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时候,凌鹿下意识的朝着门左边那个简易鞋柜上看过去。
果然,在鞋柜的右下角又出现了一张扑克牌。
它照例是背面朝上,上面绘制着最常见的深蓝色花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张背面的花纹的颜色并不是绝对的蓝色,随着变换角度便能改编成不同的颜色和花纹。
有点像是那种街边用来骗小孩钱的镭射图案。
她盯着那张背面的图案看了几秒钟之后,才抬起手将它翻了过来。
一张红色方片“3”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凌鹿抽到的第四张“3”。
在此之前的三天内,她已经连续抽到了黑桃、红桃、梅花的“3”。
意识到这点时候,凌鹿微微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到了“抽”这个动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这个动词会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面。
明明这些扑克牌是自己出现在她门口的鞋柜上的。
这些扑克牌第一天出现的时候凌鹿觉得可能是别人遗漏的,第二天出现的时候凌鹿在考虑会不会是小偷留下的标记,第三天出现的时候凌鹿觉得可能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
而到现在,凌鹿却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
手里面的方片三忽然就发出了刺眼的白光,在这样的白光之下,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凌鹿也不例外。
只是她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转过了头朝着白光所照亮之处看过去。
然后她看见了一片红色的光点,这些光点毫无规律的分布在她的周围,而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光点不过就在咫尺之外。
在下一刻,她的眼前已经完全被白光占据,再也没有红色光点的踪迹。
白光持续的时间非常短,似乎只是眨眼之间,等到凌鹿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天地。
并不是她家门外的走廊,而是一片陌生的城市,四周是鳞次栉比的楼房。
错落有致广告灯箱、流光溢彩的霓虹、高高低低的卷帘门交错出一副旧时代繁华的光景。
明明眼前是一片歌舞升平,可是耳边却静谧无声,视觉的喧嚷和听觉的落寞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诡异。
光裸在外的皮肤似乎掠起了一丝细微的空气的流动,凌鹿想都没有想,她的身体远比她的大脑更早做出了反应,仿佛一片秋天的落叶一样朝着后方轻轻的一掠。
随后,凌鹿就看见持着一根钢管的手臂就出现在视野里。
无论是行动的轨迹还是那挥砍的力道之下,凌鹿都绝对不会认为对方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她飞快的压低了身体,迅速的环顾了四周想要找到什么可以与之对抗的武器,但遗憾的是,凌鹿所处的这条街道上竟然干净得好像是她的工资卡一样。
大概是凌鹿轻而易举的闪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对方竟然在第一时间内愣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再次朝着凌鹿发动攻击的时候,凌鹿已经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直到这个时候凌鹿才看清楚对方,这是一个身高超过了一米八五的高大男性,体格壮硕,虽然没有虬结的肌肉,但是那身体上晃动着的黝黑皮肉无一不证明着他的孔武有力。
跟他相比,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不超过九十斤的凌鹿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啧……”壮硕男人盯着凌鹿露出了一副十分不爽的表情,朝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居然是个方片三。”
随着男人的话,凌鹿才发现在这个男人的头上正亮着一张虚化的扑克牌,上面赫然显示着“黑桃五”。
不,不是一张扑克牌,是两张。
凌鹿的眼神非常的好,她只是朝着那男人的头上的扑克牌看了一眼,就发现在对方的头上其实是两张牌,一张是“黑桃五”,另外一张则被叠在了黑桃五的下面,看不到是什么。
如果男人的头上有扑克牌,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头上也有一张虚化的扑克牌?否则对方怎么会开口就说出方片三?
那么扑克牌代表着什么?男人头上的两张牌又代表着什么?还有,这个地方又是哪里?
一时之间,无数的疑问在凌鹿的心头飞过,却完全找不到答案。
“啪!”
男人朝着凌鹿迈进了一步,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就算是不算大的脚步声也显得惊心动魄。
满满的恶意仿佛潮水一般的从男人的身上流淌出来,奔涌着朝着凌鹿漫去。
眯了眯眼睛,凌鹿不动声色的做好了防御准备,不过却还是装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丢出了问题:“你是什么人?什么是方片三?”
很显然,凌鹿伪装出来的惊慌取悦了面前这个高大壮实的男人。
暂时停下了继续前进的步伐,男人右手里面的钢管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左手的掌心里,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果然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菜猪。”
“方片三就是你这只菜猪的价值,而爷爷我——”
男人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仿佛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凌鹿刺了过去,安静的空气被搅动了起来,形成了锋利的风,粗哑凶狠的话声音在风中撕扯:“就是要你这点价值的人!”
啧!
凌鹿不满的微微皱眉,飞快的朝着后方掠去,望着对方凶狠而激进的攻击,随即放弃了在这个男人的嘴里套话的想法,掉头就扎进了这个无声的繁华城市里。
钢管在风中划出了凌厉的啸声,带着尖锐的杀机悄然而至,男人追在凌鹿的身后,仿佛不知道疲倦,不死不休。
很快就陷入了死路。
这是一条破旧的小街,两边连成一片的破旧卷帘门似乎证明着这里曾经的繁华,在小街的尽头去被一堵随意堆积起来的空心砖墙给挡得死死的。
“你继续跑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男人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一双猩红的眼睛里仿佛淬着毒沾在凌鹿的身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烈的呼吸,下一刻毫不犹豫的挥舞着手中的钢管朝着凌鹿扑去。
面前这个瘦小的女人很能跑,而且速度不慢,不过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要逮住机会抓住她就可以将她一击毙命。
男人兴奋的审视着自己的猎物,仿佛又有新的战利品纳入囊中,他死死的盯着凌鹿,手中的钢管在空气中疯狂的呼啸着。
“碰!”
空气中传来一声脆响,钢管重重的撞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甚至将地面上敲开了一个小小的发白的痕迹。
可是,原本应该死在这凶狠攻击下的猎物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愣住了,怎么会消失呢?
明明刚才那个女人就在这里的,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不等他从这种错愕之中抽出神的时候,他却仿佛感觉到背后有一种刺骨的凉漫了上了,他迅速的转身——
“啊!”
天旋地转。
男人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发现自己已经重重的跌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的物体上。
冰冷、坚硬、还带着很多锋利的尖刺,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皮肤里、肌肉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尖锐的疼痛让男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他很想站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他越是动弹,这个物体上的锋利尖刺越是将他的身体割得遍体鳞伤害。
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下一刻男人就发现这个将自己刺得鲜血淋漓的物体竟然动了起来,不断运动的物体带来的伤害是呈几何状增加的。
吱吱嘎嘎的刺耳声音伴随着男人叫声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荡,越发显得瘆人。
男人挣扎着抬起头看去,终于看清楚自己原来跌落在一辆生锈运货板车上,而这辆板车的把手正在凌鹿的手里。
此时此刻这个瘦小女性正轻松的推着板车朝着前面奔跑着,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凌鹿垂下了眼睛,用一种轻忽的,甚至没有任何生机的眼神瞟了自己一眼。
顿时,男人只觉得透体生寒。
她要推着自己去什么地方?
后知后觉的,男人转头朝着身后看去,他看见了那堵横在小街尽头的砖墙,他忍不住睚眦俱裂。
在男人的视野中能看到的就是那堵横在小街尽头的空心砖垒砌起来的墙,说起来是垒起来,倒不如说是随意丢在那里,勉强维持着平衡,摇摇欲坠。
“你要干什么!停下!停下来!”男人几乎是本能的大叫着想要挣扎得站起来,只可惜在运动的板车上想要做到这一点完全是徒劳。
凌鹿仿佛根本没有听见男人的嘶吼,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不过转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矮墙的边上,她压低了身体猛地将手中的板车朝着空心砖墙撞了过去……
“你要停下?”凌鹿笑眯眯的问,随后放开了手:“好呀!”
“哗啦!”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砖石在这样猛烈的撞击之下直接倾倒下来,掀起了一片烟尘。
站在不远处的凌鹿平静的看着已经被空心砖掩埋的板车,一动不动,安静的等待着尘埃落定。
两三分钟之后——
仿佛一切都归于的死寂,就在这时,却看见在那空心桩的下面猛地探出了一只满是鲜血的手臂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有开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