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式放寒假,是陆柏声当老师的第四个寒假,也刚好是他来苏城的第五年零一个月。
还是他跟蒲文心和好的第一天。
今天于陆柏声而言,成了他人生里最重要的日子。
他们没出去约会,晚餐是他亲自下厨做给蒲文心吃。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就在蒲文心准备道别离开公寓时,客厅的主灯坏了。
蒲文心正在穿大衣,灯熄后,她眼睛适应几秒才看到陆柏声的轮廓。
她随口说了句:“这才住几年啊,灯怎么就坏了?”
陆柏声去开落地灯,避开重点:“每盏灯的使用寿命哪能都一样。”
这套公寓并不是他来苏城那年买的,早在他跟她领证时他订下了这套房子,打算他们过年过节回苏城时住,只是房子还没装修好,他跟她已经离婚。
蒲文心穿好大衣,跟他说:“明天让物业过来看看。”
陆柏声没打算麻烦物业,他看着蒲文心,问:“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蒲文心:“......”
修灯管换灯泡这种活难不倒她,哥哥不仅会修电动车,家里各种小家电和电灯啥的都会捣鼓,她以前觉得修东西好玩,哥哥经常手把手教她。
不是她不帮,他家里肯定没有修理工具箱。
再说他们这种高档住宅区,不管什么坏了,只是给物业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即使主灯不亮还有射灯和两台落地灯,并不影响照明。
蒲文心不解:“你非得今晚修好?”
陆柏声颔首,说:“你就当我有强迫症,家里的灯必须都得亮。”
蒲文心哭笑不得,后知后觉他为何跟灯过不去,他不是想让她修灯,也不是非要今晚修,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跟她多待一会儿。
在他们离婚前,不管是想她还是想要她,他都是直白表示,像今晚这么含蓄的方式,以前从没有过。
她理解他现在的委婉,且感同身受。
今晚从进他公寓到吃过饭,她比以前拘谨,两人眼神对望时,她甚至生出无所适从的紧张感。
明明他们曾那么熟悉。
这些年的分离,或多或少让他们变得陌生。
蒲文心不打算修灯,她将穿好的大衣脱下来,“你要是怕黑,我多留几个小时,等你睡着我再走。”
陆柏声忍俊不禁,他抬手把她揽过来,用力将她带到怀里。
两人小心谨慎了一整晚,终于找回一点当初的氛围。他低头含着她耳垂,热气喷在她耳廓。
一个亲吻的动作,唤醒彼此身体的记忆。
蒲文心提醒道:“你家里没有修灯的工具,其他工具应该也没有吧。”
她这句话是默许了一些事。
陆柏声说:“今天之前还真没有,下午去超市给你买零食,一并买了几盒。”
买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反正早晚要用上,先买着备用。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但似乎再快都觉得漫长。
两人边亲着,往主卧走。
蒲文心问:“那我的洗簌用品和睡衣呢?”
“洗簌用品有你用的,睡衣没有。”接下来又是一个深吻,久到蒲文心差点喘不上气他才退出来,接着之前的话道:“我的睡衣给你穿。”
蒲文心去泡澡,陆柏声到衣柜里拿了一件他常穿的蓝灰色睡衣给她,他的上衣长度刚好够把该遮挡的地方遮挡住。
“给你放这儿了。”陆柏声把睡衣送到浴室。
蒲文心靠在浴缸里,差点被泡沫给淹没。
她刚才走神,本来要倒精油,结果倒成了沐浴液,一不留神又倒多了。
陆柏声以为她是用泡沫挡住自己不让他看,他笑笑,“你至于把自己弄那么狼狈,我到外面的浴室。”
他给她带上浴室的门。
她真不是故意弄成这样,蒲文心想解释来着,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有些事越描越黑。
泡了一个不算舒服的热水澡,她从浴缸里起来冲淋浴。
洗到一半,她想起来要跟晨宝报备一声,今晚可能要很晚才回去。
蒲文心擦干手,到置物架上取手机给蒲晨发消息:【晨宝,晚上不用等我,我跟你陆老师要看午夜场的电影,回家可能要两点多,你先睡,乖,晚安。】
蒲晨秒回:【姑姑,你跟陆老师看的是哪部电影呀?我和秦与也买了午夜场的票(狗头)】
蒲文心被拆穿,【小屁孩,等回去收拾你!】
蒲晨笑:【姑姑,我要睡了,不等你啦。】
蒲文心调侃道:【现在就要睡了?不是说要看午夜场电影?】
蒲晨:【对啊,现在睡一觉,等看电影时精力充沛。】
蒲文心无言以对,发了几个暴揍她的表情包过去,收起手机继续洗澡。
这是她洗过最磨蹭的一次澡,等她出去时,陆柏声看完一集电视剧。
浴室的门终于开了,陆柏声回头看,蒲文心把他的睡衣临时改成抹胸裙,还是高开叉款式。
别人家的高开叉顶多开到腰,她这件直接开叉到腋下。
蒲文心把他睡衣的两只衣袖在身侧打了一个松散的结,走路时衣襟摆动,性感撩人。
她强装淡定:“你平常还追剧?”
陆柏声关了主卧的电视,“没时间追,打开来就是这个台。”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走去。
在浴室待久了,嗓子发干,蒲文心用手背抚抚发热的脸颊,然后指指外面:“我去厨房倒水喝。”
“我陪你去。”陆柏声自然而然地攥着她的手。
他侧眸,“以前怎么没想起来这么穿?”
蒲文心小声咕哝道:“那是因为你每次都给我拿我自己的睡衣。”她喜欢买睡衣,看到好看的款式便买下来,根本没机会穿他的衣服。
陆柏声说:“那以后不买睡衣,穿我的。”
说完,他又欲盖弥彰强行解释一番:“这样还省钱。”
蒲文心把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咬,“小气。”
陆柏声最受不住她咬他的手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到陪她走到厨房而没半路上要她。
蒲文心不知道厨房的灯在哪,借着客厅的落地灯灯光,这里勉强看得清。
喝了半杯水,她刚放下杯子,人被陆柏声悬空抱起。
蒲文心“诶”一声,她条件反射般勾住陆柏声的脖子。
旋即,她被陆柏声放在中岛台上。
陆柏声左手扣着她的腰,拿自己的右手垫在了中岛台。
以前他都是用他的衣服给她垫着坐下来,今天他竟然用手心代替了衣服。
蒲文心坐下那一刻,仿佛浑身起了静电,电流从他手心那一处,瞬间传遍她的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
她想,还好客厅的主灯坏了,朦朦胧胧中,陆柏声看不见她耳朵红透。
陆柏声怕她坐不稳,他用左手臂环住她,把她圈在怀里。
蒲文心不敢动,偏头不看他。
“文心,”陆柏声没有多余的手给她弄头发,他只好求助她:“你把你头发拨到身后去。”
她的脸颊被头发盖住,他不好亲她。
蒲文心刚才没顾得上吹头发,头发湿哒哒,肩头都是水,不仅弄湿了她的睡衣,陆柏声身上的衬衫也没能幸免。
她把头发拢到身后,没几秒钟,她清晰感觉到头发丝上掉下来一串水珠,顺着脊椎往下滚落。
“怎么不喊我进去帮你吹头发?”
蒲文心:“忘了。”
她忘了喊他,忘了自己把头发吹干。
反正一切都乱了套。
陆柏声的右手始终没动,他低头亲去她肩上的水珠。
他俯身时,不自觉牵动了他的右手。
蒲文心忍着没出声。
后来。
“陆柏声。”
“怎么了?”
没怎么。
不好意思“嗯”出来,她只能喊他的名字去释放心底汹涌不断的情感。
蒲文心跟他商量:“你把手拿下来行不行?”
陆柏声问:“哪只手拿下来?”
蒲文心:“......”
这人明知故问。
他的左手正环着她肩膀,肯定不是让他拿下左手呀。
是让他拿出给她垫着的那只手。
陆柏声亲着她的唇角,不管她的央求。
他整个右手掌心紧紧贴覆,跟她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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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天将亮未亮,陆柏声醒来,还没睁眼就去捞身边的人,扑了一个空,旁边的枕头上空空的。
他倏地睁眼,摸摸蒲文心睡的那侧,被子里没什么热乎气。
“文心?”陆柏声起床,出去找人。
客厅里没有,昨晚关掉的落地灯又亮了一盏,茶几上有蒲文心给他留的字条:
【陆老师,我回家了,借你的车开,等我睡醒了给你打电话还车。】
茶几上,他的车钥匙不见了。
昨晚两人没收住,一共三次。
她筋疲力尽,靠在枕头上就睡过去。
早上五点多他醒来一次,那时她还在他怀里,她应该是六点左右离开,赶在蒲万里起床之前溜回家。
陆柏声收起那张留言条,给她发消息:【车放在你那边,我过去开。】
蒲文心:【嗯,我困,等醒了跟你聊。】
陆柏声打算睡个回笼觉,到了床上毫无困意,躺了一会儿索性起床。
前几天爷爷问他,今年春节是不是回北京。
他当时还没确定,敷衍了两句。
他回爷爷:【我今年还是在苏城过年,我跟文心复合了,年后她还要回曼哈顿待一段时间,只有前年这几天有空。】
陆老爷子睡得早起得更早,这会儿已经早锻炼结束,看到孙子复合,他顿感年轻了几岁。
他委婉问道:【苏城的冬天真不用擦雪花膏?】
陆柏声:【您亲自来试试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假。】
陆老爷子考虑片刻:【等明年吧,明年你们复婚了我过去,要是我明年能在苏城过年,到时春节给你个大红包。】
陆柏声笑笑,【谢谢爷爷。】
他换好衣服拉开卧室窗帘,在外面景观露台上,完整欣赏了今年冬天的第一个日出。
今天是假期的第二天,陆柏声没处理公司的事,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没吃早饭,他打车去了小巷子。
在巷子口遇到老熟人。
秦与是这条小巷子最忠实的顾客,只要人在苏城,恨不得一天三顿饭在巷子里的饭店解决。
秦与刚游过泳,早饭还没吃。
“陆老师,早啊。”
陆柏声点头,两人现在有了默契,不再问对方去巷子里干嘛。
秦与问他:“你早饭吃没吃?要不要给你买一份?”
陆柏声:“随便吧,买也行不买也行。”
这是秦与见过陆柏声最好说话的一次,他决定:“那不买了,省我几个钱,有情饮水饱。”
陆柏声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修车铺已经开门,蒲万里在门口忙活。
他直奔修车铺,秦与去买早饭。
秦与刚才只是开玩笑,还是给他买了一份早餐。
陆柏声问他,今天和蒲晨有什么安排。
秦与:“她上午应该起不来,昨晚我跟她讨论几个案例,没注意时间,三点半才睡。”
他看着陆柏声:“你是不是有事?”
陆柏声:“本来打算中午请你们出去吃饭。”
现在看来,这姑侄俩说不定能睡到中午。
秦与打开店里的折叠桌,把背包里的书和打印的资料拿出来,边吃边看。
陆柏声没打扰他,到外面跟蒲万里聊天去。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指针滑到了十一点五十。
以往这个时候,陆柏声早已告辞,今天到现在没有要走的意思,秦与也是,还在认真看书,资料摆了一桌子。
蒲万里在白板上客气问道:【马上中午,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回家做几个菜,你们简单吃点。】
陆柏声和秦与不约而同点点头,表示不嫌弃。
特别愿意去。
还得是醋,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