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断腿断手,被薛贵的属下一惊吓,曹氏反倒彻底清醒过来了。
大清早的,显示拿了一套上等的头面送到了春庭阁,算是给明舒染的赔礼。
知道明舒染还在睡着,也没让阿圆喊人,自己又去了崇福院,先是在廊下安安静静站着,到明老太太醒了,挽了衣袖,从洗漱到用膳,一板一眼的,一样都不假手于丫鬟,十足一个孝顺好儿媳。
对明良的事,只字不提,只红着眼眶,时而用帕子压眼角。
看着可怜又惨兮兮。
明彦洗漱好,先是去了明舒染的院子。
“你家小姐呢?”
虽然明彦声音温和,眼里还含着一点笑,看着可真是个宽和的主子,可阿圆就是一点也不敢松懈。
要知道,昨日里头,自己就是纵着大小姐多用一碗冰碗,大少爷就说,只知道一味的迎合主子的丫鬟不是个好的,他会亲手处置自己。
阿圆就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
院子里的日晷针都已经映到辰时了,一般来说,哪家姑娘也不能睡到这么晚。
但是,她也不敢骗明彦。
唇瓣都珉的失了血色,硬着头皮说:“小姐还在睡觉。”
明彦:“你家姑娘要睡到什么时辰起床?”
阿圆脑门都沁出薄汗了,“大约还要睡一个时辰。”
意外的,阿圆就听见,明彦说:“让她睡吧,起床之后别用太油腻的,用些清淡的,我晚上再来寻她。”
到明彦离开,阿圆眼里露出迷茫,大少爷不怪她没喊醒小姐?
那到底什么样才是纵?阿圆迷茫了。
明淳就转道去了他爹明淳的院子。
路上碰见明怀,明鸥,“二弟,三弟。”
“用过朝食了吗?我正要去陪爹用膳,一道啊。”
明怀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用过了。”
明鸥表情同步:“用过了。”
明彦觉得两个弟弟有点怪,摸摸鼻子,“这样啊,那你们去上值,我先去看看爹爹。”
明彦走的快,没看见身后两个弟弟为他默哀的表情。
明淳看见长子这一身行头,嘴角抽了抽。
“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明彦:“左右也没事,孩儿来陪爹爹一道用膳,再陪爹爹去坊里看看。”
明淳面色古怪了一下,旋即又很高兴的样子,道:“那就一道吧。”
明彦没把他爹的古怪当回事,坐到稍间里,扫一眼,发现桌上都是素菜,于是拿起一只包子,一口咬下去,豆腐陷的。
淡的明彦怀疑是厨子没放盐。
明彦又夹起一筷子碧绿的蕹菜,十分怀疑,厨子就是拿这东西在热水里氽一遍。
“爹,你院里这厨子可以撵出去了。”
明淳淡定的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嫩绿的蔓菁,“吃淡一点,用素,养生,懂吗?”
“最好的养生法子,爹爹现在就传授给你,”明淳似有似无的扫一眼明彦笔挺劲瘦的腰身,“你现在坚持这个吃法,等你到了五十岁,腰身还是跟现在一样细,身体也康健。”
“石康坊的吴家知道吧,吴老太爷今年都八十了,现在还生龙活虎的操持生意,上一阵还坐船去了肃州。”
“乘你现在年轻,底子好,现在好好养着,以后到八十的时候,肯定比吴老太爷还硬朗。”
明彦:“……”
脑子里飘过刚刚两个弟弟的古怪表情,明彦懂了。
明彦看着他爹给他夹的一碟子蔬菜,孝心都打了折扣。
万分后悔,他就应该去陪祖母去用朝食!
吃了他爹给他夹的一盘子蔬菜之后,明彦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蔓箐,苋菜,蕹菜了~~
用了饭,明彦同明淳一道去视察了一边坊里的生意,花孔雀一样的造型,被扔了无数的帕子和香囊,仅仅一个时辰的功夫,凌州城的人都知道了,明家大公子明彦回来了。
薛贵这边自然也得了消息,“明大公子回来了?”
“父子还一道有心视察生意?”
九尺高的壮汉下属回:“是的,间隙,那对父子还进了舶来品店,买了几件舶来品,又进了一个古玩点,买了几只古董。”
“人人都说这明淳是大善人,装的够好的,呵,”壮汉从鼻孔哼一声,很不屑,“亲侄子都不管了!”
薛贵摸着手上的扳指,“你认为明淳父子真的不想管这个侄子了?”
“这哪里还是想管的样子,我看哪,巴不得踹了这废物子侄。”壮汉头疼的惋惜语气,“看来,我们这五万两是飞了。”
薛贵:“有时候,你眼睛看见的,可能是别人故意想让你这样觉得。”
壮汉挠了挠头发,思考了半天。
“大哥,你是说,明淳喜欢被人骂?”
薛贵:“……叫厨房去买几斤猪脑,中午你多吃点。”
壮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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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短短的一天,先是撞上朱庆元,再是三房的事,明舒染睡醒之后就难得乖乖待在宅子里,原本想去崇明院去同祖母玩,得知曹氏在那边,她也就歇了去崇福院的心思。
好在她院子也大,春庭阁前头有湖,另一边还有一片园子,里头同样花枝繁茂,还有秋千之类的小玩意。
明舒染晃晃秋千,同阿圆樱桃踢踢毽子,跳跳百索,扑扑蝴蝶,倒也不是太无趣。
还遇上了带唯哥儿来这边逛园子的白毓秀,明舒染还同唯哥儿玩了一会躲猫猫。
唯哥儿特别好玩,每次都躲在同一块大石头后面,然后,明舒染装作不知道他在大石头后面,朝别的地方喊,唯哥儿就特别开心的跳出来。
“哈哈,小姑,我在这。”
明舒染每一次都装作很惊喜,“呀!”
“唯哥儿好会藏。”
唯哥儿咯咯笑。
白毓秀坐在凉亭里,轻轻摇着团扇,看两人玩闹
到了酉时,一家子回来,热热闹闹用饭,吃了饭,明舒染就闹着玩击鼓传花玩,而且,自己要做那个敲鼓的。
这种游戏就是,一个人背着众人敲鼓,旁的人传一只花,鼓声停下,花在谁的手里,谁就要表演节目。
明舒染悄悄同明彦做了个手势,就商量好了暗号,然后,明鸥就连着被抓了三次。
明鸥在连着表演三次节目之后,到第四次,就怀疑上了。
明鸥插腰,额前一缕呆毛都竖起来,“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专门欺负我?”
明舒染,“三兄性子最活泼,小染染最喜欢跟三兄玩了。”
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睫毛一闪一闪,就这么看着你,明鸥就给气笑了。
还能怎么办。
鼓着腮帮子认命的表演起来,逗的众人捧腹大笑,院子里都是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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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日,薛贵规定的最后期限。
“兄长,兄长。”
这人还没到,声先来,明彦嘴角直抽抽,搁了工笔,再抬头,明舒染已经蹦跳着跑了进来。
“你看我这身行吗?”
明舒染穿了一件白色窄绣长衫,外面罩一件同色直裰,一角绣了一点碧绿的翠竹,蹀躞带将腰肢勒的纤细。
头发扎成了一个髻,头顶一圈头发用玉簪插了起来,下面半层头发披散下来,左右两边耳廓各留了一缕,眉心点了一个圆圆的红点,手中一柄折扇折扇轻摇。
不高,但是直板的小身材,看着更小了,活脱脱哪家还未成年的俊俏小公子。
明彦:“……”他怀疑她妹妹在模仿他。
没有下面两个弟弟在的时候,明彦就很自恋,摸了摸耳边的头发。
“嗯,足有兄长当年的七分英姿。”
明舒染摸着下巴盯了一会明彦,“我知道问题在哪了,”拔下头上的玉簪,“我跟你换弁。”
明彦头上的是金弁,金灿灿的,花纹也特别细致,十分风骚。
明彦:“……”
明舒染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睫毛卷上去,眼巴巴看着明彦,软乎乎的喊,“兄长~~”
明彦:“……”这简直叫人没法拒绝。
等明舒染换上金弁,左右看了看镜子,嘀咕道:“果然还是金弁华美,玉簪略寒碜。”
被迫换上玉簪的明彦:“……”
伏低做小了三天的曹氏,在老太太终于松口的一刻,眼里竟然闪出了泪花。
这一刻,她真心实意的感激。
“儿媳谢谢娘。”说着,竟是跪了下去。
明老太太这才唤了明彦过来,曹氏看到换了男装的明舒染也要跟去,一张脸臊的通红。
既然换了男装,明舒染干脆也就不做马车了,叫陈管事牵了一只枣红小马过来。
这马的大小很适合明舒染这个身高,性子也温吞,慢吞吞跟在明彦后面,曹氏同丈夫明宝则坐在马车里跟着。
车子出了青石街,一转头就到了最繁华,人最多的路段。
明舒染同明彦本来是并行,有一辆宽大的马车驶过来,两人便各自靠边。
只一分开,又有一些行人走在中间隔开。
忽然,一辆被惊了的马直冲而来,冲散了摊贩的小摊,所有人慌张逃跑。
这马匹的目标直冲明舒染而来。
明彦没有任何犹豫,从马上跳起来,就朝明舒染扑过去。
原本就计划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萧晔就比明彦快了一步,飞过去。
只是明舒染看到巨大的马蹄一刻,吓的闭上眼睛,尖叫一声。
她还以为靠过来的是马,人朝后仰,拳头和脚齐用挡马,一起挥过去。
没有防备的萧晔:……
被踹了一脚,侧身的功夫,明舒染从马上跌下来,正好被明彦接到。
“染染别怕,是兄长。”
“没事了。”
明舒染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哭出来。
萧晔只得生生刹住。
转而跳上发疯的马上。
任凭这疯马发狂,起跳,在发疯的马屁差点便要踩中一个孩子的瞬间,惊险的降住了马匹。
孩子的母亲留着眼泪,抱着孩子给萧晔磕头,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叫好的声音。
有年轻未婚的少女们则是一些爱慕崇拜的目光。
萧晔目光随意转了一圈,才像是不经意的朝明舒染看去。
小姑娘眼中洇红一片,泪珠子成串成串的掉,抱着兄长的袖子哭抽着呢。
哭的全神贯注,连个眼神都没注意到这边。
他兄长躬着腰,似乎是在哄着。
小孩啊!
萧晔嘴角抽了抽,等了好一会,见明舒染那才止住哭声,兄妹俩人朝他这边过来。
算着时间,长腿一伸,利落的翻身下马,黑长的披风在空中漾出漂亮的弧度。
这利落的姿势就很好看。
然后萧晔就看见,明舒染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开。
说:“让一下。”
还同明彦说:“那么大的马!”
“那么大的马蹄子!”
“好吓人!”
“我要喝杯饮子压压惊。”
萧晔看着明舒染的背影,沉声问灵霜,“你怎么没说她这么小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明舒染:目前,我只对吃有兴致。
萧晔:……
萧晔:一只小号的白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