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楼上,男人身形高大,这么沉沉压下来,落下了好大一片阴影,霎那间便将桑宁的身形都吞没了进去。
刚开始好像只是轻轻的。
可很那便成了错觉。
他抬手低着她的后脑勺,轻吻渐渐转为唇齿间狂肆的交缠,扣住她腰身的手,按着她的脊骨缓缓上移。
桑宁禁不住打了个颤,两手不自觉地揪住了云时宴的衣襟,鼻尖满是清冽清爽的气息。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喘不过气了。
她的身体轻轻发着抖,不是冷,而是一种陌生的,怪异的感觉。
酥酥麻麻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她,甚至他们还做过更亲密的事,可这个吻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让她心悸。
夜色中,灼热的焰火散开,如繁星坠落人间。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桑宁睫毛微微一颤。
想抽身,人却被云时宴死死扣住了。
那厢,宋霁尘和楚秋筠上得九楼,只隐约瞥见廊下站了个男人。
一身白衣,背影高大,他微微弯腰低头,也不知在做什么。
“可是仙子和道君?”楚秋筠出声问道。
无人答话。
楚秋筠还觉得奇怪,等上了楼,靠近了些,然后她终于一点点地辨认清楚了。
那位神神秘秘的道君在亲桑仙子!
楚秋筠惊得“啊”了一声,她连退三步,要不是宋霁尘拉了一把,险些从楼梯上跌下去。
她心脏一阵狂跳,从耳朵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对对对不住,我我我我们并非有意......”
云时宴这时才缓缓松开桑宁的唇,他直起腰,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眼角湿意,然后才侧头看向不速之客,声音冷静而又清醒:“有事?”
宋霁尘站在阴影中,眸中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冷意,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桑宁身上。
她的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了男人胸前,一头青丝散乱,不难想象方才她方才和他......
宋霁尘那张矜贵风流的面容上反伤些许桃红,用力攥了下手中的佩剑。
“二位倒是好兴致。”
他舌尖顶了下腮帮,语气不善道:“只是不知,我云渺宗跟着二位的那两个弟子,现在何处?”
云时宴眉梢微微一扬,淡淡道:“不知。”
“不知?”宋霁尘神色微变,道:“他们二人今日一直与你们在一起,怎会不知?”
这厢桑宁也缓过气来了。
她歪了歪头,道:“之前遇到小偷,他们两个抓小偷去了。”
宋霁尘和楚秋筠听了,眉头都皱得更紧了些。
一个小偷,如何用得着景约和白宿两人一起去抓?
何况他们在城外时,分明还收到了景约用传讯符传来的消息,上面说的明明是他和白宿在城内发现了线索,让他们尽快回城,跟着留下的记号跟上去。
但等他们回到城内,景约和白宿的气息却消失了。
现在其他弟子都还在城内寻找二人踪迹,这两人倒好......
桑宁看宋霁尘黑得跟锅底似的脸,慢慢地也琢磨出意思来了。
她问道:“他们出事了?”
宋霁尘没答,倒是一旁回过神来的楚秋筠应道:“还不确定,只是我们在丹阳城中寻不到他们的气息。”
“噢。”桑宁点了点头,“那他们会不会追到城外去了?”
楚秋筠凝起眉心,担忧道:“即便是追到城外,景约师兄理应也给我们会留下记号才对。”
“这样啊。”桑宁喃喃一句。
她心底暗暗嘀咕:早知方才她就和云时宴应该一起跟上去的。
但转念再一想,那个景约凶巴巴的,瞧着就比他们厉害一点,连他都丢了。若是他们跟上去,兴许就连他们都要遭殃。
毕竟她那么弱,云时宴那么虚。
现在,起码他们两个没丢啊,对吧?
另一边,宋霁尘心中也是一沉,他盯着云时宴,问道:“景约和白宿追那人时,道友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他不信若是那个小偷有问题,这个男人会没有察觉。
尽管他看不出他的修为高低,但在修真界中,修为也不是轻易就能隐藏的。
而且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藐视一切,仿佛什么都进不到他的眼底一般。
当然,除了这个叫做的桑宁的女子。
此时,云时宴掀了掀眼皮,淡淡开口了:“那个人,大约只是个傀儡。”
傀儡?
桑宁微微瞠圆了眼睛。
前些日在岁屏家的院子里,她还同他说起过傀儡,今日这就遇上了?
宋霁尘也愣了一下:“沧澜境内早已禁止炼制傀儡,道友可看清楚了?”
云时宴看向宋霁尘:“我方才说的是‘大约’,你耳朵是有问题么?”
四目相对,一片默然。
桑宁没忍住笑出了声,等想起来现在这个情况并不适合笑,又抿住了唇,只是眼角仍挂着丝散不尽的笑意。
最后还是楚秋筠出来化解了尴尬,她清了清喉,道:“不如我们会客栈再从长计议,兴许景约和白宿师兄已经回来了呢。”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如果回来了,又怎会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只有桑宁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对对,咱们先回客栈再说。”
说罢,便扯着云时宴的袖子,和他一起走在前头下了楼。
宋霁尘默了片刻,才抬脚跟上。
回到客栈已经过了子时,不出所料,景约和白宿并没有回来,其他人也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说是要从长计议,但桑宁根本也没想着要出什么主意。
一来宋霁尘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她和云时宴就更不用想了,再者,就算是出了主意,人家也不见得会相信他们,最后,她实在是太困了,困的时候,脑子又怎么会好用呢?
于是一回客栈,桑宁便一头钻进了屋,也不管云时宴要不要睡了,自个儿一骨碌钻进被窝,几息功夫便沉沉睡去。
云时宴今日却是无心打坐了。
他走到床榻边,半蹲下来,盯住了她微张的嘴唇。
又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外头的喧嚣都散尽了,他才翻身躺上了床榻。
转眼又是一夜过去。
晨光微曦的时候,桑宁做了个梦。
她没有梦见现代的父母,也没有梦到有关于原书的任何剧情,只在恍惚间,看见一个少年被关在笼子里,他一身黑衣,满脸是血,朝她焦急地喊着什么。然而他的声音却仿佛被隔了一层屏障,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桑宁一下惊醒了。
她睁开眼,揉了揉有些晕乎的脑袋,起身洗漱。
微凉的水落在脸颊上,意识突然间回笼。
方才,梦里那少年怎么好似就是与她解了契的那条螭龙——流光?
桑宁懵了一下,再去回想梦中流光说话的口型,
“酒......为冰?”
“九对兵?”
“旧虽......平?”
等等......
救岁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