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会议”,通常是在家庭成员有重要议题时所召开的聚会,一般用于讨论事情或为议题表决。
在韦恩家,这种会议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可能出现,毕竟他们的秘密生活也算得上是家庭事务的一环了。从秘密身份角度来看,这一家子“蝙蝠”的人数还能更多,能算作“家庭会议”的情况也许更为常见。
而在卡特家,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假如非得概括成一句话,那就是——没有结果。
以前最常见的是玛丽安笑看斯瓦娜与双胞胎争论、双胞胎为反对“斯瓦娜妈咪”而合作、姐妹组对家庭弟位的肯定、裁判斯瓦娜与争辩的双胞胎……反正,在卡特大宅那些年,他们三个都还是小孩子,生活也很平静,实在没有多少需要正经谈话的时候,所谓的“家庭会议”就是一场场闹剧。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在与玛丽安临别之前,她分别跟三个孩子详谈了一番,那应该算得上是那些年里跟“家庭会议”最为相似的几场谈话了。
这天早上,在黑猫和乌鸦的加入下,旺达跟皮特罗第一次体验到家庭会议真正的凝重氛围——虽说这当中有一半是来自他们的心虚。
斯瓦娜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笑地说:“好了,可以一个一个地说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他们怎么就把家里“装潢”了一番?假如她再晚一点醒来,皮特罗是不是打算把东西都买回来后掩饰过去,不对她说实话了?
以前她是不会为了这些事生气的——或许是有气的,但她都会闷在心里,或者根本没发现。今天却不一样,一道气闷正清晰明确地抽打着她的心脏、胃和气管,尤其是她看到那两只小动物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样子,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这就是别人说的,对着熊孩子会不自觉地生气吗?
在哥谭时,洛蒂也试过发酒疯、把东西弄得一团槽,可它们却从未试过像这样,在她劝过之后仍然打起来了——还是在家里。小时候旺达跟皮特罗都没这么皮过。
这下她充分体会到什么叫“不能把孩子”作比较,的确,每个孩子都不一样。
斯瓦娜揉了揉额角,虽说成为人类后每天都有新体验,但这种体验她可不太想要。
她该说,幸好它们没解除身体的形态限制吗?不然帕克家一觉醒来,恐怕都想问:那么一大个邻居家呢?
“布莱克,你可以先说吗?”
明明是跟平常一样体贴的问句,皮特罗却觉得斯瓦娜根本没给乌鸦兄弟拒绝的余地。
是说,他们真的非得“一猫、两人、一鸦”这样挤在同一张沙发上吗?就为了把它们隔开?这场面不会太奇怪了吗?
但他现在是不会把这些想法说出口的。在斯瓦娜难得一见地生气的这个时刻,他恨不得短暂地变成一个哑巴,最好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没什么好说,我昨晚的行动你应该都知道了。】不然就不会让洛蒂跟着它了。
布莱克冷冷地回答,却没有直视斯瓦娜。
斯瓦娜还是那副耐心的模样:“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洛蒂打架吗?当然,你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允许我自己去‘看’?”
布莱克本来还一副不配合的样子,听见这话,态度多少放软下来:【是肥猫先动的手。】
旺达手边的洛蒂不像平日那样立刻反驳,也没有扑过去跟它扭打起来,只是别过了头,一副不想理睬它的样子。但从那啪嗒啪嗒地打在扶手上的尾巴看来,它估计都快气炸了。
“那你是为什么留下来跟它继续打呢?你平常不会这么较真的。”斯瓦娜这话不是在偏袒洛蒂,只是她知道,布莱克对洛蒂每次都只是嘴上骂骂。洛蒂不是没试过扑上去威吓它,但它一般都仗着自己会飞而逃掉,像这样真的动手还是第一次。
这一次,布莱克没再发言了。
漫长的沉默中,另一把被斯瓦娜施展了魔法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我骂了它……‘怕死的胆小鬼’。】
洛蒂这话出乎大家意料,连一直背向它的布莱克都没忍住看了过去,尽管隔着两座人类的大山,它根本看不到猫咪现在的样子。
小猫咪也终于敢看向斯瓦娜,那双绿眼如今含着一泡眼泪,简直就是昨晚小红鸟幻影荷包蛋泪眼的写实版。
【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吗?】洛蒂整个猫身转向斯瓦娜,缩起小脚脚,微微垂下头,简直就是写满了可怜又委屈的黑毛球球。
布莱克一秒看穿洛蒂的用意,这只肥猫居然还卖起惨来了!
洛蒂虽然没看到乌鸦的眼神——就算没有姐弟俩隔着,它也觉得很难从那团黑漆漆、油亮亮的蠢东西上看到所谓的眼神,但它心里已经想骂骂咧咧了。
亏这只乌鸦还老摆出一副聪明的样子,关键时刻却掉链子,难不成它想一直这样下去吗?
被当事猫和当事鸦夹着的旺达跟皮特罗把这一切看在眼内,默默吃瓜。
假如是玛丽和黛比那样的爱猫人士,说不定当场就会弃械投降,旺达看到也可能会心软。说到底,谁能拒绝一只流泪猫猫头呢?
哦,斯瓦娜就能。
“那你们要好好跟彼此、跟旺达和皮特罗说对不起啊。”她明显没被骗过去,却顺着小黑猫的话温柔地教育道。她抱起了身体有些僵硬的洛蒂,故意放到布莱克身边,仍是那副慈祥的笑容,并道:“来,试着踏出这一步。”
这一步对现在还气在头上的两只小动物来说,还是太大了,谁吵架气着能先道歉啊!
洛蒂和布莱克大眼瞪小眼,不作一言。
洛蒂眼神暗示:你先说!
布莱克冷眼:刚刚不还说自己错了?你可以先表示出你的诚意。
洛蒂:我这是在给你下台阶!
布莱克:呵。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充分认识到自己犯的错。”斯瓦娜一手抱起洛蒂,另一手只则揽过了布莱克,“那么,你们想用别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吗?”
【什么别的方式?】洛蒂最先开口问道。
布莱克没有回话,但此时的它也觉得干什么都比要它跟洛蒂道歉要好。
“好,那我就当你们答应了。”
看到它们松了一口气,斯瓦娜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熟悉她的姐弟俩看到这张表情就知道:它们高兴得太早了。
斯瓦娜是不会伤害她的家人,但她鬼主意可多了。
皮特罗永远不会忘记,有一次他跟旺达吵起来了,冷战了很久,老让斯瓦娜替他们传话。小时候的斯瓦娜不知道是觉得麻烦了,还是真的想让他们和好,竟然拜托一些小家伙(斯瓦娜后来解释指“那是风精灵西尔芙”),把他们的心声传遍了屋里每一个角落,目的是“让他们打开心扉说实话”。
但那些话也太“实”了吧!连他曾经被窗外树影吓得一整晚没睡好这事也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旺达也想起了这件事,她还记得自己当时也没比弟弟好到哪里去。她当时藏在房间里,听到精灵把她曾试着下厨却把蛋煎糊了、最后连锅一起悄悄扔掉这小秘密高声说出来时,都差点禁不住想出手了。
她看向了弟弟,小声道:“你猜……”
皮特罗立刻打断,对她“嘘”了一声,却见斯瓦娜已经顶着那张笑脸转了过来,害他应激地浑身一僵,面上出现了几分惊恐,仿佛在说“你不要过来呀”。
斯瓦娜却对他的恐慌视如不见。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动物们,笑道:“对了,我也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我以为……我们只是因为它们的事,才坐在这里一起讨论?”皮特罗的语气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一边试着转移话题:“既然有了解决方法,我们是不是该讨论别的事情了?”
“所以,我正要跟你们说‘别的事情’。”
斯瓦娜让洛蒂跟布莱克“友好”地贴了贴,无视它们的反抗,手上边做些动作,边道,“是这样的,行程要有很大的变动,教授过几天要过来一趟,面见其他人并商量一些事情,说有可能需要我过去一下。另一方面,你们也知道的,斯塔克先生很坚持要我参与那个治疗项目,但我同时还得处理画展的事……”
旺达:“你是想我们帮忙处理画展的事?”
“不,画展的画要回去大宅整理,还是我来比较好。”斯瓦娜摇了摇头,“事实上,是有关杰西卡的事。”
“杰西卡?”
“我昨晚收到她发来的短信,她问我们能不能陪她参观一下学院。我跟教授商量过,他可能先在这边跟杰西卡见上一面,之后再让她先去学院看看环境、认识一下拥有特殊能力的同龄人,对她的情况或许会更好。”
“等一下,”皮特罗忍不住插话道,“从刚刚起说的杰西卡和教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联络上的?你昨晚不是一直在睡吗?”
“就是在睡觉的时候啊。”斯瓦娜比他更为不解,“你们也知道我在休息时能在精神世界里上网的,对吧?杰西卡是半夜给我发的消息,教授则是在……他是本人用意识跟我联系的,我们谈了些事情。”她险些把在“跟提姆聊完后”说出口了。
虽然跟提姆昨晚的谈话不是什么非得保密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要是皮特罗知道了,他会对提姆表现出更强烈的不满。更何况,这当中要解释的事情也太多了,她还是省略这件事好了。
“事实上,我一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能在睡觉时上网。再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比起用所谓的‘精神交流’,你们是能打一通电话来沟通的呢?”皮特罗已经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行为了,拥有精神系能力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斯瓦娜按住了怀里想要溜走的两只黑色毛茸茸,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明道:“是这样的,在进入精神世界时,我能在脑中拟定一种波长,跟屋里的路由器连接起来——所以,我是在无线上网。至于电话……那种波长有些复杂,对我的脑子负担会很大。”
皮特罗其实不是真的很想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听到这番解释,还是吃了一惊:“什么?所以一直以来,你都用脑电波上网?”
这么科学吗?就很不“斯瓦娜”。
“可以这样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细节,我可以去请教斯塔克先生。”斯瓦娜也不是太清楚具体的原理。
“不,你别问,我不想知道。”皮特罗单手抹了把脸,心情和表情都复杂得很,“还是说回正事吧。你是想我和旺达陪杰西卡回学院一趟,这我能理解,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大宅?你确定来得及,还有,画你都搬得动吗?”
“回去的不只有我。”斯瓦娜低头瞧了瞧洛蒂跟布莱克,“不是还有它们一起吗?”
“但……”
“搬运的事,我会有办法的。”斯瓦娜加深了嘴边的弧度,别具深意地说道:“而且,你们对家人都这么体贴,把杰西卡的事拜托给你们,想必也没有问题。”
皮特罗的话登时卡在了喉咙。
他望向了旺达,在她脸上看出了同样的想法: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果然,在卡特家,就没有正经的家庭会议。
只有家人之间的斗智斗勇。
提姆这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不是指身体上的干爽,而是精神上的清醒。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睡饱满的一天了,起来都已经是中午了。
感谢假期,让他少有地想起自己还是个大学生。
他醒来后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才看了一眼,他就不禁挑起了眉,因为收到的消息比平常多得多,有少年泰坦、迪克、芭芭拉。
记得上一次收到这么多消息,还是泰坦队友分享的论坛帖子,对,就是跟《红鸟侦探》相关的那些。尤其点开后,他发现这些人发来的都是论坛帖子的链结,便让他更加迟疑了。
他决定先查看芭芭拉的消息,她一向比较靠谱,是发来了什么值得注意的情报吗?
——《小红鸟侦探的见习日常》。
提姆凭借训练有素的身手和反应能力,在瞧见标题的第一秒,就把手机屏幕摁掉了。
好吧,芭芭拉是很靠谱,但也是最会打趣他们的那个。
这样一想……他飞快地切了视窗,对比下其他人发来的那个链结,果然是同一个。
提姆单手扶额,往上抓了抓浏海,默默叹了口气。
他随即扔下了手机,先去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后,才做好心理准备,看看那个女孩到底又带来了什么“惊喜”。
然而,看清楚帖子的内容后,他觉得自己的心理准备还是做少了。
这一次的风格跟最初系列发表时一样,是轻松的四格漫画,而不是上一次有目的地画出来的严肃黑白长篇。
可是,提姆认为比起这样呆萌的Q版红鸟,他还不如看后一种。
《小红鸟侦探的见习日常》有如其名,讲述的是红鸟侦探以前还是蝙蝠侦探学生时的故事,第一格就用强调了是“小”红鸟——个头比以前画的都小,头上翘着的两根毛发变成了一根。
他真诚地希望斯瓦娜只是随手一画,而非对他的发量有什么意见。
他又多看了几眼这次的蝙蝠侦探,好像比先前黑白漫画中的那只还要大,提姆可以肯定这不是错觉,是画得比较壮,还特意加上了胸肌线条。
难道是被撞出印象来了吗?他扯了扯嘴角,可是一看到第二格,他嘴角的肌肉就僵住了。
第一格是小红鸟跟在师父身后、撅着屁股地边走边拿着放大镜在观察地上。来到第二格,蝙蝠侦探猛地一回头,没注意看路的小红鸟就撞上他的胸了。
瞧,脸都扁了,看得出是有多用力和多痛。
第三格是还不太成熟的小红鸟捂着脸、顶着荷泪包般的泪汪汪眼睛抬头看着师父,要哭不哭的,坚强又委屈。
最后一格是蝙蝠侦探摸着小红鸟的头,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只小鸟。”再一次扣合标题上的“小红鸟”主题。
拉到帖子的最末,“Golden_Lock“还少有地说了些话:“这次内容有所取材。故事会继续创作下去。”
第一个留言来自之前担心G脱粉了的红罗宾粉丝:[太可爱了,这真的是超级超级可爱!谢谢分享这么治愈人心的创作,也再一次谢谢你愿意继续创作!看完了以后让人很好奇是从什么得到的灵感!]
下面有人接着问:[是从角色原型取材吗]
再下一层表示:[嘘——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
有人开始歪楼:[因为他的名字有黑魔法吗LOL]
然后有人正经回道:[答案当然是‘不’,只是以防万一G再被管理员盯上]
提姆:谢谢,早盯上了,但管理员对当事人也束手无策。
昨晚看她没再说些什么,结果是在这里等着他们——不,严格来说,是等着他,因为心灵受到冲击的只有他,而布鲁斯就算看到了,也不会从这个Q版形象里受到什么打击。从形象(特指胸肌线条)和内容看来,他才是打击别人的那一方。
在读者眼中,他们会觉得这个“取材”是从生活中取得灵感,比如“说不定G是看到只刚出生的小皱鸟?”;
在泰坦队员眼中,他们会猜测作者是不是见过红罗宾和蝙蝠侠了;
而在知晓昨晚事件的人眼中——亦即提姆,会觉得她绝对是记仇了。
因为她自己撞了两次,她就让他……不对,不是他,是让漫画里的“小红鸟”撞一次,对吗?
提姆捏了捏眉心,忽然想起昨天她展示的幻像里,那只“小红鸟”还有很多不一样的表情和动态。
她不会打算把那些都画上,对吧?
提姆再看了眼那只小红鸟泪眼汪汪的模样。
……她不会把这个画成一个新系列,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斯瓦:你猜: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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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家人生病了,心情和时间都受了影响,更新可能会更加不定时……但我会继续写的,只要还有人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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