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大姐夫一直跟四姐夫聊着生意上的事,看得出四姐夫对做生意很感兴趣。
季从容偶尔搭几句,还说他开车不喝酒,滴酒不沾。
四姐夫跟大姐夫喝到第二瓶白的时候,被四姐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另外一边,大姐直接把酒瓶给收了,劝他们少喝点,“又不是应酬,都是自己人,喝那么多做什么?”
三梨说:“大姐夫明显没喝好,大姐别扫兴了,季从容不是没喝吗,让他顺道儿送四梨他们回家好了。”
季从容半点情面不给,“我跟你四姐家是相反的方向,不顺道,跟你家也不顺。”
说完看了下身边埋头吃饭的姜梨,故意道:“只有跟你小妹家顺道。”
姜梨默默放下筷子,顺应他的话,“听说那个跟踪狂还没抓到,既然你主动提出送我,那麻烦你了。”
季从容意外,随即笑了笑,“随便客气一句,你还当真了。”
大姐夫跟季从容是表兄弟,实在看不过去了,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刻薄无情,偏生长得好,要不是靠这张脸,那就成倍的讨人嫌了。
他说姜梨大姐已经考了驾照,不需要他送,“不敢劳动你,你少说两句就行了。”
肖红凤已经被儿子气的吃不下饭了,问大姑子,也就是大姐夫妈,问季从容感情不顺,会不会是家里那套房子风水不好?
季瑞香很肯定的说,就是前几年季从容买下的那处房子的风水不好,给克的。
“我找大师算过了,那房子你得租或者卖出去,还得找特定时辰的人,才能压得住煞气,要不就把总店给搬了彻底躲开。”
肖红凤也想啊,“都劝过很多次了,他说都是封建迷信,不肯搬也不肯卖。”
季瑞香都替娘家着急,“那怎么行,我听说你家那大儿媳妇,看了很多医生还是怀不上,以后传宗接代就靠从容了,他再不结婚对不起祖宗。”
季从容放下筷子,抱着肩膀,一看这架势,谁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不会给长辈留情面。
果然,季从容直言不讳,“大姑,我大哥大嫂生不了,或许是我大哥的问题,人家没说,别自以为是怪到大嫂头上,还有啊,祖宗那边等我死后自然会下去解释,就不劳您为难了。”
“你个不孝子。”
长辈们快气死了,季从容居然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季家似乎已经习惯了季从容六亲不认的乖张,自讨个没趣,连长辈们都不再说那倒霉房子的事了。
饭吃的差不多,季从容拿出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给姜梨,说是给她的利润分红。
“账目等哪天周末公司没人的时候,你再过去看。”
姜梨捏了下厚度,估摸着有两千左右,她占比10%拿了两千,那季从容用一个新品牌新口味,靠中秋挣了两万,他要不这么六亲不认的惹人讨厌,估计早结婚了,不能等到现在。
他单身不是房子风水的问题,是脾气乖张,喜欢他而他不喜欢的,他都有办法,把对方气的不想再看到他。
房子是无辜的。
姜梨知道他们说的那个风水有问题的房子,她想要,季家这么嫌弃,那她提提看,或许季从容愿意换给她。
当着大姐和大姐夫的面,姜梨跟季从容提出,用这10%的股份换甄味斋总店旁边的门面。
她解释说自己不怕,“我八字好,能压得住煞气,你摆脱了房子的诅咒,以后还不用给我分红,多划算。”
大姐夫妈和季从容妈真的研究了姜梨的八字,跟大师说的是合的,爽快的答应下来。
姜梨以为十拿九稳的买卖,被季从容一口拒绝,“不换,但是可以租给你。”
……
姜梨晾了季从容两天,季从容拿捏了姜梨想要那房子的心态,跟姜梨说再不租,他就要装修开店了。
姜梨问他:“你不怕又亏吗?”
“我亏得起,你等不起。”季从容给姜梨的心态拿捏的死死的。
姜梨没办法,她太想要那房子了,还被季从容瞧了出来,被动了,便说想先看看房子。
季从容带她看房子,这一条街大部分都是卖吃的相关,甄味斋总店旁边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就那么邪乎,不管开什么店总会出点意外,已经空了有一年了。
季从容跟她说,当初买下这栋小楼,是打算扩大总店面积,结果还没装修,总店的房梁断了。
“我妈迷信,不同意我扩建。”
他又说道:“这门面邪乎的很,卖什么都不顺,你确定要租吗?”
姜梨当然要租了,这是她爹起家的铺子,两百多年里经历了战乱、几经翻修,竟然还保留了当初的格局,什么煞气她不信,他爹的万贯家财,就是靠这间小小的铺子起家的,她对这旧址有感情。
姜梨决定租,跟季从容说要签十年的长约,还要在合同上加一条。
“如果你以后要卖,要优先卖给我。”
季从容说他绝不可能卖,“利弊都跟你说清了,出了问题概不负责,租金二百一个月,让你一个月的装修时间,押金两千,按季度支付房租,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问题,姜梨问押金能不能少点,“我还有分红在你那边,又不会跑。”
季从容让步了一点,“那一千八吧,三个月房租的押金,一分都不能再少了。”
签了合同,到手的分红还没有焐热,又回到季从容手里,他好奇姜梨要开什么店,“你打算卖什么?”
“合同上没说要告诉你经营范围,我选择不说。”
季从容没勉强,“无所谓,我好奇的是你能坚持几个月?”
他提出送姜梨回去,姜梨看太阳还没有下山呢,不要他送,季从容不带开玩笑的,“你都不看报纸吗,已经失踪个姑娘了,你来租我家房子,要是回去的路上出点事,我要担责任的。”
姜梨刷刷写了张纸条给他,“这是免责声明,是我不要你送,真出点事也与你无关,现在可以了吗?”
季从容佩服,“你这性格,真有点不讨喜,就因为你这乖张的脾气,才输给了叶子汮的吧?”
姜梨说:“可我会装啊,但我只在我喜欢在意的人跟前装乖,你们都不配。”
说完,她拿着签好的长租合同走人。
……
姜梨不是不怕跟踪狂,但那都是发生在入夜以后,现在太阳还没落山,罪犯没太大可能会改变习惯在傍晚作案。
晚上想吃饺子了,家里醋瓶见底,保险起见,她在路边小卖部买了瓶香醋,真碰到坏人,还能一瓶子敲过去,给自己争取点时间。
小卖部里还有个客人,买了红色的成年人发箍,应该是送给媳妇的,姜梨便多看了他一眼,平平无奇的男人,丢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看着很老实。
她在公交站台上等了十多分钟,都不来一趟五路车,季从容的车开上来,叫姜梨坐他车。
不知季从容是真害怕还是吓唬她,跟她说:“那房子挺邪性的,你才租了就错过公交车,还是我送你吧。”
姜梨说:“人吓人吓死人,我不信下一站还坐不到公交车。”
便决定往前走一站路,到了下一站,眼睁睁看着五路车开走了,又得等。
季从容一路跟着她的,停下车在路边等她,“你看吧,我都说很邪性,你不上车我真走了。”
“你走吧。”
姜梨看太阳还在,又往前走了一站,走到两个站台中间路程的时候,察觉身后有个男人越跟越近,她加快了脚步,身后的男人也跟着追过来。
姜梨直接跑起来,那男人追到身后,突然开口说:“媳妇别害怕,跟我回家吧。”
路边还有零星的行人,他要是跟踪狂,那胆子未免太大了。
姜梨觉得那男人精神是不正常的,她并不耽搁,抄起醋瓶往他脑门上砸去,醋味儿蔓延出十多米,砸完看都不看,直接跑向路口找人求助,季从容竟然还等在这里,姜梨敲开车窗,钻到副驾驶里发抖。
季从容本就不放心,所以每一站都停在路边提前等着,这会也不开玩笑了,匆匆问道:“真出事了啊?”
姜梨忍着寒意,叫他开去市局,“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跟踪狂,我看到他的脸了,去市局描个画像吧。”
……
市局,姜梨正跟秦队长描述嫌疑人的外貌特征。
“头发是已经遮到眼睛的长度,眉心有很重的川字纹,嘴唇下弧,眼睛不太大,内双,鼻梁不高,就很普通的大众脸。”
姜梨抡瓶子的时候看了一眼,是小卖部里给媳妇买红色发箍的男人,所以对他的外貌记得很清楚。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高领红色毛衣,把这情况也说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红色的毛衣刺激到他了,之前的几个女孩身上,有红色配饰吗?如果有,说不定就是这人。”
秦朝惊怒交杂,后怕不已,“告诉过你不要一个人走夜路,你胆子真大!”
姜梨辩解,“是意外,谁也想不到太阳还没落山,他就追出来了,或许你可以排查一下,除了红色,还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他发病了,我感觉那男人精神有问题的。”
秦朝在素描本上修修改改,给姜梨看最后的成稿,姜梨点头,说有八.九成像了,“就是他。”
秦朝复印了几张素描像,立刻安排支队散出去排查,“小卖部三公里范围内向外扩散排查,他身上的醋味,一时半会散不掉,脑袋上有伤,医院、小诊所重点排查。”
这边没姜梨什么事儿,季从容一直等着呢,说送她回去。
这次姜梨没拒绝,“那麻烦你了。”
“那门面你要是后悔了,租金我可以退给你。”季从容说。
“巧合罢了。”姜梨说:“租金你要能便宜点儿更好。”
季从容毫不心软,“生意归生意,既然你还要租,租金是不能少的。”
这时候周寒急匆匆跑回来,要送姜梨回家,“我们队长交代的,要我亲自给嫂子送回家,就不麻烦季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