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校园01

比起初见时的青涩,苏安现在已经变了很多。眉眼好像被浇灌了开来,漂亮得馥郁芬芳,少年体态修长,不失俊气和少年气,除了缭绕的春意之外,又比以往沉默和忧愁许多。

让人看着就知道他有了不少的少年心事,而这样的转变除了让人心疼之外,还会让人的恶念升起,想让他满心愁事都塞满了旖旎床事,别想其他,只想着自己。

何夕燃的目光让程苏安觉得很害怕,他眼捷抖动的速度都变快了许多。何夕燃等他喝完水后,又耐着性子问:“饿吗?”

苏安战战兢兢,觉得他这个状态不对,“不饿。”

“那就来洗个澡,”何夕燃圈起衣袖,左右两侧平平整整往上圈起三圈,“你正好碰了其他脏东西。”

“?”苏安迷茫。

他想说他没碰什么脏东西,但何夕燃径自往浴室走去,苏安忙道:“我自己可以。”

他现在一看到这个浴室就又爱又怕,不由自主露出惊惧神色,可想而知第一次在这里的体验是多么销魂。

何夕燃已经开始给浴缸放水,“过来。”

苏安被他扒光放在浴缸里,何夕燃弯腰拿东西,和苏安相比,他身上的衬衫马甲依旧整齐,像是随时可以抽身去开个会议。

“何夕燃,”浴缸里的孩子瑟瑟发抖地抱住了自己,“你在干什么?”

“你脏了,”何夕燃终于挑选出了一个气味芬芳的沐浴露,从水中捞出苏安的手臂,滑腻的橙色乳液被挤出了一条长长直线,“需要好好洗一洗。”

苏安:“???”

所以我到底脏在哪?

敢说我脏了,很好男人,小本本上给你记一笔。

苏安全身都被涂上了泡沫,何夕燃慢条斯理,仔仔细细不放过一个角落,手指揉捏搓滑向下,等到苏安身上的每一处皮肤被洗得干干净净后,他动作轻柔地冲去泡沫,引入新水,再来一遍。

苍白优雅的一双“价值万金”的手没有一丝不耐,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苏安的皮肤在热水和搓洗之下越来越红,最后都有些丝丝刺痛。

苏安躲着他的手,“已经洗干净了!”

何夕燃神情专注,像是工厂里修理机械的维修工。如果不是他下面鼓起了一团,苏安真的以为自己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何夕燃再次注入新水,悠闲地给苏安洗第四遍,“没有。”

程苏安抽泣道:“你好过分,”抬起细长手臂在他面前,“明明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

何夕燃:“还是脏的。”

又不知道被洗了几遍,苏安被抱回卧室的时候,皮肤红得透血,呼出的气息带着滚烫的温度。他双臂松松地揽在何夕燃的背上,好几次因为无力而滑落,又被何夕燃勾起放好。

苏安无意识贴着何夕燃吸去他身上的冷气,何夕燃抱着他坐下,手在他脊背上安抚,“知道错了吗?”

苏安呜咽了一声。

何夕燃摸上了他的后脖颈,梳理他滴落着水迹的头发,“程苏安,跟着我的时候,不要碰其他男人。”

苏安恍然想起在学校音乐教室门口的那次,他也是轻易打破了钢琴的弹奏,跟苏安说跟好我。真是从一而终,占有欲逐渐显现。

不禁一阵恶寒,苏安埋在何夕燃脖颈里“呜”了一声以作回应。

何夕燃:“嗯?”

“我没有碰,”苏安委委屈屈,“我没有碰其他人。”

“你碰了,”何夕燃长指从苏安发丝中穿过,触到了他的额头,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知道错在了哪里。”

苏安一愣,摸了摸额头,他之前似乎靠在了同学背上?

何夕燃冰冷的吻落在了苏安的耳侧,“把浴袍撩起来,叔叔要教训你。”

苏安:“”

所以刚刚何必穿上呢。

苏安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过上了饭来张口上厕所都有人抱着的少爷生活。等第二天下床之后,他就看到客厅里站着的十来位前来应聘的家庭教师。

何夕燃正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他的黑发好像长了些,发尾遮住了脖颈,额前头发卷曲优雅,像是影视剧中瘦削迷人的绅士。

面前的家庭教师紧张地和他一个个交谈,何夕燃偶尔点一点头,大多数时间都是挑剔而冷漠,直接对应聘者进行否决。

和苏安初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苏安眼角抽了一下,加重了脚步声,没睡醒一样地问道:“叔叔,他们是谁啊?”

客厅的人朝他看去,何夕燃招招手,苏安乖乖走到了他的身边,被他拽到了怀里抱着。

几位家庭教师目中一怔,面上及时稳住了神情。

“他们是给你找的老师,”何夕燃在苏安头顶上亲了一下,慢条斯理道,“以后直接在家里给你上课。”

苏安愣神,知道做出反抗何夕燃只会更过分,于是柔顺地道:“叔叔,我不想在家里上课。”

何夕燃怎么跟沈长修动了一样的主意?老男人谈起恋爱来就想把人养成金丝雀吗?

何夕燃却比沈长修更为冷酷,他好像没听到苏安这句话一样,伸手指了三个人,“你们留下,今天开始教课。”

三个家庭教师随身带着资料,闻言应道:“好的,何先生,我们现在就准备准备。”

苏安目瞪口呆,他不由身后拽拽何夕燃的衣袖,“叔叔。”

焦急,“我”

何夕燃拍了拍苏安,让他去吃饭,“你还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

苏安呆了一会,“那学校?”

“请过假了,”何夕燃从身后走来,“高考之前,你只需要待在这里。”

苏安:“”笑容勉强。

别墅里的房间很多,何夕燃甚至叫来了几个佣人。黑板干净,阳光明媚,坐的是沙发和大课桌,手边放着水果和牛奶。

待遇比在学校里好得多了,苏安低着头扣着手指,用沉默来应对老师的互动。

何夕燃请的家庭教师也不简单,见苏安不理他,也能面色不变笑容满面地接着讲了下去。

晚上,家庭教师收拾了东西,到画室去找了何夕燃,委婉地道:“何先生,程同学好像对在家中上课的方式感到很排斥。”

何夕燃正在画着肖像画,大拇指和食指从下方斜握着笔,处理蕾丝纱布最曼妙美丽的朦胧感,“他不喜欢,那就再换。”

家庭教师一愣,觉得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抱歉,您是说?”

何夕燃放下铅笔,抽出根烟放在嘴里,烟雾喷到画上,肖像画上的蕾丝长裙仙气飘飘,“你明天不用来了。”

佣人将家庭教师请出了门,第二天又换了另外三个老师。苏安惊讶了一下,慢吞吞地坐到自己的位上。

今天的三位老师比昨天的三位更加小心和殷勤,讲课极为有趣,苏安耳朵竖着,硬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也装出了“我难受,我消极,我不想听课”的模样。

连续几天,苏安都是这样。只能在别墅内活动的日子让他漂亮的眼眸越发无神,肉体的鲜活逐渐消失,他给何夕燃当模特的时候,何夕燃举着笔,久久下不去手。

直到这晚,何夕燃扔给了苏安一身蕾丝长裙,给了苏安一个选择,“穿上它,明天带你去写生。”

苏安眼睛一亮,“出去?”

何夕燃:“嗯。”

苏安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要脱掉身上的短袖,何夕燃握住了他的手,叹了一口气,“明天换。”

“好,”苏安立刻点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会,伸手环住何夕燃的脖颈,用侧脸蹭蹭他,低低说,“叔叔,你真好。”

何夕燃又应了一声,环住他的腰,面无表情好几日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细微的笑。

第二天阳光很好,何夕燃坐在驾驶座,苏安穿着一身蕾丝花边裙坐在副驾驶。

何夕燃的画具放在后备箱里,唯一一副圈起的素描放在后座。苏安打开一看,金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画中人的脸上,苏安小声“啊”了一声,“这个?”

画里的人是他,穿着一身蕾丝纱裙坐在草地中,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笑容灿烂。画面灵动极了,乍一看像个女孩,但身形柔韧胸部平坦,分明是个男孩子。

苏安抓紧了自己的裙子边,脸默默憋红了。

何夕燃侧头朝他看了一眼,眼睛微眯,“苏安。”

苏安乖乖上前抱着他亲了口嘴巴,瞧了瞧男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颤颤巍巍钻进何夕燃的唇里。

红灯还剩30秒,何夕燃从容让苏安掌控主动权,但没经验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像吃雪糕一样舔来舔去,匆匆而过。

何夕燃的手轻轻掀起裙子,苏安眼皮一跳,猛地压住他的手,“叔叔,绿灯了。”

何夕燃遗憾收回手,最后在苏安脖子血管上咬了一口,踩下油门而去。

下车的时候,苏安好好地戴上了宽大的遮阳帽,低着头被何夕燃牵着往公园里走去。

他身上的连衣裙及地,帽子周围还有一圈假发,看起来像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并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苏安陪着何夕燃写生了三个小时,等快要到中午时,苏安脸红扑扑,小声道:“叔叔,我想去厕所。”

何夕燃抬眸看向他,苏安跑过来抱住他,主动亲了他一口,给了他甜蜜蜜的吻,“叔叔,我快去快回,只要十分钟就好。”

“八分钟,”何夕燃抬表看了眼时间,“但你只有六分钟时间来回。”

说完,就按住了苏安的脖子,沉闷且凶悍地吻了下去,足足两分钟,等他放开苏安的时候,苏安假发已经散乱,眼中水光诱人。

何夕燃哑声道:“去吧。”

“好,”苏安羞涩朝他笑笑,轻声,“叔叔再见。”

沈长修同样穿着一身黑色骑装,剪裁合身的高级定制将他的身形衬托如西欧盔下骑士。他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在苏安的肩头上,轻轻松松地拢着,“安安,”侧低着头看着苏安,狭长双目微眯,“你在看谁?”

“看刚刚骑马的人,”程苏安不好意思笑笑,“那个人瞧上去真厉害。”

面对沈长修的时候,苏安总是神经紧绷。沈长修和楚鹤带给他的感觉其实差别很大,但偶尔的蛛丝马迹,却总给苏安一种似曾相识的压抑感觉。

即像楚鹤,又不像楚鹤。

“我的马术也不错,”沈长修笑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骑马,安安多练练就好。”

两匹马就在前方,更为温顺的一匹是给苏安骑的。苏安在马场教练的帮助下上了马,教练忙说:“保持住!”跑到了前头去牵马。

被牵着走了几步后,苏安逐渐放松了下来。远处一片苍绿幽幽,苏安好奇问道:“马场外头是一片森林?”

马场教练娴熟介绍,“是一片森林,不过是人工栽植的森林。就与马场相连着,有客人觉得在马场无趣,也可以跑森林里溜两圈。”

苏安:“那得需要骑术很好吧?”

“熟悉了就好,”马场教练调整了下方向,“头一次进去可能会不适应,多来几次就行了。敢跑进去的基本上都有一定的基础,您要是好奇啊,我可以拉着您进去走一走。”

苏安攥牢马绳,头摇了起来,“在这里就好。”

一路上,苏安和沈长修聊了几句天,沈长修滴水不漏,几乎没让苏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苏安心里感叹着沈长修的难搞,突然问道:“姐夫,你和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沈长修眯了眯眼,好像是在回忆,良久才不确定道:“应该是在一场宴会上。”

渣男,你他妈自己都忘了吧。

苏安:“姐夫是对姐姐一见钟情吗?”

沈长修笑而不语。

程苏安眨眨眼,“姐夫?”

“苏青很漂亮,”沈长修缓缓道,“很多人都会因为她的长相而对她优待。”

就是性格有些不好。

愚蠢,贪婪,自私自利。但沈长修看来却没什么不好,程苏青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听话。

他转移话题:“安安,能跑两下吗?”

苏安陪着沈长修转了两圈,一直把话题往程苏青和前妻身上引,东西没挖掘出来多少,他已经被晒得口干舌燥,浑身是汗。

最后实在撑不住,下马跑进了休息室里补水休息。

过了一会,休息室的大门被推开,苏安抬头一瞧,又有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上还冒着雾腾腾的热气,脚步急促,他面无表情地摘落手套、解开衣扣,苍白脖子上有血红色的纹身蔓延向上,沾着汗水后宛若活物。

怎么又是何夕燃。

苏安脚步往后一退,躲在众位工作人员身后藏起自己。

何夕燃流了很多汗,头发也被汗水黏湿。由此可见,何夕燃并不是吸血鬼,哪里的吸血鬼能跟个火炉似的来到这降温?

突然冒出来一个谨慎想法,难道是吸血鬼里的变异种?

工作人员急急忙忙送来冰水和毛巾,苏安休息够了,他不怎么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何夕燃,刚想趁乱离开,何夕燃身边的助理却看见了他,眼睛一亮,大声,“程苏安小同学?”

何夕燃闻言,立刻带着一股热气朝苏安看去。他眼里的灰绿被蒸腾出浅薄雾气,精准在人群中捕捉到了苏安。

“何先生好,”苏安从工作人员身后走出,笑容尴尬不失礼貌,“助理叔叔好。”

“小同学好,”助理惊讶地上上下下看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小同学穿上骑装之后可真是好看,对吗老板?”

苏安不好意思笑笑,余光划过何夕燃。

何夕燃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去给我拿包烟。”

助理耸耸肩走人,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离开,转眼之间,整个休息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安静的房间里,何夕燃的呼吸声比平时略微显得粗重。苏安顿了顿,走到何夕燃面前弯下腰,捏软了声音,“何先生,你和我姐夫包了整个马场吗?”

整个马场只有何夕燃和沈长修两个人在,加之何夕燃昨天给沈长修打的电话,沈长修微沉的面色,苏安觉得大概率是何夕燃用了什么手段,让沈长修被迫接受和他在同一个马场。

何夕燃是个画家,沈长修是个商人,但何夕燃现在一看,还不止是一个简单的画家。

何夕燃仍然闭着眼,随意嗯了一声。

苏安的声音掺了蜜,一个字比一个字甜,“昨天和你说话的语气不好,何先生别生气。”

何夕燃的胸膛静静起伏,要不是还活着,都要以为是个尸体。

苏安继续说话,眼捷轻颤,有些不安的样子,“你先前在天台和我说了那样的话后,我有点害怕这样的事非比寻常,姐夫平日里也温尔雅,不像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何夕燃淡淡道:“他跟你说我有病。”

“”苏安无言,沈长修是说了这种话,而且疑似说谎,但,“何先生,冒昧问一下,您先前在画室吃的药是什么药?”

何夕燃抬眸,眼皮一撩,“你不信我的话。”

程苏安闭上了嘴。

你一个不熟的外人,凭什么要求别人不听自己姐夫的话转而听你的话?

助理敲门进来,送来了一包烟。何夕燃冷静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烟雾全喷在了苏安的脸上,苏安被呛得小声咳着,抽抽鼻子,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