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少年挡在许沁木身前,拦住了裴大郎:“我今日来裴家只是为了还东西,大哥何苦如此?”

裴大郎冷笑一声,剑尖正对少年:“裴谢,你是你母亲和裴家的下等奴才苟合所生的杂种,也配叫我大哥?”

原来圣子名叫裴谢,曾经是裴家家主所生的嫡子。

许沁木眯了眯眼睛:“六子,圣子的过往这么悲惨?”

六子:“不知道,但是圣子的面相属大凶,他势必要历经人间种种痛苦磨难,最后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圣子。”

“还有你!”裴大郎狞笑一声,指着许沁木,“一个江湖骗子,竟然还敢赖在裴家,看来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裴谢冷然:“这是我和裴家的事,与这位姑娘无关,你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裴大郎“怎么?你还想为这女骗子出头?她如果知道你当年做的那些破事怕是也会觉得你恶心!你当年为了出风头,私自偷练魔功,结果在大伯回来那日凶性大发,差点杀了大伯!那日若不是我父亲及时打断了你的腿,你只怕是早就杀了大伯,将裴家据为己有了!”

许沁木觉得不对劲,玄虚之镜中说圣子之所以是圣子,是因为他对天下有一颗仁爱之心。从圣子自不量力的保护她,和对裴大郎步步忍让的态度来看,玄虚之镜并没有说错,圣子怎么可能会练魔功?那么裴家大郎的话就值得怀疑了。

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裴谢下意识看了一眼许沁木,或许是他穿的太单薄,在寒风中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当年之事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总之请你不要伤害她。”

裴大郎正要嘲笑,只听许沁木道:“裴家大郎,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相信他不会杀裴家主。”

裴谢是没有想到许沁木会这么说,他意外的看向许沁木,却没想到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给他塞了一颗暖烘烘的水晶珠子。

水晶珠子像是法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意,让他的身体迅速暖和了起来。

裴谢微怔。

裴家大郎握紧了手中的剑,愤怒至极:“裴谢,你可真是个小杂种,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人愿意护着你!”

裴大郎心中的怒意越来越旺盛,当年他处处被裴谢的天赋压制,所有人只能看到裴谢,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人注意到他!

一想到这里,裴大郎的恨意更甚,他只觉得胸膛中生出一股冲动,那冲动冲昏了他的头脑,眼看四下无人,裴大郎残忍的笑道:“裴谢,三年前你被打断腿赶出家门,是因为你那早死的贱人母亲和裴家养马的奴才通奸,你是那贱人和奴才生的儿子,自然没有资格在裴家做嫡子。可是你知道吗?你母亲并没有和人通奸。”

裴谢握紧了拳头:“你说什么?”

裴大郎见裴谢终于动怒,笑得更加畅快:“你母亲——”

“你们在说什么!”

裴大郎被一声厉喝打断,他意识到有人听到他说的话,本能瑟缩了一下。转过身,发现来人只有他父亲一个,并无其他人。

裴二爷冷着脸过来,狠狠瞪了裴大郎一眼,随即又对裴谢冷漠道:“裴谢,你的腿好了?”

裴谢忍住情绪:“二叔,他说的是真的吗?”

许沁木心想,圣子不愧是圣子,小小年纪就这般仁善,听到自己母亲是被冤枉的,还能如此冷静求证,若是许沁木,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这家人吊起来打一顿再说,若是没有人说实话,那就一个一个拖出去杀,她就不信没人不怕死!

裴二爷:“只是故意气你说的气话罢了,不必理会,你先走吧,不要让我难做。”

说着,裴二爷对许沁木说:“我大哥想请姑娘去裴家祠堂一叙。”

许沁木几不可察的抬眸,裴二爷脖颈上趴着的狐妖看上去懒洋洋的,看上去对她并没有敌意,莫非昨夜裴二爷与他身上的妖孽并未被惊动?

许沁木心中古怪,面上却不露声色,她道:“裴谢是我的朋友,我要带他一起去见裴家主。”

这时,裴二爷脖颈上的狐妖睁开了眼睛,它低头对裴二爷说了什么。

裴二爷竟然并没有拒绝许沁木:“那就一起吧。”

……

裴家祠堂,裴锦州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众人跪在裴家列祖列宗面前。

裴二爷和裴三爷二人对视一眼:“大哥,不知我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让我们跪在这里?”

裴大郎虽然跪在地上,面上却全然一片倔强之色:“大伯,那杂碎乃是谢氏和仆人所生的贱种,您三年前将他赶出裴家,为的就是让他自生自灭,如今为什么让他回到裴家?”

裴谢握紧拳头,他直直跪了下去:“父亲,大哥说我娘是冤枉的,我娘当年——”

裴锦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直接打断了裴谢的话:“仙师,府中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吗?”

许沁木:“自然。”全部都把它们打回角落里了。

裴锦州像是会错了意,以为许沁木将裴家的邪祟全部都杀干净了,原本对许沁木的三分强装出来的尊敬,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既然如此,裴家就不便留仙师了,我裴家有家事处理,还请仙师见谅,至于仙师假冒长玄宗弟子之事,我不会向外人说起。”

六子惊叹:“好不要脸啊!木头,他比你还不要脸。”

许沁木并不意外,世上像裴锦州这种自以为是之人太多,她也并不生气,甚至还对裴锦州好脾气的笑了笑:“无妨,裴家主,我忘记对你说了,我说裴家小辈身上有小鬼,其实裴家长辈身上也可能有邪祟。”

此话一出,裴二爷身上的狐妖和裴三爷身上的邪祟皆抬起头,看向了许沁木。

许沁木只觉得一股强大的邪气扑面而来,不过她怂都不带怂的。

祠堂中摆放的蜡烛突然一抖,原本圣洁的祠堂在这极端的安静中,显得有些诡异莫测。

裴三姑娘愤怒的想要站起来:“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用鞭子把你这个江湖骗子抽死!”

裴三姑娘被裴三爷按住,裴三爷道:“姑娘何出此言?”

裴锦州:“你什么意思?”

许沁木笑眯眯的说:“裴家主若是不想再经历像昨天晚上的事,那就让裴家大郎好好回答裴谢的问题。”

裴二爷想说什么,却被裴锦州制止。

裴锦州根本不愿意把眼神放在裴谢身上,仿佛多看他一秒都觉得脏:“说完就滚。”

裴谢的身体微颤,他来不及去思索许沁木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直视裴大郎,神情倔强:“大哥,你说我母亲当年是被冤枉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大郎不屑道:“我能知道什么?你母亲的事早就沦为了笑柄,你竟然还有脸提!”

裴谢眼底迅速堆积起无数暗流:“我不相信我母亲是那样的人!”

许沁木想起之前裴大郎突然提起裴谢母亲的情景,她眼珠一转:“裴大郎,我虽然看不出你的灵根,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根骨奇差,恐怕终生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偏偏你又个性好强。你这么讨厌裴谢,是不是因为你嫉妒他呀?”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裴大郎的肺管子,他下意识便拔剑:“贱.人!你胡说什么!”

许沁木眼睛一眯,她抽出一张符篆,直接将符篆按进了裴大郎的嘴里!

一时间,裴大郎只觉得全身剧痛无比:“你给我吃了什么!”

许沁木笑道:“没什么,真言符罢了,从现在开始,裴谢问你一句,你会不受控制的把你知道的真话都说出来,若是试图说假话,真言符便会堵住你的经脉,让你痛苦而死。”

裴二爷吃了一惊,立刻抱住裴大郎:“你这妖妇!大哥,你为什么要让这妖妇祸害大郎?”

裴锦州的忍耐力也终于告罄:“姑娘!今日之事是我裴家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谢并不理会裴锦州的话,他死死扣住裴大郎的胳膊问:“我母亲当年的事——”

“我说!我说!”裴大郎被剧痛折磨的痛苦万分,“我的确嫉妒你的修为高,所以我……”

裴二爷厉声:“大郎住口!”

裴大郎疼得几乎神志不清起来:“我在你的饮食中下了毒,那毒能让你神志不清,到时候——我们便能栽赃你修炼邪功,走火入魔啊!!!我是被控制住了!爹!我不想说!救我!!!”

裴谢怔然,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修炼出了岔子,这三年来他时刻都在后悔自己差点伤了父亲的事,没有想到,原来事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般。

许沁木问:“那裴谢的腿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着急将他赶出家门?”

裴大郎:“是我父亲!是我父亲说,裴谢天生聪慧,只冤枉他一回,怕是会被他回过神来,到时候我们就不好过了!我父亲索性便打断了他的腿,废了他的功法,再将他赶出家门,一劳永逸!”

裴二爷狠狠皱起眉头,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儿子!

许沁木问:“哪怕他修炼邪功,差点伤了裴家主,裴家主也不会舍得弄废一个天赋最好的儿子,你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他下手,还需要一个裴家主不会怪罪你们的理由,你们还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