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声的一句话,语调软软的,像是一块甜糕。
话里的内容更是让人一愣。
想你抱抱我。
穆湛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是想安抚自己。那浅淡的果香甜气缓缓飘来,无形之中,舒缓着他的情绪。
其实,穆湛觉得自己并不难受。那些都是过去了的事,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不会去奢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那所谓的母爱,也并不宝贵。
对他来说,今天这个日子和其余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区别,非常普通。只是那些宫人想太多,以为他像是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怪兽,还很可能突然悲伤发怒,把情绪发泄到他们身上。
但他并不难过,只是觉得有点空洞。
这种情况,并不需要安慰。
穆湛这么想着,在低头看到闻鸣玉躺在他腿边,朝他张开手时,心口却猛地一悸。
穆湛沉默地把人捞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腰,像是要把人揉进血肉里一般。
闻鸣玉乖乖地坐在他怀里,也伸手抱回去,紧紧环住他的背,下巴搭在他肩上。两人的胸膛相贴,浅浅的呼吸,剧烈的心跳,好似都交融缠绕在了一起。
闻鸣玉趴在他身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有刻意非要去看,只是抬手摸着他丝绸一般的长发,顺着慢慢轻抚,温柔得像是哄小孩子入睡。
穆湛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哄,感觉很陌生,也很不自在,他下意识搂紧闻鸣玉的腰,沉声说:“我不难受,不需要安慰。”
闻鸣玉却赖在他怀里,故意缠着他的头发玩,说:“可我想你抱我。”
穆湛就没有说话了,安静的沉默在他们之间流淌,却丝毫不尴尬,反而透着一种宁静平和。
闻鸣玉歪头在他颈侧蹭了蹭,因为下巴搭在他肩上,声音就有些含糊,“我想变成兔子吗?”
穆湛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你不想,这样就很好。”
闻鸣玉软绵绵地哦了一声,说好。
去年这个时候,他刚穿越过来不久,并不知道这日子有什么特殊,更不可能关心穆湛难不难受。现在想到当时穆湛会一个人待着,他心里就不舒服。
人在心情不好时,rua毛绒绒会觉得很治愈,变得缓和很多。
闻鸣玉听他说不要变兔子,想了想,就干脆露出了兔耳朵,侧了侧头,将毛绒绒送过去,说:“那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耳朵?”
就像一只执着地钻到主人手心底下的垂耳兔,各种撒娇蹭蹭求rua毛。
穆湛不禁失笑,伸手捏住了他垂在脸边的兔耳朵,轻轻地摸,那柔软温热的手感,确实很好,让人爱不释手。
穆湛觉得自己不需要安慰,但闻鸣玉想尽办法来让他不难过的样子,让他心里控制不住就软了一块,心脏像是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很暖。
曾经那样的亲人没有了,不必怀念,他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亲人。
穆湛心里那些沉郁,都在这个温暖的拥抱里慢慢淡去,直至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鸣玉安静地陪着他,浑身都是果香甜气。
穆湛随意地引出一个话题,让他和自己闲聊,喜欢看他露出灿烂笑容的样子,眉眼弯弯,清澈干净,像是一个小太阳。
而他,就把这个小太阳搂进了怀里,独占每一缕光芒,让他从里到外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穆湛牢牢地抱着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后来,他抱着闻鸣玉进了内殿,跪坐在床上,放下了床幔。
他问闻鸣玉,可不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哄他。
闻鸣玉微愣,点头应了,甚至做好了会很激烈的心理准备,但穆湛很温柔,像对待易碎的珍宝,生怕把他碰坏了。
接下来几日,穆湛就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总是要抱着他。闻鸣玉有些无奈,但一对上他深邃的眼神,就无法拒绝,纵容了穆湛的黏人。
前几日还好,到后面,闻鸣玉就有些急了。
因为穆湛的生辰快要到了。
穆湛并不在意生辰,但闻鸣玉觉得穆湛去年给他过了生辰,他当然也要给他过。穆湛是皇帝,自然不缺什么,闻鸣玉想来想去,最合适的还是煮长寿面。
因为只是做一碗面,他总觉得不够,就想把它做得特别完美好吃。但闻鸣玉从星际时代穿来,以前都是喝营养剂,自然不会下厨。这样一来,就要和御厨好好学了。
课余,他想多花点时间在这上面。可他的放学时间,穆湛都很清楚,只能找借口说是出去跟朋友玩。
他说出口之后,穆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把他看得心都虚了,差点要从实招来时,穆湛点了点头,让他玩得开心,早些回来。
闻鸣玉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扔下发妻出去花天酒地的渣男,捂住胸口,良心有点痛。
不过,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于是,闻鸣玉跟着御厨认认真真地学了几天,终于能做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
到了穆湛生辰那日,闻鸣玉下厨做了长寿面,端到穆湛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又紧张。
“这是我做的,可能没有你做的好吃……你尝一下。”
穆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长寿面,比起奢华精致的御膳来说,它要朴素很多,但可以很明显看得出来厨师的用心,什么都尽力做到了最好,热腾腾的白雾升起,模糊了视线,浓郁的香味不断袭来。
穆湛拿起筷子,低头就吃了起来,认真细致地品尝,把整一碗都吃完了。
他看着闻鸣玉,笑说:“很好吃。”
闻鸣玉松了口气,也扬起明媚的笑容,轻快道:“生辰快乐!”
穆湛点头,他确实很快乐。
闻鸣玉觉得在他身上找到了亲人的感觉,有了家庭,他其实也一样。
因为有闻鸣玉在,所以他会很欢喜,一直那么欢喜。
春去秋来,寒暑三载。
闻鸣玉终于要从国子监毕业了,他和同窗一起参加春闱,还成功被录取,成为了贡士,一个月后,又要参加殿试。
殿试,只考策问,由皇帝出题,基本上都会是一些治国安邦、国计民生的政治大事。考生对题目作出回答,也就是所谓的对策,相当于写一篇时事论文。
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考官颁发策题。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后八名阅卷官轮流批卷,择优进呈皇帝,钦定御批。
闻鸣玉在星际时代的时候,没参加过高考,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但现在在这里,他真的紧张得不行,考试时间越是逼近,他整个人就越是忐忑不安。
明明最一开始念书的时候,只是想着混个公务员当当,后来在学堂里被聪明又勤奋的同窗影响,心境慢慢就变了,也忍不住愈发努力,想要尽可能做到最好。
他和朋友几人全都通过了春闱。卫宸自然是不用说的,出了名的神童,不仅被录取,还是第一名会元;楚姝丽和邵言也一向成绩好,放榜时排名很前;而叶煦则是低空飘过,在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他都很惊讶,他爹可是乐坏了,说你这臭小子还是很可以的。
叶煦却很怀疑,这是自己“交友不慎”的原因,本来想一直留级到被国子监赶出来,结果身边的人太努力,搞得他都被传染了,也不知不觉就学习起来,都不像他自己了。不过,能通过春闱,他显然是开心的,格外有成就感。
闻鸣玉那么紧张殿试,简直恨不得黏着书案不离开,穆湛看到了,安抚说:“殿试不实行淘汰,只是进行一次排名,你已经过了会试,就不用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可能控制得住,而且这排名对考生将来入仕和升迁具有重要影响。现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筛选出来的两百多名贡士,竞争必然激烈。
穆湛又说:“你这样,到了殿试最后,被我诏问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吧?”
皇帝如果对科举重视,又有时间,便会在应试者考完,阅卷官批卷过后,择出前十名,进行诏问,也可以说是顶头上司的面试。穆湛在登基后,每年都有亲自出卷并诏问。
闻鸣玉之前听说过这个,但并没有很担心,“我应该进不了前十,不用面圣。”
穆湛却不这么认为,“我看过你会试的考卷了,答得很好,你的策论水平我也了解,前十不可能有问题,而且应该是前五。”
闻鸣玉瞬间耳朵红了,“皇帝不是不看会试考卷的吗?”
穆湛笑了,“这要看孤想不想。”
闻鸣玉有种隐私破碎,当初话本被发现的尴尬感。但他又忍不住想问:“你真觉得我能进前十?”
穆湛毫不犹豫点头,那笃定的神情,给了闻鸣玉不少信心。
“如果我真要面圣,也不会紧张啊,反而会是最放松的考试吧,毕竟我每天都能看到你。”闻鸣玉想都不想就这么说。
穆湛却意味不明地笑了,“那不一样的。”
闻鸣玉心里一个咯噔,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管怎样,殿试还是如期到了,一众应试者黎明入场,直到夕阳落下,才结束考试,中间没有休息,若想如厕就要递出恭牌才能出去。
一天下来,脑子紧绷,累得半死。本来他们还想说考完出去庆祝解脱了,但实际上出来了,都只想回家倒头就睡,睡他个三天三夜。
闻鸣玉一改殿试前的紧张,考完了就变成一条咸鱼,软趴趴地睡觉,什么都不管了。
半个月后放榜,于京城闹市区公布殿试结果。所有贡士自然都会紧张,很想知道自己的具体排名,闻鸣玉也一样,他其实可以提前知道,只要问穆湛一句就好了,但他没敢问,怕是个不好的结果。
闻鸣玉欲言又止,把自己塞进枕头下面,当一只鸵鸟兔。
当穆湛问他:“想不想……”
还没说完,就立刻被闻鸣玉打断。
“我不想!”
穆湛失笑:“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吃樱桃酥。”
闻鸣玉脸红尴尬,僵了两秒后,才慢吞吞爬起来,小声嘀咕:“……我要吃。”
吃着的时候,穆湛又说:“我不告诉你具体结果,但你确实要来被我亲自诏问了。”
闻鸣玉低着头,故作不听,实际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这话一说,就证明他排在前十了。
感觉心里突然冒出了一朵灿烂的小花花。
穆湛继续道:“排名和我预估的一样。”
闻鸣玉两眼放光,还是前五!
这下心里不是一朵小花,而是漫山遍野的烂漫花海了,还砰砰砰地炸开满天的烟花。
兴奋到翘jiojio。
穆湛哪里看不出来他不是不想听结果,只是不想听到坏结果而已。实际结果那么好,当然没道理不说。
阅卷官把优秀考卷呈上来时,一一进行禀报,讲到闻鸣玉的试卷时,夸道书法了得,见解独到,对国家大局有一定认知,对策考虑全面,深思熟虑,远超出同龄人,是一份难得的优秀策论。
穆湛听着,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看来,爱卿对这位贡士颇为欣赏。”
阅卷官垂首,恭敬表示,这只是他个人愚见,主要还是圣上决断。
根据本朝科考规定,公布金榜结果前,殿试前十名要到太和殿面圣,由圣上根据诏问结果,将真正的排名定下来,这也是为了筛选出一甲,最重要的状元榜眼探花。
到了日子,闻鸣玉和其余九人都一起在宫人的引领下,走到太和殿门外等候。待念到名字时,考生轮流逐个入殿面圣。
门外,十位应试者都穿着相同式样的青衿,衣冠整齐,恭敬站立,垂眉敛目,不敢东张西望。
闻鸣玉本来没多紧张的,但在这样安静紧绷的氛围下,也不自觉被传染了,心跳得很快。队伍里大都是熟悉面孔,其中三个还是他的朋友,卫宸,楚姝丽,邵言。
再想想,都走到这一步了,国子监博士不也给他们做过很多次模拟策问吗?照常对答就好了。
闻鸣玉好不容易让自己放松平静下来一些,结果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前面的考生走出太和殿,一脸绝望恍惚,仿佛刚才不是被皇帝诏问,而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见到了修罗恶鬼。
闻鸣玉:“……”
心里一颤,又忍不住开始怂了。
他想起来,之前穆湛说殿试时不一样,难道意思是会特别严格,魔鬼模式吗?
他和其余考生一样,都忐忑起来,直到听见里面传来他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入殿。因为心慌,都没注意到赵德全喊他名字时微妙的停顿,和对其他考生明显不同,毕竟,他刚才可是直呼了皇后的名讳。他太难了。
有多少人能想到,尊贵无比的皇后就在这一年的考生中,还凭自己的实力一路走到了太和殿?
闻鸣玉垂着头,一步步走了进去,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行礼。虽然他平时和穆湛相处都不用行礼,但这里是金銮殿,他现在的身份是应试者。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玉石台阶之上,雕刻龙纹的华丽王座,金碧辉煌,奢华壮观。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仰视穆湛,也真切地体会到了所谓皇帝不可直视的威严压迫感。果然和平日里相处时不一样。在这里,穆湛是皇帝。
他正准备行礼时,头顶上方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玉之。”
闻鸣玉顿时头皮发麻,僵在了原地。
这是穆湛给他取的字,半年前,他的加冠礼是由穆湛负责的。原本按礼仪来说,应该是宗庙中进行,由父亲长辈主持,但闻鸣玉在这里没有家族,情况特殊,穆湛也不想假手于人,就亲自为他加冠并取字。
原本穆湛是想说字玉木,觉得很好,但闻鸣玉坚决不同意,以后别人问到他的字时,哪里说得出口。
然后,就变成了玉之,意思是一块珍贵的美玉,寓意着他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最终会展现自己的光芒,为人所知,一路坦途。
表字在古代,是人际交往时用的,名则供长辈和自己称呼,或是很亲密的人称名。但大概是因为这字是穆湛给他取的,穆湛叫他玉之的时候,总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比喊什么都要亲密。
穆湛似笑非笑说:“玉之,吃荷花酥吗?”
说着,甚至有些懒散地用手肘撑着龙椅扶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上来坐着休息一会?”
闻鸣玉:“……”
这就是所谓的和平常不一样吗?
让他吃点心,坐龙椅?
他是来考试的!
这是昏君吧?!
闻鸣玉的表情一言难尽,“……陛下,请认真点。”
穆湛笑着改口,说:“那,吃龙须酥?”
赵德全在一旁,端着点心。
闻鸣玉看着色泽乳白,细丝万缕的酥点,忍不住有点馋了,但还是移开了视线,“……不吃。”
穆湛单手托着下巴,微微眯眼,笑着慢悠悠说:“若你愿意哄孤一下,状元就是你的。”
闻鸣玉扶额。这昏君,没救了。
穆湛看到他无奈无语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孤说笑的,现在还紧张吗?”
闻鸣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这一系列的话转移了注意,还真的没有进来时的慌乱了。
他摇了摇头。
穆湛就开始了真正的诏问,闻鸣玉阐述自己的对策,在被质疑指出漏洞时又现场进行完善,中途会停顿,皱眉思索,但全程基本都算是从容冷静,很好地应对了穆湛所有的问题。
最终顺利结束了,穆湛走下来,露出满意赞赏的笑容,手摸上他的脸,指腹微蹭,温声说:“答得很好。”
有谁会不喜欢被表扬,还是来自最亲密的人。闻鸣玉听了,心花怒放。
到头来,闻鸣玉还是坐在龙椅上吃了点心,喝了茶,最后小心翼翼地擦了嘴巴,才故作平静地走了出去。
其他考生当然想从前面的人那里打听点什么,但考完的人从太和殿出来,立刻就由宫人请去了另一边。
叶煦就是在这里,他的名次不用面圣,只是塞了银子,来看看朋友。因为是不显眼的地方,赵德全又默许了,自然没人拦着。
“怎么样?考得还好吧?圣上态度怎样?”叶煦关心问。
闻鸣玉差点打了个嗝,嘴里都是酥香味,连忙捂住嘴。叶煦却以为他压力太大,紧张到要吐了,脸色一变,立刻说:“没事吧?我带你出去看大夫!”
闻鸣玉摇头说没事。
叶煦看他面色红润,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才勉强放下心来。
而卫宸他们的心情就很不平静了。他们抬头面圣,一眼看见皇帝的面容,只觉得说不出的眼熟,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上元节,闻鸣玉身边的那个男人!他们还和圣上那么随意地说话!
从太和殿出来后,他们忍不住把闻鸣玉包围了。闻鸣玉猜到会瞒不下去,也已经准备坦白,在场只有叶煦还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
卫宸算是三人里面,相对冷静一点的,说:“你还记得之前的赌约吗?”
叶煦:“……哈?”
卫宸说:“玉之是皇后,君子一诺千金,你欠我千金,不然的话,那你就只能遵守诺言倒立吃米田共了。”
叶煦:“……?!!!”
他的表情空白了好半晌,才终于勉强找回一点理智,“你的意思是,上元节玉之身边那个人……是圣上,闻玉之,是皇后?!”
楚姝丽他们原本很震惊,但看到叶煦那傻兮兮的样子,倒是冲淡了情绪,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煦求证地看向闻鸣玉,对方顿了下,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叶煦瞬间崩溃,“你们真不是在耍我玩吗?我之前没说过什么冒犯圣上的话吧?我没……没惹你生气吧?”
卫宸点头,“那可太多了。”
邵言:“是啊。”
楚姝丽:“你等着凉凉吧。”
叶煦感觉心口上被扎了一刀又一刀,简直喷血,没救了。
闻鸣玉本来还很忐忑,这事暴露了会怎样,没想到气氛是那么轻松搞怪,让人忍不住笑。他说:“那……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卫宸很奇怪:“为什么不是?”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早就隐约看出点端倪了,解决完一个困惑就扔到一边继续学习,别人什么身份他根本不在乎。他交朋友全看智商。
楚姝丽,邵言和叶煦也一样,或许刚得知的时候,心里有些埋怨,被朋友骗了那么久,但卫宸这话一说出来,他们有些恍然,交朋友又不是看身份,而且如果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闻鸣玉的身份,他们也不会去结交,更不会有在国子监里相处的三年,有那么多共同回忆了。
闻鸣玉忍不住问:“你们会不会觉得,皇后不该来参加科举?”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里,明知不应该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还是会控制不住想,别人知道了会怎样。
楚姝丽第一个反驳了,“你之前还帮我反驳了那些骂我的人,怎么现在反倒自己钻牛角尖了?如今女子都可以参加科举了,唯才是用,你是皇后为什么就不可?做皇后又不是违法犯罪,只因为圣上喜欢上了,就被困于后宫,无法施展抱负?这未免太狭隘可惜了。”
邵言点头,“我们认识数年,很清楚你的才华。念书就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安康,为朝廷效力。只要让国家更好,身份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
叶煦也说:“如果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但你可以用实绩和成就说话。不管怎样,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闻鸣玉看着他们,不禁笑了。
自己能去国子监念书,交到那么好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