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气又痴情(长青世子是天字第一号傻蛋...)

在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声音,乔宜贞就转过了头,作为外祖父的乔珏眼睛亮了起来,他大跨步往孩子方向走去。

池长生和池子晋看到了外祖父,就闹着要下来。

等到父亲池蕴之放下他们两人时候,两个孩子都奔赴到了外祖父的腿旁。

“外祖父。”

“外祖父。”

双生子仰着头抱着乔珏的腿,再加上一句甜丝丝的外祖父,直把乔珏乐得眼角皱纹舒展开,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好好好。”

倘若是户部的同僚见着了这位乔侍郎,只怕都认不出他,见多了横眉冷目、疾声厉色的乔侍郎,哪儿见过笑得花开一样的乔珏。

小胖子池长生抱住了乔珏的腿之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对着温泽宴神气活现地说道:“你是谁?!”

池子晋也抬起头,看着温泽宴,“你是谁啊。”语气要比弟弟软绵得多。

“这是你娘的表哥,你们表舅。”乔珏听到两个孩子的语气,只当做两个孩子认生。

乔珏笑呵呵地各自揉了一把脑袋,揽住了孩子走到了温泽宴的面前,开口说道:“云昇啊,这个眉心有点红痣的是宜贞的二子,叫做池子晋,这个胖乎乎的是老三,叫做池长生。”

乔宜贞可知道两个孩子的语气有那么点不对,不过她看了一眼温泽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巴不得两个小的为难一下温泽宴,好替她出一口闷气。

十多年前,她确实是因为温泽宴的缘故被人算计,最后嫁给了池蕴之。

但是在她看来,她被人算计这笔账,怎么都不该记到表哥头上。

只因为表哥生得清隽,才学高,被人多看了一眼,高门贵女为表哥发狂,那分明就是那位贵女的错,和表哥有什么干系?

更何况这件事里,她没了清誉,表哥又好得到哪儿去?这一香艳的事故也绝了表哥的亲事,但凡京都里的高门要与表哥定亲都要掂量一下。

明明她没错,表哥也没有错,而表哥居然放弃了会试,直接选择了做一个县的县令!

乔宜贞当时知道了这个消息简直要气炸了,要不是知道皇命不可违,恨不得立即去把表哥从珠山县给拽回来。

温泽宴去了珠山县,每年只寄一些东西到乔家,根本没有给她捎带一言半语,好像根本没有她这个表妹似的。

现在听到了儿子们语气不好,她也冷笑两声,觉得这都是温泽宴自找的。

乔宜贞的模样让池长生注意到了,眼睛一转,小胖子嚷嚷着说道,“既然是表舅,有没有带登门的礼物?而且也不曾与我们家走过,哪儿来的这一门亲戚。”

池子晋眼皮一跳,觉得弟弟说的太过了一点,连忙拽住了小胖子的衣袖,“弟弟,别说啦。”

池子晋看了一眼娘亲的方向,也瞅见了她的冷笑,所以娘亲也不喜欢这位表舅?

于是,池子晋又看向了温泽宴,深吸一口气,“可能是这位表舅不太懂礼数,我们不能学他。”

池子晋哪儿说过这样的刻薄话,当即红了脸,把整个脸都往外祖父的外袍里。

乔珏这才一惊,两个小的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敌意?刚想要说话,就听到池蕴之开口:“见过表哥。”

池蕴之先是对着温泽宴行礼,继而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表舅是外放为官的,既然是外放为官,无事不得归京,所以你们才不得相见。温家表哥与你娘沾亲带故,是正经的亲戚。”

把埋在岳父腿部的池子晋抱在怀中,池蕴之心中升腾了勇气。

他怀中抱着的是他的孩子,他与乔宜贞已经成亲有十年了,他们是真正的血肉相连的一家人。

乔宜贞就算是昔日里与这位表哥有些情愫,现在早已经断得干干净净,眼前人是乔宜贞的表哥,也同样是他的表哥!

池蕴之捏了一下拳,稳住声音说道:“温家表哥这次是擢升为京官了?今后万万要与侯府还有乔家多些往来,要不然这亲戚的感情就淡了。”

温泽宴自从池蕴之走过来,就一直看着池蕴之。

池蕴之刚开始眼中还是带着点忐忑,等到抱着了儿子,眼神带着坚定的决绝,宛若是腾飞的巨龙,张牙舞爪试图护住自己的珍宝。

温泽宴看着这样的池蕴之,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表妹被他连累得要嫁给长青世子,他心中愧疚不已,而表妹则是拉他到月下长廊里,在微风之中与他说话。

表妹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温柔和理智分析这一场婚事:

“表哥,不用担心我,我看得出长青世子的性子软得很,倘若是成亲了,他定然是处处都听我的。”

“我猜他肯定有些心悦我,他与我说话都不敢正眼看我,等我侧过身子,又偷偷看我。”

“表哥,我好歹在京都闺秀之中也算是有些美名的,就算是定亲有一些瑕疵,但是并不打紧的,我敢肯定,他定然会珍我怜我,绝对不会看不起我。”

“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只要用心经营也会有一个好结果。表哥,你难道不信我会把日子过得好?”

乔宜贞就算是这样说,温泽宴仍然是愧疚的,还是觉得表妹嫁给长青世子太委屈了。

一直到那天深夜池蕴之来找他,提议可以配合一切,好成全他和表妹。

在温泽宴看来,池蕴之实在是——傻得纯粹。

忍痛成全自己的心上人,池蕴之眼眶发红,一双眼还带了水汽,就差掉眼泪了,偏偏对方还觉得自己做了一桩好事,嘴角又高高翘起。

温泽宴被震撼到失语,至今不能忘怀,一见到池蕴之就想到了当时对方的表情。

池蕴之或许其他方面比不过京都里的郎君,这带着傻气的真心只怕满京都找不到第二个。

因为那天晚上池蕴之的话,温泽宴决定放弃会试,离开京都,与表妹再无联系,这样用行动表示自己与表妹毫无瓜葛,池蕴之可以安心与表妹过日子。

而现在来看,多年过去长青世子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证明了他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想到了这些旧事,再看看眼前的池蕴之,温泽宴觉得这位傻气痴情的世子长进了不少,知道心上人不可相送。

温泽宴的嘴角微松,含笑拱手:“世子客气了,我这次确实是回京为官,应当会在京都里很长一段时间,既然是亲戚,少不得走动一二。”

池蕴之说道:“既然是亲戚,也不用那般生分,喊我蕴之就好。”

在温泽宴应了之后,乔宜贞说道,“叫了我夫君名字,表哥也勿要与我生分,也得喊我表妹才可。”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温泽宴只得说道:“是,表妹。”

与两位说完之后,再便是和孩子招呼了。

此时池蕴之放下了怀中的池子晋,双生子两人就站在一起。

温泽宴蹲下身子与两个孩子招呼。

“见过子晋和长生。我这个表舅虽说在外为官,多年不曾见过你们,礼物还是备下了,先前在珠山县,得到过一块儿难得暖玉,大小正好可以分成三块,便送给你们。”

温泽宴实际上备得礼物远不止三块玉,他在外为官,见到了好的笔墨纸砚都会通通留下,作为要给孩子们的礼物,多年下来已经累了十来箱。

温泽宴许多次都可以让人送过来,他临末了又扣下了,这次到了京都终于可以送给表妹的三个儿子。

两个孩子都看向了乔宜贞,乔宜贞看着表哥还是不怎么看自己,只得摇摇头,开口说道:“与表舅说一声谢谢。”

两个孩子道谢。

温泽宴接下来表示要去厨房见老夫人。

表哥要是去了厨房,只怕一直到吃饭才会回来。

乔宜贞心中想着,对表哥一定要避开自己也没办法。推了推池长生,对他说道:“带你们表舅去厨房吧,这么多年,也不晓得还记不记得乔家的格局。”

温泽宴是记得乔府的一切格局,此时轻声道谢,“劳烦长生了。”

池长生性格跳脱,自诩聪慧,见着这位表舅蹲下身子正视自己,说话待自己像是大人一般,当即就对这位表舅退了恶感。

他胖乎乎的小手捉住了表舅的手,“乔家我熟悉的很,我和二哥带你去。”

池子晋也点点头。

乔宜贞等到池长生拉着表哥的手出了厅堂,捉住了二儿子的衣领,不让他跟着出去。

“娘?我不去吗?”

“不是。”乔宜贞说道,“等会你和长生不要捉弄表舅,知道吗?”

池子晋红了脸,他确实刚刚失礼了,于是忙不迭点头,“娘,我知道的,表舅还给了好看的玉佩呢。”

他很喜欢这个图样,小手摸了摸刚得到的玉佩。

乔宜贞笑了起来,摸了摸二儿子的脑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