以为这样就不会被这小遛着了,但还是低估了这小豆丁旺盛的精力。
以前李捕头自己学的时候,上午学个三招就顶天了。
顾野天就能学半套拳,动步伐挑不点错处。
前头在力上打击了李捕头后,这又是刚满二十的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打击。
“我还没吃午饭呢,”李捕头无奈。
“我请你。”顾野特别大地把自己的两文钱他。
“这也只够我个人吃碗素面啊。”李捕头当没指着让小家伙请自己吃饭,边带着他往外去边打趣,“我都吃了你吃啥?饿着肚可打不拳。”
“我吃这个。”顾野取下自己的小荷包。
这小荷包他日常挂在腰间的,取下之后才发现和般的荷包不同——它顶还是普通荷包那样的松紧口,带两条系带,系在腰间。但是底其实缝在他的腰带上。就算跑动的时候系带松了,也不会掉。
“这设计真有意。”
“我娘做哒!”顾野骄傲地昂了昂下巴,说着话把荷包的松紧口拉,里头是小糕点和肉脯,块都只有大人拇指大小,正适合他口个。
哪儿有自己拿小孩的钱买东西吃,让小孩自己吃干粮的?
“哎,你别吃这个,我带你起吃面条去。”李捕头笑。
笑着笑着,他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个荷包你直带着?每天都带着糕点和肉脯在身上?”
顾野“嗯”了声,“少食多餐,娘说的。”
“前两天你溜我……不是,我陪你跑步那天,你也是吃的这个?”
顾野傻似的着他,“是啊,不吃饱,怎么跑?”
李捕头:……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天王氏听说他陪跑整天没吃饭后,直反复说他太实诚了!
…………
顾茵陪着王氏回到缁衣巷家里。
王氏了门就:“今天上午没摊,少赚了天银钱。哎,都这个时辰了,现在摊也来不及了。不过没事儿,明天码头上就没有那些多模仿咱的了,跟客人解释番他也能理解。”
说着她又要灶房,“家伙什都放了天了,我再刷刷!”
“娘,”顾茵喊了她声,拉住了她,“家里就咱俩,您不用这样。”
“我哪儿样了?”王氏说着又红了眼睛。
刚开始抓到赵厨和冯家媳『妇』的时候,她畅快得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
后头牵大串人,他着她娘家大哥和大嫂在公堂上对组织人捣『乱』的事供认不讳,就笑不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明明是母同胞的兄妹,尽管关系不,不来往了,但是怎么就那么见不得她呢?
是记恨她分走了老宅的间屋吗?可那本就是爹娘留她的!
是记恨父母在世时对她最宠爱吗?可是爹娘在世时虽疼她,却并不代表对他不啊。打小家里的东西都是分三份,从来没说只她,不两个兄长的。
即是当年爹娘要她招赘,也和她开诚布公谈了,说至多三分之的家产她夫『妇』,两个哥哥的也不可能少了去。
王氏是真的想不通,小时候家里三兄妹也是很和睦的,大哥经常买些小玩意儿来她玩的,二哥经常说些玩笑话逗弄她。
怎么就恨她恨到这个地步呢?
王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哭过场后情绪也平复下来了,不意躲到自己屋里洗脸去了。
顾茵耐心地听她说完,并不觉得厌烦,而是想起了别的。
件她想了许久,却直想不明白的事。
诚如王氏所说,为什么呢?
自家婆婆开始回到寒山镇,当时连她自己都忘了老宅的事,王家就经开始对付她了。
后来她也只是分了二十两银来,对常人来说不算笔小钱,但对开着望月楼的大房和并不落于下风的二房来说,这不过是九牛『毛』罢了,远不会伤筋动骨。
这次竟不惜做下犯法的勾当,若是她没有猜冯家媳『妇』是被人指使,让顾野去跟踪她,而是像自家婆婆那样只全身心想着去和冒牌货打擂台,怕是再过上几个月,自家这招牌口碑就砸了。
若她想的没错,再过不久,王家就会安排人上演吃了『毛』病、要找人算账的把戏。
知的情况的可能会猜着对买到了假货,但只要对咬死了是吃“文老太爷”粥的『毛』病,他也忘了具吃的哪家,到时候再闹闹,自家更是要地鸡『毛』。
生意黄了,招牌砸了是遭,怕还是要把文老太爷得罪了——当以顾茵和文老太爷现在的交情,文老太爷肯定是会站在她这边,还会伸以援手。
但外人不知他这层关系,只知她在文家打过短工,和文家的厨是师徒。
文老太爷知自己的名字被打过短工的厨娘用吃食起名,可以不在意。但若是闹得地鸡『毛』,他老人家享了辈的清名,能受得了这个?
总的来说,王家此番不只是要搅黄自家的生意,更要让她见恶于文老太爷。
到底是个什么目的呢?值得他这样筹划。
而且这也太巧了,赵厨和冯家媳『妇』干那黑心勾当不是天两天了,只要是被她查他串通,自会查到他从前犯得事儿。赵氏可能目光短浅,王大富能请周掌柜管理望月楼,把生意做的那么红火,显还是有些头脑的,他怎么就还敢让冯家媳『妇』来做这个事儿?
应该是如他所说,他并不知厨余的事儿,而冯家媳『妇』这个人选,多半还是旁人他的主意。
他主意的人是只知冯家媳『妇』和自家有矛盾,所以选了她,还是连她买厨余的事儿也知,连着把王家大房也设计去了?
顾茵有些烦躁地掐了掐眉心,审的消息实在太少,只能希望二审能问更多。
…………
王家老宅这里,王大富和赵氏被铐走以后,大房的人就慌得像个无头苍蝇。
两对老夫妻筹划见不得光的事又不会和小辈说,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只听人传自家酒楼卖厨余人吃,还组织了人去码头上搅和他姑母的生意,自是六神无主。
这个时候,王大贵站了来,他先安抚了侄和侄媳『妇』,又握拳痛心:“大哥大嫂老实做生意辈,这次定是被人陷害!你莫要慌张,咱去请州府最的状师,定洗清他的罪名!”
王大富是有两个儿的,但是都不成事儿,镇日里只知吃喝玩乐的,所以赵氏她才寄希望于孙辈,希望几个小的能读书人头地。
果王大贵这话,两个侄像吃了个定心丸。
个:“二叔说的是,爹娘都不是那等人,经营着自家大酒楼,怎么可能在意那些蝇头小利,又怎么可能去害自家人?”
另个:“就是,姑母虽和咱家不来往了,但到底是血亲,她做小买卖又不碍着咱家什么,爹娘何至于犯法害他?必是被人陷害!”
着两个侄义愤填膺的,王大贵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但随即他又正『色』:“你说的都有理,但眼下不是争这些的时候。如今县太爷经把大哥大嫂收押,大牢里是什么样咱都不知。但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他这个年纪如何受得住呢?咱还是赶紧凑凑银钱去请状师!万定下罪来,可就来不及了!”
说着王大贵又惭愧:“事情发生得匆忙,刚开年我那些生意都支去不少银钱,我二房只凑了百两银。”
百两银请个本地大状绝对绰绰有余,但是要去州府请大状师,又是这么紧急的档口,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大房两个儿也自己凑钱,不过他日常就是吃喝玩乐,只从爹娘那里领着月钱,加上赵氏手紧,自也不剩下什么银钱。他再去向自己的狐朋狗友借,对听说他爹娘让抓了,望月楼都让人封了,躲还来不及,自不会有银钱借他。
至于他爹娘自己攒的银钱,那都在钱庄里,因为知自家儿不成器,都是得本人去才能取用的。
忙活整天,兄弟俩无所获,最后还是撬开了王大富和赵氏的私库,又临时典当了自家媳『妇』的首饰和陪嫁里的东西,这才凑够了三百两。
银合计拢共四百两,王大贵发愁:“你门的时候我找人打听了,州府名的大状本地打官司都要收五百两件。若不是本地,收费要翻倍。咱连五百两都凑不齐……算了算了,我让你二婶她也典当首饰和陪嫁,先凑够五百两再说。”
大房兄弟俩臊得满脸通红,直把分了家、还帮忙凑银钱的王大贵当成救命恩人。
五百两总算是凑齐,兄弟俩正准备带着银钱去州府碰碰运气,王大贵也说陪着他去。
但是刚家门,王大贵突拍脑门,懊恼:“瞧我这脑,你不能这么走了,还得去你爹娘递个口信,让他知咱家人都在努力运,千万别放弃才成。”
兄弟俩想是这么回事,虽二审还有几天,但在牢里也是会问供的。万他爹娘被吓破了胆,『乱』认下罪责可怎么办?
没定罪之前不能探视,狱卒不敢犯禁,但收点处传传话还是敢的。
兄弟俩的口信被带到王大富和赵氏耳朵里,狱卒还调笑:“你夫妻运还不错,儿和弟弟都有心,听说两家典当东西凑了五百两呢,你弟弟还亲自带着儿去请状师。”
个口信就几句话,价格却贵的离谱——毕竟人家狱卒要顶着被县太爷和关捕头发现的危险,钱少了人家不敢,还得整个牢房的人都要打点过去。
这就用去了五十两,兄弟俩又筹莫展。
他从来没想过几十两银会难成这样,都准备去借印钱了。
王大贵劝:“你莫要糊涂,印钱哪儿是这么借的?就算是把你爹娘救回来,这利息怕也是要还的倾家『荡』产。唉,其实还有个不得的法,就是……”
再无办法的兄弟俩自让他快说。
王大贵就:“就是把望月楼抵押了,只要保管抵押契书,等你爹娘来,取了钱庄的钱赎回来就是。”
这兄弟俩知望月楼是家里唯的产业,但这确实是没办法的办法,怎么也比去借那利息高的可怕的印钱。
他由王大贵带着去了处地下钱庄,清那契书上写明三个月内只要能带着契书,再多百两,就能把酒楼赎回。当契书上也写明了,若是到期未来赎回,那么要过契钱庄,不就得赔偿十倍。
想着三个月的时间怎么也够,百两虽多,对他爹娘来说也不算什么,兄弟俩才拿了地契屋契,签字画押。
个望月楼抵押了千两银,这下请状师的钱是尽够了。
王大贵催着他动身,等到了城门口,二房的下人突找过来了,说:“老爷还没城就,太太突发了心绞痛,晕死过去!府里少爷他都吓坏了!”
王大贵咬牙:“这邹氏,我都说了大哥大嫂的事我男人想办法,她万万没必要忧心,怎么就这档口病了?!”
大房两兄弟连忙劝着他回去,说二叔帮的忙经够多了,先回去二婶才是正理儿。
王大贵只得下了马来,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这才随着下人掉头回府。
路到了王家老宅,王大贵了主屋,却见所谓发了心绞痛的邹氏正在慢悠悠地喝着茶。
他面上的焦急无奈之『色』褪去,笑着坐到邹氏对面。
“那两个蠢货城去了?”
王大贵优哉游哉地掀开茶盏,拨了拨茶汤,“可不是么。不过也不去太远,路上我早就安排了人……在他这么蠢的份上,我让人他留个全尸就是。”
邹氏放了茶盏,突叹了口气。
“的叹气做什么?”王大贵,“再过三个月,望月楼就是咱的了。我那大哥大嫂知我领着他儿去请状师,只要不是蠢笨如猪,就知这件事不该牵扯到我头上。毕竟若是我也去了,谁为他奔走呢?况且当日谋划时,又无旁人在场,他说了我不认就是。等到大房两个蠢货死在外头,消息传回来怎么也得过上月余,什么都尘埃落定了。”
“我也不知怎么了,”邹氏,“就是觉得心里不安生。咱开始虽就是想的就是让他大房和王宝芸他相斗,不管谁败了,对咱都只有处。但是大房败得太快了,王宝芸没有这种脑,你说是不是她那个『奸』猾的儿媳『妇』……”
王大贵轻嗤:“个女人,就算有些小聪明,能成什么事儿?”
…………
五天后的二审如期开展。
这五天里,码头上再没有了那些鱼目混珠的冒牌货,顾茵的小买卖又了起来。
文老太爷小病过场,知错过了这事儿,回家直埋怨文大老爷。但歹这事儿算是很快解决了,他老人家也没怎么动肝火。
二次升堂的那天,王氏没去听,推说生意正,自己脱不开身,就只让顾茵去了。
县太爷听人说了王大富和赵氏两个儿去州府请状师了,当天却并不见人来,他虽奇怪,但也没误了审案的时辰。
吓破胆的赵厨和牵连来大堆的如冯家媳『妇』那样的下家,对切都供认不讳,王大富还是坚持自己对贩卖厨余的事不知情。赵氏听说儿要自己请大状,干脆改了口供也说不知。
更有不少百姓递上诉状,都是说这些年吃了冯家媳『妇』等人的吃食过问题的。
县太爷判了赵氏和赵厨、冯家媳『妇』等人□□年,这也是他运气,没大『乱』,但凡真的吃死过人,那就是要判绞刑的。
至于王大富和赵氏夫『妇』,个着像真的不知情,个直接改口供,显还得再审。
而且这案牵扯这么多人,算是寒山镇近年来的桩大案,县太爷还得把这案递到州府去。
二审结束,王大富和赵氏等人又被带下去。
热闹的百姓正要散去,突听外头登闻鼓咚咚响。
县衙虽每天都有人来报案,但是只有急案或者冤案才会敲响那鼓。
这鼓年到头响不了几次,百姓就又站住了脚,县太爷也让人把敲鼓之人带来。
王家大房两个儿就让人抬了上来。
这两人披头散发,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热闹的百姓都倒吸了口冷气。
县太爷再问,才知这两人带着全家当去请状师,却是还没到州府就遇到了山匪。银钱细软全让人劫走了不算,还要害他的命,要不是两人当机立断跳下悬崖,又起挂在树枝上,多半是这半条命也捡不回来!
兄弟俩边说边哭,说身上足足待了千四百余两银票呢,其中千两还是抵押了望月楼来的。遭让人劫完,简直是惨绝人寰!
县太爷和关捕头再厉害,也只能保住这寒山镇平安,别县的事他也管不到,尤其外头兵荒马『乱』的,流匪『乱』这种事近些年屡见不鲜,也只能帮着立案,再把案往上递送。
那两兄弟又被家人抬了回去。
热闹的百姓却不怎么同情他。
“这就是这家人做了亏心事,遭报应了!”
“可不是,听说王家那二老爷本来也是要跟着去的,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都快城门口了才折返。显这灾祸只冲着这做了亏心事的家呢!”
顾茵听了耳朵,连忙住了脚,她知哪里不对劲了!
王家虽分了家,但是大房二房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怎么这件事只牵扯大房,反倒是更为『奸』猾的二房半点没沾?
这下她是明白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个歹毒的石二鸟之计!
人都走了,只剩个顾茵在那儿站着。
关捕头见了上前问:“小娘怎么还不归家?可是心中着急?那个罚银是要等案审完才会到你家的。”
“不是担心那个,”顾茵沉『吟』,鹬蚌相争么?弄的像谁不会使这招儿似的!
“关捕头,我有个法,应当是对案情展极有帮助的。您能听我说说不?”
…………
当天晚上,关捕头去了次县衙大牢找到了王大富。
他平铺直叙地把王家大房两个儿在王大贵的陪同下抵押望月楼、城的时候王大贵因事离开,而他兄弟遭人劫了,送了半条命的事告诉了王大富。
未定罪的囚犯不能探监,是因为怕家人和他串供。
但是他只说事实,这些事就算王大富眼下不知,但是县衙的大牢『逼』仄,只分男囚和女囚,其余人都是关在处的,所以早晚王大富也会从别人嘴里听说。
说完这个事儿关捕头就径自走了,没多久狱卒来分发饭食。
旁人都是粗粝冷硬的豆饭,只王大富这里不同,是几个新做的白面馒头。
“唉,你家人真的是尽心了,这时候还想着你送吃的。”狱卒说完放了东西就走了。
这要是之前,习惯了家里锦衣玉食、实在咽不下豆饭的王大富自就吃了,但是现在他却不敢动——两个儿都伤成那样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通关节来他送饭?
他犹豫,同牢房的其他人就拥而上,把他的馒头全抢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不到半刻钟,这几人捂着肚齐齐倒地。
生死瞬,王大富想通了很多事,王大贵特地提起让和顾茵有过节、却也和赵厨干着非法勾当的冯家媳『妇』来做傀儡,又带着他两个傻儿去请状师,递来口信安抚住他夫妻,再骗他抵押了望月楼,又在城门口故意折返,只让他兄弟遭了那劫难……他这边这样了,那老妻那里……
王大富汗如浆,扒着牢门声嘶力竭大喊:“大老爷,关捕头,有人害我!我要招供!我要告王大贵侵吞父母遗产,眼下还要谋财害命!”
那声音喊得直接劈了岔,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惊慌。
县衙大牢门口,顾茵和关捕头都听到了这响动。
“他怎么吓成这样?”顾茵不意地『摸』了『摸』额头,“罪过罪过,是不是我巴豆放太多了?”
关捕头轻笑起来,“没事,和他关在处的都是定了罪的,都不是人,就当他清肠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