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待我说话,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前走,我一个趔趄狠狠撞向他的背。
青木罕见地没有因为疼痛停下,只是在我快摔倒时将我的小臂也扶住,我的手肘就搁在他的臂弯处。
一路向前,脚步声杂乱急促,通过一个黑暗的狭窄通道,再走两步就豁然开朗,进入红毯大道。
等我反应过来时,青木已经扣上了门,自顾自开始解颈上的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的房间宽阔奢华,仿佛城堡里的一切金钱都集中于这一处,原以为大厅里和白日展览之处已是极其展现财富的装潢,没想到这间房才是中心。
我还没从刚刚的爆、炸消息中回过神来,少年动作流畅地背对着我脱掉了上衣,那件价值不菲的衣物就这样被丢弃在他脚边,堆积在细窄的脚踝处。
我眼前就闪过少年的脊背,后背两侧的肩胛骨异常漂亮,形成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型,一条脊背肌理流畅地往下,腰是细窄的青涩,却不是无力的,而是充满韧性弹力,仿佛蕴藏着绵绵不绝的爆发力。
虽然他从来不用。
懒得对行凶者进行反抗。
也可能是因为想要杀他的人全是疯子黑化人,毫不顾忌。
完全没有害羞的心思了。
我心事重重,即便这副场景实在勾人,特别是在月光辉映之下,显得煞白皮肤莹莹如玉。
他穿上睡衣,一颗一颗扣上,扭头却发现我还在看着地板发呆,顿时不爽地走过来:“你在干什么呢。有什么可想的。”
“……纪香如果没事,那那两个人呢?”我满是忧愁地说道,“这是非法拘禁了吧?”
“那你报警不就得了。”青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烦恼的事,简单粗暴地给予答案。
我瞠目结舌:“这…你不会阻止我吗?”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青木疑惑道。
当然是因为他们收养了你,万一你想要助纣为虐呢!或者他们被带走了,你就没有父亲了啊?
“那行……那我明天离开就会报警。”我喃喃道。
毕竟现在其他组员和纪香还在这里,得等到我们全部出去之后才说比较好。
青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与我不同,他根本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就连别人对他的杀意爱意都全然不在乎。
他爬上床,等躺好了,那双纯黑眼眸看过来:“你也睡啊诗绪里,好晚好困。”
“?”
我这才瞪圆了眼。
“我应该回我房间睡。”
“别开玩笑了,你不想被发现吧。走在走廊里很危险。”青木翻身趴在雪白枕头上,双臂微微支撑着上身抬起,睡衣下的蝴蝶骨愈发明显,甚至在单薄衣物中凸显出痕迹。
我无话可说了。
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没有多少心理负担,更没有生出旖旎心思,我盖着被子直愣愣盯着天花板发愣。
……天花板竟然有镜子。
我看着镜子里被褥之下只露出肩膀和脑袋的自己,眨了眨眼。
旁边的青木随意多了,侧头睡,乌黑碎发铺在雪白枕上,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的床够大,就算是同床也跟分开一样。
直到一阵沉稳的敲门声响起。
“!?”我脑海中瞬间拉响了警报,看向青木。
青木不慌不忙地拉过被子将我的头也盖住,顺便把周围的被子堆到我这边,显得小山丘一般,让我的人形没那么明显。
眼前一黑,被闷头的我:“……”
整个人被笼罩在棉被里,我鼻子里的气闷了不少,但不敢动弹,很快,青木下床,床边的软垫下陷又弹起,随即是他将我的鞋扔进衣柜的声音。
然后才是开门。
我看不见,却听得见。
管家苍老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一道惊雷:“富江少爷。”
青木不耐烦:“要说什么搞快点,我还要睡觉。”
“我只是想问少爷,你看见间织小姐了吗?她的房间里没人。”
“……”一阵沉默,我紧张到心脏都快跳出来。
就在我以为青木在绞尽脑汁想应对方法的时候,他出声了,声音极冷极冷,还带着发火前的宁静:“……你还半夜去诗绪里的房间?也不看看你的老样子。”
一副“你这么老也配勾引她”的口气让我顿时感到:“……………………”
“…”就连身经百战的管家都不免顿了一下,回答,“不是的少爷,我怎么可能对间织小姐存在这种心思。”
“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你为什么去她的房间!?撒谎精!滚!”青木阴晴不定,下一秒就怒气冲冲,“我非要让他把你辞退!快滚!”
“……”我缓缓闭眼。
就知道他不会消停,根本不懂,也不屑缓和之道。
管家果然被他一连串的责骂激怒,撕开温润有礼的外表:“富江!你得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没有收养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哦?是吗?那你去给父亲说啊,到时候看看信谁?你不就是想要等那老头死了你好继承遗产吗?要不然怎么在这里当牛做马?真可惜,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装什么温文尔雅啊,你这种东西也敢肖想吗?”
乍一听见豪门秘辛的我人都麻了。
哦,原来那对夫妻无所出,管家你尽心尽力就是想要讨好他们获得遗产?怪不得讨厌富江,半路劫财啊。
他们越骂越大声,偏偏青木骂人骂得可狠了,还专门往人心眼子里戳。
管家骂的无非就是些不要脸什么的,对青木这种厚脸皮选手来说不痛不痒。
管家:“富江!我是找了你很久的弱点,你伪装成善解人意的儿子把海利先生他骗得团团转!但是私底下你就是个恶毒发狂的卑贱人!……我看到了,今天,你一直在偷看她吧?你要是敢夺走我的东西!我就杀了她!”
他最后几句可能是为了狠厉和怕被海利发现,是压低了声音凑富江耳边说的,我完全没听清楚,总觉得怪怪的。
青木更不耐烦了:“行了废话真多,说完没有。什么东西。所以?你这么晚去房间就是想杀人?就你?”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听见一个人被撞上墙壁的声音,然后是青木骤然可怜下来的声线。
“父亲……你看看他!他不仅想要争夺你的遗产,还说你早点死就好了,就不会有我这个变数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惹他了……”
……不得不说,青木虽然爱撒谎,但成为己方队友的时候还是挺给力的……
我被闷得脸在发热,却依然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人发现端疑。
“不是的!……”管家垂死挣扎,但那位老人过于相信富江,导致他怎么说都是错的,管家最后低下嗓音道,“那我还发现白天的那个间织没在房间里,想必富江少爷会知道在哪里吧。”
“间织?”老人记不住名字,想了片刻,他先严厉呵斥了管家,却并没有在青木一气之下的要求下解雇他,毕竟关那两个男人的罪行还有管家的一份力,他只是呵退了管家。
等管家走后,老人才慢悠悠说道:“富江,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是想获得一个乖巧的儿子而已。”
青木这时候卖乖得不行,“当然了父亲。”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记得处理好。”
他缓慢地离开。
而我硬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那老人的意思明显不在意我被青木如何,没有丝毫道德底线可言。
等门关闭了,我自己掀开被子坐起来,刚好碰到弯下腰准备掀我被子的青木,额头撞额头,给我撞得眼泪一下子涌出。
青木揉揉自己的额头,嘟囔:“好痛啊诗绪里。”
他见我流泪,也眨眨眼,一滴一滴的泪水同样夺眶而出,敬业演员一般。
我即便是疼得哭,也要用力地瞪他:“你爸爸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随便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咯。”青木眼泪停止了,表情并不是哭泣的表情,挂在眼尾的那滴泪水划过泪痣,与他清明的黑眸形成情绪的反差。
色厉内荏的我吓了一跳。
仔细想想,值得相信的青木遇到家人应该也是会有私心的吧?怎么可能就任由我报警呢?我刚刚怎么会跟傻子一样相信呢?
怎么做都无所谓……我想到地下室那两个男人的惨状,堪称生不如死的。
我看着他弯下腰作势要做什么的模样,边掉眼泪边企图商量:“…那你们就放过其他同学吧……不对,也放过我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在说什么啊诗绪里。”青木爬上床沿,双臂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双腿也分开跪在我两侧,他直跪着比坐着的我高,低眸垂首间黑色碎发悄然滑下,那双眼睛魅惑如丝,离我极近。
猩红的舌伸出一点,他低头将我脸上的泪全卷了去,动作间身体贴近,我放两边的手都碰到他立起大腿的膝盖,细腻到不可思议的手臂内侧凉凉地碰到我的侧颈与耳朵。
我十分识时务地任他把我的眼泪舔完。
弄完那刻,我抬眼看他,青木收回舌时嘴却还是微张着呼吸,迷离的眼睛和泪痣一起散发着无穷吸引力,就连常年苍白的眼下皮肤都染上一抹酡红。
青木这个人都挺奇怪的,我一直没办法把他当做普通男生来看待,到了现在更是满脑子我和同学的安危,不禁忍住害怕,小声问:“那你不会杀我们?”
“……不会。”
“不会像对待那两个人一样对待我吗?”
“你在想什么呢。”
“那你刚刚说让我报警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他脸上的兴奋褪去,谈起其他人只剩下凉薄。
我小心试探:“……就算那是你父亲也可以?”
青木闻言却面带了愤意,刻意贴近的身体也停止,刚刚还随意穿插在我发间的手愤愤捂住我的嘴。
“诗绪里,你怎么一直说别的丑男人!不准说了!”
被捂住嘴的我一时间心情诡异:“……”
……你是什么脑回路。
作者有话要说:青木富江所经历的所在意的还有他本人卑劣的性格导致他看待问题和世界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他不在乎很多东西,很多东西都很容易获得,他也不分生与死,所以他一旦在乎了就是时刻想着的,加上自己没道德,经常以己度人,对待事物和一般人观念不同。
当然,在普通人看来他就是究极恋爱脑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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