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肯特？”护士从电脑前抬头看了他一眼，将名字打上，一边公式化地叮嘱。“探视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有什么问题就拉铃，会有护士过来处理。”
穿着法兰绒格纹衬衫的男人礼貌道谢，随着医院指引由电梯上三楼，终于在某个病号房里见到了芬克。
芬克病床旁的小桌上摆着一捧盛放的百合，看样子已经有人在他之前拜访了这位实验室负责人。克拉克将一切看在眼里，对上芬克的视线时依旧真诚。
“您好，芬克先生。”他掏出记者证递给对方，以证明自己的可信，“我是星球日报记者，这次来是为了向您了解一些事情。”
凡是这种轰动性的案子，总是不缺如苍蝇般闻味而来的记者，芬克见到他的态度算不上友善。
“哼，我早就说了我这没什么让你们挖的东西，从哪儿来回哪去……等等，克拉克啥？”芬克瞥着记者证上的那个名字，惊得微微坐起，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就是那个经常采访超人的记者？”
超人的光环照拂他普通人身份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克拉克对此也只是笑笑。“请您放心，星球日报不会为了流量就胡编乱造歪曲事实，况且我这次来探望您也并不是为了报道，而是想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见着芬克探身想去够杯子，克拉克快走几步先替他拿过，又去饮水处接了半杯水递回给这位病患。动作十分自然，丝毫不像为了获取受访者信任而为之，芬克看在眼里，态度显而易见软化不少。
他靠上枕头，腿上大片灼伤因为小小的动作钻心的疼，连带着芬克的叹息一起蔓延在这小小空间。
“这场爆炸绝对不是偶然。”男人断言道。“我挡了别人的路，所以有人想除掉我。”
如果不是超人救援及时，他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芬克想想就一阵后怕，后槽牙咬地死死。
“看样子您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克拉克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像只有些超出分量的小熊玩偶，他试探性地将话题往下引，得到芬克无助的一瞥。
“没用的。”男人抱住头，显然沮丧极了。
“他投靠了那么大的势力，有的是办法让自己脱身。”
言尽于此，接下来无论克拉克如何尝试让他继续开口，芬克都不愿意多说，只颓唐地坐在那里，好像一尊顽固不化的雕像。
克拉克无可奈何，只好叮嘱芬克多注意身体，一面替对方关上病房门。
走到偏僻处，他连接上联盟通讯频道，将信息同步给了蝙蝠侠。
“B，我暂时没办法让他开口。”克拉克按着耳麦，不无担忧。“他已经有了可能人选，但因为顾及对方背后的势力一直不肯说出来。”
“……会是我们之前怀疑的另一个合伙人吗？”
啪——
玻璃酒瓶在纳特头上开出了朵朵艳红小花，酒混着血从头上流下，疼的纳特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大声嚎叫起来。
罪魁祸首手头还拎着另外一瓶酒，就这么大咧咧坐在铺有洁白桌布的长桌上，蹬着的小皮靴沾上了酒液也毫不在乎，只抛掷着那瓶沙兹堡雷司令，轻描淡写道。
“再吵这瓶也请你喝。”
纳特听了这话，竭力将声音忍在喉咙里，不料憋出来个哭嗝，整个人狼狈极了。
大厅里的侍者战战兢兢躲在一旁不敢去管这门闲事，就连纳特的女伴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懵住了，一双眼盈着泪水，嗫喏着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让她放过自己的话。
娜诺倒是在她求饶之前先转过头来，语气多多少少柔和了些。
“现在离开，我不会为难你们。”
这话甫一说完，里头的人顿时跑了个干净，只留下纳特面如死灰地等待自己未知的命运。
“放心，我不杀人。”她自长桌上站起，迈开步子逐渐迫近纳特。可惜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对方依然不住颤抖，仿若一只待宰羔羊。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芬克在为实验室忙前忙后拉赞助的时候，你会坐在这里吃吃喝喝？”
“你不是因为穷困潦倒，关闭了哥谭的实验室吗？”
虽然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着不杀，纳特却能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中品出更加危险的意味。
他克服恐惧，梗着脖子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猫瞳女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她瞳仁微缩，猫见了老鼠似的笑起来。“即使你们的实验室涉及人体实验？”
她关键词咬得格外缓慢，一刀一刀切割着对方的神经。等着纳特终于想好了理由，张口开脱时，娜诺毫不客气地用锋利的小指划上了他的皮囊。
娜诺身上沾着淡淡的百合花气，总让人感觉是从花丛里滚了一圈出来的。她似乎有着某种可以随意改变身体形态的能力，那泛着寒芒的小小尖刀紧贴纳特皮肤，径直让他两眼一黑，简直都快直接看见死神了。
“我不想听这个。”死神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和看一件死物没什么区别。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在暗地里支持你们的实验室？”
纳特的胆子早就在这么一来一回间被吓破，他瘫软在地上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半响，才几近绝望道。
“是卢瑟和猫头鹰。”
……
暖腾腾的炉火边，阿莱娜翻过一页书，抚摸着有些年岁的书脊，转头向不知想什么的林肯·马奇，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二分心智？”
“你问这个干什么？”原本还因为温暖而感到片刻放松，林肯·马奇完全此时警觉起来，犹疑不定地看向阿莱娜。“法庭难道没有和你说起这个？”
阿莱娜伸出苍白病态的手指轻轻点上他的脑袋，连带着一双似笑非笑暗含阴沉的绿眸，让林肯又想起那天在宴会上遭受的屈辱和疼痛，宛如被驯化般收敛了脾气，只是解释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份计划牵扯到法庭的未来，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不让你知道或许也是好事。”
他心里不知又酝酿什么，为自己的话留了余地。
“不过你想要了解，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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