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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佩雯的双腿交叠,语气很是轻松,“我爹回来了之后,就念叨着要整理大理寺的卷宗,第二日清晨就跑去了大理寺。”
万鹤写出来的《大齐律解析》里,涉及最多的是普通纠纷。
他作为地方官员,虽说也经历了各种命案官司,但是越州治安不错,各种要案命案并不算多。所以在他编纂的书中,这部分内容就略微薄弱。
裴胤觉得万鹤写得书不错,这块短板缺了可惜,听闻万鹤是丁忧三年之期,心中一动,让万鹤去大理寺里取材,完善《大齐律解析》。
万岁还告诉了万鹤一则消息,“这次开恩科是改革之基石,科举里朕会加入大齐律的考校,万爱卿当细细编纂,这是利在千秋之事。”
万鹤本来做这套书又赚了银子,又得了一部分名,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现在圣上说了,万鹤激动得浑身颤抖,恨不得日夜不休把书给编纂好。
“臣遵旨,定将尽力而为。”
裴胤看着万鹤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又忍不住笑着说道:“也不急,你这第一版就写得很好,你先去大理寺看卷宗,后面也可以看一下刑部卷宗。”
万鹤郑重应诺。
万岁爷的一句话,让万鹤天天忙得不着家,就把女儿时常送到长青侯府。
万佩雯守孝在身,不方便参加各种宴席,在京都里也不认识其他人。
长青侯全家也在守孝,女儿过来偶尔留下吃饭也并不会太过于麻烦侯爷一家。
万佩雯呷了一口茶水,放下了茶盏之后,对着乔宜贞说道:“所以我就过来了,我看这架势,八成我爹爹要时常让我过来了。”
“我就当做白捡了一个女儿。”乔宜贞笑着说道,拧了一下万佩雯的腮,“可巴不得如此,我一直想着有个女儿,这可感情好。”
等到今年年末双生子一过七岁,也要开始讲究男女大防了,这让乔宜贞多少有些伤感,甚至忘记了当时生育的苦楚,想着倘若是再有个女儿就好了。
只是这注定是痴想了,池蕴之如今的精水怎么都不会让人有孕。
万佩雯:“我若是日日在侯府里,您可要恼了我。”
乔宜贞笑了笑:“把心放回肚子里,满院的臭小子,巴不得有个香软的女儿,只是我知道留你下来,要伤了你父亲的心,只能够罢了。对了,你父亲的《大齐律解析》确实写得极好,你当时给他提议的也好。”
万佩雯有些不好意思,“侯夫人,私下里和您说,我也不瞒着您,这事说到底是我铜臭味十足,想着大齐律晦涩,爹爹为官也有些心得,这书编纂出来会有销路,所以让爹爹去做的,您若是夸我,我心中发虚,觉得自己当初不够纯粹。”
“这初衷就挺好的。”乔宜贞笑着说道,“别觉得自己铜臭味,你看咱们皇后娘娘不也是极其擅长经营之道,她当时随手给我出的主意,一个胭脂铺子顶了我好几个大铺子。”
万佩雯说道:“您后来新做的图案也都很好,现在满京都都以有您铺子里的胭脂为荣,尤其是想要送女子东西,买不起昂贵的首饰,包装精良的胭脂还是买得起的。”
乔宜贞忍不住想到了池青霄,那位池三爷就给商翠翠买过胭脂,她提醒了商翠翠的爹娘之后,后面还看过池三和商翠翠搅合在一起。
不过再见到了他们,乔宜贞心中毫无波澜,她能够做的已经做了,若是两人还在一起,或许就是两人的缘分。
万佩雯和乔宜贞又说了一会儿话,紧接着就去找乔宜贞的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里,和万佩雯关系最好的不是年龄相近的池嘉木,而是最小的池长生。
这池长生本来对这位万姐姐印象平平,在知道了她做了赌珠生意、还捡过价值千金的龙涎香,还有万大人这次出书也是万姐姐的主意,他心中把万佩雯当做仅次于母亲的神人。
池嘉木有时候还会不听大哥的话,却会听万佩雯的话。
越州之地是个什么模样,在池长生心中也勾勒出画卷来,按照万佩雯的说法,走海运还可以去其他岛国,他不由得悠然神往。
昔日里池长生不愿意叫秀秀为姐姐,到了万佩雯这里,一口一个姐姐,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她身后。
万佩雯在越州之地就是孩子王,人缘很好,到了京都里也就把池长生带着,宛若是照顾小弟一样。
池子晋还好,池嘉木见状有些醋了。
因为他和万佩雯年龄差不多,两人一起说话,万佩雯在池长生那里更具有权威,他当大哥的权威头一遭被撼动了。
万佩雯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私下找到了池嘉木,特地解释说道:“三弟弟就是因为我是外地来的,加上对行商之事感兴趣,所以与我说得多。”
“你看二弟弟更喜欢丹青,就与秀秀走得近。而且我是客,他不常见到我,所以对我热情,倘若是我是他姐姐,那就不一样了,哥哥和姐姐相比,他肯定还是更喜欢哥哥。”
“还有一点,你会催促长生学习,我是不需要催促他的。所以……不要吃醋,你还是三弟弟心中又爱又敬的大哥。”
池嘉木被万佩雯点破心思,当即不好意思起来,耳朵都红彤彤的,“你胡说什么呢。”
昔日里万佩雯是觉得池嘉木行事一板一眼,可以说是小君子,也可以说是古板的小夫子,给他夹不喜欢的菜也不会拒绝。
这会儿看到了池嘉木的模样,觉得池嘉木的形象更鲜活了一些,万佩雯忍不住捏了一下对方的耳廓,“我可没有胡说,我都看出来了,你就是有点吃醋,在嫉妒我。”
万佩雯捏着对方的耳,入手就是绵软,热乎乎的,和她捏过的女孩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不过池嘉木显然反应很大,直接从原地跳了起来。
要不是万佩雯拉了他一把,他非得一头栽在地上不可。
被万佩雯捏了耳朵,又拉了手,池嘉木的脸几乎要烧了起来,“你、你在做什么?”
万佩雯觉得他的反应格外有趣,弯眼说道:“我在帮你别跌倒,嘉木哥哥应当谢我才对。”
池嘉木的脑子成了浆糊,可是要不是她捏耳朵,也不会让他险些跌倒,但是继续和万佩雯说下去,她又要扯写别的。
于是,池嘉木不情不愿地说道:“多谢。”
“我得回房读书了。”池嘉木匆匆跑开。
那之后万佩雯洞悉了池嘉木小小的秘密,这位看起来会成长为谦谦君子的池嘉木居然会吃醋,弟弟不亲近他了,表面上风轻云淡,背地里说不定还会哭鼻子。
而池嘉木发现,万佩雯的性情可以用胆大心细四个字来形容。
她是大胆的。
倘若不是大胆,做不出赌珠的事情。
她同时也是心细如发的。
能够在海边认出龙涎香,捡回家收藏起来。
两人都是孙辈,守孝时间是一年,在夏去冬来春又生的时节,两人相处时间多了起来。
过去池长生和万佩雯说话多,到了后来则是池嘉木与万佩雯一起读书。
懵懂年龄,有些话不曾说出口,也不必说出口,相视一笑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自有一股默契在其中。
这一年时间,京都发生了不少事情。
秋日里的恩科顺利举行,遴选各地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小吏加起来足有三千人之多。
冬日里皇后简素生下麟儿,圣上大喜,将其立为太子,名曰裴天佑。
这个从字面上略显得质朴的名字满满灌注了圣上对他的疼爱,他觉得是有天运在他身上,让他的夫人归位,又与夫人有了孩子。
在侯府子辈守孝结束的第二天,是公主大婚。
乔宜贞因为要守孝,没入宫中陪着待嫁的喜娘,和家人们在街上看着这一场热闹。
红色的炮仗在满城响起,温泽宴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的,按照简素的设想,驸马爷绕着满城走一圈才会到宫中来接裴宝彤。
凡是温泽宴骑马经过的地方,总是有女眷通红了脸,不少人见过这位京都衙门的温府尹,知道他定亲后芳心碎了一地,现在见着他朗朗君子模样,仍是心中悸动。
但凡今日里他不是尚公主,只怕都有人会扔绣帕,只是因为温泽宴的身份,众女心碎的同时也不敢造次。
商翠翠以前没见过温泽宴,此时和池青霄站在一起,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温泽宴,着实愣住了。
温泽宴最难得是他雅正的气度,他含笑视线扫过的时候,商翠翠也红了脸,心中砰砰直跳,甚至觉得他在看得是自己。
她偷偷去看身边的池青霄,正好池青霄死死盯着温泽宴没注意到她的视线。
商翠翠反复看两人,在心中比较两人。
因为池青霄的话,她总觉得温泽宴此人应当也是平平,年龄比池青霄还大,公主的眼光不怎么好。
现在来看,难怪当年让她的小姨疯狂,商翠翠甚至想着,要是换做自己是当年的小姨,在家族鼎盛的时候,指不定也会做出疯狂事来。
商翠翠扯了扯池青霄的衣袖,对着他一笑,“只可惜你现在是孝中,心情不好也不能喝酒,要不……你偷偷喝,等会吃点香口丸压一下就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池青霄对着商翠翠笑,“就是觉得太高调了一些,就算是尚公主也不必满城这样走,我能够和翠翠一起出来,我的心情很好。再说了,倘若是再喝酒心情不好是小事,若是唐突了翠翠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