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坦白如此至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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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少年『露』出幸福的微笑,甚至浮现兴奋红晕,那嗜血欲望被满足时会出现的餮足。

他认定了,舒窈刚对粉碎通天石任务表现出的犹豫,也只不过惺惺作态罢了。

因为此时维系祝阴理智,令他尚能保持微笑的唯一锁链,便“舒窈个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冷血女人”的事实。

“为什么选我?”

在这个世界观里,她以前的行为称为放『荡』也丝毫不过分,得什么人会认为,她能泡到天道真心?

答案——

“月老。”

这个回答,赤心绳在梦曾与她说过。

“赤心绳便月老的本命灵宝之一。”祝阴说道,“你与天道心相同时,他的心便任你宰割。无论匕首还刀剑,随便你用什么东西,都可以伤害它。”

嫉恨令祝阴刻意使用侮辱『性』的轻蔑语言描述天道。

心相同。

这意味着,不仅天道需要真爱舒窈。

舒窈也需要同样爱上他。

系统页面上【与祝阴交谈】的支线任务在此时显示为已完成,并且没有下一步指示。

人的会面任务,现在便算完成了。

只到这里,舒窈也觉得不对劲。

“你们为什么笃定,我一定会履行这样高难度的任务?”她冷冷道,“与天道心相同,那我为何不做我的天后,要帮助你们?”

祝阴没有一口气抖落干净,『迷』恋热烈地注视着她。

“下次见面时,我会再告诉你一些你知道的。”

“只要你来见我。”

祝阴上前一步,要触碰她的面颊:“只要你来爱我,我什么都可以——”

舒窈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感受到她的抗拒之意,祝阴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怎么?”半妖语气讽刺地说道,“如你这样放『荡』冷血的女人,也会为人守身如玉不成?”

“那天道大人的滋味,我有何不同?”

有屏障阻隔,加上本就妖族出身,令祝阴说话越发放肆。

一边说着,颇含下流意味的轻蔑眼神在她身上逡巡量。

……

…………

愤怒。

无法忍耐。

舒窈从见面开始便一直积蓄的怒气,在此时彻底爆发。

“他然哪里都比你好。”

祝阴笑容陡然僵硬,仿佛难以置信自己到的话语。

说完这句话,舒窈只觉得身心舒畅。

不知为何,她就不得其他人嘲讽羞辱天道,尤其把天道对她的爱作为笑柄。

天道付出真心的行为不可笑,不可耻。

真正可耻的她。

她无法反驳祝阴对她的贬低羞辱。

——这有些像,她刚穿越来对什么都还一无所知,被所有人扣上放『荡』忤逆帽子的时候。

天道什么也没有做错,高洁宽容的神只,不该被牵扯进她这滩脏水里。

舒窈就这么小气。

要不要背叛她的事,轮不到别人说嘴。

既然魔道求她办事,那首先该派个知道礼貌怎么写的人来。

那个人,那位神只……

“他不会这样侮辱我。“

“也绝不会如此嘲讽别人。”

祝阴捏紧了拳头,眼恨意越发浓重。

他呵斥:“闭嘴!”

舒窈越说越流畅,祝阴刚对天道的羞辱,她字句都记得清晰。

“他不会将我的过去视作污点。

“绝不会将付出真心视作羞耻。”

“我只爱他,这个世界上我也只会爱他。”

舒窈从不知道,自己说话也能如此刻薄。

“你算什么,也能对我们的——关系指指点点?”

原本舒窈说爱情,又觉得不配,于转折为了关系。

祝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被彻底激怒了。

他本就个又病又疯的小变态,此时一遭刺激,暴虐人格顿时彻底按捺不住,伸手要来抓她:“你要死么!”

舒窈直接选择抽卡。

正如武侠片的经典名句: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道义?

吊就完事了。

天道给她的功德值系统开启了新功能。

每过一个月,她都可以在功德庙抽取新义骸,也就新的天道化身。

于在她选择抽取的一瞬间,神龛光芒大作。

柔的神光照拂在她的身上,仿佛港湾庇佑『迷』途的传播,仿佛母亲呵护稚弱的婴儿。

天道的气息在抚慰她不安紧张的情绪。

无论这个功能什么时候启动,无论什么情况,无论天道在不在她身边。

沉睡在这个神龛的天道意识,都定会在第一时间保护她——

星点光芒化作银线,在空编织勾勒出圣洁宁谧的身影,身着白袍的少年神子睁开双眸。

宛如穿透云层,辉煌灿烂的朝阳,又像照在粼粼海面上的柔月光。

她时在梦看见的少年如出一辙。

春日与阳光的气息,在瞬间将她包裹。

她这一次抽取到的化身,担任神子时,还未被人类欺骗的少年天道。

“你呼唤了我。”

少年神子声音温柔,好似吹过山间的风。

抬眸看向祝阴时,便转为了寒原上呼啸的凛冽烈风。

“就他在欺负你么?”

少年淡淡道。

祝阴瞠目结舌,脸上的病态红晕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剧情发展瞬间消退。

面前这个容貌清秀,带着些稚气,穿着朴素白衣的少年,外貌年龄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些,闻起来有种寒『毛』炸开的危险味道。

天道么?

不对。

他在通天祭上曾见过天道一面。

那位淡漠俊美的神只,虽与这少年眉目轮廓相似,气质完全不同。

面前的少年要柔,有人味儿一些。

所以他这从哪里冒出来的?

莫非舒窈故意设下的陷阱?

“嗯。”舒窈果断躲在神子身后,开始告状,“他侮辱您,还试图裹挟我伤害您。”

少年神子看向祝阴的目光『露』出厌恶。

“妖族。”

上古时,妖族统治大陆,人族在那时地位便脚羊。

正因为仙道式微,妖族暴虐,天道会应劫生。

相比少年天道的冷酷桀骜,此时的天道选择的“仁道”,因此热爱人族,反感异族。

即便舒窈不说,他也不会容忍这样对人类恶意极大的妖修继续肆虐。

少年神子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枯枝,脆弱的存在,在神子手堪比神兵利器。

“不要怕。”他语气温柔。

这个天道,分年纪比她还小一岁,说话时,总有种意外的可靠感。

只有站在对面的祝阴,能看见神子此时的表情。

这样冷酷的表情,他从不会向人类『露』出。

神子的后背属于人类,武器利剑则永远对准敌人。

神子手持枯枝,信手挥出一道剑意。

无形剑意在阳光下泛过一道微亮光芒,卷起一地枯枝败叶,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鸣,直冲向祝阴。

道种无需学习任何法术,世间万千道统,早便任他选择。

因此无论哪个时期的天道,都世间最强。

祝阴面『色』大变,他虽然病娇,不白痴。

这疑似天道的少年一击,甚至能够超越渡劫期老鬼的全力一剑,绝非他轻易能够招架。

祝阴即变回原形,他人形态修为不过化神期,本的肉身强度,至少可抵渡劫期强者的本命剑意。

这血脉优势,他能够以烛龙强悍的身躯,强行吃下这一道剑意。

祝阴的本看似招架下了少年神子的那道剑意,可也只一瞬。

龙身上堪称世间最为坚硬的材料,龙鳞,不过抵挡了刹那,便纷纷被剑气剥落粉碎,鲜血化作喷泉飞溅。

接着,枯枝宛如铁钉般粉碎烛龙的逆鳞,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轰!!!

烛龙发出疼痛的长『吟』,身狂躁地摆动挣扎,整个森林都在这暴怒的咆哮声震动发抖。

若普通凡人在这里,甚至会因为这一声咆哮七窍流血,肺腑破损死。

神只似乎无奈地轻叹一声。

舒窈的修为只金丹期,神子挡在她身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全攻击。

只见他轻轻抬手,如有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了烛龙的吻,防止它继续发出暴怒的咆哮。接着他又挥了挥衣袖,那眼看要扩散开来的音波,就如撞上了什么紧紧收缩的铁壁,逐步向里收拢!

即将被捏爆的气球什么感觉?

此时舒窈看得便这样的场面。

整块天地,都被少年紧紧捏在手,他在强制驯服暴虐的音波,以免传到远处,伤害历练弟子——柳云可就在远处的藤树下等她会呢。

她被无形的结界笼罩。

通过透的结界,舒窈能够看到,外面的世界巨木倒塌,飞沙走石尘土漫天,仿佛山崩地裂般的末日景象。就连之前那些窥视她的诡异存在,此时也都因这远超他们承受范围的战斗余波忙不迭地逃之夭夭。

唯有她所处的这方小土地,仍然平静祥。

轰!!!

压缩到极限后,音波被彻底引爆,哪怕风平浪静地结界内,舒窈都能通过视觉感受到,外面地崩山摧地恐怖。

这就道种。

在动『荡』黑暗的上古年,以一己之力重振人族的神子。

彻底控制局面后,少年神子有些关切地回头看向她。

与本剑修化身不同,神子相温柔细腻的男孩。他每日都需要接触落里祈祷的『妇』孺,维系落安定的存在。

因此在他眼,人类极其脆弱,如同娇嫩的花朵般需要精心照料呵护。

他关切地道:“还好么?”

“我能有什么事。”

在人短暂对话间,原本躺在地上装死,任凭音爆再度对自己身冲击一遍的祝阴陡然暴起,舍弃了躯壳,拖着遍鳞伤的身逃脱。

少年神子没有追杀他。

祝阴重伤后逃跑,奉行仁道的神子不会赶尽杀绝。

比起祝阴,他在意舒窈。

——据说未来的他深爱着的女孩。

战斗结束后,神子便没有了那股凛然之态,重又恢复温柔清爽的模样。

事实上,他甚至有些拘谨。

若在以前,舒窈这样年龄的女孩,他都会叫姐姐。

此时见到的姐姐,不仅比他见过的任何女『性』都要美貌,甚至还他的未婚妻。

……他以前没发现自己喜欢这样子的女孩呢。

“你应该没见过我。”

“其实见过的。”舒窈说道,“在天道大人的梦里,不过那时候的你,感觉现在不太一样。”

“嗯,因为那时经历了一些事。”即使得知自己未来被深爱的族人剖心,神子也半分怨恨惆怅之『色』。

他弯了弯眼眸,微笑柔清秀。

“谢谢你在那时选择救我。”

那只梦一时的不忍罢了。

可她现在图谋的,他的心脏。

神子的温柔善良,愈发令舒窈觉得自己卑鄙。

“我应该做的。”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见状,少年的眼『露』出几分为难之意。

他不擅长与人聊天,讲讲道理尚可,聊天时,似乎总会令人觉得尴尬。

虽然很喜欢窈窈,如果她不喜欢,他也不勉强她。

他尽量令自己的语气起来加友善。

“我的任务完成了,如果有事的话,你便呼唤天道大人吧。”

与少年剑修不同,神子会给予本尊称。

在他离去前,少女不唤住了他。

“等等。”

“嗯?”

神子看向她,黑眸清亮,如同淌过鹅卵石的涓涓溪水。

无论哪个时期的天道,看起来都如此高洁完美。

“您的心脏……”

舒窈其实通过询他心脏损毁会怎样来暗示天道。

然将要出口时,她还犹豫了。

这令她愈发觉得自己可鄙。

若天道真的会死呢?

如果她回家真的需要以天道消亡为价,她还能这么不顾一切,这么理直气壮么?

她知道,如果天道真的会死,自己必然会动摇。

所以此刻就连询的勇气都没有,仿佛只要不,最坏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一样。

……

少年神子误会了她的沉默。

“我已经化身了,不存在心脏这种东西,”他微笑道,“历史上的伤痕,于我现在来说,只记忆的片段罢了。”

“嗯。”知道他误会,她不好指出。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见她如此,少年神子心轻叹。

“如果你有什么知道的,直接开口我便好,我不会拒绝的。”

……?

见女孩抬眸看向他,少年神子心愈发无奈,又有些怜惜。

舒窈不知她刚怎样的表情。

与人类朝夕相处,日日族人祈祷的神子非常熟悉她刚的模样。

那人在遇见自身无法解决的困难,又不能向人求助时,会有的模样。

比如被丈夫虐待的女人,被子女弃养的老弱。

落并不富裕,这些弱势群陷入困境时,很难全给予扶助。

他们可以向神子求助。

因为神子为给人族带来曙光诞生。

“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告诉我。”顿了顿,少年神子说道,“告诉天道大人也可以。”

他温柔地说道:“我们都会帮助你。”

他们的职责范围内,都包含了帮助人类——帮助舒窈。

这便天道特意为舒窈准备这个□□的理。

不同于剑修『性』格的冷酷桀骜,还未被人类背叛的神子宽容大度。他做事不仅不会给本下绊子,甚至还会主动分宠。

并且,根据舒窈过去的表现来看,她不吃这种温柔痴情的『性』格。

所以天道很放心这具□□来接触舒窈。

对自己没有威胁,能蚕食黑发剑修的地位。

这天道理的情况。

简直完美。

舒窈不知道天道在选择化身时考虑得有多么谨慎斟酌。

此刻她只再次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不会有比天道爱自己的人这一事实。

甚至在她父母去世的下,地球也未必会有比天道爱自己的人。

不然坦白吧?

求天道将她送回地球,安心了残生。

等她死后,天道怎样处置她的魂魄都可以,要她陪伴他多久也可以,只要他在厌倦后,能够将她残魂送回故土,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就行。

……

如此,倒也称得上心无愧。

至少不相欠。

……

没错,舒窈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

她不以杀死天道作为回家的价。

她在心底轻声询赤心绳。

“你说我的法怎么样?”

小绳子今日头次被cue,颤颤巍巍道:“我只让你们心相同,别的我不知道的。”

它的灵识,在段本分别系上宿主时诞生的。

小绳子其实也觉得无辜。

它全心只为名宿主结缘,怎料这剧情发展着发展着就向你死我活去了。

它一根破绳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责任?

该不会它将成为历史上第一根『逼』死宿主的赤心绳吧?!

如果赤心绳没有撒谎的话,她若要做情感询,确实应该去月老。

这又有什么好的。

月老必然魔道的背景之一。

且给出的经验,也一定建议她尽快爱上天道。

全天下的魔修,都在期待她天道情相悦。

这个排面大概也前所未有的了。

神子与祝阴的战斗终究波及到了参加大比的门派弟子。

然于无忧宫弟子的刻意冲击包围,有剑宗众人反距离战斗心最远,也受影响最小的人,因此全员无伤第一个抵达了重点。

然,最让众人喜悦的,还柳云顺利带回了舒窈,并且似乎因为共经生死的缘故,个女孩的关系缓了许多。

一轮大比结束,会给弟子们一周的休息时间疗伤调养。

结束晚。

天道满意地看到房内没有任何化身的气息。

只舒窈的表情有些严肃,仿佛有话要说。

“天道大人,我什么事情都可以您么?”

化身回归神龛前,已经将今日的经历都返回给了本,因此天道瞬间便联系到了,自己下午与她的对话。

“嗯。”

天道没有像少年神子那样温柔地鼓励她,神『色』平静清冷,似乎笃定没有任何事情值得隐瞒。

大道坦『荡』至诚,自如此。

那么……

“如果通天石被粉碎,您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天道不禁微怔,似乎没到她会这么。

望着天道俊美清冷的面庞,舒窈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题。

即使会被怀疑也无所谓,就提醒天道提防那些鬼祟之徒了。

她绝对不能回避的题,只有这个。

如果不能在此时出答案,她即便回了地球,也一定终生良心难安。

如果她回家,真的要以天道消亡作为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