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罗这话明明说得一本正经,却显得有些傻气。蝙蝠侠当然听见了,却依旧默不作声。
提姆完全能看出他的无奈,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把手掩着嘴边,努力把笑憋回去。
不是他不想帮B,但“提姆·德雷克”实在没这个立场帮“蝙蝠侠”,不是吗?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跟来的红发女士默默退后了一步。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想假装不认识他。
旺达:尴尬又嫌弃.jpg
地板微凉,本来就不适合休息,更别说即使黑色藤蔓被驱除了,走廊地板和墙壁上还是遍布着它们的黏液,令人作呕。
最终,旺达没忍心到扔下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弟弟,以及看样子楚楚可怜的姐妹。她走到斯瓦娜身后,瞥了眼沉默的蝙蝠侠……果然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随即收回了视线,把斯瓦娜扶了起来。
“你也别坐着,皮特。”
旺达好气又好笑,皮特罗过来居然不是把斯瓦娜扶起,而是跟她一起看胸……噗。
斯瓦娜微微歪头,问:“旺达,你为什么在笑?”
“咳。”旺达故作轻松地说,“没有。”
斯瓦娜下意识想道:难道她想到了高兴的事?
完了,她又回忆起之前跟玛丽一起看的那部电影,这后劲有点大啊。
说起来,她最近都没找过玛丽,不知道她怎样了。
皮特罗眼见自己又被无视了,叹了口气。
这个家现在只是勉强容得下他,是吗?
他也许不知道,在斯瓦娜同学黛比的国家里,他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为“家庭弟位”。
也许,他也不想知道。
他站起身来,决定跟她们抗议一次。
就在此时,他感觉后颈传来一种麻痹感,从颈椎迅速蔓延到后脑勺,直涌头顶。
最初,他以为是类似低血压那种眼前一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得了低血压)。在视野一片模糊之下,仅有听觉依旧清晰。
他听见旺达说:“小心!”
小心?有人偷袭他们?
直到麻痹换成了痛楚,他的视线才恢复清明。
疼痛阵阵传来,眼前的一切也缓慢地显露出轮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看到蝙蝠侠手里正正抓着乌黑又细长的东西。
那东西跟之前在街上那人身上的一样,也像仍在此处没清理干净的、古怪又恶心的一些黑色藤蔓。
不是像,就是那东西。
而眼前的这根,好像……是从他身上延伸过去的?
这个想法让皮特罗感到混乱,加上他的思维本就比常人快很多,无数的想法顿时倾涌而出。
与此同时,刚刚在蝙蝠侠手中还恹恹的黑藤怪物又开始扭动、挣扎起来,末端对准了被旺达挡在身后的斯瓦娜。
刚刚要不是蝙蝠侠反应极快地抓住了它,斯瓦娜大概就得被刺穿了。
蝙蝠侠紧抓着黑色藤蔓的手,那戴着手套的手背都能看出凸起的青筋了。
再看看皮特罗,向来充满活力的年轻英雄脸色都开始发青,再不用多久,恐怕就会跟先前那几个人一样变成浑身灰白、毫无血色的“土壤”。
很难形容她现在是怎样的感觉,胃里似被紧揪,又像凭空生出了熊熊火焰,烧得她生痛。
她没想明白,但很快就做出了行动,这比自己意识到的来得更快。
斯瓦娜对着混乱的皮特罗,轻声喊道:“皮特罗,看着我。”说罢,她给旺达一个安抚的眼神,绕过她走向了皮特罗。
他忍住了想扑向蝙蝠侠反抗的冲动,勉强地朝她看了过去,回道:“斯……”
她走到他身前,手掌覆到他手背上,动作和声线都温柔得与场面格格不久,却又不容置喙:“你先睡一觉吧。”
蝙蝠侠跟提姆立刻辨认出她在做什么:催眠术。
理所当然地,斯瓦娜成功了,她在精神控制方面的能力很少出错。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她自己正正站在皮特罗身前。
因此,当皮特罗如她所愿,闭上双眼无力地倒下时,他的下巴就这样无情地在她头顶来了一记重击。
碰!
多么响亮的声音,听得出斯瓦娜头壳还是挺硬的。
当然,也听得出有多痛。
斯瓦娜有些委屈地捂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也没忘记原来的目的,将刚扎下根的黑藤怪物从皮特罗颈后使劲拔了出来。
它的根部有很多根小须,每根都在蠕动,像极了小时候跟姐弟俩看《哈利波特》电影中、那从盆栽里□□的曼德拉草。
不过,它们没有那种难听至极的叫声,也没有什么药用价值。
她拿出那把小刀,这次不用下什么咒,只要割掉它的根部,就能把它杀掉。
可是,她准头不够,手也开始颤抖,好几次都被它避开,还差点松了手。出于生存本能,黑藤的根须甚至绕上刀片,仿佛想在上面扎起根来。
还真顽强。
斯瓦娜不快地抿了抿嘴,正要再次对准,冷不防眼前一道银光乍现,黑藤的根被飞掠而过的细影精准无误地捅穿了,再狠狠钉在墙上。
斯瓦娜这才看清了,那是蝙蝠镖。
她慢慢回过头,只见蝙蝠侠已经走了过来,默不作声却又极具压迫感地盯着她。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没理会对方的审视,平静地道谢了:“谢谢你。”
“你知道它们的弱点,还有习性。”蝙蝠侠嗓音低沉、语气笃定,再配合那高大健硕的身躯,确实很容易给人压力。
他的感情内敛,斯瓦娜对他无法像对旁人那样感应,哪怕去感受,也许压根也触碰不了一分一毫吧。
相反,她能看出这个人从肢体、表情透露出来的“情绪”,明显又张扬,气势磅礡,像要把人压倒,或许在面对罪犯时,还要把人压垮,也不难理解这个人为何会被视为哥谭恐惧的象征。
不过,斯瓦娜无法像常人一样害怕些什么,又或者,是害怕的事物不一样,自然不受影响。
人类恐惧的根源出于未知、生死、习惯,那是她至今没体会过的感情。
因此,她只是习惯性地弯起嘴角,似在闲聊:“我是‘注意’到了,因为我不是第一次碰见它们。”
说着,她还看向正注视着这边的提姆,暗示上一次发生在斯塔克大厦的事件。
如她所说,她在这件事上没签署保密协议,但这不代表她会把细节告诉每一个人。
提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斯瓦娜注意到了,也转过头去一看,微微踏出了一步。
然后,就直直摔了下去。
斯瓦娜:嗯?
对了,她忘了,刚刚她只顾解决那怪物,并没接住皮特罗。而旺达紧张地观察着她对付藤蔓,也没时间或空间去把弟弟带走。
他一直都躺在地上,绊倒了不看路的斯瓦娜。在宗教意义上,这也许就叫“报应”吧。
离她最近的蝙蝠侠不至于放任她跌倒,但斯瓦娜却想起了鼻子的悲剧,下意识地扭身回避开去。
她成功了,鼻子没有受到梅开三度的重创。可是,她整个人都摔在了皮特罗背上,膝盖还撞在地面
有点痛。
提姆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刚刚……他就是想提醒她这个。
“皮特罗呢?”
“他没事,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伤。”
“不,旺达,他刚刚被那东西附身了,最好还是看看他精神有没有受损……”
旺达一只手按在斯瓦娜肩上,轻易把她推进了更衣室,另一只手则把替换衣服塞到她怀里。
“斯瓦。”旺达眯了眯眼,注视着斯瓦娜的绿眼中写满了警告,声音也压低了几分,“皮特罗已经醒了,不管生理还是精神方面都没有太大问题,这套衣服还是他帮忙去取的。”
平常的话,斯瓦娜不会想惹怒这个时候的旺达——虽然她看上去已经生气了。但今晚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比起换衣服,我可以先去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我帮忙,比如替那些被操纵的人检查精神状况?”
她平日可不会这么主动说要帮忙。
旺达轻笑一声,捏住斯瓦娜的脸颊,指示道:“换衣服,然后出来处理伤口,Okay?”
被捏住命运的脸颊肉的斯瓦娜微微瞪大眼睛,不太情愿。但是,她的反对并没有什么用。
“……Okay.”
她只好乖乖进去,换下这身皱巴巴、带着破损的礼服长裙。
旺达给她的是一件还未拆封的枣红色中袖连衣裙,长度及膝,看上去不像是旺达的后备衣服,是专程买来的?
穿上后,她无言地看了看露出来的双腿,腿上的伤肯定会被看到。
要不……她趁现在给自己修复好身上的伤口?
旺达的声音恰巧在这时响起:“斯瓦,你好了吗?”
唔。
算了,时间不太够。
刚刚耗损有些大了,她没信心可以精确地把自己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全治好,这跟刚被压到骨折的腿不一样。
更重要的是,旺达跟皮特罗又会生气的。
斯瓦娜轻叹一声,揉了揉头发,顺便把勉强还挂在头上的钻石发饰取下。
这个钻石发饰的丝带是灰蓝色的,中央的祖母形切割钻石依然顽强地卡在镶爪上,没有因为刚刚的苦战掉下来。
虽说掉下来也没什么,但毕竟是旺达送的,可以的话,她不想弄坏。
不过……她看了看连衣裙的颜色,忽然在发饰上加点变化:丝带改成黑色,中间的钻石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看起来就是一颗的彩钻——确实只是看起来,因为她制造出来的幻觉不会影响到事物的本质。
既然反抗不了旺达,有一点点记仇的斯瓦娜决定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顺便衬一下裙子……尽管旺达他们可能根本不会发现。
最后,她磨蹭大半天,还是只能出来走向碘酒和纱布的怀抱。
众所周知,黑藤怪物很危险。
然而,坐在急救箱前的斯瓦娜,浑身上下却没有几道伤是它们造成的。头上的包是皮特罗撞的,红肿发青的鼻子应记在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头上,手脚上的瘀青则是躲避时磕磕碰碰出来的。
只要给她点时间,她明明可以用魔法给自己修复好……
把她按在娜塔莎身边的托尼否定了她的建议,说道:“但我们相信科学。”
好吧,大科学家。
魔法小姐不满地撇了撇嘴。
娜塔莎趁托尼走开后,勾唇一笑,低声道:“事实上,我没有那么相信。”
斯瓦娜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娜塔莎用钳子夹着沾了酒精的棉花,摁在她手上划到的小伤口上,接着说:“但我建议你还是好好上药,如果你不想他们担心。”
斯瓦娜眼睛慢慢黯了下去。
这个“他们”,所包含的可不只是双胞胎,还有佩珀,还有托尼、伊森、教授、史蒂夫……她所认识的很多人。
红发女特工替她上药、看伤的功夫没有半点停滞,脑袋却运转得飞快。
她瞥了一眼斯瓦娜低垂的眼睛,那依然是托尼开玩笑时让她保持的蓝眼。
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察觉到自己对这些人的在意?
实验室出来的孩子性格很容易有缺陷,或是行为准则异于常人,一些是出于创伤,一些是因为刻意培育。
这种异常在斯瓦娜·卡特身上也很明显,例如,她不太寻常的价值观、固执且难以劝服、过分迟钝的感情接收和表达、对个人生死不够执着……等等。在评估书上,他们也基于这些分析给她的危险性分了级。
如今,她有了软肋,察觉到了也好,没察觉也到好,都会是一件好事……对女孩本身来说也是,这个想法在娜塔莎脑中一闪而过。
边处理着她的伤,娜塔莎边跟她聊了起来:“关于那种黑色藤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斯瓦娜听到问题后,诚恳地说:“谢谢。”
不管是这句话,抑或是她语气中的疑惑,都令人不禁无奈一笑。
“我猜,你能听懂我不是这个意思?”
娜塔莎对她向来公私分明,但基于她们交集的理由,公事一向优先,故此刚刚显然不是在跟她闲话家常。
“是的,我能听懂,但我觉得我该先道谢。”斯瓦娜笑了笑,继续道:“关于黑藤怪物,我的确已经有一些头绪,也可以为你们整理出一份情报,但我不建议今后把这种怪物,或者说,EDEN的情报保密于神盾局内部,因为如今涉及到的事件太多了。”
最初保密的其中一项考虑,就是为了保护事件的受害者,由此看来,斯瓦娜·卡特的确有一点发言权。
娜塔莎:“这是你的条件?”
斯瓦娜没有反驳:“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
娜塔莎不置可否:“你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我都得写在报告上。”
所以,她也会把她的想法转告弗瑞。
“是的,我知道的。”斯瓦娜脸上笑意更深,“我会跟泽维尔教授商量一下。或许,由他来出面联络其他组织会更好。”
娜塔莎依旧不表态,但算是默认了。
她看了看斯瓦娜腿上的伤,膝上结了痂,是之前伤的,但有些泛白和血水,是发脓了,最好消毒了再涂碘酒,旁边的划伤倒是刚弄到的。
她俯下身去,慢悠悠地又问道:“你很少这么积极,难道……是跟那个‘其他组织’有关?”
“我一向看不上EDEN,不是吗?”斯瓦娜笑容一点点地变淡,神情与声线都多了些正色,“最近的事让我觉得尽快把他们彻底解决掉比较好,因为他们真的……愈来愈让人烦厌了。”
娜塔莎看得出她这是出自真心,同时,也在避重就轻。
双腿的伤搞定了后,她坐直回去,开始替她检查双臂的伤:挫伤、割伤,还陷了木刺。
她握起女孩的手腕,姆指搭在她腕间内侧,仔细地将她手臂一道划伤里的木刺抽出来,嘴上还开玩笑似地说:“听托尼他们先前的话,我还以为跟那个韦恩有关?”
娜塔莎知道宴会厅内的那些“趣闻”,因此没指明是哪个韦恩。
话音刚落,有谁敲了敲门道:“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吗?”
是提姆。
娜塔莎本来正饶有趣味地瞥向斯瓦娜,忽然间,却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这个女孩对身体反应的控制十分优秀,堪比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按理说一般的观察技巧对她没什么用。
但是,在娜塔莎的指腹下,她的脉搏突然加快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又偷偷当起了谜语人【不是】
斯瓦娜最初在我这里的定位真的是神秘女神型,信我,她在谐星的路上愈走愈远,绝对不是我的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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