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有了陆瑰意的保驾护航，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琴房的监控。
云妤在警察的协助下，终于暂时锁定了五个嫌疑人。
只是这里面既没有杜胜坤，也没有陆栖，都是几张生面孔。
“现在也已经不早了，难道还要把这些人都叫过来问一遍吗？”杜胜坤看了眼时间，“我看这么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了。大家都是高三生了，时间宝贵......”
杜妈也帮腔，“就是啊，又不是谁都像那谁一样是来阪阳私立混日子的。”
说着，杜妈还捂着嘴扇扇鼻子，嫌恶道：“和那些小混混小变态不一样，我们儿子以后是要出国读博士的！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搞东搞西。”
“至少现在可以证明，这组照片拍摄的时候陆栖确实不在场。”云妤从监控里回过神，闻言回怼过去，每一句都直戳痛点，“因为你的儿子是宝贝，就竟敢让别人家的宝贝受委屈吗？”
刚处理完集团事务进门的陆瑰意闻言，湿冷的睫毛微的一动。
陆栖看着画面，突然忍不住疑惑出声，“这个人是曹溪？”
琴房一般都是给艺术生训练的。
曹溪纯靠成绩进入的阪阳私立，不是艺术生，家境贫寒，也根本不可能担负起他走艺术道路的花销。
那么他出现在这里就很可疑了。
陆栖认出曹溪的那一刻，杜胜坤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
他往前走了一步，先声夺人：“曹溪怎么在这儿？难道陆栖你就是因为曹溪也喜欢宋轻羽所以才怀恨在心，把他打成残废的吗？”
“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陆瑰意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他刚刚处理了几个蠢蠢欲动“放瓜”的无良媒体——冷峻的眉眼间流溢出淡淡的霜意。
陆氏坤臻正在着力推进的科技产业素来被同业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加上最近校园霸凌一直是社会热点，这件事很有可能被对家当作攻击陆氏坤臻的利剑。
如果霸凌是真，陆栖他自会处理；但如果是假的，他不会放过任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的人。
刚刚杜妈和杜胜坤就是仗着陆瑰意没进门，这才敢大肆给陆栖泼脏水。
眼下看他们已经占不到什么口头上的便宜了，杜妈虚张声势，冷哼两声：“反正证据都是板上钉钉了，相信警察肯定会查出真相，儿子咱们走，马上就到你上台做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了，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迟到。”
杜盛启从婚前开始就在外面莺莺燕燕不断，结了婚也没有收敛，还有些不要脸的狐媚子直接给杜妈发短信挑衅。
但幸好她肚子争气，三十二岁那年拼了命生出个大胖儿子，让她坐稳了杜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杜胜坤一直都是杜妈的骄傲，一表人才、品学兼优，私生活也非常干净，给杜妈在亲戚间争了不少光，逢人就夸赞她儿子多么多么优秀。
陆瑰意再厉害又怎么样，教育侄子还不是那么失败，教出了个变态？
他们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看陆栖没杜胜坤那么优秀，嫉妒她来酸她而已。
杜胜坤和杜妈走后，云妤耳边清净了许多。
云妤回过头去看监控。
曹溪，曹溪......
云妤刚觉得这名字耳熟，随后倏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个被杜胜坤踹断两根肋骨的可怜学生吗？]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因为曹溪平时在班级里非常沉默，几乎就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所以成为了杜胜坤霸凌的对象，被杜胜坤逼着干了许多不想干的事，他这次被踹断肋骨，也是因为被杜胜坤逼着去拿陆栖的手机偷拍......]
云妤重新把监控调到曹溪出现的时候，[曹溪的手机上应该有不少证据能证明杜胜坤霸凌和偷拍的事，我记得他被拖过去打晕之前把手机藏好了。]
确定了曹溪的行动轨迹，云妤刚想借口上厕所去搜索一圈，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忽然走上前来，“夫人，我在琴房的钢琴里找到了个手机。”
云妤愣了一下。
呃...找到失物第一时间不是该交给警察吗？警察就在旁边，交给她干什么？
陆栖认出来了，“这是曹溪的手机。”
[曹溪的手机？！]
云妤瞪大了圆溜溜的狗狗眼，[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呀！！！！]
[老天爷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我真是你亲孙子！！！！]
陆瑰意：“......”
原本他以为还要花点功夫让云妤相信这是纯偶然，没想到还没解释她自己就已经相信了这是她运气好。
警察花了点时间才打开曹溪的手机。
里面的相册、备忘录等等都有一个专门名叫“杜胜坤”的储存文件夹。
后来赶来支援的警察一打开名为“杜胜坤”的相册就都傻眼了。
不仅有照片还有各种各样的视频。
其中视频里不仅有他怎么样霸凌别人的证据，甚至还有各种diy和多人运动的视频。
为了防止在自己手机里留下证据，杜胜坤上传这些影片的时候都是用曹溪的手机。
时间久了，能让他兴奋的阈值不断变高，他为了追求刺激越玩越大，偶尔还会让曹溪来帮他拍。
一旁在夹缝里站着的云妤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好小。
她看过陆瑰意的x图，特别大。
又大又漂亮。
警察们七手八脚地忙着备份证据，没注意通知栏里突然跳出了个“已连接”的蓝牙标志。
不远处的大报告厅中，原本杜胜坤精心准备的激昂演讲背景乐猛地一停。
紧接着原本昏昏欲睡、倍感无聊的家长们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台下瞬间热烈的讨论瞬间如潮水一般漫过整个报告厅，将杜胜坤卷了进去。
“哎呀台上那个小帅哥就是我儿子呀，这次他被通知要当优秀学生代表来年级家长会发言本来还不愿意的，说是耽误学习，然后班主任找到我啊，说一定要让我劝劝我儿子，让他传授点学习经验给大家......”
台下正孜孜不倦地向人介绍那是她宝贝儿子的杜妈忽然见他们表情不对，有点不爽，“你们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我儿子以后是要继承盛鸣集团的，你们的孩子以后读出来就是给他打工的，完全不一样的啦！”
原本被杜妈的凡尔赛烦得不行的家长们此刻都冷笑着地嘲讽，“是不一样，要是和你儿子一样还不得坐牢？”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杜妈一点就炸，回头看向台上——
杜胜坤也顺着人们指指点点的动作往后看向电子大屏幕。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就被冻结了！
只见原本应该循环着“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的超高清电子大屏此刻却莫名其妙地放映他之前和作弊团伙的聊天记录，包括怎样在会考这种大型考试里传送答案。
不仅如此，蓝牙自动连接到曹溪的手机后，随着警察取证的脚步，他从前录制的视频也被放映出来。
播放到他逼着一个学生在厕所里咬着拖鞋爬行时，台下一位母亲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天杀的这是我儿子！！！！难怪他从一个月前就开始自//残怎么都不肯去学校，我还以为是他不想读书的借口！！！！我杀了你个畜生！！！！”
气血倒灌到杜胜坤的脑子，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胃痉挛作呕差点在台上吐出来。
事情远还没完，视频还自动播放到了他以前让曹溪上传到海外网站的一些影片。
两个男的纠缠在一起，虽然很快就被人关掉了，但之前杜胜坤“优秀学生代表”的照片在大屏幕上挂了那么久，虽然认不出另一个男生是谁，可杜胜坤的脸却实打实入镜了。
在场的家长也不乏有些小有名气的博主和up主，此刻都纷纷开起了直播，网上也瞬间炸开了锅。
国家级考试作弊+霸凌同学+偷拍+传播淫//秽隐私视频。
buff简直叠满了。
另一侧的监控室里，几个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一方面杜胜坤做的事确实天理难容、伤天害理；但是另一方面，刚刚还在被他们取证的证据资料，为什么一转眼就出现在了互联网上？！
陆瑰意冷眼看着词条下面沸反盈天的评论，不急不忙地吩咐江总助可以把杜胜坤是杜氏盛鸣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这件事也po上去了。
不一会儿有关盛鸣集团的负面词条就全飘了上来，一眼望去爆上加爆，沸上加沸。
相关人员都被带回了派出所做笔录，据说杜氏盛鸣集团连夜把律师薅起来商量对策。
第二天电视上报道了事件相关。
曹溪醒来后就看见曹母守候在自己的床边，看上去有点自责，“对不起儿子，你的手机丢了...妈妈，妈妈没用，妈妈没找到。”
当时学校的很多作业包括手续都要手机操作，曹母有散光，字也认不全，很多时候曹溪的作业都完不成。
后来她才知道曹溪学校省吃俭用一个月买了手机，为了减轻她的压力所以硬是没和她说。
“没事的妈妈。”曹溪刚醒，声音还有点气虚。
他看着电视上有关“杜某某”的报道，嘴唇微抖，眼里却溢出了泪光，“我的手机...已经找到了。”
曹溪家境贫寒，没权没势，自从被杜胜坤缠上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学校里的同学都忌惮杜胜坤的家世背景，没有人敢站出来为他说话；偶尔班主任发现了端倪来问他身上的伤口哪来的，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周围的同学都噤若寒蝉，避他不及，只有陆栖会站出来为他说话，会在他卡里没钱的时候把饭卡借给他。
以前他被杜胜坤逼着干了很多他不想干的龌龊事，伤害了很多人，他挨打是活该！
但当他得知杜胜坤想用这次的照片去陷害陆栖的时候，曹溪觉得如果这次他也不站出来，那他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踢他的肚子，踹他，把奄奄一息的他扔进花坛。
可是幸好，他保存住了手机里的证据。
以前杜胜坤为了志愿学分揽下的打扫报告厅的活都是他去干的。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大报告厅的构造，用自己的手机蓝牙连上大报告厅的电子屏幕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陆栖给过他帮助。
陆栖在他眼里是闪闪发光的大英雄。
他没法成为像陆栖那样的大英雄
但至少这一次，他想成为一个好人。