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皎洁的月光洒进屋内,虚虚地拢着一对交叠的身影。
阮糖的双手勾住周淮煦的脖颈,与他在无声昏昧中静静对视。
下一秒,她眯了眯微醺的醉眼,仿佛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她晕乎乎的脑袋里生出些不解,喃喃地问:“周淮煦,你怎么在这儿?”
“我带你回家。”
他的嗓线喑哑冷冽,轻飘飘地落在夜色里。
如果阮糖此刻清醒,就能听出他话音里带着的克制与隐忍。
她“哦”了一声,满不在乎地抬手看看自己腕上不存在的手表。
“已经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她没有注意到客厅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十二点。
如若平时,周淮煦早在十点前就会像灰姑娘一样离开,不会出现在她家。
阮糖揉揉自己的脑袋,早已被瞌睡虫勾住了魂魄,恨不得立刻飞扑到自己的床上。
她脚步不停地向前走,身子晃晃悠悠,完全没有方向感,一股脑儿地往客厅的沙发走去。
“我的床,让我来好好宠幸你。”
她走得急促,脚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被地上的吸尘器绊倒。
周淮煦见状赶紧伸手去扶她。
阮糖醉醺醺地推开他的手,鼓起红扑扑的脸颊,伸手指向那台吸尘器。
“喂,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吸尘器了,该学会自己工作知道吗?”
她将提到嗓子眼的酒嗝咽下,带着命令式的语气,摆出严肃的表情。
但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像极了一只奶凶的小野猫。
周淮煦哭笑不得。
但笑着笑着,他清隽的眉眼变得认真。
只见阮糖指着那台吸尘器,一字一句地说:“你知不知道,周淮煦每天要打工、做家务,还要照顾家里的奶奶。”
她秀丽的黛眉蹙起:“你要好好帮他干活知道吗?”
她的贝齿翕动,音量调高了些,“他真的很辛苦,我一定要好好疼他!”
她说得笃定,仿佛是这世间最真挚的誓言。
都说酒后吐真言。
而人的行为举止也会随着思绪牵动,不受控制地放大,展露于人前。
阮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眼神聚焦到周淮煦的脸上,好似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朝他靠近,抬起纤白如玉的手抚上他的双颊,捧起那张俊美得令人心悸的脸。
细腻的皮肤触感很好,令她的唇角弯起一抹笑。
“周淮煦,你长得真好看。”
她的目光流转往下,瞟向他那劲瘦的腰肢,唇角拉直了些,“不过,你看起来好瘦。”
“……”
“要是脱了衣服,能有八块腹肌吗?”
周淮煦挑起剑眉,眼里的眸色幽深沉邃。
她喝醉了酒,不仅关心他干活累不累,身体吃不吃得消。
原来还惦记他的身子。
他目光深沉地凝着阮糖。
然而阮糖早已失去清醒的意识,半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
她一门心思只想着周淮煦褪去衣衫后,到底有几块腹肌。
“没有八块吗?”
没有听见想要的答案,她略显失望地垂下头,“那你肯定是太累了。”
“……”
“你很辛苦对不对?”
阮糖仰头望向他,迷离的醉眼里盛着潋滟水波,盈盈动人。
她的声调轻缓,带着点哄,对周淮煦说:“以后我疼你好不好?”
他两靠得很近,周淮煦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甘醇诱人的酒香,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
阮糖很漂亮,但此刻的她不同于以往的飒爽英姿。
妩媚冶艳,撩人而不自知,令人心尖酥痒。
周淮煦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
“你想疼我?”
阮糖“嗯”了一声,问:“好吗?”
她凝视着他,漂亮的眸子弯成桃花瓣的弧度,眼尾晕着胭脂般的红,漂亮勾人。
周淮煦弯起唇角,应了声好。
闻言,阮糖漂亮的眼尾上扬,仿佛刮刮乐抽中了大奖,被彩蛋砸中一样。
她笑着张开双臂环上周淮煦的腰肢。
温热柔软的触感袭来,阮糖的脸颊微醺泛红,但半点不知道害羞的意思。
她的身体摇晃了下,腿脚微微发软,有些支撑不住。
那一刻,周淮煦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肢想将她提起,阮糖却早已迅速攥住他的衣领。
圆形衣领顺着她的身体重心下滑,往下一扯。
原本被衣领遮盖的精致锁骨映入眼帘。
他的皮肤冷白细腻,神秘的黑色龙尾刺青缠绕过雪白锁骨,蔓延至臂弯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阮糖喃喃道。
她的指腹划过他的脖颈,轻触锁骨,摩挲那片黑色刺青。
柔嫩的指尖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痒痒的,挠得人口干舌燥。
周淮煦的喉结滚了滚,眼底有暗流涌动。
阮糖的视线被他那片纹身所捕获,咬着迷糊难辩的字音道:“周淮煦,这条大黑龙不适合你。”
“为什么?”
他俩的距离太近,周淮煦的耳力超群,清晰地听了进去。
阮糖不假思索道:“它长得凶神恶煞的,和你不一样。”
不过,既然它刺在他的身上。
那她姑且接受它吧。
她的指腹抚过那片刺青,微微俯下脑袋,红唇贴了上去,落下一个吻。
那一刹,周淮煦修长冷白的指节蜷缩。
冰凉的唇瓣离开之际,阮糖的眼皮耷拉下来,身体沉沉地往下坠。
她的双眸闭阖,醉倒在他的怀里。
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周淮煦望着怀里的她,无奈地叹息一声,半晌将她抱回卧室的床上。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柔柔的光线将两道身影映照在白色墙壁上。
床前的人影未动,没有离开。
阒静的房内响起女生的低声呢喃,仿如梦呓。
“周淮煦,我养你。”
“我会疼你的。”
周淮煦不由失笑,他抬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轻轻地拢到耳后。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白皙柔嫩的脸颊。
灼热的体温过渡到他的肌肤上,仿佛涌进身体里的血液,传至神经末梢,令他的指尖微颤。
伴随他的动作,阮糖感觉有点痒,下意识地抱住那近在咫尺的手臂。
周淮煦被她这么一拉,整个身子猝不及防地向前倾,差点跌到她的床上。
离得这么近,他能看见她脸上浅浅的绒毛。浓密的扇睫低垂,薄而白的眼睑遮住那双漂亮动人的桃花眼。
小巧圆润的鼻梁下,她的唇瓣似点了朱砂,透着诱人的红。
清甜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勾着满室的暧昧横流,令人愈加沉醉。
周淮煦的喉结滚动,终是忍不住折下颈,一点点地凑近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