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藤的小屋里,两人相对而坐,许知意慢慢的把撩起来的衣袖放了下去,垂眸思索着安青藤提出来的问题。
姜莱她是不是不行?
许知意与姜莱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与姜莱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上次生病之时,姜莱摸他的后背,但那是为了探查他身体的温度,算不上什么亲密。
两人一直又是分房睡,许知意去哪里知道她能不能行啊。
许知意摇了摇头,如实说出,“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想到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不如全都如实说出,“我们两个一直是分房睡的,所以......”
他说到这里,安青藤就完全理解了,他过来握住许知意的手,跟着叹了口气,“嫂夫郎,我本以为你过的很幸福......没想到......”
许知意顿了顿,又道,“....也不能说不幸福,青蔚她对我很好。”
安青藤满脸好奇的凑了过来,“怎么说?”
许知意想起他到这里来的种种,凑近了跟安青藤小声说着。
沾了血的荷包被放在一旁,许知意和安青藤头碰头的神神秘秘地凑在一起说着小话。
......
今日姜莱收到了猎户家长送来抵束脩的一只兔子,猎户很体贴,已经把兔子都收拾好了,光秃秃的一只兔子肉,只用简单处理就能做来吃了。
姜莱已经想好了做饭,就做冷吃兔。
她家里还有些汾酒,酒精度数不高,正好今晚温了,冷吃兔就酒喝。
下了课姜莱把兔子送回家,想了想决定再加个菜,吃的再丰富一些。
她拿钱去姜伯母家里换了点花生,又去河边跟打鱼的换了一袋小杂鱼,然后才回家做饭。
一整只兔子切成合适的小块,然后泡在水里把血水泡出来,再多洗几遍,然后将兔肉控干,加入盐、白酒、葱蒜等调味料腌制起来。
然后把买来的一兜小杂鱼也清理干净,腌制起来。
今日中午许知意没回来吃饭,听他早上说去安青藤家中了。
姜莱想着,许知意难得愿意交朋友,多留些时间也没什么,她自己用小火炉热了些粥喝。
兔肉和小杂鱼在厨房里面腌着,晚上要吃的米也泡上了。
桃花的花瓣都已经掉落,桃花叶子越发繁茂,将新结的小青桃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姜莱搬了个躺椅放在树下,手捧一本《论语》慢慢的看,一点点的啃。
她已经把四书五经前的书都背的差不多了,如今开始正式进阶四书五经。近些日子以来,姜莱也研究了童生考试的试题,发现童生考试之中让个人随意发挥的命题不多,更多考的就是考生对经义的熟悉程度。
其余的就是要知道当地考官的喜好,在字体和文章偏向上面下功夫,至于秀才考试则要比童生更深奥一些,但主要偏中的还是经义,等到举人考试,偏重点完全不同,由侧重经义到以经义为基石,考的是考生灵活变通与处理实事的理念,至于进士则更难。
姜莱了解到举人为止,因为她的目标也就是到举人为止。
做个举人已经完全足够生活了,完全没必要往上挣扎。
都穿到古代了,还卷什么卷?
姜莱打算有了足够的资本之后就该躺就躺,躺平悠闲度过一生。
姜莱在躺椅上慢悠悠的喝茶啃书,直到夕阳西斜,才放下书起身去灶房,开始做晚饭。
冷吃兔最重要的就是香料和油要足,与其说是炒,不如说是油炸,炸出来的兔子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姜莱夹了一块尝尝味道,滋味很是不错。
然后她用锅里的剩油炒了个花生米。
接下来刷干净锅,开始做油炸小杂鱼。
这时候,许知意也终于从安青藤家中回来了,他手中攥着一个小小的绿色荷包,他莫名的紧张,绣荷包的时候一心想要把荷包送给姜莱,但是等到荷包真的绣好的时候,他又羞于开口送出。
许知意接着夕阳的光,拿起荷包细看,荷包上除了一丛兰草,还在靠近袋口的地方绣了几朵红色的桃花。滴上去的那滴血到底没能洗掉,只能绣个桃花作为遮掩,不过那几朵桃花也像是点睛之笔,让小荷包显得更为精致秀美了。
那几朵桃花花了他一下午的时间,安青藤想要帮他绣,也被许知意断然拒绝了。
许知意摩挲着荷包心中犹豫,在进门看见姜莱的那一刻直接把荷包塞进了袖子里。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姜莱说,也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把荷包送给她。
姜莱端着刚炸出来的小杂鱼,正巧看见许知意站在院子中间,她没注意到许知意的纠结犹豫,径直上前夹了一筷子炸酥了小杂鱼喂到许知意嘴边,“我还想着你还没回来,吃不到这么酥的小鱼了。”
小杂鱼清洗干净,又腌制入了味,反复炸了两次,刚出锅的时候还带着锅气,是最好吃的状态。
许知意看着姜莱喂到嘴边的鱼,红了脸。
她.......她竟然喂他!这也太亲密了一些吧......
姜莱看许知意站着不动,又往前递了递,“快尝尝。”
许知意俊脸绯红,连眼角都带上了一丝羞意,在姜莱的催促下还是凑近,微微张口,叼走了那条小炸鱼。
小鱼沥干了油,又炸的十分酥脆,入口香酥,美味极了。
见许知意吃了,又赞道,“好吃。”
姜莱这才满意的笑了,她把炸小杂鱼放到院内的桌子上,唤许知意,“阿意,洗手吃饭了。”
她想了想,又问,“阿意会喝酒吗?”
许知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他当然会喝酒,而且酒量很不错。
姜莱得到回应,从桌子下面端出一壶已经热好的汾酒,“那么我们今天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吗?
许知意看向桌子上的几盘菜,一盘炒肉,一盘炸小杂鱼,一盘花生米,一盘青菜,两人的碗筷旁都放着一个小酒杯,姜莱正在兴致勃勃的倒酒。
一个酒杯盛满了酒被放在他面前,许知意白皙的指尖搭在酒杯上,他盯着酒杯想一醉方休也很好,若是能够趁着一醉方休的机会把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都说出来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他端起酒杯,一扬头,把一整杯酒都灌了下去。
“诶诶诶!”姜莱连忙上前夺过酒杯,“不是这样的喝!”
姜莱给许知意示范,她夹了一筷子冷吃兔,再喝一小口酒,“要这样慢慢的喝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姜莱举着酒杯看向天空,夕阳西下,晚霞的光撒在院子里,岁月如此恬淡静好。
姜莱沉浸在美景之中,与许知意举杯对酌,不知不觉之间,一壶酒已经见底了。
夕阳落下了山,明月高高挂起,重新照亮了小院。
“今日,月亮好大好圆啊~~~”
姜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语调悠长,混着浓浓的酒意。
许知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转头就看见姜莱满脸醉意,她的眼神也朦朦胧胧的,她用朦胧的眼神仰头盯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重复着,“月亮好大,好圆啊,好大啊.......”
许知意见她用力往后仰着头,生怕她用力大了仰到地上去,便想起身扶住她。
谁知道他猛的一起身,脑袋一晕,头后知后觉的刺痛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喝醉了。
他扶住桌子,稳住身形,缓解过这阵子酒意这才去扶姜莱。
姜莱喝醉之后没有多大力气,四肢酸软,整个人都软踏踏的没有支撑,想要找个东西靠着。
她本来靠着桌子的,被许知意一扶,重心自然就靠在了许知意的身上。
姜莱今年不过十六岁,身子骨还没张开,个子小小的,看着有些瘦,触感却柔软不已,许知意下意识搂住她,只觉得自己的手似乎都陷进了她软乎乎的肉中。
她还没有许知意高,被许知意抱在怀中的时候,头正好靠在许知意的肩膀上。
小小一个像是镶嵌在许知意怀中一样。
许知意本来就高,他的个子在女子中也不算矮的,他恢复男子之身的时候也嫌弃自己过高的个子,可此时把人抱在怀中,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的个子刚刚好,刚刚好能够把自己的爱人牢牢抱在怀中。
酒意催发了那些隐蔽的念头。
许知意忽然觉得,与姜莱做真的妻夫也很好,等他拿回家业,他可以迎娶姜莱做入赘妻主,到时候他白天出去做生意,姜莱要是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跟着在家等他也很好。
到时候,每个清风朗月的夜晚他都可以陪姜莱一同赏美景喝美酒。
姜莱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许知意的肩窝处,惹的他整个脖颈都热了起来,酒意沾染了许知意的神志,许知意忽然想要亲亲她,亲亲他的这个‘小妻主’。
他自幼被当做女子养大,本就不是那种凡事娇柔扭捏的男子,只是恢复男子之身后有了太多的顾虑,不断被人提醒着注意仪态,注意男子的矜持,直到他真的被规训成了男子的模样。
可是这一刻许知意忽然觉得,就算恢复成了男子之身,他也是最大胆的男子,一个大胆的想要掌握住自己的妻主,一个想要主动去亲自己妻主的男子。
他微微松开怀抱,看着姜莱软软的向肩侧滑落,他低下头,主动触碰到了那柔软带着酒意的唇瓣......
姜莱动了动脑袋,两人相接的唇瓣微微分开,许知意下意识又往前够了够。
还没碰到就听见姜莱的笑声,他连忙睁开眼睛,见姜莱瞪着一双圆眼睛盯着他笑。
‘轰’的一声,热意涌上脸颊,许知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姜莱满脸醉意的开了口,“你看那个月亮它又大又圆!怎么那么大那么圆呢?!”
许知意仔细看去,见姜莱双眼中满是醉意,眼神没有聚焦,整个人明显还醉着,明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松了口气,脸上热度渐消,又有些怅然若失,为了弥补这股失落感他手上却重新用力把姜莱抱紧,附和着她,“是啊,月亮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