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感觉头疼,只想一睡不起,听见人叫他,迷迷糊糊的努力睁开眼睛,“嗯?”
程夫郎还是没忍住,直接掀了他的被子,暴躁道,“嗯什么嗯,快点起来做饭!”
许知意这一下终于清醒了过来,坐了起来。
见他清醒,程夫郎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许知意捂着脑袋坐起来,他的头有些疼还有些晕,不过尚且在能够忍耐的程度内。
他收拾好自己,起床做饭,今早的饭菜好做,只用把昨日喜宴没吃完的东西热一下就行了。许知意这段时间内也被迫学会了生火加柴,做起来倒是不费什么力气。
饭菜刚熟,程家姐姐跟着姜莱一起进了院子。
程家夫郎热情的招呼大家吃早饭,在早饭过后,就迫不及待的将姜莱和许知意送出了门。
姜莱,“......”
许知意,“.......”
小巷子里,程家妻夫站在门口跟她们两个挥手,却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明显不欢迎她们两个再回去。
周围的邻居偶尔会投过来莫名的目光。
姜莱淡定的把提着的背篓背在背上,看了看许知意,牵住了他的袖子,示意道,“我们走吧。”
许知意看了她一眼,又飞快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到底没有挣开她的手,轻声回了一个,“.......嗯。”
他的这幅神态与昨日的没什么不同,柔弱可怜极了,可姜莱却在他身上看出来一副违和感,好像本来的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尤其是.......
姜莱抬头看了眼许知意,许知意身形修长,个子偏高,比姜莱还高出半个头去,如今靠在她旁边,又是一副可怜模样,十分不协调。
不过,姜莱想着,可能女尊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吧。男子不管个子高矮,总是柔弱可怜的。
姜莱摸摸下巴,把那点不对劲压了下去,她领着许知意往城外走,准备去坐回清溪村的牛车。
两人走到一半却被忽然冒出来的人神秘兮兮的拦住了。
那女人看了一眼许知意又看了一眼姜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眼睛里有种奇怪的兴奋感,“这位女君,你可知道你新娶的这位夫郎的身世?”
姜莱疑惑问道,“啊?什么身世?”
她娶得不就是个被家中姐姐和姐夫压榨的小可怜吗?还能有什么身世的秘密?
那女人一看姜莱这样就知道她肯定不知道,她的那股兴奋感更浓了,伸手就拉住了姜莱的手臂往一边走,声音也放小了,神秘兮兮的凑到姜莱耳边,“我跟你说哦,你夫郎可是从京城来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直接凑到了姜莱的耳边小声说话。
姜莱的眼睛越睁越大,时不时往许知意这边看一眼,满脸惊讶,又被女人拉过去窃窃私语。
许知意,“.......”
许知意默默攥紧了怀中包袱,眼眸之中情绪莫名翻涌,无奈、愤怒、担忧、生气等等情绪不断地在交替。
他已经猜到这女人跟姜莱说什么了,无非是说他是被换回来的假少爷的事情。
许知意知道自己并非是真正的假少爷,不过是借用这个身份暂时停留的人,但姜莱不知道啊。
他也不能无故暴露,没有意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不想让姜莱误会他,他才不是那个恃宠而骄,苛待下人,嫉妒真少爷并下手陷害却愚蠢的暴露了,所以被赶出来的假少爷呢!
许知意暗暗咬了咬唇,考虑到大局,忍了下去。
那女人终于说完了想要说的,松开了拉着姜莱的手。
姜莱回到许知意身边,她看看许知意,满脸复杂,欲言又止。
许知意紧张的浑身紧绷,脑子飞速旋转,在脑子里准备了诸多姜莱可能问的问题,也为这些问题都想好了答案,但没想到姜莱什么都没问,只是跟他说,“走吧,我们回家。”
姜莱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照常带着他往外走去。
回清溪村的牛车正停在外面,姜莱带着许知意先占了个地方,等到人来齐了,牛车出发。
这辆牛车上正好有清溪村的熟人,她见姜莱领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目光在姜莱和许知意身上转了两圈,见两人的关系不太普通,于是问道,“小姜啊,这位是谁?”
姜莱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说的是自己,她转头看看许知意,许知意默不作声的抱着他的小包袱低下头,往姜莱这边蹭了蹭。
他的动作明显带着不安,像是在祈求姜莱能护着他。
虽然姜莱的身板根本遮不住他。姜莱还是很配合的把他遮挡在身后,他扬起笑脸,如实说道,“这是我新娶的夫郎,是我娘留下娃娃亲的那一位。”
张大娘一听脸上就挂了笑,又仔细的把人看了一遍,赞道,“不错不错,小伙子长的真是俊啊!小姜啊,你可有福了!有了这么好的夫郎,以后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姜莱尴尬的笑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沉默。
许知意可未必愿意当她的夫郎,昨晚她还给他写了和离书呢。
再说刚刚得知了他的身世,也得知了他在京城还有曾经定下婚约的人,恐怕他早晚会回京城,并不会跟她长久的过日子的。
姜莱又想起来,昨晚她为了表明并没有强迫许知意的意思,早就给他写好了放夫书。
罢了,不如就把他当成住在一起的室友吧。她独自一人生活的也很寂寞,如果有个人陪在身边,日子总会有意思许多。
姜莱调整好心态,心情很快又重新好了起来。
张大娘干脆跟牛车上的其他人换了位置,坐到了姜莱和许知意的身边,“什么时候办喜事,准备怎么办?摆几桌?”
许知意闻言抬头看看姜莱,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小声说,“昨天已经在我家办过了。”
许知意的声音不大,张大娘挖了挖耳朵才听清楚,“啊?什么?哦哦哦,已经办过了啊,那挺好........”
本以为话题应该到此为止了,可惜张大娘不是那种让话掉地上的人,她发散的更多了,一路上从姜母活着的时候说到姜莱小的时候,又为姜莱今后的生活出谋划策。
张大娘紧紧拉着姜莱的手,“小姜啊,咱们村里也就你识字比较多了,你又没有什么营生过日子,不如教村里孩子们识字?我第一个把我家孩子送到你那去识字去!也能得些束脩,虽然得的不多吧,但是总能够有些进项,比什么都没有好的多......”
姜莱听到这里也跟着张大娘说的想了想。
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营生,虽说姜母留下的东西足够她一段时间吃喝不愁了,但如果有机会自己赚些钱也是很好的。
于是姜莱紧紧地握住了张大娘的手,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注意好极了!要不,就劳烦张大娘去跟您表姐说说,把村里的空屋子给我做私塾,我一定好好教孩子们识字!”
张大娘的表姐正是本村的村长。
张大娘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这点小事,我表姐也一定愿意!就由我去说!小姜啊,你就放心吧!”
姜莱满是感激,“嗯!那就多亏了大娘您嘞!”
一路交谈,从让人不想提及的婚恋话题到了赚钱话题,姜莱和张大娘都很开心,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牛车到了清溪村,大家纷纷下车回家,姜莱也拉着许知意下车往家里走。
姜莱的家是四间砖瓦房,在村里已经算是很好的房子了,院子不大不小,田里面种的菜蔬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姜莱还有几亩地,姜母在的时候自己种过一段时间,生病之后就把地租给了村里的人种了,每年收取一定的粮食当租子,一年下来的收租的粮食也足够她们母女二人吃了。
姜莱也无意改变现状,那几亩地她不准备收回,不出意外准备一直交给这几户人家种。
姜莱想着未来要跟许知意过一段时间的室友生活,总要相互熟悉一些,于是把这些事情都挑挑拣拣的告诉他了。
许知意一边听着,一边跟着姜莱进门。
姜家的小院打理的很好,菜园里面种的菜青翠欲滴。
院子中一棵开了花的桃树斜逸出来,上面的桃花开的正好,房门前还有几盆照料的很好的小花。
如今正值春日,花开的极好,许知意停步在院内的桃花前,凑近轻嗅。
姜莱进了正房,在两间屋子内犹豫了下,家里只有这两间房子能够住人。
左边那间是姜母生前住的,稍微大一点,右边那间略微小一些,是她一直住着的,姜母刚刚去世不久,她总不能让许知意住这间房,那么只能她自己住了。
姜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放进姜母的房间之中,留下一床被褥和一些闲置的留给许知意。
然后出门把这间屋子指给许知意看,“以后你就住这间,”
为了安他的心,姜莱指着另一间,“你放心,我住隔壁。”
许知意点点头,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进去右面那一间了。
见许知意进屋之后就没了动静,姜莱把背篓拿过来,把从街上买的东西都归置整理了一下。
零碎的生活用品归置好之后,剩下的就是放在最下面的一个小笼子。
姜莱把笼子拿出来,吵醒了笼子里面睡着的几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它们叽叽喳喳的乱叫起来,“叽叽叽~”
姜莱去菜园里面摘了点嫩菜叶子切碎撒了进去,小鸡们立刻聚在一起,低头叨着吃了起来。
姜莱侧耳听了听,许知意的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新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总是要花一段时间熟悉的。
姜莱没有去打扰许知意,让他自己先熟悉熟悉环境,她捡起角落里放着的木头,准备给新来的小鸡做个简易的鸡笼子。
姜莱上辈子从小跟随爷爷长大,她爷爷就是木匠,她从一开始帮爷爷搬木头递东西,后来感兴趣也跟着学了点,后来就喜欢上了,一直到离开爷爷外出上学,做些木工都是她的小爱好。
只不过后期她从做大件变成了做精细雕刻,在大学的时候,她还把这个发展成了副业,会雕刻一些漂亮的小挂件,小摆件一类的放在朋友圈去卖,偶尔空闲了也出去热闹的地方摆摊。
意外的是收益还不错,姜莱用赚来的这笔钱给自己交了学费,也存够了毕业后第一笔租房子的费用。
她的技艺虽然比不上大师,但做个小鸡笼子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