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柩洒进了屋内,屋内的帷帐仍是层层叠叠如水流般垂落在地上。

屋内的香炉升起袅袅的薄烟。

明枝的头钗和裴渊镶白玉的腰带纠缠在脚踏上,两人价值几十金的衣物随意地仍在地上。

当天边既白时,两人才将将入睡。

明枝身体仿若有着一座西洋钟般,尽管她的脑海还未清醒,但身子却已然苏醒。

迷茫地看着头顶绣着竹叶的帷帐,似是记忆瞬间回笼,她羞怯地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到了锦被中。

当她想侧身看看裴渊熟睡的容颜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竟是半分都挣扎不开。

明枝若是见过那冰冷的毒蛇绞杀猎物,便会知晓此事与她的现状别无二致。

裴渊睡眠一向浅,明枝的呼吸声开始变化的时候,他已然清醒,只见这丫头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沙哑声音在明枝的耳边说道:“怎么不多睡会?”

听着裴渊的声音,明枝想起昨夜他们二人颠鸾倒凤在殿中甚是放肆,她的脸颊瞬间涨红。

“殿下,我想喝水。”

裴渊的怀抱却越发得紧,他低声说道:“昨夜分明说好要喊我什么,今日怎么就忘记了。

明枝听到此话脸颊却是分外滚烫,昨夜她眼里噙着泪花,在他的引诱下不停地喊着夫君。

她仿若狸奴般蹭了蹭他宽厚的胸膛,娇声拒绝道:“我们还未成亲,不可不可。”

“那枝枝让我高兴些,我便放你离去。”

明枝听到此话后,思索了半日也未曾想到她该做些什么,忽然她想起话本中小妖精的行为。

裴渊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明枝的小手捂住,他的心中满是疑惑,也不知现在身为贵女的明枝究竟会做些什么。

忽然带着茉莉花香气的丹唇撞到他的唇角,他的心中瞬间一震。

他还未细细感触,那个小家伙宛若小鼠般就要溜走。

裴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只见小丫头的眉目两侧都是一片绯红,羞怯的样子甚至都不敢直视他。

“这样就要走了吗?”

他轻笑出声,便再次吻上了明枝的一抹丹唇,甚至比方才如蜻蜓点水一般更加激烈。

下床后的明枝看着自己的嘴唇满是红肿,娇嗔地瞥了一眼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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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后,裴渊便前往了书房,这两日的事情属实太多,他只得唤了文舒来细细商讨。

一张印着海棠花纹的正红色请柬放到了裴渊的书桌上,他疑惑地问道:“是谁要成亲?莫不是我那大哥又要娶侧妃了?”

此事太过违背纲常伦理,文舒只是应道:“您看看便知晓了。”

裴渊带着猜测打开请柬,苍劲有力地写道:“两姓为好,永结同心,两情相约,唯有今朝,至死不休,此情不渝,十月十五威武将军府,李汝。”

至死不休,此情不渝?

裴渊似是读懂了这词中的含义,询问道:“所以他让我们从皇陵中偷偷挖出舒太妃的骨灰便是这般?”

文舒沉默地点了点头。

裴渊却笑出了声:“这李汝竟是这般深情,为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竟然能做出这般,竟然把美人看得比这诺大的江山更重,太过愚蠢。”

文舒又想起李将军的嘱咐,说道:“殿下,李将军需要一份小主写的婚书。”

在大魏婚书一般是由着新婚夫妻自己来写,但舒太妃已然去世许久,在这世间未余明枝一个亲人,只得由她来撰写。

裴渊颔首同意了,他又吩咐道:“日后在长华宫,唤她主子。”

文舒先是一愣,在一瞬后又恢复了平静,他继续汇报道:“昨日陛下大发雷霆让瑞王殿下与您停职反思。今日瑞王殿下便唤了太医院不当值的太医全去了罗府,意欲赔礼,但是他连门都没有进去。”

裴渊淡漠地应道:“那罗汉身子可好?”

“不好,太医说若是挺过这几日便好了,若是不成,那就得准备寿材了。”

裴渊却是不屑地说道:“瑞王情绪失控殴打亲弟,而后还殴打老臣,此乃大忌,若是林州水患左相和瑞王勾结贪了赈灾银能绕过皇帝,让朝臣知晓,此事便成了一半。”

他的话还未说完,书房的门便被敲响了,随后一个穿着绯色衣裙的姑娘偷偷侧目看了进来。

明枝本想寻些纸笔给远在漠北的爹娘写些家书,这宫中太大了,只有裴渊会护着她,她的心绪总是不宁,只得以这种方式给爹娘讲述。

谁料裴渊和文公公正在谈论公事,她小声地问道:“可是打扰你们了?”

裴渊见明枝仿若偷鱼的狸奴般可人,他眼中瞬间满是笑意,应道:“并未,文舒马上就要走了。”

文舒其实还未汇报完公事,但听着主子的意思,只得先行告退。

此时书房便只剩下他们二人,明枝看着裴渊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衣衫甚至好看,就连那握着笔的手指也是分外秀气。

她一时间楞了神,随后又想起自己贵女应有的矜持,轻咳一声便恢复了正常。

裴渊心底却是有着些许庆幸,他今日在衣橱前在玄色衣衫和水蓝色之间犹豫了几分。

想到此处,他眼里噙着笑,伸手唤她过来:“来我这里,还有事情需要你帮我。”

明枝行至书桌的内侧,之间桌面上摆着一张洒金红底的纸张,就连那印花都是祥云纹样。

“殿下,这是婚书的纸张?”

她的心间满是欢喜,难不成是她与裴渊的婚礼,想到此处她的嘴角的梨涡也若隐若现。

但裴渊的话却给她炙热的心脏泼了一盆冷水,之后却满是焦虑。

“明日便是威武将军李汝的婚礼,他的妻子是你的至亲之人,此份婚书便由你来写。”

虽然现在的明枝的记忆都是她给自己编织的,但这美梦中仍然有着舒太妃的身影。

她慌张地问道:“他要娶谁?为何是我至亲之人,他不是快死了吗?”

她破碎的记忆似是在舒姨母这里恢复了许多。

明枝思索了片刻都未想出答案,随后朝着一个极其违背纲常伦理的方向想去。

她捂着嘴,眼里满是震惊地问道:“莫不是,莫不是她?”

裴渊颔首,他轻拭着她的泪花,安抚道:“莫要哭,明日便是大喜之人,哭花了脸可是分外难看了。”

明枝又想起了舒姨母在临终前轻声嘱咐道:“那人的心思一向重,只怕待我死后,他仍未娶妻,枝枝你若见着他,便让他放下吧。”

她的嘴里又呢喃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你来娶我。”

明枝看着裴渊桌面上的婚书,眼角瞬间流下了一滴泪,在心间默默说道:“他回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