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成功了吗?

杨戬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脸上出现了羞赧的神色,不自然地和男人商量着:“那个,我们能拿身上的东西换吗?”

然后他在身上继续摸索,直到脸上出现绝望的表情,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他的衣服已经换过一遍了,即使没换过,以当时的情况,也留不下什么东西了。

楚楚看到自己手腕上挂的链子,这是云华送她的生日礼物。虽然很有纪念价值,但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时间思考这么多了。

她不假思索地取了下来,递给男人:“您看看这个可以吗?”

男人接过去,仔细观察起来。过了很久,男人抬起头,将链子收了起来:“勉强可以吧。但这个只能抵药费,要在这住,还要掏钱。”

云华送的那条链子不便宜,男人这是明显看他们穿的好趁机打劫呢。楚楚有些着急,现在他们去哪弄钱,更别说外面寒风四起,不在这里住肯定会冻死的。

“不是,这药费能有多少钱?一个链子肯定够够的!”杨戬有些愤怒地握紧了双拳,声音拔高,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

楚楚一把抓住要上前理论的杨戬,微微对男人低头致歉:“不好意思啊,我们目前没有钱,能不能先欠着?”

男人赏识地看了楚楚一眼:“我也没钱,不能欠钱。”

杨戬气得直跺脚,但被楚楚使劲拉着,也只能狠狠瞪着男人。

男人顿了顿,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才缓缓开口:“要不然你们在这里帮我干活吧,我勉强给你们个住的地方。”

杨戬蹙眉,他一个少爷还从没干过这种事。男人看出了他的勉强,摆摆手:“既然不愿意,就请两位离开吧。”

“愿意!我们愿意。”楚楚忍下心中的怒气,答应了男人的要求。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男人点点头,扬起一个微笑:“我叫李兵,你们呢?”

杨戬还在生气,微微扭过头不看他。楚楚笑着打圆场:“这是杨二郎,我是楚楚。”

李兵点了点头:“那就准备吃饭吧,吃完饭把碗洗了。之前受伤一人一间,现在好了就不用了,这个房间你们俩挤一挤吧。”

楚楚回头看了一眼这逼仄的屋子,扯出一个笑容:“好的,谢谢您。”

李兵走出了屋子,楚楚将门关上,看到一旁气鼓鼓的杨戬,微微叹了口气:“这不是没办法嘛?没事,你不用做,我做就行了。”

想他也不会干家务,楚楚就先将活包揽下来。

杨戬自责地看了她一眼:“对不起啊。”然后捏紧拳头,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你放心,我一定能赚到钱的。”

楚楚托着下巴蹲在地上看他,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抱歉的,等伤养好了我们就走。”

她站起身,拉着杨戬往门口走:“现在先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

杨戬在她后面乖乖地跟着,没有再和李兵起争执。

走到外面,楚楚看着碗里的稀汤糊糊陷入了沉默。再抬头看看李兵碗里的鸡腿肉,楚楚抿了抿嘴,用尽全身力气将心底的火压下,拉着杨戬坐了下来。

杨戬坐在一旁,迟迟没有动碗,楚楚扭头看他,看到他的下巴紧绷,即使不说话,旁人也能看出他现在强忍的怒火。

楚楚端起碗,大口喝了两口,然后扭头用胳膊肘捣了捣怒火中烧的杨戬:“挺好吃的,你尝尝。”

杨戬猛地扭过头,悲愤交加的眼睛对上了楚楚波澜无惊的眸子,忽然像是被浇灭了的火,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转过脸,端起碗沉默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压抑又屈辱。楚楚还是第一次,在饭桌上一言不发。她不仅将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还强迫给自己和杨戬又各盛了一碗。

等吃到后面,杨戬似乎也想通了,不再是机械般地进食,而是自主地开始吞咽。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后背依旧挺直,吃饭的时候也慢条斯理。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李兵边吃饭,边打探消息。

楚楚一点也不惊讶,他们两个和这里太格格不入了。无论是穿着,还是行为举止,都不像是普通的老百姓。

“家里出了点事。”杨戬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再没有多说。

楚楚也闷头吃饭,不回答这个问题。要不然万一她不小心透露了什么消息,李兵起了歹意怎么办?

吃完后,杨戬抢先将碗筷都收拾了放到了厨房。楚楚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清洗,几次都试图帮忙,但都被杨戬瞪了回来。

楚楚也理解他的想法,后来也不帮忙了,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但是杨戬的动作太生疏了,楚楚看着他手里要掉不掉的碗不停地担惊受怕。

“啪——”终于,一个碗从杨戬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楚楚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和杨戬商量:“要不,我来?”

眼看杨戬脸上又要出现那种自责的神情,楚楚连忙安慰他:“你没干过,这也正常,没事儿。”

楚楚麻利地将碗洗好,杨戬就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似乎在学习。

半晌后,杨戬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坚毅了起来。

李兵在他们洗碗的时候就出去了,楚楚看着地上的碎片有些苦恼:“还要再买一个碗,要不然又要被骂了。”

杨戬蹲下来,将碎片都收拾好,然后抬头看她:“我们回家找找吧?”

按照之前那个烧法,房子肯定早就是废墟一片了,不可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但看着杨戬期盼的目光时,楚楚还是随他心意地点了点头。

李兵的住处离杨府并不远,他们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当看到彻底坍塌的废墟时,楚楚还是有点想哭。她调整了半天自己的情绪后,想转头安慰杨戬,却发现他此时已经冷静了不少,只是怀念地看着那些被烧坏的木头。

楚楚扭过头看原先的杨府,这一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在这个家里度过了四季,欢笑过、生气过、期望过也失望过。这些幸福都随着房子被一场火烧得烟消云散。

“我们以后重建吧。”杨戬忽然出声。

楚楚扭头看他,正好和他看过来的眼睛撞上。从他眼神中,楚楚知道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在向好的未来发展着,她忽然也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

“好,我们一起重建。”

两人正打算离开,忽然被一队奔丧的车马拦住了去路。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在一旁等着。

楚楚正盯着哭丧的人发呆,忽然看到了马车上挂着的“徐”字牌,连忙拽了拽杨戬的手,示意他看。

杨戬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微微地皱了皱眉。

楚楚在他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她挪了点步子,找到一个面善的大娘问道:“大娘,您知道这哭的是谁吗?”

“哦,是徐大人家的那个公子。他父亲不是被罢官了嘛,据说是家里没钱给他治病,前几日去世了。好像还挺年轻的吧,也是命不好啊。”大娘说完,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

楚楚和杨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复杂的情绪。

徐广禾是挺该死,但如今人真死了,他们也无法真的开心起来。

低头为他默哀了几秒,杨戬拉着楚楚离开了这片哭天喊地的区域。

作者有话要说:是“我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