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星整理了下衣袖,准备好后才上前敲门,没等一会儿大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来人看打扮应该是府上的门房,他看了一眼云晚星后,客气地问道:“这位姑娘,请问来阎府是有何事?”
“府上主人此前邀请晚辈来此商谈一笔生意,在下今日前来赴约。”
云晚星从袖袋里拿出当铺自动发放给她的交易信物,一封来自意向交易者阎铁珊本人亲自发出的请帖。
门房看见请帖上是主人家的亲笔信迹,还有重要印鉴,不敢怠慢,连忙将云晚星请进待客厅,打发其他下人过来招待,准备自己亲自去向霍总管通报一声。
可走到半路上门房又突然想起今儿府上主人家有宴席要开,一大清早霍总管就特意带人在阎府大门前接了两位重要客人,现在正亲自在水阁招待,现在过去只怕会打扰到府上贵客。
但是现在在待客厅的又明显不是一般的客人,大老板的亲笔请帖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门房急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怕误事,门房想了想,一咬牙还是准备先去水阁看看,去水阁得先经过花园,门房刚进花园却正好就碰见了大老板步履匆匆,看样子是正准备赶去水阁,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两步行礼请示。
“老爷,门外有位客人拿着您的亲笔请帖,说是来赴老板邀约,有重要的生意相商,现在正在前厅里,您看是不是要把人请进来?”
说着门房将手里一直拿着的请帖递上交给阎铁珊。
阎铁珊本来是要去水阁去见客的,突然遇见下人说有人拜访,正纳闷,他什么时候送出去了亲自写的请帖,他怎么不知道?
可接过来帖子一看,嗯?还真是他写的。
阎铁珊仔细看过了请帖,大致内容是他邀请对方亲至阎府,谈一笔大生意,而且言辞恳切,绝没有一丝敷衍之意。
再一看邀请来人,写的却不是什么人名,而是一家当铺的名字。
神奇当铺。
阎铁珊眉头微皱,认真思索一番,大概几息后,神情才骤然一松,他想起来了,大概是一个月以前,他有天晚上在书房查账,却突然有位神秘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闯了进来。
阎铁珊自认自己武功不弱,虽然还算不得是什么当世的顶尖高手,但绝不至于连有人闯进自己书房了还一无所觉。
这甚至还是在黑衣人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要不是对方突然气血上涌忍不住暗咳出声才泄露了气息,阎铁珊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发现对方,当即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当阎铁珊暗中防备,准备伺机动手之时,对方却抬起头缓缓出声了。
“阎老板不必担心,在下只是一时不慎,被小人所伤,听闻阎老板平日乐善好施,为人义气,这才借贵宝地歇个脚,待调息后自会离去,不会打扰阎老板太久,望阎老板见谅。”
黑衣人声音沙哑低沉,说完话接着又低头咳嗽了两声,一副受伤后身体虚弱的样子。
阎铁珊却不信对方表现出来的示弱姿态,毕竟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的一路上不惊动到任何人,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他的书房,那就说明此人武功极高,至少绝对在他和霍管家之上,即使现在受伤了,也不容小觑。
在没有什么胜算的情况下,尤其对方还未表现出明显的恶意时,作为一个商人,阎铁珊是不愿意轻易撕破脸皮的。
“兄台既然这样说了,我阎某也不是小气之人,不如我吩咐下人收拾一间客房,兄台在此住下,好生养伤,待伤好再走也不迟。”阎铁珊试探着说道。
谁知对方却不接话茬,突然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再开口了,书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阎铁珊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心下暗自思考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武功极高,中等身材,看脸倒也不年轻了,容貌气质都没什么特殊的,硬要说大概只有微长的下巴和黝黑明亮的眼睛比较令人注意,而且敛息隐藏的功法很是高明。
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阎铁珊也没想起江湖上有哪个人物是能和眼前这个家伙对的上号的。
不过……空气里倒是逐渐逸散出一股浓厚的血腥气来。
阎铁珊定睛看去,昏暗的烛光下,那黑衣人的右手边下摆处的布料颜色却是比别处的深些,而且还开始往外蔓延开来。
似是注意到了阎铁珊的目光,黑衣人抬起左手迅速点了身上的几处大穴,随后不甚在意的把右手从衣袖里伸出。
阎铁珊整个人蓦地一怔,因为那黑衣人的右手已然只剩下了一个断掌,其余五指竟是被人连根削去了,此时正血流不止。
十指连心,如此剧痛,黑衣人脸上竟毫无痛意,甚至连滴汗都没流,阎铁珊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敬佩之意。
抬手翻袖间,不见对方如何动作,黑衣人左手上便多出一只瓷瓶,只见对方挑开瓶塞,将瓶内液体尽数倒在断掌之上,不过一息,刚才还止不住的血已经不再流了。
看到血已经止住后,黑衣人又拿出一方小玉盒,打开锁扣后,一股药香顿时弥漫开来,不过一瞬,对方就已经把盒子里的一枚丸药吞了下去,脸色也从惨白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阎铁珊有些眼热的盯着对方手中的玉盒,刚刚那阵药香,他不过稍稍一闻,便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近日的劳累和疲乏都在瞬间不翼而飞了。
虽然身为山西首富,什么价值千金的补品和百年难遇的珍惜药材他都没少见过,但他还真没见过如此见效的神药,仅仅是药香就有奇效,那更遑论整颗药丸有多珍贵了。
对于阎铁珊这样的有钱人来说,看见能保命的东西第一反应都是要赶紧往自己怀里扒拉,不过还不等阎铁珊套套近乎,黑衣人就已经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就如他来时那般,阎铁珊甚至都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离开的。
虽然第二天,阎铁珊就又加强了府里的守卫,但还是对于没能问到那枚药而耿耿于怀。
不过,阎铁珊并没有耿耿于怀多久,因为就在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就发生了一件他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的事情。
坏事就是,在府上加强了近乎一倍的守卫后,那个黑衣人还是悄无声息的绕过了所有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书房里。
好事就是,他发现了一个可以算得上是能改变他未来人生的重要转折!
本来那黑衣人再次突然出现在书房里时,阎铁珊是有些怒火中烧,正准备喊人进来的,毕竟谁家被人这样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出,心里都不会舒服。
可阎铁珊只看了对方一眼,就打消了想法,还有点不敢置信,激烈的心潮翻涌使得阎铁珊面部充血,一片涨红,他甚至兴奋的直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不过黑衣人并不在意阎铁珊的动作,他径直向阎铁珊的书桌前走去,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和那晚他拿来止血的瓷瓶一模一样。
“谢礼。”
阎铁珊没注意到对方在说什么,因为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黑衣人的右手,他刚刚用来拿瓷瓶的右手,三天前五指皆断的右手,现在却完整如初,不仅没有残缺,还能灵活使用,就像没有断过一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晚,阎铁珊是亲眼看到的,对方绝对是整个右手只剩一个断掌了。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还能重新长起来?
看着对方放下东西转身眼看着就要再次消失,阎铁珊顾不得对方武功多高,会不会得罪对方,连忙出声阻拦。
“这位侠士,还请留步,阎某有事相问,能否请侠士为在下解惑,在下愿以千金奉上。”
不知道是为了答谢,还是为了千金,总之当时黑衣人还是留下了。
阎铁珊暗暗松了一口气后,反复思量,最后还是郑重问道:“敢问阁下三天前右手是否受过重伤?”
“是。”
听到肯定的回复,阎铁珊平复了些的情绪再次上涨。
“阁下如今右手完好,是否是那晚玉盒里的药丸所致。”
阎铁珊话说出口,便觉得有些冲动,连忙找补。
“侠士勿怪,其实是阎某……有一个朋友,他的状况和阁下前几日有相似之处,因为这事,他十几年都为此耿耿于怀,无法放下,现如今阎某看到阁下有办法能重新恢复如初,身为朋友,在下实在是激动的不能自己啊!”
“如果世上真有如此神药,能令断肢重生,即使是倾尽家财,阎某也定要为他求来,希望侠士能体谅在下。”
说完这话,阎铁珊心虚的看了看黑衣人的表情,生怕他下一刻直接拒绝自己。
还好对方听了这话,只是稍一皱眉,便直言道:“你猜的不错,我右手能恢复的确是那颗药的功劳,但此药我也只是偶然所得,仅有一颗,并非不肯给你。”
阎铁珊听完,双眼发亮激动地说:“阎某知晓侠士高义,怎会以小人之心来揣测阁下,只是阁下能否告知此药是从何处寻来,我……和我的朋友今后必对阁下的恩情铭感五内,若阁下往后有事吩咐,只要不违反江湖道义,我阎铁珊说一个不字就叫我下辈子断子绝孙。”
或许是被阎铁珊感天动地的兄弟情震惊到了,反正那场谈话最后,阎铁珊还是得到了一个名字:神奇当铺。
时至今日,阎铁珊猛然回想起当初托黑衣人送出去的那封请帖,在那之后近七天的时间里,他焦虑的甚至难以入睡,也派了人去江湖上打听了有没有这样一家当铺,可却都一无所获,时日一长,阎铁珊恍惚间几乎都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罢了。
谁能想到在近乎一个月后的今天,他终于收到了回复,理智回笼,阎铁珊开始谨慎的思考这件事,但片刻后还是略显急迫的对门房说道:“请客人到书房来。”
待门房离开后,阎铁珊看向水阁,还是转身换了个方向,脚步比之前更快的朝着书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阎铁珊:我有一个朋友(滑稽.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