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王氏能忍得了?
当下她把手里的长柄勺一放,嚷道:“冯成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卖包子也算了,哪儿来的‘老太爷粥’卖?”
冯媳『妇』道:“谁规定这‘老太爷粥’只能你卖啦?再说下也不止寒山镇一位老太爷,我娘同村也有个姓的老太爷,咋了?”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冯媳『妇』光说不够,还特站了出来,叉腰挺胸脯对王氏,这副欠打的模样激得王氏差点动起手来。
顾茵把王氏拉住,王氏转头看到自摊子前开始排队的人已经在催她们快些开卖了,便只先回去做生意。
前来尝过顾茵手艺的客人,都知道她们才是正宗,自然也不会去冯媳『妇』摊子上排队。
但是坏坏在,如今冲“老太爷粥”这花名来光顾的,还有其他方的人。
他们初来乍到,看到个摊子紧紧挨在一处,还当是一的,便到了队尾巴开始排。
运一些的,自然是买到顾茵正宗的。
运气背一些的,买到了山寨的。
在冯媳『妇』摊子上买到了粥后,对方一尝,立刻嚷嚷道:“这不对吧!不是说这‘老太爷粥’里头放的是黑漆漆、口味特别的皮蛋吗?你这分明是咸蛋瘦肉粥啊!而且不止这粥,这包子咸啊,这是打死了卖盐的吗?真难吃!”
皮蛋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的产物,是顾茵自己做的。旁人自然模仿不来,所以卖的是咸蛋瘦肉粥。
摊子挨在一处,王氏立刻道:“他们是假的!我们才是真的!”
冯媳『妇』面不改『色』道:“我只说是‘老太爷粥’,也没说卖的是皮蛋瘦肉粥啊,是咸蛋。不然怎么只收一钱?要吃皮蛋去隔壁再排过呗。”
人不容易才排上队,再看一眼王氏摊子前的长龙,自然不愿意,要和冯媳『妇』掰扯,却不料她摊子上些自发排队的托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帮腔了。
“一钱这么一大碗咸蛋粥肉粥你又没吃亏!”
“是,你要钱多再去隔壁买钱的是了,别碍我们排队。”
人本来不是本人,势单力薄对上了这么些个人高马大的本汉子,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人从冯媳『妇』摊子前离开,对王氏道:“我方才排错了队,但是一会儿得回去。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你看能不能再卖我一碗?”
要搁平时,王氏自然卖给他。
但是眼下她还没答话,摊子前的其他客人都有意见了。
“你排错队是你自己的事,凭啥『插』我们的队?”
“是,我也是从其他方赶过来的,我也耐『性』子在这儿排呢!”
人也只自认倒霉走了。
这上午,这种事情发生了几次。一开始王氏还在说等老太爷亲自过来给自作证,但也不巧,当老太爷没来,他小厮来说了一声,说老太爷这几日吹多了河风,发起头疼,大老爷不许他出了。得过几日他老人完全了才能再来。
等到快中午,顾茵这边的粥快卖完了,该收摊了。
冯边的粥却还剩下多,且这还不算,冯媳『妇』的男人,也是叫冯成的个,又提个粥桶过来补货了。
憋了一肚子气的王氏已经磨后槽牙想打人了,顾茵劝了她一番,又让她去请关捕头。想到铁面无私的关捕头,王氏这才压住了怒气,让顾茵先看伙什,她立刻去把人请了过来。
关捕头自然是知道顾茵的粥才是正宗,听王氏说明了原委,立刻带人来看。
冯成和他老娘看到关捕头像耗子见到了猫一样,躲到了一旁。
冯媳『妇』虽然也怕,却还能强撑辩驳道:“关捕头明鉴,我们日常是在镇子上卖包子粥汤的,这都是可以问到的。至于‘老太爷粥’,不过是个名头。又没谁说只能她一卖!”
关捕头并不和她掰扯些,只道:“‘老太爷粥’确实是个名头,但我们镇子上都知道这说的是皮蛋瘦肉粥,你若是能制出一模一样的东西,这名头自然随你。既做不出,便不该这么喊。”
“我娘泉山镇也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爷,他老人很喜欢我这咸蛋瘦肉粥,我这粥叫作‘泉山镇老太爷粥’总行了吧?”
关捕头已经看出这人的难缠处,但本朝律法中并没有明确规定这些,他也只能点头,“这可以。”
冯媳『妇』得意看了王氏一眼,又让老婆婆按个新名字吆喝起来。
后头关捕头接去巡逻,顾茵摊子上最后一点粥也卖完了。
但是都知道她们一走,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受骗,尤其是冯媳『妇』摊子前排队的绝大多数都是他们自己人,虽然他们的名头不一样了,但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外人受骗还是容易的。
王氏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让顾茵先回去休息,自己则守在码头上跟人解释这是冒牌的。
顾茵挑伙什回了,先去隔壁看了一眼,李捕头和顾野不在,她去隔壁另一边,找许氏借了本朝律书。
许是有些藏书的,许氏毫不吝惜借给了她。
等简单翻过一边律书,果然这个时代没有注册商标一说,自然也是告不了人侵权冒牌的,顾茵也开始分析今的事情。
冯媳『妇』显然是冲自来的,手段低劣,模仿不出她做的粥,却是特和自摆摊摆到了一起,还钻了这个时代律法的空子,起了个和自差不多的名头,又雇了人来排队,制造出生意红火的假象,欺骗外客人。
冯在缁衣巷住,日子过得还不如自,不然前来跟自己手艺不成,各种泛酸。这种人能有这么有想法、有手段,早该发脱贫了。而且他拢共口人,会做吃食的冯媳『妇』一个,后头他男人却提了新熬的粥过来,自然不是她自己做的,而是别人给的!
所以她背后一定有主使,冯不过是背后人推出来当棒槌使的傀儡。告不了侵权冒牌,若是能揪出背后人,却是能告一个恶意扰『乱』市场的罪责。
没多会儿,王氏从外头回来了,她脸上带笑,道:“外人也知道咱们只出半摊,所以中午过后没有什么外客人过来了。加上我在旁边一通说,除了几个在隔壁轮流排队的他们自人,整个下午他们一通买卖都没成!”
看到顾茵蹙眉沉『吟』的模样,王氏道:“你别担,我上午虽然跟你一起忙,其实留眼呢,他们一早上也卖出去五碗粥,四个包子。一不知道亏出去多少银钱,肯定长不了!”
连王氏都注意到了,顾茵自然也知道这个。
顾茵起身给王氏倒了碗水,“娘有没有想过,他们想的可能不是赚银钱。”
王氏喝水差点呛,“做买卖不为赚钱,他有『毛』病啊?”
“如果他们只是为了坏了咱们的口碑呢?今是只有他们一,在咱们旁边,咱们能分出力,一边做买卖,一边去和客人解释。若哪他们再支出一个摊子,甚至个个,十几个摊子,雇上几十上百的人去排队……咱们只个人,算算上武安和顾野俩孩子,咱们拢共四个人,能解释的清吗?长此以往,怕是咱们的口碑也要他们影响,你想今几个排错队的,回去后若是让人问起,他们也不意思说自己让人给骗了,会不会直接说是咱们的粥不呢?”
王氏讷讷说:“不会吧,咱生意也没到啥怒人怨的方,至于吗?”
这是顾茵想不通的关窍,自这段时生意是,但远没有到会让人费这个思的步。
“但是你说的不错,做买卖讲的是个口碑。不能让他们鱼目混珠,冒我们的名字……”王氏说站起身,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你说咱们要不要也雇一些人,帮咱们辟谣?也不知道雇人一得多少钱,下个月咱们要开铺子了,偏生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顾茵想了想,道:“娘别急,眼下还不到我说的个步。咱们不请人辟谣,我有办法。咱们做个招牌吧,前是想小摊子上没必要做招牌,如今却是不做不行了。”
这个王氏自然听她的,婆媳俩去外头做招牌的铺子,让人做了“正宗寒山镇老太爷粥”的牌匾和几个同样内容,但个头小一些的种『插』牌。大招牌自然是挂到摊档上的,小『插』牌放到后面排队的方,以防再有今这种因为队伍太长,而排错队伍的事再发生。
因为这是隔要的,所以顾茵多付了一些银钱,让人一手一脚当场做了出来。
等到她们拿到招牌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婆媳俩刚前脚回到巷子口,和下归的武安遇上了,李捕头和顾野后脚也回来了。
顾野蹦蹦跳跳走在前头,李捕头气喘吁吁、脚步蹒跚跟在后头。
顾野一看到顾茵迎上去,帮她拿手里的东西。
顾茵拿了帕子给他擦汗,低声道:“这是又去哪里淘了?”
王氏笑道:“李捕头带,自然是武艺去了对不对?”
李捕头喘粗气尴尬陪笑,到底是少人,他喘过气来道:“我带小野跑步来。”
王氏听完也笑不出了,她也是知道顾野多能跑的,惊讶道:“你咋带他跑?你们这是跑了多久?”
说起这个,李捕头脸也僵了一僵,“早上……早上跑到现在了。”
“哎呦!”王氏立刻回去放了东西,又出来搀李捕头,“我们小野日常在外头野惯了的,是野的不,我才去求了你师父待他练武。你这孩子也是,咋这么实诚陪他跑一?中午吃过饭没有?”
李捕头红脸摇了摇头,说话的工夫让王氏搀进里。
他本想推辞,但无奈前还不觉得什么,现下一停,条腿都跟灌了铅似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顾茵也放了东西,把顾野喊到跟前,无奈低声道:“人是带你练武的,不是让你遛玩儿的!你怎么能遛人一整?”
顾野收起了笑,认真解释道:“他说带我跑,我才跑。”
李捕头喝过一碗王氏倒的热茶,不意思解释道:“也不怪他,确实是我一开始说陪他跑到他跑不动为止。”
但是没想到,这小伙能在外头蹿一整不累。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跟师父练了有十来了,虽做不到他师父样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但脚程比普通人还是快不少的,本想顾野没有功夫底子,又腿短,他一步跨出去抵得上顾野五步,自然能轻松陪跑。
但顾野对寒山镇的形比他还了解,仗身形小巧灵活,种常人进不去的窄巷,甚至狗洞,他闭眼知道怎么走怎么钻,而他只能兜原路去追。
几次他都把人跟丢了,但每每他不知道怎么走的时候,顾野又会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这话李捕头没意思说,只道:“练武这种事不进则退,我真没事,当『操』练了。”
王氏和顾茵实在抱歉,留他吃了夕食,王氏又亲自给他开,把脚步蹒跚的李捕头送了回去。
“真是个小祖宗,”顾茵无奈看乐颠颠的顾野,“让人说你什么。”
顾野讨笑了笑,又帮和武安一道收拾了碗筷。
几人各去洗漱睡下,武安上了一课,沾了枕头睡了。
顾野却是激动在炕上直打滚儿,也得亏里现在睡得是大炕,要还睡从前的竹床,真经不住他这动静。
“快睡了。”顾茵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娘再认真和你说一遍,明儿个不许在和人比扎马步,也不许带人满镇子『乱』溜。知道不?”
这话一出,顾野顿时老实了,趴在她怀里可怜巴巴道:“我喜欢跑嘛,不跑难受。”
顾茵是真没听说不跑还能难受的,问他怎么个难受?
他也说不上来,说:“是喜欢嘛,以前跑的。而且我很会跑!”
确实挺会跑的,镇子上除了武艺了得的关捕头,再无敌手,连李捕头都他溜一整。
从前没顾茵收养前,他也是日常神出鬼没的。
顾茵揽他拍了拍,沉『吟』半晌问道,“娘请你帮个忙成不?”
“不说‘请’!”顾野趴在她耳边,“娘快说!”
…………
刚亮,冯媳『妇』起身,不是做起身做活计,而是穿戴整齐去了别处。
刚出巷子,春日晨的冷风一刮,冯媳『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余光扫到一个黑影,冯媳『妇』连忙转头去看。
身后空无一人,她嘟囔骂了一句春泛滥成灾的野猫,快步离开。
一路走到望月楼后巷,赵厨子已经在等她了。
见她过来,赵厨子抱怨道:“不是让你早点时候来吗?今儿个我们周掌柜可回来了,不像昨似的我能随时把东西给你!”
冯媳『妇』骂了也不敢回嘴,讨笑道:“这不是你们东交代的差事嘛!凭他一个周掌柜算什么?日后这望月楼的后厨还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
赵厨子他拍了一通马屁,总算是没再骂人,而是道:“确实是东交代的,但眼下不能让姓周的知道。唉,总你别管,办这桩差事,日后你再我们酒楼的厨余,也不再掏银钱,往后都白送给你。咱们互惠互利嘛!”
冯媳『妇』忙不迭应下,提上个沉甸甸的粥桶。
赵厨子看她费劲儿样儿,没上手帮忙,只抄手问道:“你男人呢?他怎么不说来帮帮你?”
冯成是个惫懒的,昨帮她从望月楼提了一次粥嚷胳膊疼,要在里休息。
不过从前里指望不上她,冯媳『妇』都习惯了。
“我先走了,一定把您交代的差事办。”
人此分别。
亮的时候冯媳『妇』去出摊,隔壁顾茵和王氏先到一步,她们的摊子依旧是客似云来,大排长龙。
而冯摊子前依旧只有他们雇来的人。
后头顾茵放起招牌,再沿排队的人群『插』起了标牌,这下子误导的人更少了。
一上午过去,冯的吃食等于都送给雇来排队的些人吃了。
中午顾茵和王氏收了摊,下午客人越少,到了傍晚时分一统计,一拢共只骗到了个外客人。
冯老婆婆忍不住了,不等收摊骂骂咧咧道:“你说你这是干啥,咱们在别处卖的的,非到这码头上蹚浑水。你说你要是搞到和人一样的东西来算了,偏偏只会编个差不多的名头,做不出来样的东西!你说这一得亏多少银钱啊?”
自摊子上的吃食,甚至码头的租子,雇人排队的银钱,都是人出的。
但是冯媳『妇』知道自男人和婆婆都靠不住,前并不透底儿给他们,只囫囵说自己也是人雇的。
她压低声音道:“娘管生意坏做什么?咱们在这一领一的银钱,盈亏咱们不管。”
这个冯婆子前知道,但知道归知道,看到隔壁摊子赚的盆满钵满的,她能不动?
“我不管,银钱是咱们该领的,生意上也必须另赚一份,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冯婆子带冯成走了,把摊子撂给冯媳『妇』收拾。
冯媳『妇』想了又想,只能又偷偷『摸』『摸』去像赵厨子递话,她没说自婆婆还想赚另一份银钱,只说了顾茵做出了种『插』牌,自骗不到人了。
第二,冯也上了招牌和『插』牌,写的是“正宗泉山镇老太爷粥”。
第,冯隔壁开设新摊子,卖包子和咸蛋瘦肉粥,招牌和『插』牌写的是“正宗松山镇老太爷粥”。
第四,码头上又多了叫“寒山镇清水村老太爷粥”和“寒山镇桃花村老太爷粥”的。
如今一到码头上,入眼是各种大招牌,小『插』牌,各满满当当都是人。
外的客人不知里,寻人问,正常人当然说寒山镇个是正宗的。但也有不少问到些托儿的,各种歪理一通胡搅蛮缠,笨一些的还真相信了,聪明一些的没相信,只觉得这里头『乱』的很,还是别趟这个浑水了。
顾茵的生意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如她前猜想的样,坏坏在口碑上。她和王氏向跑船的商客打听了一下,说是外头现在都知道寒山镇几卖“老太爷粥”的,外人不知根不知底儿的容易混淆了,买到极难吃的,吃亏上当,所以虽然这粥名声越来越响,却不像从前样一直有源源不断的新客来。
这收摊后,王氏苦脸道:“你想的不错,这人真的有『毛』病,明明赚不了几个银钱,却一个劲儿咱们,是要糟蹋咱们的名声口碑!儿啊,你早想到这个,是不是也早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顾茵拍了拍王氏的手,宽慰道:“法子不是早有的,不过现在确实有了。娘今早点睡,明一早我带你瞧热闹去。”
…………
翌日清晨,李捕头睡得正香,半睡半醒中他突然察觉到了屋里有另一道极清浅的呼吸声。
出于习武人的本能,李捕头立刻坐起。
待看清床头站的是顾野,他放松下来,笑道:“你这小子,今日确实是我休沐带你,但也不至于这么早来啊!”
顾野笑了笑,对他一个劲儿招手。
李捕头没办法,只起身穿衣,随他出了去。
一大一小人出了缁衣巷,顾野熟熟路把他带到了望月楼的后巷,躲到了小窝棚里,还在人的头顶盖上了一床烂草席。
“这是干什么?”李捕头压低声音问。
顾野却并不回答,只把短短小小的手指比在唇前,让他噤声。
没多会儿,冯媳『妇』和其他几个山寨摊子上的摊主都先后过来了。
人齐后没多久,赵厨子把后打开,把新熬的粥分发给大。
“都给我警醒点!这都几了,你们才卖了多少碗粥?还想不想领工钱了?”
其他人默默不出声,和赵厨子最相熟的冯媳『妇』赔笑道:“您别生气,虽然我们卖的粥少,但是这不是也给对婆媳添了不少『乱』子嘛!照足了您的吩咐做的!”
“哈!”顾野一把掀开盖在头上的烂草席,从窝棚里蹿了出来。
几人他这一声“哈”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个不到大人腰高的小孩,又同时松了口气。
“哪儿来的孩子瞎捣『乱』?”赵厨子骂骂咧咧来赶人。
等看清从窝棚里跟顾野出来的李捕头,他登时变了脸『色』。
李捕头出来的匆忙,没带镣铐,佩刀却是带的。
他按刀鞘道:“律法确实没有规定某种吃食的名字只能武婆媳,但是你们这么有组织,有计划的,便是故意恶意扰『乱』市场了,是可以入罪的。你们是现在交代,还是跟我回衙去、进了大牢再说?”
冯媳『妇』和其他几个摊贩都是普通人,听说这个当即白了脸,开始求饶。
赵厨子也怕,但是他背后有人,便强撑道:“李捕头,这扰『乱』市场的罪责不过是罚钱几十贯,何至于要把我们都带回去?我这把罚钱交予你!”
也是这时候,顾茵和王氏出来了。
她们比顾野和李捕头到的还早些,但怕赵厨子等人发现,所以只远远躲。
顾茵笑眯眯道:“谁说只告你们扰『乱』市场了?我告你们卖厨余给客人吃!”
赵厨子的脸又白了几分,“你空口无凭……”
顾茵不徐不疾道:“你们的吃食都做的么咸,盐又不是不要银钱,正有人前告诉我一个做吃食买卖的‘窍’,说不新鲜的厨余多搁调料,客人自然吃不出。”她的眼神先是落在面无人『色』的冯媳『妇』身上,后又落到旁边几个粥桶上,“不若请人来验一验?验完再找人查一查,看看冯成的做买卖这些,一共闹出过多少纠纷,衙里应该也有记录吧?”
律书写明:凡食物臭恶者为毒。脯肉有毒,有余者速焚,违者杖九十;若故与人食并出卖,令人病者,徒一,以故致死者绞;即人自食致死者,从过失杀人法。1
也是说,食物不新鲜算是毒,若是验出他们的吃食有毒,不管有没有人把人吃坏,起步是要打九十杖的。衙里的刑杖有成人小臂么粗,十杖下去能把人打的皮开肉绽,去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