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起来费事的东西,吃起来却很快。
一头鹿和一只狼,看起来多,落在这三只小兽里也并不多,三两下便吃完了。
等到喂完,它们仍不知足,南宫雀已撑不住了。
好累。
好困哦。
想想她今天和江问星打了一架、被判罚,还被带来玉衡峰养灵兽,去后山打猎……
明明是放假,怎么短短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呢?
三只小兽眼巴巴地看着她:“还想吃!”
南宫雀用剑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明天……明天再给你们弄吃的。”
明早还要去万剑峰练剑,她需要小睡一会儿。
南宫雀强撑着自己走到了后山的小筑里,都没来得及去前面的宫殿里挑一间房间。这么点距离,就已经走得她双腿发飘了。
一进门,她都不想睡床了,干脆关上门直接躺在了地上。
小筑是竹制的,墙壁地板都是一股竹香。
南宫雀闻着竹香,昏昏沉沉想:反正她满身的脏污鲜血都没洗干净,睡床上也挺脏的,不如就睡地上吧……
南宫雀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玉牌,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她入睡后,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他面色有些苍白,连同长发一般都化作雪色,却又与那缥缈虚影截然不同,是一具凝实的人身。
男人俯身,将她抱起。
纵是尚且虚弱,怀中的少女对他而言也不过轻如一片羽毛。她安静地睡在他怀里,像是趴在他怀中的一只小雀儿。
小雀儿的头发乱糟糟的,血渍将她长发结成团,泥渍也溅了不少。身上的弟子服烂了许多处,仿佛乞丐一般,更别提那满身的脏污。
她手臂垂落着,袖子早已在厮打中被咬不见,露出蜿蜒狰狞的咬痕。
男人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
精纯的灵力自他指尖流过,淌入她的经脉丹田。吸入了这股精纯之气,灵力霎时将她的骨肉也涤荡一清,疤痕飞速愈合,肤如凝脂。
她体内排出些许杂质,同时周身升起一丝朦胧微光。
容泽扬了扬眉。
竟是在睡梦中晋阶了?
与此同时,玉牌骤亮!
一股浩荡龙息自玉牌所雕刻莲花正中央的龙鳞释放,席卷四方,四周物件瞬间化为齑粉。外边的三只小兽察觉动静想要进来,被容泽弹手一指,用一道结界阻隔在外。
男人沉眉敛目,打坐静息。
磅礴龙息犹如飓风一般被他纳入,他被封印的一部分修为,终于重归他体内。
待他睁眼刹那,玉牌浮现一道裂痕。
方才的动静她都没有惊醒,却似乎听见了这一声细响般,皱着眉想要醒过来。
他抚上她额顶,她便又沉沉睡去。
淡淡龙息仍旧萦绕四周,此处全是尘灰,容泽换了个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将她半揽在怀中。
他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未清理的血腥味、灶火味和肉香混成一团,并不算好闻。
但他只温然一笑。
如今,他能够触碰到真实的她、感受到真实的她。
终于……
不必用分魂陪在她的身侧了。
男人如玉的长指轻抚她长发,指尖所落之处,她身上脏污便如泥壳般被剥离,乌发柔顺地披落,与他雪白长发交织。
他闭眼,闻着她身上干净的气息,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窗外树影微斜,风摇影动,洒落一地明月清辉。
……
南宫雀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她坐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竟睡在一张竹床上。
再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睡着睡着晋阶了!
之前她就隐隐有突破的架势,不过她觉得突破不宜太快,每次都被她压了下来,打好底子。没想到终究还是压不住,在睡梦之中,水到渠成。
她下意识地摸起玉牌,想和祂说这好消息,却摸到一道裂纹。
南宫雀的好心情一下荡然无存。
是祂来过吗?
祂将她放在了床上?可玉牌为什么裂了?祂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脑子乱糟糟地想了半天,想起她还要去万剑峰上早课,心情沉重地爬了起来。她推开房门,一出门便看到满地齑粉。
这……这屋子,她睡前时好像不是这样。
昨晚昏睡太过,她也记不太清了,但屋子里绝对不是空空荡荡的。
南宫雀眉头更是紧皱:难道,是因为她突破才弄成这样的?
把师尊的屋子弄坏了,她是不是得赔啊?
揣着心事,她离开了小筑。
天色还未亮,却也并不昏黑。明月高悬。夜风微凉,令她有些冷。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已经碎成了破布,但……身上挺干净的。是术法施展后的那种干净,想必是给她用了洁尘术。
她又摩挲了一下玉牌。
南宫雀小声嘀咕:“诶,帮我弄干净了怎么不帮我换衣服?服务要全套懂不懂!”
宫殿之内。
男人面色沉着,清冷依旧。细看他面颊,却能发现他已悄然红了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